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讓人膽寒。

一見陵澄,洛夜萱便朝着他直接跪了下來,沖他磕了一個頭,“謝謝!”

帶着些鼻音,卻又是那麽的真誠,她謝謝這個道士能頂着仁義道德的譴責,給她這麽一次報仇的機會,若是沒有他,自己恐怕已經到了枉死城,不得入輪回,更別提報仇了。

陵澄隔空把她扶了起來,這件事他只是起了中間作用,要謝也是謝墨懋和地府衆人給她的這個機會。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陵澄問的是洛夜萱,之前的不受控制的戾氣已經消失了,說明洛夜萱是打心底放下了心中執念,随着這一決定,戾氣沒了,那她再也不會成厲鬼。

洛夜萱摸了摸自己左胸口道:“曾經這裏會有熱熱的感覺,讓我覺得我并沒有死,而現在……則是消失,我完全感覺不到了。”

墨懋和陵澄對視一眼,讀懂了對方眼裏的意思,看來這個實驗成功了,這些被不知名力量控制的厲鬼,已經脫離了這些控制。

“洛夜萱我要告訴你的是,你将永遠不能入輪回……”崔易安拿出自己的生死簿突兀的說了這麽一句。

洛夜萱臉上本來帶着笑容突然一僵,接着低下頭,輕聲道:“我知道……”

因為她殺了活人,死後不入輪回,甚至還要在十八層地獄裏輪回歷練,這些她都想過,只要能報仇,她并不怕這些。

“不過,雖然你殺了人,但身上沒有厲鬼的戾氣,你可免去十八層地獄的刑法,但必須呆在枉死城,永不得出城。”崔易安一邊說一邊在簿上做記錄。

洛夜萱聽到可以免去刑法,高興壞了,又跪下朝着房裏的三個恩人磕了一個頭,但沒等她說話,等候已久的牛頭和馬面一左一右的把洛夜萱架了起來,前頭帶路的是枉死城城主汪思。

四人一起往角落的地府通道走去,消失在了路口。

☆、上課

洛夜萱的事, 就如同一粒拇指大小的鈉落到娛樂圈這潭水池裏,掀起了千層浪,大家都口誅筆伐這個圈子,有多麽的不堪,多麽的肮髒龌|蹉,但那些高收入的明星們照樣賺他們的錢,根本不受影響。

洛夜萱的追悼會, 沒有公開進行,但生前好友差不多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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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一起參加《我們是大咖》的前十位藝人都來了,其中有的已經有了名氣, 有的卻不在紅了,都不約而同的想起,曾經這個有過一段相處的朋友。

令人唏噓的是她以這種慘烈的方式死去,同在這個圈子裏混沒有背景的她們, 更能體會到那種悲哀,引起她們心中的共鳴。

其中有兩個人, 已經退出這個圈子了,卻還是止不住的流眼淚,實在是感同身受,可她們沒有那個勇氣去揭發這些肮髒的事, 當了這麽多年的鴕鳥,卻在洛夜萱的遺照面前忍不住的哭出聲來。

娛樂圈的人來來走走,大部分人都是隐秘來的,娛樂八卦記者也不敢多加報道, 這類新聞雖易吸引眼球,也容易招罵,何況還有石雨傳媒插了一手,暗暗保護了洛夜萱家人隐私,讓他們不再受打攪。

所以除了寫有關洛夜萱那件事,她的父母倒是沒有再被人提起。

追悼那天陵澄和墨懋也到了,他們是晚上去的,陵澄還好,墨懋畢竟是個紅遍國內外的大影帝,若是出面了洛夜萱的追悼會上,還不知道會被人說成什麽樣。

到了晚上,洛夜萱家裏已經沒有外人了,只有洛父洛母坐在洛夜萱的靈堂前靜靜的發呆。

他們哭過,憤怒過,悲憤過,現在終于是迎來公道了,可惜這公道來得太晚了些。

“阿姨好!”墨懋戴着個帽子,沒有戴口罩,上前同洛母問了句好,“我們是夜宣的朋友。”

洛母面上沒有表情,整個人好像失去了生氣,僵硬的得很,“進來吧。”

