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鬼哭的聲音是真的難聽, 之前洛夜萱的哭是讓人毛骨悚然,而這個男鬼的哭,卻是讓人從心底升起一抹悲涼。
“一個男人,怎麽哭哭啼啼的?”墨懋小聲嘀咕了一句,覺得男鬼的哭聲有點煩人。
男子漢大丈夫,淚比金堅,竟然能哭得那麽傷心, 想起之前自己聞到的血腥味兒,竟然是這家夥的眼淚水,墨懋就渾身不自在。
陵澄反倒沒有墨懋這樣不近人情, 沉默的看着面前詭異的一幕,男鬼發生了什麽事,他不知道,能哭得這麽傷心, 一定是錐心至骨的痛苦。
男鬼是小聲涿泣,反而更讓人忽視不了。
“你就沒有哭過?”陵澄把煩躁得要站起身的墨懋拉了回去, 瞪了他一眼。
這家夥太沒有耐心,下次就不應該和他一起行動,毛毛躁躁,還愛對他動手動腳, 後知後覺的陵澄狠狠的擰了一下放在他腰上鹹豬手,擰的是墨懋手背,用了大力氣,也沒見墨懋有臉上有痛色。
陵澄自覺沒意思, 擰了一會後,就自動放開了。
墨懋卻趁他不注意,把他剛剛擰他的手,精準的抓着,陰冷一笑,将他的手腕往後掰去。
看墨懋那副樣子,陵澄以為他要對自己做些什麽,下意識的把眼睛緊緊的閉上,這是人在受傷之前的本能反應,身體也緊繃了起來。
可預想的痛感并沒有傳來,陵澄等了好一會,也沒見墨懋動作,悄悄的睜開一只眼睛,發現墨懋正滿臉笑意的看着自己,而且也已經發現他睜開了眼。
“你要幹嘛……”既然已經被人發現了,那他也就沒必要再裝下去,睜着大眼兒瞪視墨懋,能不能不要在關鍵時刻的耍瘋!
墨懋抓着那只白嫩的手,上下搖晃了幾下,嘴角滲人的笑一直都沒消下去。
“剛剛是這只手擰得我?”墨懋調笑道,把陵澄的手放在離嘴不到三寸的地方。
陵澄抽了抽自己的手,發現用不上力,不知道墨懋是怎麽抓的,反正他掙脫不開,墨懋絕對不像表面上看去那麽簡單。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麽!”陵澄心下焦急,說話也帶上了點火氣,別讓他找到機會,到時候讓墨懋知道他不是這麽好欺負的,一定揍得他連崔易安都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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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懋冷笑,“既然擰了我,我自然要還回去!”
在陵澄面前張大了嘴,就在陵澄以為要咬他的時候,猛的在他手背上狠狠的親了一口,那聲音聽起來格外的響亮。
陵澄驚訝得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呆愣的模樣,和平常穩重內斂,有很大的區別。
墨懋知道循序漸進的道理,不能把陵澄逼急了,到時候反而會是反效果,即使現在非常想和陵澄親近,還是忍了下來,以拳抵唇,偷偷悶笑幾聲,小橙子太可愛了。
這樣的小橙子,他怎麽可能不喜歡?
輕輕一捏陵澄小巧的耳垂,輕笑道:“小橙子,回神了。”
陵澄沒有回答,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将剛剛被墨懋親到的手,收了回去,低着頭,不停的用左手擦着手背,把那小小的一塊地方擦紅了,還沒停下來,看樣子有點不能接受。
見陵澄又變成啞巴,墨懋反而不擔心,因為陵澄一直就是這樣,要是反應激烈,那才是奇怪異常。
“怎麽不說話了?”墨懋也彎下身子,想要看陵澄的表情,可陵澄将頭縮得很低,根本看不見他的表情,“你躲什麽,難道還在回味剛剛的味道?”
“說什麽呢你!”陵澄立即擡起頭,卻不敢看墨懋,眼神躲閃,整張臉已經紅透了。
若說之前他和墨懋的吻是個意外,是倆人不小心才親到了,這回就是墨懋明顯故意的舉動了,想起那響亮的聲音,陵澄都快冒煙了。
墨懋難道喜歡自己嗎?
他們一個鬼,一個是人,人鬼殊途,還有他們兩個都是男的,這怎麽能夠在一起?
