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送畫

虞舟沒想到高陶會來,距離她們上次“斷交”也有一個月了。

“殺千刀的老賊!你肯定受苦了, 看你這臉色……”高陶捧着虞舟的臉蛋兒一臉心疼地道, “好差啊。”

虞舟尴尬摸了一下臉, 側頭看姜泓,悄悄問:“我的臉色很差嗎?”

姜泓不悅地看了一眼高陶,道:“看完沒?看完了就請吧。”

一來就說一些讓人不開心的話, 玲姐是怎麽把人放進來的。

高陶誤會了姜泓的意思, 驚喜地道:“好啊, 大家都坐下說吧。哎?這雞翅看着好好吃, 用什麽醬料腌的啊?”

虞舟嘆氣, 長期在美國生活的姑娘果然對國語的精髓還把握得不太準,姜泓這明明就是趕客的意思啊。

高陶不客氣地找了一個矮凳坐好, 期待地看着虞舟,問:“什麽時候可以開餐啊?”

姜泓吐出一口濁氣, 虞舟拉了拉他的袖子, 算了, 來都來了,也是她的一片心意啊。

虞舟親自将烤好的雞翅裝盤, 第一個遞給了高陶。

高陶接過盤子, 就着盤子就開始幹脆利落地吃了起來, 以一分鐘兩個的速度勻速吃完了盤裏的三對雞翅。

“還有嗎?”吃完後她擦了擦嘴問道。

姜氏夫婦沉默了,詹若鴻向來脾氣好也不會多說什麽。唯獨詹弋,直接向她開炮:“你是來探望的朋友的還是蹭飯吃的啊?好不容易烤了三對全讓你吃了,你可不客氣啊!”

高陶竟然也習慣這樣的直白, 了解到自己把大家的分量都吃完了之後,站起來走到燒烤架旁,熟練地将生雞翅擺了上去,刷了一遍油後,道:“早說嘛,我以為你麽站着是吃夠了的意思,都坐吧,這活兒我熟得很,用不着你們動手了。”

虞舟:“你是客人……”

“我沒把自己當客人,你們都坐吧,我手藝不錯的。”高陶接連将烤串放到架子上刷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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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泓将虞舟拉開,道:“讓她做。”

虞舟有點想笑,但又覺得不厚道,問:“這樣真的好嗎?”

“特別好。”姜泓肯定地回答。

于是,四人圍坐在一起,就等着高陶的手藝了。

“這樣坐着好像挺無聊的,不如我們來玩一下游戲?”虞舟提議道。

詹弋:“你确定咱們倆和他們倆沒有代溝?”

虞舟适時地沉默了一下。

姜泓嗤笑了一聲,道:“說說看你們要玩什麽,說不定都是當年我和你爸玩剩下的。”

“吃雞?”詹弋挑眉。

姜泓皺眉:“這也算游戲?”

詹弋立刻以嘲笑的目光瞥向他,一切盡在鄙視中。

貼心如虞舟,默默地打開了手機APP,戳了戳姜泓的胳膊,當着他的面玩了一把。

待虞舟順利吃雞,旁觀在側的姜泓忍不住拿過她的手機默默點開了下一局。

詹弋側頭對詹若鴻道:“你們中年人都喜歡這麽口是心非的嗎?”

詹若鴻思索了一秒,道:“不能以偏概全,起碼我就能承認我對這些不敢興趣。”

詹弋抱着胳膊,表示存疑。

待姜泓玩了兩局,燒烤的香氣蹿入了鼻間,聞這香味确實不錯。

“來咯!”高陶将烤串擺入大盤,放在中間的桌子上,叉着腰道,“嘗嘗,這可是擁有烤齡二十年的人做出來的哦!”

“什麽齡?”姜泓皺眉。

“嗤。”詹弋輕笑了一聲,“果然落伍。”

虞舟一邊吃着烤雞翅一邊解釋道:“高陶的意思是說她烤燒烤的年齡已經有二十年了。”

姜泓擡頭,看向得意洋洋的高陶,一言蔽之:“中文有待進步。”

高陶:“……”

五人圍坐,就着夕陽的餘晖和滿園的花香,暢吃暢飲,也算是一次成功的BBQ。

夕陽褪去最後的光彩,高陶提出要先走一步,虞舟陪着她出門。

“虞舟,謝謝你還願意跟我玩兒。”高陶停住步伐站在門口,收斂了鬼馬的神情,鄭重地道,“我現在已經改掉那個壞習慣了,你能不能不要排斥我?”

虞舟有些不懂,她雖然一直挺随和,人緣也不錯,但推心置腹的朋友沒幾個。高陶怎麽就“綁定”了她呢?

“改掉了當然好,即使咱們不做朋友我也為你高興。”

“為什麽不能做朋友?”高陶有些難過地問,大眼睛裏滿滿的失望,似乎一下子就失去了光彩。

虞舟笑着道:“做朋友是需要緣分的,緣分到了就算是兩個人沒有開口說交朋友這句話,但也是朋友。你确實是個心善的女孩兒,但我好像不太了解你,說朋友還稍微勉強了一點點。”

高陶垮下肩膀,嘆氣:“虞舟,你好誠實。”

“誠實是美德嘛。”

“算了,我不強求你了。”高陶聳了聳肩,“就像你說的,可能我們倆的磁場還沒有對上吧。”

虞舟但笑不語,送她出門。

詹氏父子也在吃飽喝足後自行離開,他們近,就不勞煩姜氏夫婦送了。

“走吧,幫玲姐收拾一下院子。”虞舟撸起袖子朝後院走去。

姜泓攔住她,道:“等等。”

“嗯?”

