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修羅場的老攻12
然而聽到他的問話, 耿直的反應卻是連忙跪了下來,吞吞吐吐半天才說道:“公子恕罪!昨日彩兒知道我随同公子過來便來找我敘舊, 我倆一同說話便忘了時辰……”
卻原來是耿直之前一直鐘意的侍女彩兒在之前做錯事情被秦驚風所救後,便被安排到了這別院當差。
別院雖然月供不多, 但因為主子們并不常常過來的緣故,活計十分輕松,也不用擔心一不小心便惹怒了主人, 所以彩兒和耿直一直都十分感謝秦驚風。
恰巧這次耿直跟他一起來了這別院, 兩個有情人難得見面,顧言之又習慣自己打理吃穿住行,少有叫人服侍的時候,耿直便沒有多想, 與彩兒私會去了。
“後來聽說謝公子被人下了藥, 卻在公子之前用的那個湯池子裏被人發現,奴才便知事情不對勁兒了。”耿直趴伏在地上不敢看他,只将所知之事向顧言之一五一十道來。
主子失蹤, 他雖然覺得不對但也沒敢多嘴。而正當秦翰要以沒照顧好自家主子的罪名責罰他時,他家主子卻及時回來了……
想到這裏, 耿直心種更覺愧疚。
顧言之看出他沒有撒謊,不僅叫他起來了,還反過來安慰了兩句。
緊接着他又陷入深思——對方每一個時間點都掐得很準,如果不是秦驚風忽然出現将自己帶走,等秦翰回來時即便他與謝雲融什麽都沒做,那種場景……恐怕也解釋不清。
也因為計劃太過缜密, 所以顧言之總覺得這件事不像是袁小緣做的。
或者說不像是他一個人就能夠布局出來的。
顧言之問:“那袁公子現在怎麽樣了?”
“老爺還在氣頭上,謝公子也沒有要姑息的意思似是要将他趕出秦府,只是袁公子是聚俠山莊的少主……”耿直說到這兒忽然就說不下去了,他眼巴巴看着顧言之,想着樊公子也是一大門派的少主啊,為什麽受苦遭罪的總是他,卻連個公道都讨不回來。
顧言之對這些混不在意,反正他早晚都會讨回公道。
原本他并不想參與秦府鬥争,但自己定的規矩不能破。別人都算計到他頭上了,他再不出手還擊也實在說不過去。
更何況不過是動動手指就能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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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耿直去查查平日與袁小緣交好的都有誰。
除非不做,否則但凡是做了壞事的,或多或少都有留下些蛛絲馬跡。更何況顧言之之前在大堂當中觀察袁小緣的神情,對方顯然還沉浸在對計劃并未成功的震驚當中,可見他以為這一次的陷害一定是萬無一失的。
但越是這麽以為,留下的漏洞就越大。
耿直依言出去調查,他雖然性情耿直了些,人卻不傻,相反還很聰明。
顧言之早就發現了這一點,是以對他還算放心。
果然沒過多久人便回來了,手裏還拿了一個寫着平日裏與袁公子交好之人的名冊。
那會兒秦驚風正偷跑過來看顧言之,剛剛翻窗而入,聽見腳步聲,小崽子十分機警地旋身跳到了房梁上,等耿直進來的時候便看見顧言之形只影單站在窗前向外望着的身姿。
他越發同情心疼起自家公子來,加快腳步步入房中為顧言之将窗戶關上了。
“這幾日降溫,山上又涼,公子怎可這樣吹風?”
顧言之:“……”瞬間覺得自己像是個虛弱至極的孱弱老人。
他沖耿直擺擺手示意無事,結果了他遞上來的名冊,通篇篩查了一遍。
末地他說:“你先出去吧。”
耿直依言退出房間。
秦驚風又從屋頂上落了下來,悄無聲息,問他:“這是什麽東西?”
顧言之将名冊暫時放在桌上,并未答話,而是問道:“忽然跑來南山溫泉的事,你怎麽跟秦翰解釋的?”
小崽子一龇牙:“追流寇。”
“相同的理由用第二次,你父親會起疑心。”顧言之總覺得小崽子才剛剛及冠的年紀,太年輕,所以忍不住多念叨念叨,教他一二。
“不會的。”秦驚風說:“我确實在山上發現了一處流寇藏身的地點。”
“那山上哪有……”顧言之去過山上,事實上還在那裏跟小崽子沒羞沒躁摸爬滾打了一夜,如果有人他不會一點都不知道,除非……
“你将那個竹屋暴露給了秦翰?”
秦驚風點頭。
“……那那小屁孩兒呢?”顧言之驚道。
“離去的時候我已經通知他們轉移了。”
“哦……”顧言之眨眨眼睛,自覺自己一瞬間的擔憂和驚慌有些無厘頭。
昨日他便察覺竹屋四周另有高手存在,而且還不只一個,雖不知是小崽子從哪兒弄來的高手,但他實在沒有擔心的理由。
秦驚風也覺得他這反應有點失常,狐疑地看他,擡手摸上他的臉。
顧言之搖搖頭,反扣住他的手,兇狠道:“現在你該告訴我你的目的了吧?還有你的武功,你的眼睛……”
秦驚風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麽認真,定定地看着他,那目光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思考。
緊接着他忽然站起來從後面抱着顧言之,前胸貼上後背,嚴絲密合地抱着,手臂向內收着,越勒越緊。
顧言之覺得呼吸困難,但他沒掙脫,咬着牙任由小崽子發瘋,任由他将熱氣噴在自己的脖頸上,問:“幹嘛突然抱我?”
