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恢複

虞舟被直接帶到了立人集團,那裏有等她回家的人。

“虞舟!”

當她出現在門口的時候, 一貫沉穩的老太太竟然第一個朝她走來, 并且一把将她摟入了懷裏。

“是我們對不住你。”老太太緊緊地摟着她, 聲音顫抖。

虞舟拍着她的肩膀,道:“您怎麽也被驚動啦?我沒事啊,您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老太太這才松開她, 仔細打量。衣衫蹭髒了, 脖子上還有傷口, 即使對着她笑也掩飾不了一股子的疲憊, 這哪裏算得上好?

“姜泓, 你趕緊帶你媳婦回家。”老太太道。

虞舟擡頭,看到不遠處的男人了。說實話, 他倆一比,指不定誰更像是死裏逃生的人呢?

下巴已經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一臉疲容, 若不是眼中還閃着熟悉的光芒, 她恐怕不敢相認了。

他走上前來,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一開口, 嗓子全啞了:“走, 回家。”

“你的嗓子……”

“沒事。”

上火,一晚上生生熬成這樣了。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握着她的手,上車下車都不曾松懈半分。虞舟累了,靠着他的肩膀什麽話也沒說就這樣睡過去了。

回到家, 玲姐看着虞舟是被姜泓抱着進來的,以為她受了傷,着急地問:“要不要喊醫生?”

“不用,你把急救箱拿上來。”姜泓抱着她往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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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泓先将她一身髒衣服脫了之後才放她上床,打來溫水為她擦拭臉上的污垢,輕輕地将她的頭發移至一邊,一眼觸及到她貼着創口貼的地方,眸色沉了又沉。

玲姐拿着急救箱上來了,姜泓為她蓋上了被子。

“先生,還需不需要其他的?”玲姐問。

“不用了,出去吧。”

玲姐見狀,默默地退了出去。

姜泓伸手,一點一點地将她脖子上的創口貼撕下來。血已經凝固,但仍然可以想見當時可怕的場景。被刀尖抵着喉嚨,那該多麽驚惶啊。

他微微閉眼,再三平複了心緒才重新為她處理好傷口,貼上幹淨的創口貼。

她一直緊閉的雙眼,忽然就留下了兩行熱淚。

“虞舟……”他擡頭,淚水像是打在了他的心尖上。

她閉着眼啜泣,雙手緊緊地握着被子,渾身都在輕微發顫。

他起身坐在床沿上,連人帶被地将她摟入了懷裏:“不怕,我在這裏。”

她拽着被子的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襯衣,閉着眼埋頭在他懷裏哭泣。

生死之間走一遭,沒有人會不害怕。她能活着從肖廷的手裏走出來,并不代表她不恐懼,只是求生的欲望暫時壓抑住了骨子裏的恐懼。

如今一閉上眼,鼻尖就是鐵鏽的味道,四周似乎也成了那個陰冷潮濕的地下室。

她甕聲哭泣,渾身發抖。

他的心被揪成了一團,恨不得替她受了全部的苦。

“我害怕啊……”她哭濕了他的襯衣,整個人都像是被狂風肆虐過後的殘花,柔弱無助。

正常人的一生都不會經歷兩次綁架吧,可她經歷了,雖然活了下來,可也成了她人生中最大的一片陰影。

她吃不下睡不着,即使睡過去也很快被驚醒。夢裏全是灰暗的場景,刀鋒一次次亮在她的眼前,她四肢被綁,想跑跑不掉,想喊也喊不出聲,絕望無比。

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了三天,直至姜泓在她牛奶杯裏下了藥,她才度過第一個安眠的夜晚。

“這樣下去怎麽行呢,要不要給請一位心理醫生到家裏來?”不常出門的老太太親自登門,聽聞虞舟近況不佳,皺眉道。

這當中,最累的應該是姜泓,他要經受她每晚尖叫着醒來,以及顫抖不安地抱着他入睡,備受折磨。可比起這樣的生理折磨,他的心才是最煎熬的,因為是他給她帶來了這一切的痛苦,愛而不得的江柳、被辭退心生不忿的肖廷,他們都選擇傷害她來懲罰他。