墨懋知道陵澄一時有些接受不了,也沒有逼他,反而是正經了神色,重新把陵澄的手握住,認真道:“陵澄我喜歡你。”
這回陵澄沒當是玩笑,聽進去了,眼底沒有驚訝,只有躲閃,“墨懋,我……”
“你現在可以不用回答我。”墨懋打斷了他,笑道:“等你什麽時候想說了,再告訴我答案好嗎?”
“墨懋……”陵澄面上有些為難,他現在心裏非常亂,就像一團亂麻糾結在了一起,一點理清的頭緒都沒有。
這樣的事情他從來沒有經歷過,上輩子和師父除了捉妖就是驅鬼,早年雖也走南闖北過,卻沒從來沒有了解男女情愛一次,這男男的感情更是沒有過,這才心慌意亂。
對墨懋沒感覺嗎?
陵澄不敢否認沒有,也是隐隐知道自己的心意,這才慌了。
墨懋伸出兩指,将陵澄緊皺的眉眼攤平,“澄澄……”
本來就是自己的肆意妄為才告訴陵澄自己的心意,但他不想陵澄因這個心裏有了負擔,也不想他心有愧疚,不感說出心裏的想法,他要的是陵澄認清自己的心意,堂堂正正的承認喜歡自己。
“所以,這事以後再說好嗎?”墨懋眼中帶笑的望着陵澄。
陵澄定定的看了他半響,啞然失笑,眼睛亮了幾分,朗聲應道:“好!”
“那再讓我親一口?”見陵澄再次笑了,墨懋也有心情開玩笑了,賤兮兮的湊近。
之前被偷襲是陵澄沒有防備,現在當然不會再讓墨懋得逞,面無表情的一巴掌将其推開,道:“你說過不逼我的!”
墨懋仗着男鬼聽不見,大聲笑了起來,屈指彈了陵澄的額頭,“逗你玩兒的呢!”
陵澄反手就給了墨懋一拳,力度不小,墨懋慘叫一聲,疼得沒有力氣說話,聒噪的家夥終于閉上了嘴。
而他們在角落玩鬧的這會,男鬼已經将電影看到大半,從電影播放開始,就沒有停過哭泣。
“他不會要哭一晚上吧?”墨懋想象不到一個男人眼淚怎麽這麽多,不是陵澄不讓他出去,保證把這愛哭包給收了。
因着播放廳沒人,空調也沒開,人少了溫度就降低了幾度,在這呆着沒動,陵澄覺得有些冷。
雙手互相套着,收在衣袖裏,撐着膝蓋也看起電影來,漠然道:“等着。”
墨懋唉聲嘆氣了一會,也靜下心來看這個演技爛到家的電影。
一人兩鬼,詭異的沉默着,不時伴随着墨懋抱怨,男鬼哭泣聲,好不容易把最後半小時挨過去,這部粗制濫造的電影終于算是播完了。
墨懋立即坐不住,他演的第一個電影比這個不知道好了幾倍,演了這麽多年的戲,對電影早就沒興趣,要不是有陵澄在身邊,他那可能坐得住。
這次陵澄沒有再攔着墨懋,三大排的紅皮沙發,兩條過道,墨懋從最右邊角落快步的走到最左邊。
坐在最中央的男鬼對身後的動靜毫無所覺,電影結束後,更是哭得厲害,一聲高過一聲,聽覺靈敏的陵澄甚至都能聽到血淚滴在地上的聲音,看來這是要把身上的血都哭幹淨啊。
男鬼的正臉他們看不見,想來和洛夜萱也沒好到哪兒去,沒有剝皮剔骨腐爛樣,恐怕也是滿臉的血。
見男鬼有血淹影院的趨勢,陵澄也坐不住了,和坐在私發靠背上墨懋對視一眼後,倆人同時把身上隐身符揭了,露出了身形。
陵澄從右邊的過道往前走,墨懋走左邊的過道,沒有隐身符,走路交談的聲音,男鬼都能聽到。
漸漸的哭聲小了,直至消失,男鬼的身體有些僵硬,俞斌擦了擦血淚,他是不是幻聽了,怎麽會有腳步聲?
正當他要回過身往後看去時,背後響起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陵澄我有些話想和你說,現在這裏沒人……”
陵澄白了眼胡說八道的墨懋,深深的看了眼男鬼的後腦勺,應道:“你要和我說什麽?”
