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狐不歸臉頰不由自主的開始發燙, 心髒也撲通撲通直跳,她一步也邁不動, 呆愣愣的看着對方。

男人掀了掀眼皮,也似笑非笑的回望着她。

好在他不掀衣服了, 狐不歸趕緊擦了一把口水, 努力鎮定心神。

男人在看清她的表情後, 故意伸出紅潤的舌、尖, 慢悠悠的舔、了舔嘴唇,一雙眸子卻不沾絲毫媚氣, 清清冷冷的,帶着一抹嘲諷的笑。

“嘩啦”一聲。

狐不歸的口水又流了滿地。

她立刻捂住眼睛蹲下,口裏直道:“使不得使不得,師兄使不得啊……”

同樣是舔嘴唇,方才溪邊那個, 她毫無感覺,怎麽換了一張師兄的臉,就完全頂不住了呢?

狐不歸你清醒一點兒, 這是大師兄啊。

她強令自己冷靜,腦海中瘋狂冒出一大串形容大師兄的詞彙——德高望重、寬厚慈祥、和藹可親、老當益壯、慈眉善目, 用以壓抑自己的邪念,很好, 這些詞兒起了顯著的效果, 她終于可以移開手指了。

可就在縫隙中看了一眼, 腦海中湧動的詞彙就變成——白皙、紅潤、誘、人、堅硬、寬闊 、想在你的腹肌裏捉迷藏……

狐不歸迅速蹲了下來, 再次捂住眼。

沒出息啊,狐不歸!

對了,看別的東西轉移一下注意力,狐不歸試探的挪開手指,目光看向燭火,試圖轉移注意力。

看了片刻,這燭火……真白啊……阿不是……

腦子不由人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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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不歸欲哭無淚。

她僵在原地不敢看也不敢動。

亵渎,狐不歸,這是亵渎!

男人輕笑一聲,朝她走了過來。

怎麽還帶走過來的?不行不行不行……看一眼都有罪,快離開,可腿紋絲不動,眨眼間男人已經站在了她面前,狐不歸眼睛閉的緊緊的。

“怎麽了,怕我?”男人微微俯下身,呼吸的氣流從她脖頸處掠過,聲音溫柔的要命,“都不肯睜眼瞧瞧我麽?”

狐不歸哆嗦的道:“大哥,有話好說,你先把衣服穿好。”

男人便笑了,尾音上揚,勾的人心尖尖酥麻,他低聲慢語:“你替我穿好不好?”

男人一邊說一邊湊的愈近,白淨寬闊的胸膛也離她愈來愈近,口裏道:“小東西,把你交給我。”

忽而腹部一涼,他吓得急忙退了一步,低頭一看,一柄散發着青芒的靈劍正抵着自己的腹部,他的臉色頓時便難看起來。

狐不歸睜開眼,惋惜的看他一眼,道:“我師兄不這麽說話。”

男人氣惱道:“那你師兄怎麽說?”

狐不歸道:“我師兄都叫我崽崽。”

男人抿唇一笑,一雙眸子晶亮,半敞着衣衫,輕聲喚:“崽崽。”

“啪叽”一聲,劍掉在了地上。

狐不歸滿面通紅。

蒼天吶,她又行了!

男人對她的反應十分滿意,往她貼近了幾分,狐不歸忍不住退了一步,男人伸手抵住她身後的石牆,将她困在懷中,順着她的心意,低而溫柔的誘、哄:“崽崽聽話,別動。”

狐不歸的腦子瞬間便炸了。

這句話,師兄常說,在青竹宗的時候,師兄喜歡在後山給她畫畫,有時候畫的久了,她膩了便會亂跑,師兄總是一邊笑一邊說這句話。

那場合多正經,可眼下他這麽不正經,這話出來,意味兒便全變了。

男人敏銳的察覺出這個稱呼對她的殺傷力,頓時得寸進尺,微微俯下身,尋着她的唇,便要親上去,口裏道:“崽崽,你乖,別怕,師兄疼你。”

狐不歸眼看他愈湊愈近,又是師兄那張俊美無俦的臉,絲毫不敢碰,身後是石牆,身側是他的手臂,無處可逃,她一時慌了神,連連道:“師兄別這樣,我們這樣不合适……師兄不要啊……師兄使不得……”

這般連連喚道,儲物袋忽然一熱,有什麽發出盈盈白光,狐不歸立刻取出來,發現是一枚傳影玉簡,是沒見過的樣式,這時候男人已經靠近了她的唇、瓣,她手一抖,玉簡摔在地上,頓時四分五裂,随後一陣乳白色的光華閃過,出現了庭院的畫面,大師兄的聲音由遠及近。

“崽崽,你叫我?”

