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窦老師也是“收藏家”
窦展今年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了, 但他有一個非常……“少年氣”的愛好——收藏漫畫書。
盡管這個家他幾乎不怎麽回來，但卻是他的“秘密基地”。
當他把門推開, 一排排書架出現，上面陳列的無一不是漫畫書。
遲陸文也喜歡看漫畫, 尤其是耽美漫畫, 家裏書房有一個大書架專門用來放這些漫畫書, 但自己的“收藏”跟窦展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 完全沒有可比性。
如果說他的書架是四合院的話，那窦展的這個書房就是紫禁城。
“不進去看看？”窦展看着遲陸文震驚的表情有些得意，雙手抱在胸前，靠着門框說, “有不少已經絕版了。”
遲陸文看了他一眼，“咻”的一下跑了進去：“厲害了厲害了, 你怎麽做到的？”
窦展笑而不語, 在後面看着他左顧右盼的身影，突然覺得就像這家夥一首歌裏寫過的那樣“歲月不聲不響緩慢流淌，總有個人打開了心房”。
打開心房了嗎？
窦展不知道，他現在已經不敢輕易去思考任何有關感情的問題了, 只不過他可以确定的是, 跟遲陸文在一起的時候是他難得覺得放松的時候。
人果然還是容易受別人影響的動物，從前壓抑、克制、悶悶不樂、小心翼翼, 如今竟然可以如此惬意的度假，實屬不易。
他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好好感謝一下遲陸文，因為他們一起過來, 這趟旅行才更有趣。
窦展踱着步子去找遲陸文，他在距離對方兩米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遲陸文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漫畫，轉過來歡快地對窦展說：“你竟然還有這本！這是我出生那年發行的哎！”
窦展的手放在口袋裏，原本想趁着遲陸文不注意偷拍一張他的照片，結果這小子一這麽說，他仿佛聽見了自己老化的骨頭“嘎吱”一聲脆響。
“那年我已經上學了。”窦展露出一個禮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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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陸文把那本漫畫抱在懷裏，歪着頭看窦展：“我知道，所以我羨慕你。”
“羨慕我？”窦展有些不解。
遲陸文點點頭，認真的說：“你比我大七歲，比我多看了很多人生百态，比我多經歷了很多人間真實，也比我……多吃了很多鹽，難道不值得羨慕嗎？”
窦展笑了，遲陸文也笑了。
“我就特喜歡你身上那股成熟男人的味道，我就沒有，跟你用一樣的香水可還是被他們當成小屁孩。”遲陸文聳聳肩，“我都25了，我有的同學都當爹了。”
“你長得顯小。”窦展走過去，跟遲陸文并肩站着，仰頭看着書架上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風格，你的風格也很不錯。”
他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遞給遲陸文：“這本是我最喜歡的，不知道你看過沒？”
遲陸文看了眼封皮，他沒看過，從窦展手裏接過來的時候小聲問說：“可是你不太喜歡我這種類型吧？我記得你說喜歡穩重一點的，我可能能做到穩和重，但穩重就夠嗆了。”
窦展愣了一下，他回憶了一下，似乎自己幾年前确實在一次采訪中說過喜歡穩重一點的人，當時他還一心愛着餘卓然，說到理想型當然是按照餘卓然的模板來，但這個世界上最善變的就是人了，在經歷了一些事情以後，很多想法也會随之而改變。
“你做你自己就好，”窦展擡手，将手心搭在了遲陸文的頭頂，“千萬不要因為別人而改變。”
暢游在“書海”裏的兩個人後來是被窦展的繼父叫下去的，下樓的時候遲陸文特意找了兩本已經絕版的“高顏色”耽美漫畫書，準備晚上躲進被窩好好欣賞一番。
一想到這個平時看起來一本正經的窦展竟然會在夜深人靜時看這種書，遲陸文就覺得興奮，興奮到想晚上約對方一起看。
薛女士為了她的小愛豆親自下廚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那香味兒他們剛從樓上下來就聞到了。
“天吶，太厲害了吧！”遲陸文從早上起來到現在一直處于震驚狀态，先是驚訝于窦展的收藏，接着又驚訝于阿姨的手藝。