俞斌以為會是一對小情侶,沒想到是兩個男的,看他們有說有笑的樣子,根本就看不到自己,那他緊張什麽?俞斌松了口氣。
這是怎麽了,兩年都過去了,從來就沒有見過他,這次也不例外,電影看完了,也到他走的時候,不知怎麽的,心下有些不安。
陵澄和墨懋就這麽一唱一和的走到俞斌那排的座位邊上。
俞斌慢慢的轉過頭,看是誰半夜還來到這裏幽會,見到墨懋,他愣了一下。
他在這個電影院已經兩年了,墨懋演過的電影不知道播過多少次,這個大影帝的臉他當然不陌生,白天他的新電影還在這裏首映呢,他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俞斌覺得墨懋的出現有些莫名其妙,轉頭看向另一邊,随即露出了然的神色。
陵澄白天他也是見過的,他們看電影,他就在看臺下的觀衆,墨懋和陵澄的一舉一動他當然沒有錯過,那個故意的接吻,說明這個大影帝愛藍顏而不愛紅顏。
在俞斌這個鬼看來,就陵澄這樣的樣貌,墨懋會喜歡他,也不意外,他們能跨越性別的障礙在一起,便已經不容易了。
那他們想在這裏幹嘛,這就不關他的事,他還是走吧,站在倆人中間,有點莫名的尴尬。
俞斌正要離開,墨懋和陵澄一屁股坐在的身旁兩邊的位置,一左一右的夾着他。
俞斌滿臉都是血,卻是露出錯愕的表情,他動不了了。
“澄澄,你有沒有發現這裏有些詭異?”墨懋将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撐着下巴看着陵澄,真的當中間的俞斌不存在。
陵澄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淡的,“和我們白天沒什麽兩樣。”
“我看不對,我怎麽感覺……”墨懋站起了身,他身高優勢明顯,站在動彈不了的俞斌感到一陣壓迫感,墨懋身高足足比他好了十多公分。
俞斌臉色不好,他總覺得這兩個莫名出現的人不尋常,不然他好好的,怎麽就動不了了,心裏湧上一股不詳的預感,一直試圖努力的走。
“哦?”陵澄也站了起來,他身高和俞斌相仿,按道理說俞斌應該不緊張的,但情況恰恰相反,他不僅僅是感到壓迫感,反而是察覺到危險的存在。
死了這麽久,這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什麽樣人能讓他一個鬼害怕?!
俞斌有些後悔,今天的電影首映看着就有些不對勁,可他并沒有放在心上,以前這裏又不是沒有舉辦電影首映禮過,雖然石雨是第一次,那和別的公司也沒差別,誰知道現在就真的出事了。
俞斌用上各種辦法,依舊在原地不動,變不了血水,化不了青煙,一張臉皺得像個血澄那樣圓。
墨懋看了半天,覺得這鬼不僅愛哭,還表情豐富,他不會到現在還以為他們看不到他吧?
俞斌是真的快哭出來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看他們的表情,應該是看到不他啊,不是他們,那有隐出的高人出手嗎?
俞斌越來越着急,臉上的血水咕嚕咕嚕的往下淌,墨懋要是沒吃陵澄給的藥丸,現在怕是已經被這血的味道熏吐了。
難怪這人來人往的播放廳彌漫着一層厚厚的血霧,按他這樣流血速度,這裏沒有成血河就已經算不錯了,這男鬼不僅愛哭,還膽小得要命。
陵澄知道墨懋聞不慣血的味道,現在雖然聞不着,但這男鬼被吓得不停的流血,看着那樣也怪惡心的,也就不打算再裝下去了。
墨懋得到指示,打了個響指,正在暗自發力的俞斌,試圖走動的俞斌,因為用力過猛,不小心撲到了前面的椅子靠背上,摔倒的俞斌,還有些發懵。
“小鬼?”墨懋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看着俞斌。
俞斌抖着手,指着他們道:“你們,你們……看得見我?”
墨懋用手肘怼了陵澄一下,“澄澄他問你看得見他麽?”
陵澄沒回話,而且放開了身上壓抑住的陽氣,那過盛的陽氣,讓俞斌感覺自己就好像待在高溫火爐旁邊一樣,熾熱的溫度烤得他都快化了。
俞斌慘叫一聲,雙手抱着自己的頭縮在地上,嘴裏不住的求饒,“法師饒命,法師饒命吧!”
