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4)
控訴。
“明明是你只顧着工作。”雖不想破壞這氣氛,秦蘇還是忍不住吐槽。“還有你那個紅顏知己。”
“誰?”
“簡素心。”
“我們真的沒什麽。”
“騙鬼呢。”醋意翻湧,忍不住問出多年的疑問。“為什麽你當年不和簡素心在一起?”
“我為什麽要和她在一起?”
“因為……”秦蘇忍住險些脫口而出的‘因為她愛死你了。’避重就輕道。“因為大家一直都傳你們是一對啊。”見他一愣,狐疑。“不會是你們好過,你把人家甩了吧。”要不怎麽能哭得那麽傷心。
顏孜群哭笑不得。卻也被她吃醋的樣子勾起萬般甜蜜。忍不住傾身在她嘴唇輕啄一記。看她騰的紅了臉,越發得意。伸手将她緊緊攬進懷裏。“我發誓,我的每個第一次都是你的,第一次戀愛,第一次為女生逃課,第一次接吻,第一次……”
秦蘇羞紅了臉伸手阻止他繼續說。
顏孜群拿開她手,小聲控訴。“但有些人卻把初吻給了別人。”
秦蘇不滿。“那是個意外,我怎麽知道陳祺會被人推到我身上。”這個男人是有多記仇。
顏孜群耍無賴。“親一下補償。”說着就傾身欺上來。
秦蘇抗議。“已經補償了無數次了。”
“那再多一次有什麽關系……”低首含住她嫣紅雙唇,來回舔吮……
衣裳盡褪,輾轉糾纏間,顏孜群情難自禁的貼在秦蘇耳邊小聲提議。“蘇蘇,要不我們生個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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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蘇一僵。對生孩子她一直有陰影。她有個關系很好的表姐,生孩子時羊水栓塞當場死在産房裏。秦蘇當時和母親一起守在産房外,手捧着鮮花等着喜訊,聽聞這個消息,吓得臉都白了。秦大媽也是在生秦蘇時發生意外,切了子宮才保住性命。
顏孜群知道她的顧慮。“羊水栓塞發生的概率是很低的,遠比開車出車禍低得多。我們找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生。肯定不會有事。”
“我還沒準備好。”就算沒事,産後發福,胸部下垂她也受不了。“你現在就要出去找小姐,以後我一生孩子,身材沒了變黃臉婆一個,你更有理由包二奶了。”
“不會的。”顏孜群拉着她手發誓。“無論你身材變什麽樣我都不會變心。”
“嗯,我再考慮考慮。”
顏孜群眉頭皺起。“秦蘇,我好難過。”
秦蘇:“……別裝腔作勢。”
顏孜群聲音黯啞。“吃完晚飯,我肚子就有點疼,我一直忍着,不過現在有點忍不住了。”
“哪裏疼?”
“右下腹。”顏孜群額頭冒汗。
“會不會是闌尾炎?”秦蘇趕緊爬起來。
“我……想……可能是。”已經疼得弓起身子。
秦蘇得過急性闌尾炎,知道這痛起來多要命。就這樣他還能忍着圖謀這麽費勁的事。瀑布汗。手忙腳亂将兩人衣服穿好,一陣風似的開車去醫院。
驗血、尿,心電圖檢查,彩超,X光。确診:急性闌尾炎。吊了兩小時點滴。準備手術。
秦蘇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靜靜等候。一名溫柔的小護士羞紅着臉出來叫她。“顏孜群家屬。”
“我是。”
“病人不肯配合,非要讓你來。”遞給她一把手動刮胡刀。
秦蘇想起來,闌尾手術要剃那裏的毛……頓時臉紅成個番茄狀。
尴尬進去伺候某老爺‘淨身’。
“老婆,你看我多守身如玉。”
“是。是。改天給你立個貞潔牌坊。”
“老婆,我有點害怕……”
秦蘇停下手中動作,看顏孜群一臉認真,看來這次不是在賣萌。“你當初怎麽說我的。”秦蘇把顏孜群當年送她上醫院開闌尾的話原封不動還給他。“闌尾手術是一個常見手術,只是把人類退化了的一個器官去掉,對醫生來說就跟切個蘿蔔一樣簡單。”
“我收回我的話。”
自信滿滿的俊臉難得有幾分惶恐。雖然知道很不應該,秦蘇還是直想發笑。收拾完手上活計,湊到他面前。
悠長歲月,他們共同經歷過這麽多或甜蜜或尴尬的時光,究竟是親情還是愛情又何妨。
在他光潔的額頭和微涼的薄唇各印上一吻。“不要擔心,我的小乖乖~!很快會好的。”
自顏孜群這次一病,兩人的感情愈發好了。每天跟蜜裏調油似的怎麽秀恩愛都不夠。看得顧棠這個單身狗真是羨慕嫉妒恨。
顏孜群出院後幾天,三人相約出來吃飯慶祝。席間,秦蘇把顏孜群照顧的無微不至。嚴格按醫囑,這個不準吃,那個不準吃。顧棠敬到跟前的酒,全被她擋掉。
顧棠感慨。“以前他把你當女兒養,這以後你是準備把他兒子養的節奏?”
