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廿九章 竊聽風雲 (8)
有點尴尬。“我去換掉。被人誤會就不好了。”
剛要轉身,被陳祺一把拉住。“不用了,這才說明我們是一隊嘛。就當是隊服。”他特意讓人打聽秦蘇今天的穿着,自己跟着穿。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怎麽能換了。
秦蘇想想也對。遂安靜坐到高爾夫球車上等候。
球場上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其中也不乏熟面孔。
培訓班和秦蘇結過梁子的地産千金赫然也在受邀行列。
只見她一件白色V領無袖高爾夫球服,搭配一條短的不能再短的格紋短裙,裸着兩條白花花大腿,時不時往名門公子堆裏擠。
秦蘇想起她是簡景瑤的閨蜜,當初還諷刺過楊寶珠嫁不掉,如今楊寶珠跟顧棠感情漸穩,看地産千金這搔首弄姿的樣子,估計是還單着呢。
地産千金也認出秦蘇,款擺着腰肢姍姍而來。行到面前,皮笑肉不笑的招呼。“秦總裁,好久不見啊。”
秦蘇本是不想理會她,可如今頂着SAP總裁的頭銜,再不是當年可以任性而為的顏太太。礙着場面也不得不虛應。“潘小姐好。”
潘韻如狀似不經意的問她。“那個暴發戶的女兒今天沒來啊?”
“跟男朋友去夏威夷了。”秦蘇故意說出來刺激刺激她。
潘韻如果然粉面微愠。心道,這個陪嫁六輛法拉利都嫁不掉的楊寶珠,竟然要嫁富二代了。雖然顧家二公子在圈內一向聲名狼藉,但那張俊臉也是多少女人的夢中情人。
她們這些名媛看着光鮮,似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但其實選擇範圍窄得很,又要門當戶對,又要比拼學識樣貌。真正合适的本就少之又少,如今大好的鮮肉又少了一塊。
心裏泛酸,嘴上卻也不能弱了氣勢。“顧二公子這樣的渣貨,也虧得楊寶珠能忍得下。不怕哪天顧二公子又故态複萌。到時成了棄婦,也不知找誰哭去。”
果然是來找碴的,秦蘇有點後悔沒上來就給她點狠話。板起冷臉瞪她一眼。“有時間議論別人是非。還是多想想怎麽把你自己嫁出去吧。”
被戳中痛處,潘韻如頓時色變。立馬轉移話題。“秦太太最近氣色不錯,還有空來參加高爾夫球賽,看來是走出喪夫之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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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生只是失蹤,并非死亡。”只要一天沒見到屍體,秦蘇始終覺得顏孜群還活着。說不定哪天就會突然活蹦亂跳蹦出來,揪着她像教訓女兒一樣喋喋不休的教育一通。
見秦蘇氣得發抖,潘韻如稍微好受了點。
本來她今天一身安娜勞森剛穿過的最新款運動服,甚至不顧淑女端莊的将V領全部敞開。自認已經吸引全場男人的注目,哪知這個小寡婦一進場,一身土的要死的過時運動裝,只斜斜往那一靠。衆男人便有意無意的目光全投向這邊,叫潘韻如這精心打扮半天的怎能不窩火。
忍不住又是一陣譏諷。“都失蹤三年了,怎麽可能還活着,就算活着估計也早把你忘了。”
所有關于顏孜群已死的臆測,都讓秦蘇惱恨。秦蘇怒不可遏,直覺的想上前扇她。
斜刺裏快步趨上一人,緊緊抓住她手腕。“秦蘇,冷靜點。”
秦蘇經他一提醒,稍微壓下怒火,周圍這麽多人,其中不乏自己客戶,在這裏失控得不償失。
陳祺早就看到那個搔首弄姿的女人不懷好意的欺過來。故意等着秦蘇落了下風,才晃過來擺平。“潘小姐,你的男伴好像一直在找你。初賽馬上要開始了,您還是先回去找他比較好。”
潘韻如早就看見兩人酷似情侶裝的着裝。
當年簡景瑤下嫁這個鳳凰男,潘韻如還在心裏暗暗鄙視過一番。就一個電視臺主持人,一沒背景,二沒財勢,就憑着一張小白臉,簡家二小姐就屁颠屁颠的投懷送抱。
可如今看來,此男不單單是長的可圈可點,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好。不僅把岳父岳母哄得服服帖帖。更是把簡家的生意打理的漸有起色。
可今天這兩人這身?這是鳏寡孤獨配一臉?心頭一亮。“陳總今天怎麽這麽好興致,親自下場比賽。”
人人都知道陳驸馬車禍殘了條腿,從不下場比賽,今天這女人一來。連少條腿的都按捺不住了?