狐不歸瞬間便清醒了,一腳把狐貍踹開,飛快的整理自己的衣服。

大師兄有些慵懶的出現在畫面中,像是小憩過,發絲有些淩亂,衣襟扣的也不是份外嚴謹,松松散散的。

狐不歸剛清醒的腦子瞬間又混沌了。

大師兄擰眉看着她古怪的表情,帶着些懶洋洋的鼻音,有幾分可愛,問:“嗯,崽崽,怎麽了?”

一聲崽崽扯斷了狐不歸的理智。

腦海中竟是大師兄那又欲又仙勾魂奪魄的模樣。

狐不歸捂上眼。

她髒了!

她不幹淨了!

她對不起大師兄!

小姑娘羞澀難當的這副樣子,讓黎白更疑惑,許是有些熱,他微微扯了扯衣襟,随後又靠近了些,關切道:“崽崽怎麽了?別怕,師兄在,你在何處,我去尋你。”

狐不歸臉頰通紅,立刻擺手,道:“不不不……不用了師兄,我好的很,好的很,你往後去些,別靠的這麽近……”

黎白滿頭霧水,問:“可你瞧上去不太好。”

狐不歸連連搖頭,說:“我很好很好。”

黎白擰着眉毛想了想,道:“是不是病了?可惜我不在你身邊,沒法抱你。”

抱?

狐不歸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大師兄将她抱在懷中的畫面,白皙的胸膛,紅潤的嘴唇……

狐不歸想也不想的伸手掐斷靈力,大師兄的臉一瞬間消失了,整個洞穴立刻便安靜下來。

嗚……大師兄對不起,是我太年輕,經受不住誘惑……原諒你還在長身體的師妹吧……

身後男人笑了笑,正要說什麽,狐不歸背對着他,一柄青芒小劍驟然飛出,擦過他的臉頰紮進硬石牆壁中,她咬牙切齒的道:“換回來,不許你用這張臉,不然殺了你。”

男人愣了愣,只好喪氣的照做。

可身後卻依然傳來細微的喘、息。

狐不歸道:“你閉嘴。”

狐貍很委屈,辯解道:“不是我……”

嗯?

狐不歸轉過臉,發現狐貍已經化為原型,倒是一點兒也不騷,幹幹淨淨的,像個讀書人。

狐不歸皺起眉毛 。

狐貍不屑道:“這你就不懂了,看着傲骨淩霜的,衣服一脫,又嬌媚入骨,對比強烈,一般人都受不了。”

狐不歸道:“你還懂的挺多。”

狐貍湊過來,嘿嘿一笑:“你方才不就着了這個道麽?平日裏你那師兄是不是很正經?突然欲起來,受不了了吧?”

狐不歸好不容易平複的情緒,又被他拉扯起來,頓時惱了。

狐貍急忙安撫,道:“惱什麽,我幫你認清自身還不好。”

“認清什麽自身?”

狐貍瞥她一眼,道:“你觊觎你家師兄的身體。”

狐不歸擡手就要揍他:“你才觊觎,你全家都觊觎!”

狐貍嬉笑着躲開,暧昧的眨眨眼,擡手摸上自己的喉結,纖白的手指順脖頸滑下來,又沒入衣襟,啞聲道:“方才你看的最多的部分,是這兒,原來你喜歡你家師兄這兒。”

狐不歸惱羞成怒,抽出靈劍,道:“現在就殺了你。”

狐貍吓的往旁邊躲,叫道:“為什麽。”

狐不歸仰起小臉:“你知道的太多了。”

狐貍當場吓尿了,狐不歸一劍刺出,還未擊中他,摔倒在地的那人已經再度變成了師兄,一雙漆黑眼眸委委屈屈的看她,痛心的道:“崽崽,你當真要殺我?”