事實證明,他們都做到了。

“暫時不用,我怕她起逆反心理。”姜泓搖頭。虞舟太聰明了,她不是那種輕而易舉能被心理暗示的人,她現在是一種被綁後的應激反應,并不是她不夠堅強。

老太太嘆氣。

姜泓安慰她:“虞舟沒您想的那麽弱,她會好起來的。”

“好好一個孩子被吓成這樣,我心裏愧疚得很。”老太太嘆息搖頭。人人都羨慕的婚事,為什麽到她這裏就變成受苦受難了呢?難道真的是八字不合嗎?她不信。

“好好照顧她,公司那邊先不要去了。”一向以工作為先的老太太竟然開始勸慰自己最有出息的孫兒曠班。

姜泓微微一笑,道:“放心,我兩邊都不會丢下,她看書我就處理事情,不耽誤事。”

“你好好陪她不行嗎?”老太太不悅了,瞪眼道。

姜泓驚了一下,解釋道:“是她嫌我老是盯着她。”

“哦,這樣啊。”

“……”

送走了老太太,姜泓上樓陪虞舟。等他進了房間,竟然看見她在窗邊坐着,窗戶大開。

“不冷嗎?”姜泓上前關上窗戶,再拿來外套為她披上。

虞舟抱着雙腿坐在飄窗上,眯着眼享受陽光的沐浴:“我以前怎麽沒覺得曬太陽是這麽舒服的一件事呢。”

明明說這話的時候她臉上是帶着笑的,可聽在姜泓的耳朵裏卻心酸無比。哪種會珍惜幸福?絕不是一直泡在幸福裏的人。

他坐在她的對面,伸手握着她的手,道:“這麽喜歡曬太陽,不如我們明天出去秋游一下?”

她眼底滑過一絲緊張,搖頭:“不去,就在家裏挺好的。”

“好,那我們在院子裏擺一下燒烤架如何?”他笑着問道。

室外燒烤,挺起來很不錯的樣子。

“今天天氣就不錯,我讓玲姐現在就開始準備。”見她略有動搖,姜泓趕緊趁熱打鐵,以免她又縮回自己的安全區裏。

虞舟點點頭,似乎也有些期待。

玲姐剛剛擺好了燒烤架子,詹家父子就來拜訪了。

“現在恐怕不是很方便。”玲姐有些為難的道,“夫人她……”

“一起來吧。”姜泓從樓上走下來,難得沒有對詹家父子另眼相待,“虞舟不是想跟詹弋學畫畫嗎,見到你她應該很高興吧。”

詹弋有些意外,他雖與姜泓接觸不深,但也知道他是一個不好相處的人,現在這個向他釋放友善信號的人還是那個阻攔他與虞舟見面的人嗎?

“我可以先去看看她嗎?”詹弋道,“我給她帶了禮物。”

姜泓猶豫了一下,瞥了一眼詹弋手裏的長盒子,道:“我陪你上去。”

“謝謝。”

虞舟正曬着太陽呢,見姜泓領着詹弋進來,她驚訝地起身:“怎麽到這裏來了?”

“這不是給你省點兒勁兒嗎。”詹弋笑着回答。

虞舟撇嘴:“我也沒這麽懶。”

“那是誰幾天不下樓啦。”詹弋坐到她的對面,語氣還是那麽欠揍。

虞舟瞪了姜泓一眼,後者無辜聳肩。

“我和虞舟有話要說,可以請姜先生暫時回避一下嗎?”詹弋側頭看姜泓。

姜泓眼神裏帶上質問,确定嗎?在他們的卧室,居然請他離開?像話嗎?