秦蘇嬌嗔。“提前實習嘛。”兩人已停了避孕措施,開始積極備孕。
“老婆,我們一定要生個跟你一樣可愛的女孩。”
“老公,我們一定要生個和你一樣聰明的男孩。”
“嘔。嘔。”顧棠受不了。“你們不知道秀恩愛死得快嗎。”
“烏鴉嘴。”
服務員端上來一份鹹肉冬瓜湯,盛湯的容器是半只大冬瓜,就着青翠瓜皮雕出蝶戲牡丹的細致圖案。秦蘇看着別致,攔住兩人。“先讓我拍個照。”剛拿出手機準備拍,看到一條短信,點開一看。一失手‘啪’的手機掉到湯裏。
顧棠笑翻。“讓你得瑟。”拿出自己手機對着湯裏的手機留影。準備把這精彩一刻分享給大家樂呵樂呵。卻見秦蘇一臉呆愣。
秦蘇抖瑟着雙唇。“梁……梁露自殺了!”
顧棠的手機在冬瓜盅內濺起一片湯汁。
三人坐上顧棠的卡宴火速趕往市立醫院。
路上,顏孜群安撫着驚慌失措的秦蘇。“梁露發消息給你說什麽?”
“說此生無可戀,感謝我這麽多年跟她做朋友之類的。”
平時一直嘻嘻哈哈的顧棠,一路上格外安靜。聽到秦蘇這句話不由得皺起眉頭。“她是不是說我并不是不願意珍惜生命,但我記不得上一次發自心底的微笑是什麽時候,想到還有過你這樣一個朋友愛過我,讓我蒼白的生命也有了一絲喜色……”
秦蘇驚訝。“你怎麽知道……”
“她上次跟我鬧自殺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連臺詞都懶得改。”顧棠嘲諷的輕嗤。“這次又是演給哪個不肯給她買鴿子蛋的男人看?”
來到市立醫院急診中心。就見梁露閉目躺在走道裏一張白色單人床上。邊上站着一瘦小嚴肅的中年女醫生。
秦蘇風風火火的沖過去抓住她手臂。“醫生,梁露她……”
女醫生面無表情的在病歷上不知寫着什麽。“你是病人朋友?那個秦蘇?”
“是的。是的。”秦蘇焦急的猛點頭。
“最好通知病人家屬一下。”
“她……”
“她喝醉了。”
“啊!”秦蘇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
女醫生推了推厚厚的啤酒瓶底。瞥了眼三人。“等她醒了,你們記得告訴她,下次要尋死記得喝敵敵畏,喝六神花露水是喝不死人的。裏面成分全是酒精。”
“撒?”信息量太大,秦蘇有點反應不過來。
給了秦蘇張單子。“送她來的男人留下一疊錢就跑了,你跟護士去對下記錄,把賬結下。”嘟囔着。“床位這麽緊張還來搗亂。”
☆、二十章 刷新三觀
征詢過護士确實沒事,三人将梁露弄回秦蘇的小窩。顏孜群嚴正警告她,這次以後決不許再摻和梁露的任何事。
其實自從上次撞車事件後,秦蘇已經幾乎跟梁露很少聯系。但這次是鬧自殺,哪怕是個陌生人她也不可能袖手旁觀啊。
第二天早上梁露悠悠醒轉。“頭好痛。”一點不像剛鬧過自殺的人,沒事人一樣伸個懶腰,懶洋洋道。“有吃的嗎?”