“吧唧”一聲,劍又掉在了地上。

趁着這個當口,狐貍一骨碌爬起來,頂着師兄那張臉,一邊扒拉自己的衣服一邊道:“只要你不殺我,我給你表演一個當場脫、衣。”

狐不歸氣的快吐血了,連連道:“我錯了我錯了,快穿上快穿上……”

一番折騰,身心俱疲。

狐不歸頹然坐在石凳上,捂着腦袋懊惱。

就在這時,那喘、息聲又響了起來。

她猛然擡頭,狐貍連連擺手,确實不是他,那這聲音就很奇怪了,她站起身,往洞穴深處搜尋,随着愈來愈深、入,那聲音雖斷斷續續,卻也更響了。

她小心翼翼的繼續深、入,洞穴便有了分岔,她選了一條進去,很快便瞧見幾塊堵住的碎石,而清晰的聲音就從碎石之後傳來,她沒有輕易撥開石塊,而是小心的放出神識,在神識的觀察之下,她終于看清了室內。

一個身着黑色衣袍的少年正痛苦的蜷縮成一團,左耳上墜着一枚漆黑的龍形曜石,襯的那張清秀的臉更蒼白,眼眸緊閉,卻從眼角不斷的湧出血淚,臉頰上布滿青筋,他像是奮力在抵抗什麽,不時的發出低吼,脫力時,便會大口喘息。

方才那細細弱弱的聲音正是來自于他。

狐貍跟在狐不歸身後,這時候湊上來看了看,驚訝道:“這、這、這是堕魔了?”

正在這時,少年的身體一顫,周身忽然浮現出一只兇獸的虛影,額生兩只威武龍角,背生寬闊雙翼,身形似虎,巨大而可怖,一雙猩紅雙眼猛然看向狐不歸,徹骨寒意傾洩而出,她身體一僵,仿佛被困在了冰山之中。

狐貍受不住,已經摔倒在地,他哆哆嗦嗦的往外爬,口裏直道:“完了完了,快跑,這是窮奇家的小子,堕魔了堕魔了。”

狐不歸把他拎起來,冷靜道:“說清楚。”

狐貍快要吓哭了,道:“小祖宗,你不知道麽?窮奇世家承襲窮奇血脈,雖進境一日千裏,但兇煞之氣伴身,一個不慎,便會走火入魔,成為魔不魔鬼不鬼的奇怪物種,沒有神智,只知殺戮,直至毀滅。”

狐不歸聽他這麽一說,立刻想起曾在藏書閣看到的天級傳影書“窮奇”。

那人便是堕魔後只知殺戮,差點毀了整個修真界,還是紅衣少年降服了他,可惜沒有記載後續,誰也不知道後來那只窮奇怎樣了。

少年痛苦的直冒冷汗,那窮奇虛影不再看向狐不歸,而是猙獰的看向少年,随後張開大口,咬住了他的脖頸,漸漸沉入他的身體之中。

狐貍急的腿都軟了,道:“這過程外人阻止不了,等虛影徹底與他融合,他便堕魔了,到時候你我都得死,快跑吧,反正堕魔的窮奇會有人收拾的,小命要緊啊。”

狐不歸沒動,問:“誰會管這事兒?”

狐貍道:“我怎麽知道,窮奇一族是最容易堕魔的種族,得了上天的饋贈,便要承受相應的代價,一旦堕魔,萬劫不複,家族應當會派人将他接回去,但是接回去做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狐不歸松開手,狐貍得了自由,停也不停,一溜煙兒跑了。

狐不歸看着痛苦的少年,想起了鳳凰世家,也是得天獨厚,承襲了鳳凰血脈,鑄就不死之身,但涅槃重生便會被剝奪記憶和修為,容易被有心人利用,看來,世事往往沒有想象中那般簡單。

少年還在痛苦的融合中,狐不歸阻止不了,但也沒有離去,轉身尋了個幹淨地兒,盤膝坐了。

“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不過我曾看過有人這樣馴服了……嗯……大概是你祖宗……”