第一次見到陽氣這麽旺盛的人,俞斌不用想之前出現的異樣就是他們做的,而陵澄怕是道法高深,即使他不出手,這強烈的陽氣照樣可以把他灼傷。
“我沒有害過人,我沒有啊!”俞斌帶着哭腔道,他有些害怕,害怕陵澄二話不說就把他收了,死過一次的他,變得更怕死,而這次要是死了,那他就是魂歸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陵澄本來就是吓吓他,也沒打算對他做什麽,他害沒害過人,陵澄看得出來,知道他是真的害怕,有些受不了了,便把陽氣收了回去。
俞斌吓全身都在顫抖,就在他以為灼熱感就要将自己烤化的時候,溫度降下去了,動了動手,發現一點都不燙,是真的消失,他們不想收了他?
危險雖然消失了,但他依舊把頭埋得緊緊的,不敢看面前的兩個煞神,實在是他們太可怕了。
墨懋就沒有陵澄這麽好的脾氣,他是鬼主子,不僅可以殺鬼,還可以操縱鬼,本來就煩磨磨叽叽的人,俞斌之前的哭就已經讓他心煩了,現在這個慫樣更是讓他看不起。
微微動了手指,俞斌的雙手就不受控制的打開,露出俞斌那張驚恐萬分的臉。
身體又不受自己控制了,當俞斌看清墨懋身上的萦繞翻騰的黑氣,差點沒吓得尿褲子了,惡……鬼?
他看不透墨懋的身份,但當墨懋一露自己的氣勢時,俞斌自然而然的就臣服了,這是鬼魂對于冥界太子本能反應,崔易安等鬼差能讓他們感到恐懼,卻不能讓他們臣服,墨懋是不同的。
普通的鬼見到他,就像古代平明百姓見到皇帝一樣,不得不臣服。
“大人……”
當墨懋放開對俞斌壓制的時候,俞斌直接癱軟在地上,跪了下來,全身都虛脫一般,小聲恭敬的喊道。
倆人小小露手,就讓這個游離兩年的怨魂服得五體投地,不敢生出其他心思。
“你叫什麽名字?”時機已經成熟,墨懋坐回在椅子上,慵懶的審問道。
“俞斌。”
“死的時候幾歲?”
“二十三……”
就這樣墨懋問一句俞斌答一句,不一會就把這男鬼的事了解徹底。
俞斌的父母在他初中的時候就因為車禍去世了,留給他一套縣級房子,和一些賠償金,因為沒有什麽親戚,俞斌早早的就沒了監護人,靠着那些賠償金撐過了初中,上了高中。
因家裏遭了變故,學習成績一落千丈,上高中時便上了普通的高中,本打算就這麽混過高中三年,畢業後,也滿了十八周歲可以找份工作,卻在高二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女孩兒。
那個女孩就是遲妙白,遲妙白的家裏比俞斌還困難,母親還是繼母,父親又重男輕女,讀書都艱難。
但她外形好,有氣質,又喜歡跳舞唱歌,要當藝術生是要花很多錢的,她家裏根本就不可能為她出這個費用。
兩個家庭不幸的孩子走到了一起,俞斌被天真無邪的遲妙白所吸引,少年的愛情總是純潔沒有瑕疵,在知道遲妙白想成為藝術生,想考電影學院的時候。
已經是遲妙白男朋友的俞斌,拿出了父母的賠償金,給了遲妙白去學藝術,也就高二高三兩年,俞斌将父母的賠償金就已經花得七七八八了,大部分都有用在了遲妙白身上。
藝考遲妙白通過了,雖然是擦邊過的,只要之後文化課能過,她就可以考上自己心儀的大學。
俞斌的成績一般,高考成績出來後,他自然沒考上,而遲妙白文化課底子牢,基礎好,文化課的成績雖然說不上高,但也不賴,于是遲妙白自然而然的被h市電影學院錄取了。
到了讀大學,遲妙白依舊沒錢,同時也舍不得離開俞斌這個十佳好男友。
俞斌想着自己反正沒有被錄取,到哪工作都一樣,既然遲妙白離不開自己,那他陪讀就是了。
父母留給他的錢已經花光,遲妙白還得上學,學表演是最燒錢的,于是俞斌便在大學城附近租了間房子,和遲妙白住在了一起。
他白天打工,晚上就回出租屋,倆人的感情一直很穩固,他在遲妙白身上也花了不少的錢,以為倆人的感情能一直這麽穩固,就等着遲妙白出名了,他們能有好日子過。
說到這,俞斌冷笑了一聲,那時候的他真的是太天真,以為這就是青梅竹馬白頭到老的愛情,殊不知這只是他自己臆想出來夢罷了,而夢會有醒的一天,還會給自己帶來慘痛的代價。