“你先出去吧。”虞舟伸手推了他一下,“我們說完了就下來。”

姜泓見她心情舒朗了不少,心裏便也不想再計較那麽深,只要她健康開心,那他就沒有什麽好求的了。

待姜泓一離開,詹弋便将自己帶來的禮物擺在了虞舟的面前。

“這是……”

“沒錯,這是我第一次做違背自己原則的事情。”詹弋偏頭過,傲嬌地道。雖然覺得做得會很有意義,但心裏還是別扭。

詹弋擺在虞舟面前的便是那幅在姜峨姑姑畫室裏的“漁舟唱晚”圖,沒有等到一周之約,他提前将它買來送給她了。

“就當作紀念你這次大難不死吧。”詹弋轉過頭,拍了拍她的腦袋,“我們都很擔心,也覺得你很勇敢。”

虞舟推開畫,不争氣地開始抹眼淚。

“不要哭哦,你再哭我就收回去了。”詹弋威脅道。

虞舟破涕為笑:“我不信你這麽賤。”

“你試試看?”

“切~”

玲姐上樓準備告訴先生材料和工具都備好了,可她看到了什麽?

姜泓抱着胳膊站在卧室門口,側耳貼着房門,似乎在偷聽。

“先生?”玲姐錯愕。

姜泓被吓了一跳,趕緊站直身子,強撐姿态:“怎麽?”

“都準備好了。”

“是嗎?”他突然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轉頭就敲門進去了。

“老婆,快下來烤燒烤。”

玲姐:“……”

第一次聽到他叫她老婆的虞舟:“……”

這醋是不是後勁兒太大了?

自綁架案發生之後,今天是虞舟第一次下樓,也是她第一次在花團錦簇的院子裏幹這種煙熏霧繞的事情。

“要不讓小劉來烤?”姜泓提出建議。

虞舟一邊躲避着嗆鼻的煙霧,一邊指揮詹弋扇風:“不要,燒烤就是自助地才有意思。”

姜泓無奈,照這樣下去,什麽時候才能吃上啊。

詹若鴻一直坐在一邊串烤串,相比站在一旁無所事事的姜泓他顯然更快地找準了自己的位置。

“你倒是自得其樂。”姜泓不僅旁觀,還要出言諷刺。

詹若鴻本來不想出手的,但姜泓這厮實在是太令人看不慣了。

“我來生火吧。”他拍了拍手站起來,接過了虞舟和詹弋的位置。

“你會嗎?”詹弋懷疑地站在一旁問道。

虞舟倒是很有信心:“詹先生看起來是一個動手能力很強的人。”

姜泓:“呵呵。”

果然,虞舟的判斷沒有錯,詹若鴻花了五分鐘就把炭火生起來了。

“好了,刷一層油就可以放上去烤了。”詹若鴻笑着道。

虞舟歡喜地拿着油刷開始揮舞,詹弋配合地将串好的烤串放上去。

“呵。”姜泓作壁上觀,甚至覺得他們三人才是一家人。爸爸和兩個不懂事的孩子。

“姜泓,快把作料遞給我啊!”虞舟招手。

“來了。”終于被召喚的吃醋先生一喜,趕緊端着盤子上前伺候。

詹弋:“呵!”

姜泓瞥了他一眼:小子,有意見?

詹弋嗤笑一聲,繼續在架子上放烤串。

“夫人。”玲姐帶着人進了院子,道,“高小姐來看你來了。”

高陶?虞舟擡頭,一眼就看見站在那裏苦兮兮的女人。

“虞舟!”她似乎比虞舟這個死裏逃生的人還要激動,一個熊抱将虞舟按入了自己的懷裏。

虞舟:……完了,呼吸困難。

姜泓扔下手裏的盤子,不悅地看着眼前這一幕:所以是男女通殺嗎?

作者有話要說:  虞舟:我還是人緣蠻好的。

姜泓:有我一個就夠了,其他都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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