“那人是我的偶像,看一眼就難忘。”

“他曾騎着窮奇沖進玄天紫雷之中,後來又潇灑的出來了,你家祖宗經歷雷劫之後,兇性好像被抹掉了一些,雖然沒有記載,但應該是成功活下來了。”

“我快渡劫了,劫雲中一定有玄天紫雷,若你能成功壓制兇性,興許有一線生機,總比渾渾噩噩做個魔物要好吧。”

“也不是單純為了幫你,我沒那麽好,若你以後清醒了,我有個朋友,叫阿瑤,是個頂好頂好的姑娘,若她有一天陷入困境,希望我不在她身邊時,也有人能幫她。”

“阿瑤明明身負窮奇血脈,又身處烏月宗,可在白月仙府之時,記載玉簡上卻寫着一生孤苦,我就知道,阿瑤一定過的很辛苦。”

“多一個人幫幫她,也是好的。”

“不過,我渡劫的契機還未到,需要一場戰鬥。”

“你應該……”她頓了頓,笑着望過去,“是個很好的對手吧?”

就在這時,一直痛苦掙紮的少年猛然睜開雙眼,血腥而冰冷的眼眸第一時間鎖定了狐不歸。

融合完成了。

狐不歸眉毛一揚,站起身,踢開腳邊的碎石,手指虛空一握,不問靈劍驟然化形。

少年已經徹底失去了神智,但尚未獸化,他裂開嘴角,慘然一笑,一個閃身便出現在了狐不歸面前,擡手便朝狐不歸抓來。

不問靈劍驟然立起,擋住了這一擊,少年的手與寶劍相撞,竟發出了金戈相擊的脆響。

兩人的身影不斷的消失又出現,洞穴內不斷的發出撞擊的聲響。

終于在一次劍光與利爪交鋒之際,洞穴被炸開了,轟然一聲響,碎石亂飛,兩人灰頭土臉的從洞穴沖出來,狐不歸停也不停,穿透煙塵,又提劍迎了上去。

兇化的窮奇悍不畏死,力量又出奇的大,幾次在狐不歸身上留下血痕,狐不歸若不是避的快,腹部幾乎被他洞穿。

鮮血順着四肢留下,但眼眸卻越來越亮。

暗魔山脈漆黑一片,唯天邊一輪彎月留下點點輝光。

銀色清霜照亮了兩人狼狽交戰的身影,卻每一擊都叫人心驚膽戰。

狐不歸休養了這麽久,靈氣修為都提升了一大截,此刻這場酣暢淋漓的戰鬥徹底激發了她的血性,胸腔內吐出一口濁氣,十分快意。

修真成大道,生死皆坦然。

長劍橫握,凰火驟起,劍式疾而險,穿過薄薄月光,刺向鬼魅般邪氣的少年。

少年歪着腦袋,臉頰上血痕鮮明,他猛然發出長嘯,巨石松木拔地而起,他面部猙獰,驟然化為獸首,身子痛苦的弓起來,再猛然撐開,一雙龐大的地獄黑翼便自雙肩展開。

黑色羽毛從月光中落下,紛紛揚揚似無邊落雪。

獸化了。

狐不歸的劍已到他身前,他羽翅輕揮,人影一個波動,便消失在狐不歸眼前,耳邊驟然傳來勁風。

糟了,狐不歸立刻要躲,卻不敵他速度,被他一把抓在肩上,猛烈向後一撕,血霧噴出,狐不歸受力前沖。

半邊的身體仿佛被撕裂,痛的打起冷顫,不止是單純的撕裂,還有滲透進經脈的魔氣,正不斷的與體內靈氣沖撞。

狐不歸痛苦的捂着肩,獸化完全的窮奇卻不給她絲毫喘、息的機會,他只會憑本能行事,殺掉眼前看到的一切,身影一個波動,便又在狐不歸面前現形。

狐不歸體內靈力瘋狂湧動,提前避開了這一擊,她嗑下一顆喚靈丹,勉強止了血,再一次同窮奇戰在一處。

就在靈力即将耗空之際,丹田中有什麽驟然破碎,靈力再一次滾滾湧來。

突破了。

頭頂忽而響起轟隆隆的雷聲,擡眸一瞧,圓月已不見蹤影。

破境劫雲來了。

前有劫雲,後有窮奇,她不能出任何閃失。