陵澄跟進他們的房子,看到正中央洛夜萱甜美的笑,走了上去,拿了六支香,在蠟燭上點燃,不經意間看到一個奇怪的物件。

坐落在香爐旁,龍頭、馬身、麟腳,形似獅子,歪着頭,睜着大眼兒,祥瑞貔貅,用木頭雕刻的。

木頭通體黑色,看不出來是什麽材質的,萦繞在木頭周圍的陰氣,讓他察覺這木頭不一般。

墨懋正在和洛父洛母寒暄,見陵澄面色不對,便湊了過去,低聲詢問道:“怎麽了?”

“你看看香爐旁的東西。”陵澄把三支香遞給了墨懋,卻目視前方,拜了三拜。

墨懋看了過去,目光不由得暗了暗,但什麽都沒說,同陵澄一樣,拜了三拜,他看的比陵澄多,他認出了那是什麽木頭,來自地府陰木,也只有地府才有。

裝作不經意間提了一句,“叔叔,這個貔貅你們是哪來的啊?”

洛父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眯起眼看了一下,搖了搖頭,“不記得,你有印象嗎?”

問的是洛母,洛母也搖頭,“我們家沒有這東西,會不會是哪位客人放這的?”

“那……阿姨這個東西可以給我嗎?”陵澄開口了,面容緩和後,就顯得平易近人了,很能博到人的好看。

“你們想要,就拿去吧。”洛母面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女兒都走了,在他們眼裏已經沒有珍貴的東西了。

洛父也滿不在乎,陵澄又沖他們一鞠躬,臨走時,又提了一句,“叔叔阿姨,有你們惦記着夜宣,她會回來看你們的。”

沒等洛父洛母細想,陵澄和墨懋已經離開了。

離開洛家後,倆人并肩走着,墨懋饒有深意的問道:“你就這麽随意的許承諾嗎?你還沒問過的我意見呢。”

陵澄停下腳步側頭看了他一眼,“你不幫我?”

“幫你可以,得有條件!”墨懋邪魅的挑了挑眉。

陵澄上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倆人面對面的對視着,距離非常近,看到那雙黑眸,墨懋心底竟有些期待,這小道士要幹嘛?

“你……”

陵澄眨了眨眼,沖他呼出口氣,還沒等墨懋做出什麽反應,便被貼了張黃符。

“不幫我,明天不幫你做飯了。”

墨懋直愣愣的待在原地,良久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飛快的把黃符揭了,膽子肥了的陵澄已經撒腿的跑到了前頭。

“答應你也行,明天給我做十一道魚,還不能重樣!”墨懋大聲說了這麽一句。

且不說洛父洛母當夜在夢裏與女兒見了一面,第二天陵澄只能認命的給墨大哥做全魚宴,從那餐以後,陵澄覺得他可以幾個月都不用吃魚了,見到魚甚至都會反胃。

洛夜萱的事塵埃落定後,陵澄的生活也步入了正軌,那天晚上的貔貅被墨懋拿去了,具體做了什麽,墨懋沒和他說,他也就沒問。

公司給陵澄配了司機助理,公司裏是鬼怪的藝人都沒有意見,其他是普通人的也只會以為陵澄這個新人是有後臺的,也不敢招惹他。

陵澄沒有基礎,所以要上公司給新人準備的聲樂課,表演基礎等一些課程,專門為不是科班生的新人準備的。

所以今天是他第一次上課,上的是聲樂課,陵澄去不去其實無所謂,他又不是要準備唱歌的,但他還是去了一趟。

本來公司就已經給他配車了,可墨懋非得讓陵澄蹭他車,陵澄想想也是可以,反正都是去公司,就被墨懋那個厚臉皮哄上車,一起去了公司。

教室裏已經有十多個學生了,陵澄甚至還在角落裏看到胡雪卉和王心遠混在人群中,一個在角落左邊,一個角落的右邊。

胡雪卉正低着頭玩手機,王心遠卻是在發愣,看到陵澄進來,先是一愣,接着興奮的沖她招手,“陵澄這,坐這!”

