第19章 孵蛋的老攻19

而此時,顧言之已經和大能已經雙雙出現在了天門宗宗主的寝殿洞府前。

洞府大門緊閉,門前另有禁制,裏面的人似乎絲毫沒有要現身的跡象。

方才白清元雖然有意收斂沒鬧出太大動靜,但自家守山大陣都破了,崔琰嵘絕不會沒有察覺。

如今這種情況,怕是他已選擇閉門不出,做了縮頭烏龜。

在此之前他們已經在天門宗中走了一遭,因為大陣被破、門內混亂的關系,二人大搖大擺地行走竟也如入無人之境。

顧言之跟白清元對視了一眼,忽然毫不吝惜地露出他那一口白牙,龇着一笑道:“仙君可介意将這門也破開?”

白清元二話不多說,這一次連仙劍都沒有祭出,單是一伸手、一腳踏了上去,洞府門的禁制便已經破碎,大門被他輕松一推,應聲而開。

顧言之率先走了進去。

一邊走還一邊感慨這崔宗主的品味倒也別致,庭中栽種了不少靈植,排列并不規則,且高矮形狀不一,唯一還算規則的便是于院子東南角單獨留出幾塊地,種了幾排搖錢樹。

洞府靈氣濃郁,這些靈植皆品種名貴,都是上好的煉丹材料,單是存在在這裏已經足夠彰顯洞府主人的財力。

顧言之一路看下去,差點兒就看花眼了。但他腳下未停,行至屋舍門前飛起一腳将房門踢開,卻并不急着進入,而是沖身後的白清元使了個眼色。

清元仙君已然會意,走進屋內将內部機關一一破除了,顧言之不意外聽到了一男子呵斥和尖叫喊人的聲音,但白清元早已布下禁制,一時半會兒還沒人能闖進來。

等到屋內響動完全停止,叫喊聲也銷聲匿跡,顧言之才整理了下表情,一撩衣擺進了屋。

沒辦法,誰讓他現在這副肉身太弱了,還是得請高手給他先行探路。

顧言之從來就不是喜歡逞強的人。

屋內已經徹底淩亂不堪。

Advertisement

崔琰嵘穿着一身華貴的道士道服癱在蒲團上,只是發髻散亂,眉目不似當年的靈動模樣,已現老态,瞳孔亂顫,渾身發抖,似是被吓得不輕。

看得顧言之心下都疑惑起來:“難道這崔師弟是當真一點都不懷疑地以為我真死了?要不然怎麽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他看他時崔琰嵘也在看他。但與之前的反應不一致,崔真人在見到他的那一刻起,突然又是大叫一聲,不僅從地上爬了起來,還抽出随身佩劍,劍尖直指顧言之,嘴中念念有詞道:“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麽輕易就離開!……你來是想要回丹籍的對不對?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麽輕易放過我!來人!快來人啊!”

“……”

眼前這情況就連顧言之也有點發懵。

誰能想到在外面風光無限的天門宗宗主竟然是這副驚弓之鳥的模樣?下意識與白清元對視一眼,顧言之奇道:“丹籍已經贈與給你,我自然不會要回。但放過你是何意?崔師弟,你已不認識我了?”

美目盼兮,他說話時目光流轉,眉宇更顯風流之态,風神俊茂,竟未有一絲老化滄桑的痕跡。

見到這一幕的崔琰嵘忽然穩住了不斷顫抖的手,他仍以劍尖對着顧言之,恨聲道:“我認得你,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認識你!顧琰峥!”

這一聲叫得顧言之更加莫名,甚至都要懷疑經歷的世界太多,他将眼前之人與旁人記錯,他們之間其實不是師兄弟,而是尚有血海深仇未清算的仇家。

要說重新回到了自己還算熟悉的世界也不全然都是好處,顧言之就搞不懂怎麽每個見到他的人,都似與他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一開始是白清元,現在是崔師弟……

只是清元仙君恨他是情有可原,顧言之心中有愧,也認了。

但崔琰嵘……?

沒等顧言之做出反應,立于一旁的白清元已然并起兩指一揮衣袖,輕輕松松繳了崔琰嵘用來指着他的劍,全程沉默,惜字如金。

崔琰嵘顯然一直都十分忌憚着這個護在顧言之左右、修為莫測的大能,然而就在被奪去佩劍以後,他的表情反而徹底改驚慌為猙獰,看着顧言之道:“這又是你從哪裏誘來的靠山?以前是師尊,後來是弈陽仙君、清元仙君……怎麽?如今你又嫌他們不濟事了、打算依靠新的靠山來屠了你出身的宗門嗎?!”

“……”看了看崔琰嵘口中的“被他嫌棄的清元仙君”,顧言之:“???”

但這并不影響他雙目微張,滿臉布滿震驚失望之色,怔愣地問崔琰嵘道:“你這麽想我……?”

