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錢錦姚第二天還真去了，而且還是一副很興致勃勃的鳥樣子，穿的一身黑色的休閑裝來到錢小伽的攤位面前，然後說要買他的畫。

錢小伽本來是不想理的，但是他身旁的朋友很熱情，所以最後這幅畫還是賣出去了，而且他簽了自己的名字，朋友還送了錢錦姚一張明信片。

這種東西本身不貴，但是在錢錦姚心裏價值千金，錢錦姚在市集最熱鬧的那個點兒給錢小伽發了信息，說想感謝他陪過生日，晚上邀請他一塊兒吃飯。

錢小伽沒理他，收攤之後跟朋友去吃了麥當當，然後開着車去打球消化了一下，回家的路上，被他哥突然攔截。

“這人誰啊？”

錢錦姚一看就不簡單，和錢小伽關系匪淺，白天的時候周粒子就看出來了，所以這會兒在他耳邊悄悄問道。

錢小伽沒多想，叫周粒子先走了，有了幾年前的經驗他不敢再帶着他哥去見朋友，怕他又說些胡話。

錢錦姚如願和弟弟見上面了，把白天買的畫夾在腋下，還說回去之後想裱起來做裝飾，只是還沒想好選哪種木框，錢小伽聽完以後一句話也沒說，走到車邊，問道，“你到底是想幹什麽？”

錢錦姚微微一愣，說，“只是想多和你聊聊天……”

錢小伽把他的畫搶過來撕了，廢物東西，不值得擁有他辛辛苦苦畫出來的作品，“錢錦姚，錢我退你，不過你以後還是別來了，本來我是想好好跟你說的，但誰叫你聽不進去呢，做不了兄弟也做不了朋友，那麽以後就不用再見面了，我惡心你，每次一看見你就要做很長時間的心理準備，你明白嗎？我不是單純的讨厭你或者排斥同性戀，我只是惡心你一個人，因為你他媽強奸我、威脅我，你以為我真忘了？你以為我真的不在乎了？你錯了，我每天都很恨你，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出國，至少不是被趕出來的，不是孤苦伶仃的逃出來的，所以你還是走吧，別逼我報警。”

現在他終于可以說出這些話，談到報警也不會感到害怕了，可是錢錦姚卻笑了笑，說道，“那我不來了，你能愛我嗎？”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聽不懂人話了嗎？”

“不是不懂，我想跟你換，如果我不來了，你願意愛我，也可以，我來，你讨厭我也可以，我不在乎了，我寧願死在你身邊，醫生說我沒多久了，我覺得既然這樣還不如再試一次，你讨厭我也沒關系，伽伽，哥哥就這一輩子，就愛過你一個，如果我走了你還是讨厭我，我還不如留在這兒呢，大小我也是你哥，你說呢？這樣行嗎？”

錢小伽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只覺得心裏面噗通直跳，緩了好半天才有反應，咽了咽口水說道，“你什麽意思，錢錦姚……”

“意思是，我得了癌症，大概沒多久就要死了，哥哥走之前還想再看看你，就很努力的健身吃藥，然後克服了很多困難，才長了這麽些肉，不過到最後也會瘦回去的，癌症……會讓人日漸消瘦，我沒有辦法堅持，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哥哥确實很沒用。”

錢小伽不是很相信他的話，甚至覺得他在演戲，只是他哥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哥，“什麽癌症？晚期了嗎？你怎麽就這麽确定自己活不了了？活不了你還不去治病？你以為我會相信？”

Advertisement

錢錦姚也沒指望他會相信，只是覺得，再不說就晚了，因為他害怕弟弟因為這個事情而同情他，而他呢，只想要愛，不想要施舍和禮貌，“伽伽，哥哥以前傷害你，是我不對，但是我也是真的知道錯了，所以，就不希望你一直帶着仇恨生活……”

“我不恨你我恨誰？你現在說什麽屁話呢？”

“那我跟你道歉，對不起伽伽，哥哥錯了。”

錢小伽不接受他的道歉，只想趕緊離開這裏，他從沒聽說過癌症病人能這麽生龍活虎的，微笑、鮮花、牛排、紅酒、蛋糕、禮物……還有整齊的西服以及日漸豐盈的肉體，這些看上去像是得了癌症的人會做的事嗎？這些有可能是得了癌症的人做得出來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