“其實你叔叔廚藝更好，我們在家都是他下廚，但是怕你吃不慣他們這邊的口味，阿姨特意給你做的中餐。”薛女士這次是真的用了心，拿出了看家本領，覺得雖然自己兒子未必栓得住人家遲陸文的人，但至少讓她這個助攻先幫忙拴住胃。
“阿姨，我真的太不好意思了。”遲陸文站在窦展旁邊，有些羞怯的看了他一眼，“太麻煩您了。”
“不麻煩啊！我這還是沾了你的光呢，要不一年到頭都吃不了一頓家鄉菜！”薛女士招呼着他們坐下，說，“本來應該好好慶祝一下喝點酒的，但是小遲生病了，咱們就以飲料代酒了，病好了咱們再痛痛快快地喝一頓！”
窦展無奈地笑了笑，湊到遲陸文耳邊小聲說：“我媽特別愛喝酒。”
“說我什麽壞話呢？”薛女士裝作一副嗔怪的樣子，“還說起悄悄話了！”
遲陸文跟窦展相視一笑，默契地舉起了杯子。
這頓飯吃的倒是蠻開心，薛女士對遲陸文關心有加，看得窦展都嫉妒了，忍不住問到底誰才是她的親兒子。
吃飽喝足，遲陸文說什麽都要去洗碗，窦展拿他沒辦法說：“行，那你跟我一起吧。”
兩人所謂的“洗碗”就是把待洗的餐具放到了洗碗機裏。
遲陸文說：“我真挺不好意思的，淨給你們添麻煩。”
“沒有啊。”窦展撞了一下遲陸文的肩膀說，“你不知道，我媽對你這麽好是有目的的。”
“目的？”遲陸文倒吸一口氣，心說：該不會是讓我給她當兒媳婦吧？
“從你出道她就喜歡你了，等會兒你可得給她簽個名兒。”
破滅了，給薛阿姨當兒媳婦的幻想破滅了。
遲陸文肩膀都塌了。
“我看看時間，你等會兒還得再吃一遍藥。”窦展掏出了手機，記下了時間。
在旁邊胡思亂想的遲陸文突然又站直了身體來了精神，他發現未必破滅了，薛女士這麽喜歡他，搞不好真的想讓他當自己的兒媳婦啊！
想着想着，遲陸文開始笑，低着頭，偷摸的，笑出了雙下巴。
“想什麽呢這麽開心？”窦展看着他笑覺得可愛，捏了一下他的雙下巴。
“沒什麽。”遲陸文側頭看他，“那個，阿姨人真好！”
看着遲陸文吃完了藥，薛女士準備帶老公謝幕了，臨走前她特意把兒子抓到一邊說：“你跟小遲真的沒可能？”
窦展回頭看了眼正拿着吸塵器勤快幹活的遲陸文，沒點頭也沒搖頭。
他最近覺得自己有點兒不對勁，但到底怎麽不對勁他還不敢确定，畢竟喜歡一個人就要對這份感情負責，他明知遲陸文喜歡自己，就更得對對方負責了，在沒确定自己是因為喜歡而不是因為寂寞才願意和對方相處之前，他不能表态。
任何草率的決定都是對兩人的傷害。
“我跟你說，我看人可準了，這可是個好孩子，錯過了你就後悔去吧！”薛女士使勁兒拍了兒子後背一巴掌，拍得窦展差點兒一口把心髒吐出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窦展摟着他媽帶着人往門口走，“你就別操心我的事兒了。”
“你這說的什麽鬼話？我就你這麽一個兒子，不操心你操心誰？”薛女士這時候突然想起自己竟然忘了另一個兒子，問他，“Buck怎麽沒跟你回來？你是不是又欺負他了？”
“又？我什麽時候欺負過他？他自己不來的，說是在那邊有事兒。”窦展總算把話題轉移到了別的地方，補刀說，“我覺得他可能談戀愛了。”
一聽Buck談戀愛了，薛女士又興奮又緊張：“跟誰啊？中國人還是外國人？幹什麽的啊？對他好不好？Buck那孩子從小就沒吃過苦，你這當哥的可不能讓他受委屈！”
“……知道了知道了。”窦展覺得一家四口，他是地位最低的那個，“你放心吧，他機靈着呢，誰能讓他吃虧啊！”
經過一番努力，窦展總算送走了薛女士和她的老公，家裏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他跟遲陸文兩個人。
他們倆一回屋，莫名默契地都長出了一口氣。
窦展看看遲陸文，遲陸文看看窦展，然後都爆發出了笑聲。
“阿姨真的很可愛。”遲陸文跑去沙發上坐着，乖乖地喝了口水，剛才薛女士一再囑咐讓他多喝熱水。
“也挺鬧騰。”窦展坐在他旁邊，靠着沙發椅背，活動着脖頸，“習慣了安靜的生活，家裏一熱鬧還真有點兒受不了。”
遲陸文看向他，欲言又止。
“嗯？怎麽？有話想說？”
遲陸文誠實地點了點頭，但又覺得有些不好開口。
“說吧。”
家裏很安靜，氣氛也恰到好處，柔和的陽光從窗戶灑進來，照得遲陸文的腳趾頭暖洋洋的。
他猶豫了一下，對窦展說：“你不是說回來是要清理一些東西嗎？需要我幫忙嗎？”
這一瞬間，窦展着實被遲陸文打動了。
眼前這個人喜歡着他，究竟有多喜歡，窦展一直說不清，可是當遲陸文說出剛剛的話時，窦展覺得這個年輕人很善良也很寬容，他突然自慚形穢起來。
“陸文，謝謝你。”
“啊？”遲陸文覺得自己什麽也沒做，怎麽突然就被感謝起來了？
窦展沖他笑笑，站起來，往樓上走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