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和好
“阿夜……”
“你喜歡我嗎？阿夜……”
一個銀白色頭發的少年穿着一身薄薄的，近乎透明的白襯衫半跪在夜言的面前，臉上面容是帶有點委屈與楚楚可憐的感覺，異常可愛。
“欸!”
“阿夜，你喜歡我嗎？喜歡這樣的我嗎？”
銀白色的少年，用手捧起夜言發燙的雙頰。他的臉早已紅透了，汗水打濕了他的背。
夜言坐在床上，擡頭看着這個少年，手緊緊抓着白色的床單。
他在克制着自己，但床單已經被抓皺，抓的有點破了。
猛的驚醒，才發現自己正坐在教室裏。
書本蓋在頭上，汗水打濕了他的背與他的白襯衫。
夜言緩過神來，取下頭上頂着的書。
他有點吓傻了。
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做這樣的夢。
即使是曾經的自己也沒有這樣過。
難道自己對他的渴望已經達到那種地步了嗎？!
夜言愣住了，他雙手抱頭，感覺自己有點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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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言同學，你怎麽了嗎？身體不舒服嗎？”
同桌看着夜言在那裏愣了半天，不知道在想什麽，臉色慘白，又時而通紅，關切地問。
“啊？!”
夜言驚醒過來，尴尬地擺擺手說:“啊哈哈！沒事沒事。”
“哦……”
同桌繼續轉頭看書。
自己被當怪人了吧？
沒辦法啊，有時候就是控制不住臉上的表情，心裏的內容全部表現出來了啊！
自己也很方。
夜言嘆了口氣，起身。他決定去洗一把臉。
他穿過走廊，來到了另一個樓層。
明明自己班級所在的樓層有洗手間，可自己偏偏作死，慢悠悠地晃着，不管下課時間只剩下三分鐘，晃到了四樓樓層。
四樓——白澤教室的樓層。
剛擡腳踏進洗手間的那一刻，上課鈴響了，夜言愣在門口。
随後，他又反應過來，若無其事地走進洗手間裏，慢悠悠地打開水龍頭，水流了下來，舒服地沖刷着他的手背。
哎呀！反正不急嘛！還有眼保健操嘞，怕啥啊！
心裏這樣想着，他便忘了剛剛做的那個夢。
水将他今天遇到的所有不愉快都給沖走了。
洗了一把臉，有一些水在他的頭發間打轉。
一身清爽，他擡頭，甩了甩落入頭發裏的水珠。
真的太爽了！
他笑着，所有的煩惱消失的無影無蹤。
“阿夜……”
“嗯？!”
他猛然驚醒，一擡頭，發現自己身邊還站着一個人，正從鏡子裏看着他。
是一個有着銀白色頭發，一雙淡藍色眼睛的少年。
“阿，阿……澤!”
夜言猛然回頭，直視着少年顏色淡的近乎透明的雙眸。
“你在這裏幹什麽？”
“這句話是我應該問你的吧？!”
“已經上課了啊。居然還跑到四樓洗手間洗臉。你們那層樓沒有洗手間嗎？”
“我……”
夜言被白澤下一秒的舉動給吓住了。
少年用手抵住水龍頭旁的玻璃瓷磚，臉湊得很近很近。
要……要親上了啊!
夜言心跳加速，但他依然裝作平靜的模樣。
這時，眼保健操的音樂聲漸漸變輕，快要結束了呢！
“太好了啊，眼保健操要結束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找理由去上課，然後順利躲開他。”
夜言想着，他頭一次那麽喜歡眼保健操。
“要上課了，我該回去了。”
他伸手想要推開白澤。
“上課!”
白澤瞬間露出一種迷之微笑。他抓住那只想要推開他的手，說：“你是不是忘了，這節課我們兩個班都上體育。”
“啊嘞!”
夜言愣住了，好像還真的忘了。
“走吧，去上課。”
白澤緊緊拉着夜言的手，走了出去。
“你松手!放開我!”
夜言掙脫着，想要從他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白澤松手了。
“你怎麽了？”
他回過頭，看着後面一臉“委屈”的夜言。
他別過頭，斜看着左邊的地板，嘴巴微微嘟起，臉頰鼓鼓的。他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沒有落下來。
“噗！可愛!”
白澤一臉寵溺地看着他，想着，忍住笑。不知為何，他又有點心疼。
“沒事……”
夜言停了幾秒，淡淡地說。
沒事，真的沒事。
你有喜歡的女生，她糾纏你。
她想要你的初吻，她才肯離開。
然後……我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麽，但是很生氣、很傷心。
心髒真的好痛好痛。
為什麽自己要作死踩着下課鈴跑到你們班來找你，期待你也同樣懷着想要見到自己的心情，即使不來找我也會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看書，等我。
傻瓜，天真!
上天重新給我機會，我卻不珍惜。
明明知道你以後會抛下我，但我卻總是忍不住來找你、想你，貪婪地獨享着現在的一切。
即使知道你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哥哥”該做的，但即便如此也依然喜歡你，克制不住地喜歡你，發瘋般的喜歡你。
傻傻的、天真的以為你也同樣喜歡着我。
天真，傻瓜！
我怎麽會那麽愚蠢!
