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家”

“家”究竟是什麽樣的?

又究竟應是怎樣的存在?

是溫暖還是冰冷,是天堂還是地獄?

對于你來說,“家”究竟是怎樣的?

我的親生母親是個□□,在我三歲的時候将我抛棄在孤兒院。

在那之前,對于我來說,家是冰冷的。

我記得那個時候,我住在一個很黑、很髒的地方。

那裏沒有窗戶、沒有燈,沒有食物、沒有水。

只有一張床,一張堅硬、冰冷的床。

床上沒有杯子、沒有枕頭、沒有床單。

我一個人抱着一只破舊的小熊娃娃躺在冰涼的床上。

看不見,因為黑。

但聽得到,我聽到流水滴嗒,掉落在石板上的聲音。

我聽見那個黑漆漆的門外,“嗒嗒嗒”不斷有高跟鞋踩在走廊上的聲音。

我聽見外面有人低一聲、高一聲的聲音。

這些聲音擾亂我的耳膜,讓我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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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渾身發顫,日日失眠。

我睜大眼睛,看着黑暗的四周,但我什麽也看不見。

等我到了三歲的時候,母親打開了房間的門。

我看到了曙光,母親站在門口。

她面無表情地向我走來,如同被人所操控的機器一般,手腳僵硬地将我從床上拉起來。

手臂被拉的生疼。

我抱着小熊,微笑地忍着将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然後,我被帶到了孤兒院。

說到這只小熊,它從哪裏來?

那是我一歲的時候,我過生日時,我的親生父親與母親送我的禮物。

嗯,對,那個時候我還有父親,那個時候母親還對我很好很好。

可是不知在哪一天,父親失蹤了,母親變得暴怒,她将我關了起來。

然後我漸漸忘了,忘了原來我還有父親。

為什麽我還記得?

因為我是一只怪物。作為怪物,想要忘記一切與想要記起一切一樣的容易。

在我七歲的時候,我被一戶人家收養。

那戶人家并不富裕,但他們對我很好。

但後來我才知道所謂的“好”只是表象。

他們來到孤兒院的那天,我還記得我的養父養母臉上的神情。

女人面容憔悴,臉頰消瘦,眼睛紅腫,看上去好像每天都要哭好久好久,有種精神病患者的感覺。

男人也是面容憔悴,臉頰消瘦,帶他卻依然臉上挂着笑容。是那種疲憊的強顏歡笑。

然後他們看到我,笑着帶我回家。

我以為“天使接我回家了”。

我依然面帶微笑,手裏抱着那只破舊的小熊娃娃。

後來我才知道,我的養母患有精神病。

她有時有點癡呆,像個孩子一樣一個人嘀嘀咕咕、自言自語,有時又不斷哭泣、流淚,然後坐在沙發上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空洞的,嘴角微笑着,唱着搖籃曲。

這戶人家在領養我之前,他們有個孩子。

這戶人家很喜歡小孩,一直希望有個孩子。

然後那個女人,我的養母,在某一天懷孕了。

但不幸的是孩子沒了……

嬌小的、可憐的女人痛苦着,她很喜歡這個孩子,她肚子裏的孩子。

她在一夜之間變得蒼老,黑發間布滿一絲絲白發,她每天哭啊哭啊,眼睛變得紅腫。

然後她開始發瘋了,時而哈哈大笑,一個人對着鏡子,望着鏡子裏自己的肚子,仿佛孩子還在,然後開始嘀嘀咕咕,自言自語,好像在跟肚子裏的孩子說話。

時而眼神空洞,癱坐在沙發上哭泣,哭着哭着,她又咧嘴笑着,撫摸着肚子唱着搖籃曲。

他的丈夫看不下去了。

因為這個孩子沒了,醫生告訴這個女人她以後很難再次懷孕。

喜歡孩子的女人哭了。

她的丈夫受不了了,心疼她、安慰她。

然後他帶着女人來到了孤兒院。

失魂落魄的女人擡頭,将目光往上移,與小小的夜言四目相對。

小小的夜言紅着臉,緊緊抱着一只破舊的小熊娃娃,然後又露出大大的、燦爛的笑臉。

女人被治愈了。

他們選擇了夜言。

但,他們又抛棄了夜言。

在夜言高中畢業的時候,那個女人居然懷孕了。

但由于她的歲數已高,再加上失去一個孩子精神不好的緣故,這個孩子恐怕也很難保住。

但女人不舍放棄,那個男人很愛這個女人,便依着她。

男人有一次下班回家的路上,碰到一個穿着黑色大衣,有着一雙近乎透明的茶色雙眸的年輕人。

那個人笑着對他說:“如果你希望你的孩子和你的女人都好的話,請抛棄夜言,然後搬到很遠的地方離開這裏。你們所需的經費我會出,并給你很多錢。”

男人一開始以為他遇到了一個神經病,打算不去理會。

但那個年輕人卻笑着,翻動自己的手機,給他看了一張照片。

在床上捂着肚子,露出幸福微笑的女人。

男人愣住了。

“吶,她的睡顏很美吧!”

“她微笑的樣子很好看吧!如同嬌嫩的百合花。”

“如果你不想看到她的鮮血順着她白色的連衣裙滑落到地上。”

“不想看到她臉上猙獰的、恐怖的微笑,請不要報警,一切聽我說得做。”

男人顫抖着答應了。

他瞞着所有人,趁着夜言快要上大學,離家住校的時候,他們搬走了。

他騙了她的妻子,只是兩個人的旅游而已。

他騙了夜言只是去旅游而已。

他花着那個年輕人給他的錢出了國,在國外定居。

他背着他的妻子斬斷了與夜言的所有聯系。當然在斬斷聯系之前,他打電話給了夜言,告訴他不要再來找他們,打擾他們了,他們不會回來了。

然後第二天他的銀行卡裏多出了許多許多錢。

但他并沒有心安理得。

他不知道那個年輕人究竟要幹嘛,但他總是夢見穿着白色襯衫,被長鐵鏈緊緊勒住脖子的夜言吊死在空中,凝望着他,叫着他爸爸,然後又笑了。

他每天都流着汗,從夢中驚醒。

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終于有一天他崩潰了,被自己的良心譴責。

那天晚上,他的妻子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地念叨着他們好久沒有旅游啊之類的一些話。

她開心地摸着肚子,又對着肚子裏的孩子自言自語。

然後她又問夜言為什麽那麽長時間沒有跟他們聯系了之類的問題。

起初男人總是以“因為夜言不想打擾我們的二人旅行啊”之類的回答。

但當女人想要和夜言打電話的時候,男人崩潰了。

他從他們所住酒店的窗戶那裏跳了下去,女人愣住了,她受到了驚吓,醒來一直說着胡話,且躺在一張病床上,她的孩子因為她的精神再次受到的沖擊,又沒了。

她被酒店打掃房間的阿姨發現,送進了精神病醫院。

過了一段時間後,幾乎所有的報紙上都出現了一條驚人的新聞,這段新聞很快成了頭條,沸沸揚揚了好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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