陳祺沒想到此女還不好打發。“作為東道主,不參與一下說不過去。”
潘韻如不懷好意的盯着兩人牽着的手。“陳總這個東道主倒是對賓客照顧的挺周到。親自牽着賓客參加比賽。”
被她這麽一說,秦蘇驚然發現手腕還被陳祺抓着,從失神中醒轉,連忙避開。
潘韻如嗤笑一聲。此地無銀三百兩。
不遠處一微胖男人朝他們揮手招呼。“韻如~!”
潘韻如這才冷哼一聲扭頭走開。
見她走遠,秦蘇疑惑的問。“剛剛……”難道陳祺也跟她一樣想事情想得忘了?
陳祺假作不知,徑直朝前走。“我們也快過去吧。”
白天比賽結束。緊接着晚上是一場開幕酒會。
秦蘇換上一條珍珠白的魚尾禮服裙,薄施脂粉。意興闌珊的前往會場。
陳祺照例等在門口。遠遠望見秦蘇一臉落寞的移步過來。
一件裹身禮服裙将纖糅身材包裹得恰到好處。微卷的頭發绾了個簡單的發髻,只在發間和耳垂點綴幾顆瑩潤珍珠,身上再無其他裝飾。卻美得讓人心驚。
如果說三年前的秦蘇是甜美純情的少婦,如一朵清香的百合。而如今經過歲月和傷痛的洗禮,她卻已然蛻變成一名成熟妩媚的女人,渾身上下散發着罂粟般勾魂的氣息。
“秦蘇,你真美。”他由衷的贊嘆。
“謝謝。”秦蘇只當他是禮貌。她都一快三十的女人了,怎能跟會場裏這些新鮮面孔比。
“我是說真的。”陳祺認真道。“秦蘇,今晚你能不能當我的舞伴。”
秦蘇有些納悶,這個老同學是體恤她獨自一人赴會,怕她無聊嗎?“你放心,我不會把下午的事放在心上,今天這麽多賓客,你這個主人有的要忙的,不必太在意我,我轉一圈就回去。”
碰了個軟釘子,陳祺心中暗恨,卻也只能若無其事的引着她進去,便放下她轉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秦蘇在會場轉了圈,跟幾個球會的朋友聊了幾句,獨自閃到屋外游泳池畔吹風。
此地不愧是景瀾集團耗資30億打造的高爾夫度假聖地。無論球場還是酒店,全都是超一流的設施。
秦蘇此刻站的花園式中庭,位于度假酒店中心位置,周圍被燈火通明的東南亞風格會所環繞。碧藍泳池像一顆明珠鑲嵌其中。
秦蘇倚在高大的綠色熱帶植物邊享受暖風醺人欲醉。自從少了那個人陪伴。越是這樣熱鬧的場合,她的心越是空落落的不知如何安放。
“秦小姐?”