被勒得死緊,從顧言之的這個角度根本看不見秦驚風的表情。
良久沒有回應,終于在他快失去耐心的時候,聽見秦驚風說:“三年前秦翰曾經交給我一個任務……是他最喜歡、最關心的一個男寵被人擄走,當時秦翰下了死命令,傾盡全府之力也要将人救出,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知道秦驚風是在說三年前的那件舊事,顧言之不掙紮了,改為一聲不吭地聽着。
“大家傾盡全力地搜查,但是有一個人比秦府的所有高手護衛都先找到了那位盟主最關心的人,說來也好笑,兩個人是情敵關系。”說着,秦驚風松開了他,只是依舊站在他身後,還伸出手去緩緩地解他的衣帶。
顧言之:“……”說就說呗,脫衣服我幹啥?
秦驚風:“那個人在帶着那名男寵逃命。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他對那名男寵百般嫌棄妒恨,卻還是用自己做誘餌引走敵人,還是要帶他于十幾名高手的圍殺中奔逃,最後甚至不惜替他而死。”
“……”
顧言之本就穿得單薄,三下兩下便被秦驚風剝了個幹淨,青年擡手緩緩撫上他背後的疤痕及皺褶,聲音低沉地叫人分辨不出感情,但聽起來很冷就是了。
顧言之縮了縮脖子。但很快就覺出不對。
他是做過将謝雲融藏在山澗當中獨自出去做誘餌的事,也在謝公子被重新抓住時帶着他在十幾名高手的圍攻下拼殺,身負重傷,小崽子說的一點毛病都沒有。
但問題就出在了秦驚風是怎麽知道這些細節的?
他獨自找到謝雲融,獨自帶着他逃命,身邊沒有什麽別的秦府的人。
但那時候自己的內力比現在弱得多,也許是打鬥中并沒有注意到旁邊還有人?但如果當時秦驚風正躲在暗處……難道他見死不救?
幸虧沒等顧言之想太多,秦驚風便已經說道:“不用猜了,那群圍殺你們的黑衣人,都是我的人。”
話音剛落,他便又緊緊地抱住顧言之,仿佛生怕他會跑了一樣。
顧言之:嗯???
“你不是一直都在好奇我的身份嗎?現在我告訴你了。”不等顧言之說話,秦驚風又說:“……你答應過我的,你會一直留在我身邊!”
青年的聲音有一絲顫抖,這會兒他終于不是那個波瀾不驚的秦驚風了。
顧言之被他勒得徹底喘不上氣兒,只能用手拍打他的胳膊,示意他松松。
秦驚風又猛地松開了手,但并未撤回這個擁抱,只是動作變得輕柔了許多,像個捧着心愛珍寶的小孩子,處處都透着小心翼翼。
顧言之覺得更加無厘頭了,事實上他不僅沒弄懂小崽子的身份,更不曉得他為什麽忽然發了瘋。
“所以你到底是……?”
“我不是秦驚風。”靜默了一息,身後傳來的聲音已經不似青年的年輕與稚嫩,“我叫何轶鳴。”
顧言之:“嗯?”
等等等……這個名字怎麽這麽耳熟?
何這個姓氏還蠻少見的,他搜索了一圈記憶,猛地想起好像秦翰的死對頭、焚火教的教主就姓何。
再仔細一想,好像副教主的名字就叫何轶鳴?!
但是不對啊!秦驚風是秦翰打小便從外面抱回來的。
而何轶鳴的年紀……好像江湖上早十年就有他的名號了,即便再早成名,也總不會只及弱冠……
“我是焚火教的副教主。”沒叫顧言之多想,何轶鳴已經解釋道:“秦驚風早在五年前便被秦翰的親生兒子害死,從那個時候開始,便換成了我。”
入耳的聲音比從前要變化了些許,但沒有了沙啞稚嫩,反而更加悅耳。顧言之聞聲扭頭去看,身後的小崽子早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變了個相貌——
男子看起來依舊十分年輕,寬額高鼻,刀削似的明朗輪廓,眉毛斜飛入鬓,盡顯英俊豪邁之姿。眼窩深陷,當中有一雙褶亮的眼睛,眸色漆黑如墨,目光炯炯有神,本是一雙淩厲的眼,偏又迸射出繼續溫柔。
叫人見了便忍不住為之淪陷。
顧言之看傻了。
倒不是對方比先前變得有多帥,而是這人前後氣質變化太大,尤其是在自己心中,已經從正道的小狼狗變成了長倆犄角的魔教小惡魔,唯一不變的那兩道灼灼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顧言之一瞬間就覺得身體滾燙發起熱來。
他勉強回神,咳嗽了一聲,總結道:“所以秦驚風早就死了,而後換成了你。”
何轶鳴不說話,只靜默地觀察他的反應。
“可是不對啊!我明明記得何轶鳴十幾年前在江湖上就赫赫有名了,你這樣子看起來未免太過年輕!”他重點顯然歪了。
“年少成名。”何轶鳴微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我與秦驚風差不多大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感謝大家(づ ̄ 3 ̄)づ
晚間困得不行,怒啃了兩盒鴨脖,辣的神清氣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