眼淚毫無征兆的從夜言的眼眶裏流了下來。
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你怎麽了？”
眼前銀白色的少年愣住了，他有點不知所措。
“沒事……”
夜言傻傻地笑着，眼淚還在向下流着。
沒事，真的沒事。
只是自己作死，自己活該而已。
沒事，真的沒事……
但是自己也不知道在傷心什麽，就是想哭，真的好想哭啊！
突然，白澤緊緊抱住了他。
夜言愣住了。
自己曾經的記憶裏有這樣的片段嗎？
夜言忘記了。
那天，陽光很暖。
光沿直線傳播，穿過走廊上的玻璃窗，灑了下來。清風透過沒有關的玻璃窗掀起了窗戶旁白色的窗簾。
窗簾擋住了他們的身影，隐隐約約的。
夜言就這樣被白澤抱緊在懷裏。
他的頭深深埋進他溫暖的懷抱裏。
“不要哭。乖，不要哭。”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在耳畔響起。
簡簡單單的話就像是有了魔法，夜言停止了哭泣。
白澤輕輕拍他的背。
夜言低頭，聲音悶悶的，問:“阿澤，那個女孩是誰？”
“你都看到了啊？!果然是你……”
白澤嘴角輕輕上揚。
“那個女孩是我前女友。”
“你們是怎麽在一起的？為什麽都不告訴我。”
“一開始她男朋友和她分手，她心情不好，說什麽要找一個男朋友氣死那個男生。”
“然後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找我，她跟我說只是做戲而已，我便答應了。所以就想着做戲而已，你不知道也沒事，又不是真的。”
“後來那個男生又找了一個女朋友，兩個人很恩愛，她沒有把那個男生氣死反而自己倒是吃醋了。我懶得理她，就跟她分了。她卻發瘋一樣，今天又來找我。”
“就……這樣”
夜言擡頭看着他淡藍色的雙眸問到。
“嗯，就這樣。”
白澤淡淡地笑着回答。
夜言表示有點開心。
兩個人自己都不明白。
為什麽一個人要那麽在意，為什麽另一個要解釋的那麽清楚。
兩個人自己都不明白。
夜言很開心，因為白澤和那個女生并不是真的情侶。
等等，好像遺漏了什麽重要的信息。
“那，白澤的初吻還在嗎？你被那個女生親過臉嗎？”
他一臉天真、單純地問。
白澤微笑着，“啊？親臉啊？嗯，上回那個女生說什麽要做戲做真一點，就當着那個男的面在我臉上親了一下。”
“欸!”
夜言愣住了。
白澤露出了狡猾的，狐貍一般的笑容，“至于初吻嘛？!也被奪走咯!”
“啊哈!”
夜言撇撇嘴，心裏超不服氣。但又感覺有什麽被他遺忘了。
真的是做怪物做久了，就忘了人性，忘了以前的記憶。
現在重頭再來，仿佛自己從未體驗過一樣。
就像白澤說的，自己腦袋缺根筋。
究竟是什麽被自己遺忘了？!
“好了，快走吧！”
白澤松開他，轉身邊說邊走。
“體育課快下課了，還沒去上，老師可是會罵的。”
白澤大步走在前頭，夜言小跑着跟上他，拉起他的手。
“好……”
他答到。
他的手輕輕拉着白澤的手。
白澤愣住了，“剛剛不是叫我松開你嗎？怎麽又想要牽上啊？”
夜言笑着，不回答。
此刻，他覺得很幸福。
以後就沒有機會和你牽手啦!
變成怪物的我，你只願意牽着綁在我脖子上的鐵鏈了吧？!
所以，讓我任性一次。
即使知道你不喜歡我也沒關系。
我喜歡你就好。
所以，讓我牽着你吧！
夜言笑着，原本輕輕牽着他的手一下握緊，緊緊牽着。
不敢五指相交，就這樣牽着就好。
白澤笑着，帶着他在走廊上狂奔。
就像每一次上學快要遲到的時候一樣，帶着他。
此刻，夜言臉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突然白澤停下奔跑的腳步，因為他被跑在他身後的夜言拉着，慢慢停了下來。
“又怎麽了？”
白澤不解地轉過頭。
夜言低頭站在原地，想了好久好久。
終于他擡頭，踮起腳尖，在白澤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時間仿佛已經停止了。
窗外被風吹得亂晃的樹，被風掀起的窗簾，在枝頭歌唱的鳥兒，在操場活動的同學……
一切仿佛都停止了，他們都不會動了。
空氣凝固，時間停止……
“快……快走吧！”
夜言紅着臉，走在前面，牽着白澤的手已經松開。
啊啊啊！要被讨厭了!怎麽辦？
對方根本就不喜歡自己，他會不會覺得惡心
心中苦惱，卻不敢說。
他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那個少年在被他親完以後，臉上露出的那個燦爛的微笑。
因為心中苦惱，也沒有注意到那個在他身後走着的少年悄悄勾起他的小拇指。
不明不白，不知道為何這樣。
連白澤心裏都糊裏糊塗，明明自己是個直男，卻意外的開心。
意外的開心，很享受和對方在一起的時光。
僅僅是這樣，真的只是兄弟關系嗎？
“阿澤，你的初吻為什麽被她奪走了啊？”
“你猜？!”
傻瓜，我有說初吻是給誰了嗎？
早就被你奪走了啊！
究竟是什麽遺忘在了大腦深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