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起上熱門
遲陸文對自己彈幕被舉報這件事耿耿于懷, 一直到兩人準備出發還是有點兒悶悶不樂。
“怎麽了?”窦展拖着行李出來,看了眼時間, “我媽他們怎麽還沒來?”
一大早薛女士就打了電話過來,說是一定要親自送他們去機場。
“我?我沒事兒啊。”遲陸文背着窦展送的吉他, 跟他一起在門口等窦展的媽媽, “可能是要離開了, 有點兒舍不得。”
他擡頭看向遠處, 大教堂依舊屹立在那裏,四季更疊對它毫無影響,人類的喜怒哀樂也完全影響不到它。
遲陸文突然覺得有點兒羨慕,下輩子當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建築物好像也挺不錯的, 但是建築物們真的就沒有生命什麽都不知道嗎?或許也未必。
他的思緒越飄越遠,天馬行空, 滿腦子都是亂糟糟的奇怪念頭。
“他們來了。”窦展看見遠處開來的車, 一手拎起自己的行李箱,一手拎起遲陸文的,從臺階上下去,站到了路邊。
遲陸文趕緊跟上, 他不好意思讓窦展幫自己拿行李。
大家都是大老爺們兒, 不用這樣的。
薛女士停好車,一臉憂愁地跟兒子撒嬌:“這才住幾天啊?我們都沒來得及好好膩歪膩歪!”
窦展抱着他媽安撫道:“我們不是忙麽, 你們沒事兒就多回國看看呗,Buck也挺想你們的。”
“他啊?他想我們也不知道回來看看,這個兒子真是……你可給我看好他啊, 他歲數小,那豺狼虎豹的……”
“哎呦,他還能被吃了不成?”窦展拍拍他媽的背,給她寬心說,“那小子也不小了,他跟陸文應該同歲,二十好幾了,別總把他們當成孩子。”
“都是我的寶貝!”薛女士趕着兒子上車,“哪像你,從小就不聽話!”
一行人往機場去,一路上有說有笑,薛女士毫不保留地表達着對遲陸文的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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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一到機場,兩人辦完值機手續,薛女士眼睛紅了。
每一個當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身邊,但又舍不得把他們囚住,這種感情很矛盾,但這矛盾又都源自于愛。
他們母子倆離得遠,窦展工作又忙,一年到頭見不着幾次,很多時候薛女士想兒子了,就只能上網搜兒子的消息,然後看着屏幕裏熟悉又陌生的孩子偷偷抹眼淚。
兒子三十幾了,現在連個家都沒了,這次見面比上一次又瘦了一大圈,盡管孩子嘴上不說,但她也知道,他肯定遭了不少罪。
孩子大了,飛走了,很多事情父母都看不到、管不了,除了心疼,就只能祈禱。
窦展見她突然傷感起來,自己也忍不住難受。
他又何嘗不想一直陪着她,但這世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願的。
他抱了抱忍着眼淚的媽媽,柔聲哄她說:“過段時間我再回來看你好不好?”
“你可別回來!”薛女士哽咽道,“你一回來就得招惹我哭!”
窦展笑了笑,抱着她晃了晃:“好了好了,你不是鐵娘子嗎?鐵娘子怎麽會哭呢?”
薛女士“哼”了一聲推開兒子,拉住旁邊遲陸文的手說:“我這是因為舍不得小遲!”
遲陸文看着她掉眼淚,自己鼻子也酸酸的,他有一陣子沒回家了,他爸前段時間還給他打電話問生日會怎麽辦。
“阿姨,謝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
薛女士握着遲陸文的手嘆氣,拍了拍他的手背說:“孩子,你們倆的節目我看了,現在吧,你就是我們家窦展的男朋友了,以後他這邊有什麽事兒,你就多擔待。”
“啊?”遲陸文一聽,臉瞬間就紅了。
窦展也尴尬起來:“媽,你說什麽呢?”
“本來就是,那節目不就是搞對象的節目麽!”薛女士比誰都入戲,冷着聲音跟兒子說,“小遲這孩子好,我喜歡,你可把握住了,要是把人家氣跑了,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遲陸文低頭偷笑,小聲說:“不是的阿姨,我們那就是節目。”
“啊?你說什麽?”薛女士沒聽清。
“沒有沒有,”遲陸文嘿嘿一笑,“我說我會好好照顧他。”
“什麽照顧他!讓他照顧你!比你大那麽多呢,怎麽能讓你照顧他呢!”