說話間那雙風流的桃花眼已經泛起水汽,眼角微紅,顧言之聲音發顫、既彷徨又難以置信:“師傅當年對我做了什麽,你不知道?我怎麽淪落至此,你不知道?”

短短數語,似已用盡他全部力氣。

——這是那個與崔琰嵘相伴長大的師兄顧琰峥會做出的反應,顧言之将原主的神态語氣學了個十成十。

崔琰嵘卻并不領情。

他反而看了看從始至終都立在一旁未置一詞的人,似乎是在極力辨認對方的身份,又似乎是覺得自己剛才說了那番話,已然是沒有活路了,反而微微仰起頭顱,作慷慨赴死狀,說:“如若不是你百般勾引,師傅又怎會守不住道心?若不是守不住道心,天門宗又怎麽淪落至此?你以為給了我一本丹籍就萬事大吉了,你知道這些年我為宗門都做了什麽?再看看你自己,你又做過什麽?!”

他雙目寫滿恨意:“我的師兄早已從叛出宗門那天起便不再是我師兄,況且他早已死了,死于鹿澤山上,一步登仙峰中,你根本就不是我師兄!”

“原來你……竟是這樣看我的……”

顧言之猛地退後了一步,演到興起之處表情已不能單純用受傷來形容,他難以置信地搖着頭,退了一步過後又是退了一步,直至腳下一絆,摔進了白清元所扮之人及時伸出臂彎裏,似是依托着他的力道才能繼續保持直立似的,無力道:“走吧,我們走吧。”

這樣柔弱無骨的顧琰峥與他往日裏牙尖嘴利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料想他的內心一定經受了不小的創傷,白清元沒有任何異議,當即便帶着他向外走去,只在臨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眼崔琰嵘,目光之淩厲,猶如刀鋒刮過皮肉,皮開肉綻。

崔琰嵘修為尚淺,并不足以抵抗這道視線,當場被威壓震得渾身僵勁、動彈不得。

可顧言之行至門口又重新駐足停住了腳步。

他并未回頭,身體發着顫,卻固執地保持這挺拔向上的姿勢。

天門宗郁郁蔥蔥的背景下,他宣布了一件事,語氣緩慢而铿锵,擲地有聲:“自今日起,我顧琰峥不再有你這個師弟。”

話音落,顧言之只覺腰間一緊,剎那間人已經被帶離天門宗。

白清元一心想帶着顧琰峥離去,哪知自二人飛出天門宗之後,自己手臂一輕,之前依附在他身側的人已經重新直起腰來,表情雲淡風輕。

顧言之雙手叉腰,頗為感慨道:“想不到一冊小小的丹籍竟能讓人瘋狂至此,真有點可笑。”

說完,他還真笑了出來。

白清元原本關切的目光驟然染上幾許誘惑。

注意到旁邊清元仙君的反應,顧言之稍稍收斂了一些,道:“崔琰嵘夠聰明,也足夠了解顧……我,知道我絕對不會做出殘害宗門和他的事來,所以才故意那麽說……恐怕這還是說與你聽的。”

白清元:“我?”

“故意抹黑我呗。”他說着,就在清元仙君結實的手臂上摸了一把:“能那麽輕易就破了一大宗門的護山陣,是個人都想拉攏呀!”

白清元:“……”

“但我不能受這個委屈、吃了這個虧。”與這個世界兩不相欠,也代表着他不能平白受了人的欺負。

顧言之暗戳戳咬牙,嘟囔道:“不就是演嗎?他能夠一臉正氣英勇無畏地指責我是綠茶婊,那我也只能順勢裝一裝,不然豈不是對不起崔真人的口水?雖然我還是沒搞明白他緣何那般恨我?”

烏漆漆的眼眸光澤稍稍變暗,白清元道:“可是崔琰嵘一定不會罷休,過了今天,下次想再近他的身,估計很難。”

“無妨。”顧言之嘆道:“他終究是我師弟,我也不能因此殺了他。”

白清元表情複雜:“嗯。”

說完,顧言之又笑了下,齒牙春/色,美目張揚:“但從今往後,他便不再是我師弟了。他若是再诟病于我,我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

這才是顧言之探索世界進度完成之道的同時,執意要回天門宗走上一遭的目的。

如若崔琰嵘還認他這個師兄也便罷了,他定然不計前嫌幫扶于他。

若是不認,他也要把話說清楚了、關系理順了,再痛痛快快地讨個說法。

這是顧言之的又一個規矩。

他被莫名其妙地扔到這些世界當中獨自徘徊,自生自滅。因為太無聊,天長日久積攢出來的脾氣,許多事情連天道都不管他,但他給自己立的規矩,不能破。

生亦何歡,殁卻多難。

世俗皆抛,生死看淡。

就連善惡,也要全憑喜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早點發喵~明天作者要粗門浪,把工作交給存稿君了,下章暫定明天下午兩點發吧~

聽說好多寶寶在備戰期末,要注意休息啊~

周末愉快(づ ̄ 3 ̄)づ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