随着遲妙白在電影學院時間長了,花的錢也就越來越大,不願意穿幾十塊錢的衣服,塗幾十塊錢的口紅,每天都濃妝豔抹着,說他們班級的同學都這個樣,誰還敢素顏出門。
從前那個純潔天真的女孩,被電影學院這個大染缸徹底污染了。
俞斌舍不得放下這段長達四年感情,為了供給遲妙白大手大腳的花錢,他打了三分工,三班倒來賺錢養家,以為遲妙白會改回來,他們還能回到剛開始那質樸的時候。
結果遲妙白不僅不知道感恩,人也變得勢利起來,白天甚至都不讓俞斌去接送她上下課,就怕同學知道,這窮男人是他朋友。
倆人就這麽磕磕絆絆的過了大三這年,大四的時候,每個導師要推薦學生進經紀公司,那段時間遲妙白變化是最大的。
早出晚歸不說,還時時和俞斌發脾氣,在問起俞斌有沒有錢讓她給導師的時候,俞斌好聲好氣的和她說沒錢,家裏的開銷都是他攢下來的,也希望遲妙白能理解理解他。
遲妙白卻不幹了,口無遮攔的罵俞斌是窮鬼,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還讓他把家鄉那棟房子賣了,繼續供給她用,忍了許久的俞斌,終于爆發了。
狠狠的打了遲妙白一巴掌,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遲妙白還張口閉口朝他要錢,這些年她身上穿的用的,就連上大學都是他供的。
遲妙白冷笑,說早晚會把這些錢還給陵澄,不用時時刻刻惦記着。
大晚上的就拿着一布手機離開了他們的出租屋,從那以後,遲妙白就更不經常回家,有時甚至要十天半個月才能看到她的人影。
俞斌跟蹤了遲妙白,看到了讓他惱火的一幕,只見遲妙白有說有笑的摟着一個中年男人,從校園走了出來,比和他都還親密。
俞斌雖然軟弱,卻不是懦弱,但這戴了頂綠油油的帽子,怎麽可能忍得下去,沖上前去把那中年男人打了起來。
那時候沖動打人的俞斌,并不知道自己得罪不該得罪的人,死神就要降臨到他的頭上。
中年男人身材高挑,行動敏捷,俞斌不僅沒讨到好處,反被他揍了一頓。
“什麽辣雞玩意兒!”中年男人狠狠的踹了俞斌一腳,本就被打得半死的俞斌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筝一般,直直的飛了出去。
猛咳了幾聲,整張臉滿是青紫,嘴角也破了,清俊模樣完全被破壞了。
遲妙白擔心中年男人玩出事,趕緊上前攔着,一頓哄騙把中年男人哄上了車,臨走時遲妙白說了一句話。
“阿斌,人是會變的,我不再是當年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你也不是我的守護神了,這麽多天我的變化,你還不明白麽……”
說完後遲妙白沒有再理會躺在地上只剩半條命的俞斌,和剛剛的中年男人有說有笑的上了車。
意識恍惚的俞斌,不舍的看着遲妙白離開的背影,他知道這自己苦苦經營的愛情破滅了,在各種現實面前破滅得體無完膚,這本就是一段單方面付出的愛情,是時候結束了。
“你不是都都已經放下了,怎麽還會死了?”陵澄不解道,既然都已經成了這樣,他倆也就形同陌路就是了,俞斌怎麽還會慘死。
述說自己往事的俞斌,渾身顫抖起來,身上的血水“咕嚕咕嚕”的冒泡了,一絲薄淡的紅色饒着俞斌旋轉起來。
陵澄與墨懋對視一眼,都認出這是什麽,這就是怨靈身上會出現,魅惑他們神智的東西。
墨懋的臉色變得驚疑不定,陵澄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去,随時都準備要把和可能會發狂的鬼收了。
結果俞斌氣息翻滾了一會,又重歸平靜了,俞斌擡起自己那雙清明的眼,他并沒有失控。
“這……”陵澄都覺得不可置信,墨懋就更別說了,這是在這些怨鬼裏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
俞斌嘆了口氣,兩年過去他早已看開了,“我沒想到她的心會這麽的狠……”
狠得沒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