窦展實在聽不下去了,這段時間他已經差不多摸清了自己的情況,對遲陸文的好感與日俱增,但他媽這樣讓倆人太尴尬了,根本不知道怎麽接招。
“好了好了,我們得去安檢了。”窦展把他媽拉過來又抱了一下,“你就別操心我們了,在這邊好好的,注意身體,有什麽事随時跟我聯系。”
“走吧你,我這兒什麽都挺好的。”薛女士退回老公身邊,依依不舍地看着兩個孩子離開了。
機場人頭攢動、喧嘩浮躁,薛女士看着他們倆回頭跟自己揮手,實在忍不住,抹了抹眼淚。
兒行千裏母擔憂,哪怕知道孩子不愁吃穿,但一想到他在那麽遠的地方工作得那麽辛苦,就覺得難受。
安檢的人不算多,窦展跟遲陸文很快就進去了。
人沒影了,薛女士卻還站在那裏。
她老公摟着她,捏了捏她的肩膀。
每一次告別都讓人惆悵,剛送走他們,就開始想着何時再見面。
返程總是沒有來時那麽多新鮮感和期待,遲陸文還沉浸在剛剛戀戀不舍的氛圍裏。
他想起以前他爸在家讀佛經,說到過“舍得”與“舍不得”,這是人類都無法摒棄的兩種情感,有舍有得,有得有舍,他們為了前途和事業,必須舍棄跟最重要的人相處的時間,哪怕他們多麽舍不得,卻不得不在命運的推動下做出選擇,并且選擇舍得。
人都活得很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空姐來發飛機餐,遲陸文有些沒胃口,只要了杯水。
“怎麽了?不舒服?”窦展有些擔心他,從他們過安檢開始,遲陸文臉色就不好,這讓他不得不想起來時的經歷,生怕對方再生病。
“沒有,”遲陸文握着水杯說,“剛才看阿姨哭了,我就挺難受的。”
遲陸文難受,窦展又何嘗不是,他比誰都想留下來多陪陪她。
“等忙完,再有假期,你要是願意,我們再來。”
“啊?”遲陸文驚訝地轉頭看他,“你帶我來?”
窦展笑着把自己的晚餐放到遲陸文面前:“那不然呢?我媽都認定你是我男友了。”
遲陸文低頭撅噘嘴:“我就是個冒牌男友。”
他的聲音很輕,飄到窦展耳朵裏,窦展沒說話,看向窗外,在心裏對着大朵大朵的雲說:再等等吧,等一個恰當的時機。
其實窦展有些開始害怕了,很多時候他并不是一個可以無畏無懼的人,尤其是在現在,在面對感情的時候。
他看得出遲陸文對自己的喜歡,通過相處也幾乎可以判斷遲陸文是怎樣的一個人,眼前的這個滿腔熱忱喜歡着自己的人讓他偶爾會覺得羞愧。
不久之前的那個晚上他還印象深刻,遲陸文委屈巴巴地說他騙人。
他們之間的相處是從欺瞞開始的,這一點任憑誰都沒辦法抹去。
說遲陸文善良也好,說他被愛沖昏了頭也好,當初的那件事就那麽輕易過去,到現在窦展還心有餘悸。
那時候窦展只知道自己渴望靠近遲陸文,那種渴望比當初遇見餘卓然時還要強烈。
但當時,他太混亂了,他的世界裏擠滿了亂糟糟的事,他來不及好好思考對方于他而言的意義。
現在,明晰了,一切都撥雲見日了。
他開始覺得自己配不上對方的一片赤誠了。
這些年來窦展始終标榜自己是個深情的愛人,可到現在,到了遲陸文面前,他發現自己渺小得如同一粒沙。
他曾經為自己打造了一個情聖的假象,卻根本就不是那麽一回事。
再優秀自信的人到了喜歡的人面前都會不自覺的自卑起來,如果遲陸文沒有這麽好,窦展也不會在面對他的時候突然怯懦起來。
旁邊的人在閃閃發光,而他自己的光芒卻越來越弱。
飛機落地了,他們回到了最熟悉的地方。
遲陸文伸了個懶腰,長長出了口氣,哭喪着臉說:“一回來又要開始暗無天日的工作了,真想提前退休啊!”
窦展盯着行李傳送帶,笑道:“你原本什麽計劃?”
“我啊?”遲陸文想了想,“其實沒什麽計劃,本來想着就一直唱歌,唱到我唱不動為止,不過我突然有了別的想法。”
“嗯?什麽?”他們的行李出來了,窦展上前一一取下。
“趁着我風華正茂把該拿的獎項都拿到,然後就去一個人少風景好的地方享受生活,我覺得雷克雅未克就挺好。”
“我記得你之前說喜歡國內的古鎮來着。”
“本來是的,”遲陸文背好吉他,跟着窦展一起往外走,“但是……”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聽見有人在尖叫。
等到他跟窦展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幾個拿着相機明顯是在等某個明星的粉絲已經把鏡頭對準了他們倆。
走的時候做好了一切防護措施,回來的時候因為各種原因放松了警惕,結果,就鬧出亂子了。
當天晚上窦展跟遲陸文就一起被送上了熱門,标題是:窦展遲陸文假戲真做,驚現機場,疑似蜜月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