沒人會在毫無準備的狀态下迎接劫雲,通常都要準備丹藥法寶,再尋個僻靜安全的地兒,好生養到巅峰,再去應對,狐不歸原本也想這樣做。

可遇見了這個少年。

瞧見他,就想起阿瑤,沒辦法放着不管,只能出此下策。

好在儲物袋裏有蒼前輩留下的喚靈丹,可以短時間內恢複靈力,當真是世上罕見的靈物。

雷雲愈積愈多,漸漸形成聲勢浩大的模樣,方圓百裏的妖物精怪全躲了很遠,狂風大作,吹得眼睛幾乎都睜不開。

窮奇被這變故擾了心神,但很快又将目光重新凝聚在狐不歸身上。

狐不歸警惕着他,與此同時,第一道劫雷終于從高空落下,紫色電光纏繞,宛若游龍,攜裹着恐怖的力量,朝她劈來。

窮奇似是畏懼這雷光,竟往後調轉身體,這就打算跑了。

狐不歸:……

為了讓你挨雷劈,命都要送了,關鍵時刻,居然想跑?

狐不歸腳下遁光一亮,立刻便升上空中,她飛快的追上窮奇,一個翻身,騎在他身上,拽住了他的雙角。

窮奇拼命掙紮,瘋狂翻滾,狐不歸死死拽着不放,白色的單薄身影像一片在風雨中飄搖的落葉,随時随地都會被撕裂。

雷雲追随她而去,在追上的一瞬,将一獸一人籠罩在內。

“砰”一聲巨響,将兩人電了個外焦裏嫩。

狐不歸拽着他的角,矮身伏在他背上,任他如何飛上飛下,翻滾嘶吼就是不松手。

第二道劫雲如期而至,轟然巨響之後,窮奇發出了一聲悲鳴。

畢竟不是他的劫雲,被劈真的又疼又崩潰。

随後第三道,第四道……一直到第八道,兩人都一同承受了,劫雲并不因承擔的人多而減弱,而會因為承擔的人多而根據修為增強,是以,狐不歸承受的遠比她原本需要的更要強烈。

她全身的骨頭幾乎都碎了,但又在喚靈丹的作用下瘋狂重塑,那種斷骨再生的痛感幾乎要了她的命,她勉強睜開眼,終于要到最後一道雷劫。

只要撐過最後一道,她就能破而後立。

不過最後一道乃天道雷劫,窮奇定然承受不了那麽多,可他眼中兇性亦然,如此時松手,将功虧一篑,這少年便再也無法作為人活下去,這輩子便完了。

狐不歸想到這裏,忍着斷骨之痛取出喚靈丹,調整靈息。

雷雲幾乎覆蓋了整片天空,罡風也愈來愈猛烈,一道數人合抱般粗壯的雷劫漸漸成型,終于在一個電閃雷鳴之後,俯沖而下。

狐不歸分了一半靈力護住窮奇,又将另一半分為細小的部分護住自身要害,兜裏的諸多渡劫法寶被她扔出,形成一個個疊加的防護罩。

雷劫如期而至。

狐不歸的身體仿佛被萬千洪流沖擊,骨骼盡碎,人猛地一軟,再也握不住窮奇,從空中跌落,狠狠的砸在地上。

少女的每個關節縫隙都在滲出血來,她四肢大開的躺在地上,連眼睛都無法轉動。

全身的血液在身體下方流動,彙聚成一朵巨大的紅色薔薇。

窮奇受了最後一道雷劫,終于變回了少年的模樣,沒了翅膀和靈力,亦從高空墜落,摔在一片泥濘之中,昏迷不醒。

狐不歸仰臉望着天空,劫雲漸漸散開,露出了頭頂一輪彎月,清輝像輕紗一樣灑下。

薄薄的,一片霜銀色。

狐不歸聽見了骨頭瘋狂生長的聲音,轉過臉去看少年,他緊閉雙眸,卻終于祛除了兇性。

她笑了笑。

太好了啊。

以後也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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