擺弄手機的胡雪卉被王心遠的大嗓門,吓了一跳,擡頭看到門口的陵澄,沖他點了點頭,又低了下去。

本來沒什麽人認識陵澄,被王心遠這麽一吼,他算是成了教室裏的焦點。

陵澄依舊面不改色,端着臉上嚴肅的面容,朝着王心遠的位置走去。

“看什麽看?”王心遠兇巴巴的瞪了眼那些看熱鬧的小新人,吓唬了一通。

新人本就知道這個少爺不好惹,也就不敢再打量陵澄這個外形好看的男人,安靜的等着聲樂老師進來。

“王少,在公司混得不錯啊。”陵澄竟然開起了王心遠的玩笑,把王心遠倒是吓一跳。

連忙謙虛道:“哪裏哪裏啊,陵哥你可取笑就我了。”

倆人互相捧了一會,王心遠的這才正色道:“你怎麽上聲樂課了?想進軍歌唱界?”

陵澄搖了搖頭,“就過來看看。”

“和我一樣!”王心遠拍了下桌子,被陵澄涼涼的看了眼後,又收回去,“在家也沒意思,只好來公司,聽聽免費的‘演唱會’。”

經紀人管得嚴,不許他出入聲色娛樂場所,不準在外胡鬧,他閑得蛋疼,只好逛到公司來了,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陵澄,這還真是意外之喜,總算沒那麽無聊了。

“上次你給我的符咒很管用,我現在還帶着呢。”王心遠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本來還想掏出來給陵澄看得,被陵澄打斷了。

這附近可還有一些小妖呢,拿出那個東西,王心遠恐怕要被記恨上,為了他好,陵澄攔下了一個倒黴孩子。

這時教室裏的人越來越多,最後進來一個奶油小生,長得白白淨淨的,染着一頭紅毛,年紀不大,除了眼睛無神,各外形倒是不錯,徑直往胡雪卉身邊走。

還笑着朝王心遠打了個招呼,王心遠撇了撇嘴,算作是回應了。

“那是我們公司捧的新人餘星,在歌唱界挺火的。”王心遠知道陵澄不了解這些向他解釋道。

他是受不了這個行為舉止比較娘的家夥,他的黑粉裏頭,還總有把他和餘星作為對比,一個是歌唱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一個是演藝界一閃而過的流星,這也一對比,可把王心遠氣壞了。

但只是王心遠單方面對人家的厭惡,餘星對他的态度還算不錯。

陵澄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餘星身上,并沒有把王心遠的話聽進去。

又一只小妖精,道行比胡雪卉略差了些,依舊看不出是什麽妖。

餘星察覺到他的目光,友好的沖他一笑,詢問一旁的胡雪卉,“胡姐,那個人是公司簽的新人嗎?”

胡雪卉正在刷視頻呢,頭也不擡的道:“那是高人,別去招惹他。”

“不然下次見你,你就成一盤紅燒鯉魚了。”

餘星捂胸口,瞪着死魚眼,這麽恐怖?!

☆、瞎聊

餘星聽胡雪卉說陵澄是個會做紅燒鯉魚的人, 吓得一節課都縮在角落裏不敢冒頭,以往課上發言最積極的人,現在卻個鹌鹑似的,縮在角落,默默無聞。

就連老師都還詫異餘星這是這是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餘星支吾半天, 才說了聲沒有,看那樣子,就是有事。

王心遠頻頻看了過去, 也覺得餘星今天有點怪,喊了他一句,“娘娘腔,咋不說話了呢?”

餘星就當沒看到, 根本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讓王心遠覺得莫名其妙。

以前他來旁聽的時候, 餘星總是非常活躍,時不時飙一兩句歌,氣氛十分活躍。

因為都是成年人,上課并不是像中學生那樣的教學, 可以很随意,沒有那麽多約束。

陵澄正無聊的折紙鶴,下節是臺詞課,才是他真正要學的, 所以現在可以偷着玩,随意的答了一句,“人家有心事呗。”

“心事?有小雞兒的心事。”王心遠暗自嘀咕了一句,便沒在多想,又小聲的和陵澄說起了《魇狐》宣傳的事。

“電影宣傳你會一起去吧?”