“我有些好奇,你為什麽不願意和高陶做朋友?”他目睹了虞舟對高陶的态度,很驚訝虞舟竟然是一個這麽堅持原則的人。

虞舟楞了一下,道:“如果我說讓你去和巴菲特做朋友,你去不去?”

“我又不認識他,為什麽要和他做朋友。”

虞舟笑了,漂亮的臉蛋兒上仿佛有星光一晃而過,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對她而言,她認識看見的那個高陶,但卻不“認識”高陶。

說完,她笑着朝後院幫忙收拾去了。

“夫人,放着我們來就好了。”

“沒事兒,吃完了消消食嘛。”

姜泓站着原地,咀嚼了一下她說的話,以意外但倍感驚喜的眼光看着不遠處幫忙端盤子的女人。

他有些慶幸,還好他早已成功走入了她的心裏,按照她篩選的原則,恐怕之前的他不是很合格。

下午的時光讓虞舟心裏的陰霾多多少少被驅散了一些,當晚睡了一個好覺,連帶着姜泓都是笑着醒來的。

“早。”他輕吻了一下晨間剛剛醒來的公主。

虞舟捂嘴:“讨厭,沒刷牙啊。”

他笑了笑,不在意。

“你今天有什麽安排嗎?”虞舟問道。

姜泓知道她不是随口問的,輕輕撩動了一下她的發絲,回答她:“你想做什麽我都陪你。”

真壞,大清早地就釋放荷爾蒙。虞舟扯起被子捂臉,有點被帥氣的姜總炫到。

洗漱完吃了早餐,虞舟才說出今天的安排。

“去療養院?”姜泓确認道。

虞舟點頭,抱着詹弋送來的盒子,點點頭。

姜泓認出了那是詹弋昨天帶來的禮物,難道虞舟要将她轉送給老太太嗎?這裏面裝的是什麽?

“不準好奇。”虞舟擡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會做這個動作,大概是想知道他的耳朵夠不夠軟吧。

姜泓将就她:“行,出發。”

療養院裏,老太太正在書房看文件,周嬸進來告訴她姜泓帶着虞舟來了。

“她才好沒多久,怎麽就出門了?”老太太戴着眼鏡擡頭,皺眉頭,“我這裏不需要他們來看。”

“都是晚輩的心意,您怎麽還嫌棄上了呢。”周嬸笑着道。

“是啊,我可傷心死了!”虞舟歡快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進來,真是人未見而聲先至。

老太太起身從書桌後走出來,看着她笑着進來,心裏那個熨帖啊,別提了。

“怎麽也多在家休息一下?”老太太握着她的手将她領到沙發旁落座。

虞舟道:“休息得可好了,您別擔心。”

老太太打量她的神色,見她臉色确實好了不少,白裏透紅,精神狀态也回歸到以前的模樣了,這才放下心來。

“姜泓呢,不是說他也來了?”老太太朝門口看去。

虞舟道:“我讓他現在外面等等,我有悄悄話跟您說。”

老太太抿唇一笑,看着周嬸道:“我孫媳婦要說悄悄話了,你也先出去吧。”

“是。”周嬸笑着退去。

虞舟這才将自己拎着手裏的小長盒子提上來,擱到桌面上,打開搭扣,将裏面的畫卷取了出來。

不用她多說,老太太的神色已經變了。

“這是……”

“漁舟唱晚。”虞舟小心翼翼地将畫卷鋪開。

……

姜泓坐在客廳喝茶,見書房門打開,虞舟輕手輕腳地關上門走出來。

“這麽快?”姜泓問道。

虞舟揉了揉鼻子,道:“我覺得應該給她一點時間。”

沈之瑜和陳芳數的糾葛,誰也插不上嘴,橫亘在他們之間的不僅是男婚女嫁,而是生離死別。

“姜泓,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麽做?”此情之下,她也忍不住問出這般傻問題來了。

他攬着她的肩膀,思考了片刻,道:“不知道。”

“哈?”虞舟紅着眼瞪他,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濃情蜜意之時自然能說出生死相随的話,可時間會沖淡傷痛,十年二十年之後,也許當初的剜心之痛會成為一道小口子。”他十分理性地回答,完全放棄了求生欲。

虞舟鼓起腮幫子吹了吹額前的劉海兒,氣得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再物傷其類的感情也被他給沖化了。

“所以啊,你要監督我,争取活得比我久。”他笑了笑,按着她的腦袋貼近他的胸口,擡頭平視遠方的青山,“死人争不過活人,要把主動權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裏啊。”

就像老太太,再追憶又如何?陰陽兩隔,無濟于事了。他偏頭看了一眼書房的門,不知道奶奶的心此時有多痛,他暗下決心:無論到了什麽地步,他都要抓緊眼前這雙手。

他的幸福,全系于她一身。

作者有話要說:  當當當~還有什麽是姜總不知道的呢!

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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