秦蘇氣死。昨天一晚上的折騰也不知是為誰。起身去廚房烤了幾片面包。做了幾個火腿夾心三明治,和兩杯牛奶一起端到茶幾上。
“昨晚到底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事。就是我想跟那個死鬼分手,他不肯給分手費。”
什麽邏輯。你要甩人家,還要人家給你分手費。秦蘇有點暈。“為什麽你要跟他分手,你卻自己喝……嗯……六神花露水。”
梁露啃着三明治含糊不清的回。“他老婆已經知道我的事了,肯定不會放過我,分手才是我們最好的結局。”
這點秦蘇很認同。
“但是他不肯,他說這些年在我身上花了這麽多錢,哪能說分就分。讓我搬到他H市的房子去躲一陣。”
“既然你有心跟他分,那就甭理他,直接走人不就行了。”
“那哪行,我在他身上耗費了那麽多年青春,總得找回點損失。”
秦蘇無語了。“姑奶奶,随便你想幹什麽,下次求你別發消息給我行嗎。”一個電話回過去,卻是個醫生冷冷回她‘市立醫院速來’這心情……合該讓她自生自滅。
梁露幹掉牛奶和三明治。抹抹嘴。“我這次是真的想收手好好找個人過日子了。”
你這是好好收手的态度嗎!“那你直接跟他分手不行嗎?為什麽非得詐他一筆?”秦蘇真是恨鐵不成鋼,這要是她女兒,她真想一巴掌扇死她。
梁露不理會她的質問,心理素質極佳的從包裏拿出化妝包,聚精會神化起妝來。“秦蘇,你不懂,你沒窮過。我不趁現在給自己備點,等年老色衰了找誰去。”
“誰說我沒窮過……”小時候,秦爸爸還在J市插隊落戶沒有調回S市,那時候苦得。一個月才能吃一次紅燒肉。
梁露拿起一對假睫毛用小剪子修剪。“就算窮,至少你父母雙全吧。”
“嗯。”父愛母愛倒是從小到大沒少過。
“我沒跟你說起過我家裏的事吧。”
“沒。”說起來兩人雖是朋友多年,但一直是混在酒肉朋友這個層次,聚在一起無非就是購物,吃飯,談得都是服飾美容,瘦身保養,深層次的話題倒真是沒探讨過。
“我上頭有兩個姐姐。你們城裏人可能不知道,在我們那塊,頭胎若是女兒,就還能再生一胎。”
還有這種規定,秦蘇到真是沒聽說過。“現在不都計劃生育嗎,怎麽還有這樣的?
“農村跟城裏不一樣,兒子就是命。我媽連着生了兩個女兒,躲着計生委又懷了我,托人B超一查是兒子,滿心歡喜的罰了錢生下來。沒想B超沒查清楚。我爸一見又是女兒當場就黑了臉。接着就是老套路,跟我媽天天吵架,外頭搞了個女人,這女人肚子還特争氣,懷了個男孩,我爸逼着我媽離婚,我媽一時想不開就喝了農藥。”
秦蘇稍微有點了解為什麽梁露脾氣這麽極端。童年的陰影總是容易影響人一生。
“我媽一死,那女人立馬住進我們家。她跟她兒子在我們家就是主人,我跟我姐三個就是服侍他倆的傭人。為了讓她兒子上學,我姐16歲都沒到,就被趕到廣州去打工。本來我爸也想讓我去,還好我争氣考到了S大,她兒子倒只考了個三流大學。她沒辦法,只得讓我來上大學,沒想才上了一年,我爸在礦上出了事故,她就把我姐寄回家的錢全沒收了給他兒子,讓我自生自滅。上大學第二年,我差點連學費都交不上。”
梁露手抖了抖,假睫毛貼歪了。撕下來,膠水把眼眶弄得有點紅。
秦蘇挺同情她,但也不得不說。“那你也不能騙顧棠給你買手機啊……”
梁露不屑的嗤笑。“顧棠有沒有跟你說他媽特意找了個新加坡人來試我?”
原來新加坡富商是顧棠媽媽安排的。秦蘇驚訝。這世界太瘋狂,她有點跟不上。
梁露倒是不以為意。“其實她壓根沒必要這麽做,我讓顧棠給我買手機,就是想讓他早點認清我是個什麽人。在那之前我就跟着幾個學姐去夜店兼過職。早就不清白。我們玩玩可以,當真可不行。”
“那個二貨在游泳課上第一次見你就神魂颠倒。”
梁露神色略有些不自然。“我還以為他就是個普通中産家庭的孩子,沒想到他們家這麽有權勢,更不知道他媽這麽厲害。”
顧棠剛上大學那會确實低調得很。既不開車,也不亂泡妞,一直跟在她和顏孜群後面蹭吃蹭喝當電燈泡。秦蘇也是很後來才知道顧棠是個富二代,只不過家裏為了培養他吃苦精神,故意不肯給他錢。
“你後悔嗎?顧棠當初對你是真心的。”
“後悔!”看秦蘇皺眉一臉憂傷。梁露拍着腮紅,咧嘴一笑。“後悔沒問他媽詐一筆,這麽條大魚。”
秦蘇徹底無語。
梁露找了把梳子在玄關的穿衣鏡前梳她那頭漂亮的棕色卷發。對着鏡子裏自己精致容顏嘆了口氣。“如今該玩的也玩過了,該經歷的也經歷了。老娘我是時候收手回家做賢妻良母。等我這次從老頭子那詐完這筆,我就回老家蓋個房子,開個小店好好過日子去。”
秦蘇只能老生常談的勸她。“既然要重新開始也就別計較錢不錢了,把雙方都逼急了誰也沒好處,你也見識了他老婆是多兇悍一人。”
梁露也不知聽進去沒有。頗惋惜的跟秦蘇道別。“等我回了老家,可能我們以後都沒什麽機會碰面了。”
秦蘇默默祈禱,還是少碰面的好……倒不是秦蘇涼薄,這等奇女子她實在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