“電影宣傳?”陵澄折完一只小紙鶴,扔在了一旁,聞言有些驚訝,他不知道電影還要宣傳,還以為拍完就行了,沒想到還有這事,他是真的不知道。

王心遠偷笑了一下,揶揄道:“大哥您不會不知道吧?”

陵澄轉過頭去,低垂着眼,“墨懋沒說過啊。”

王心遠笑倒在桌子上,被臺上的老師看了幾眼後,才捂着嘴偷着樂,壓低聲音道:“陵哥,這是常識,哪裏還需要墨老師提點。”

陵澄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王心遠笑容一僵,有些讪讪的停了下來,自圓其說,嘿嘿笑道:“對,你新人,這個圈子還不那麽了解,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見陵澄不理他後,立馬轉變風向,問起了其他的事,八卦的道:“你和墨老師什麽關系?我看他對你可不一般!”

之前怕是猜錯了,還以為是阆熠罩着陵澄的,現在看來是墨懋無疑了,也只有他才有這個力度,去捧一個什麽基礎都沒有的新人。

陵澄這才拿正眼看王心遠,漠然道:“我們是鄰居。”

王心遠點點頭,“鄰居……”

接着才反應過來陵澄的意思,驚訝道:“你住進槐安小區了?”

“不可以嗎?”陵澄反問道。

王心遠捂了捂臉,哀怨道:“果然有後臺就不一樣啊,你住哪棟樓?”

“A棟吧,和你墨老師對門。”陵澄眼中帶着笑意道。

王心遠又哀嚎了一聲,控訴道:“公司太偏心了!”

槐安小區是石雨公司投資的,公司人都知道,一般人想住,公司不會允許,倒是會給你補貼點錢租房子。

王心遠家本就是當地的,房産還不止這一套,現在自己小有名氣了,用自己的錢購置了一套算是豪華的房子。

但對槐安小區不成文規定,他依舊羨慕,“當初有個新人不服,說同是新人,為什麽有的人可以住,他們不可以。”

“你知道公司怎麽回複的嗎?”王心遠興致勃勃的讓陵澄來猜。

“看你不順眼。”陵澄木着臉說了這麽一句話。

王心遠差點沒樂趴下,拍了拍桌子,“對對對,就是這句,當時那新人氣得差點直接走了。”

“他不可能走的。”陵澄失笑的搖了搖頭,因為這圈裏,也就石雨傳媒勢力大,福利好,傻子才會放棄這機會呢!

不讓那一部分人住,是因為小區裏都是人,混進一個活人算什麽回事?

本來槐安小區,就是死人住的地方,活人住久了,對身體不好,但陵澄除外,都能去地府的道士,根本不怕這陰氣重的地方。

“你住的A棟更是厲害,墨老師不說了,國際知名影帝,還有阆熠導演,國內一流導演,花畫國際影後……都住A號樓呢,公司裏說,只要進了A號樓,這星途基本穩了,不是國際也就是國內一線。”王心遠感嘆道,“陵哥公司是真的要捧你了!”

“要不咱倆換換,我用三環邊的小別墅和你換!”王心遠下了血本,帶着抹懇求的意味。

陵澄拿出自己的筆記本,教臺詞課的老師來了,他要做随堂筆記,敷衍道:“你不适合住哪裏。”

王心遠也掏出小本本,他也是來聽這堂課的,聽陵澄拒絕了他,反問道:“為什麽?我那房子的價值可比槐安小區高。”

“那裏……不幹淨。”陵澄模棱兩可說了這麽一句。

遇到兩次鬼的王心遠瞬間懂了他的意思,後背拔涼,“我……還是不要了不要了。”

立馬慫了,不敢再提換房子的事。

陵澄心裏好笑面上卻是不顯,王心遠這家夥是真的被吓壞了,但他說是實話,裏頭的确都不是人。

臺詞課上到一半,在公司有名的墨懋大助理,馬文明敲響了玻璃門,言笑晏晏沖着陵澄道:“陵哥,白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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