身後響起一聲稍嫌激動的男聲。秦蘇扭頭一看,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滿臉潮紅的出現在她身後。
秦蘇頓時皺起眉頭,難怪聞到一股人渣味。秦蘇記得中年男人是此地某政府官員。SAP參加過他組織的財政結算系統架構競标。貌似最後分了點小項目給他們做。
此人叫什麽名字,秦蘇一時想不起來,卻清楚記得此人上次一見面就用眼神狠吃了自己一頓豆腐,合作招待會上還想借酒裝瘋揩她油,被秦蘇的太極拳避過去。沒想到今天又在這裏碰上。
做生意的最怕得罪當官的。秦蘇忍下心頭厭惡,讪笑着招呼。“您好。”
“秦小姐已經忘記龔某了?那我可得重新自我介紹下。在下龔建軍。初次見面請多關照。”中年男子自以為幽默的伸出肥厚大手。
秦蘇無法,勉強伸手禮貌的跟他握了握。汗濕的手心,手指還不懷好意的在她手心蹭了蹭。秦蘇連忙抽手,哪知此人竟然恬不知恥的拉着她手再不肯放開。
“秦小姐的手好滑好嫩啊,一點都不像生過孩子的婦人。”
“龔先生請自重!”秦蘇咬牙切齒的警告他。
“重?自從上次在招标會上見過秦小姐,我這心思就越來越重,都快茶飯不思了。秦小姐行行好,解解我這相思之苦呗。”
“你!”秦蘇沒想到他竟這麽無恥。酒會上大家都是小聲交談。她也不好開罵。正想提起裙子用高跟鞋狠踩這個豬頭一腳。
卻聽的一聲‘抱歉’旁邊過來一人把一杯酒全翻在龔豬頭身上。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來人不住的道歉。引來邊上衆人側目。
龔豬頭只得放開秦蘇的手,愠怒的斥責來人。“哪來的沒禮貌的,這麽不長眼。”
陳祺對着秦蘇笑笑。一本正經恭維龔豬頭。“原來是龔處長。得罪得罪。”招呼服務生。“快拿餐巾替龔處長擦擦。”
龔處長這才認出來,此人不正是景瀾集團的驸馬爺,他們省的納稅大戶。立馬轉怒為笑。“哪裏哪裏,一點小事。不打緊。”
陳祺繼續拍着他馬屁。“那怎麽行,龔處長這西裝阿瑪尼的吧。都被我毀了。改天給你送套新的去。”
“沒事,沒事,冒牌的,我們公務員哪穿得起阿瑪尼啊。陳總見笑了。”見驸馬爺也沒有要走的意思。自知一時半會也不能再跟佳人調笑。只得假惺惺道。“你們聊,我先去看看今天新聞發布會的情況。省裏對景瀾這次的成功落戶還是很重視的啊。”
“多謝龔處長。”
目送龔豬頭讪讪的離開。秦蘇向陳祺道謝。“多謝幫忙。”
“哪裏,該謝我的應該是他,我再晚來一步,你的高跟鞋估計得把他的豬蹄踩個窟窿。”
秦蘇被他逗樂了,掩嘴輕笑。
陳祺怔怔的看着她輕啓朱唇,笑靥生輝,眼神柔軟似水流轉。“媚眼随羞合,丹唇逐笑分。自有狂夫在,空持勞使君。”
“什麽?”秦蘇聽他喃喃自語不知在念白什麽。
“沒什麽……”陳祺朝她伸出手。“不能當我舞伴,陪我跳支舞總是可以的吧。”
秦蘇不疑有他的将手放到他掌間。
陳祺滿意的扶着她細腰,移步廳中舞池。浪漫的舞曲,曲調似曾相似。
“秦蘇,你記不記得大學時,有次你跟我一起去參加隔壁學校的舞會,跳的也是這首曲子。”
太遙遠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秦蘇不置可否。
晚會結束後,陳祺送秦蘇回去。
幽靜的湖畔別墅。
兩人停在爬滿藤蘿和薔薇的鐵藝雕花大門前。
秦蘇跟陳祺道別。“謝謝你今天的款待,也替我向簡董道謝。”
陳祺一點沒有離開的意思。“那次我們參加完舞會回去,我送你到家門口,也是這樣月色清明。”
秦蘇尴尬,不知他為何要說起這些。“是嗎?”
“嗯,那晚我一路上籌謀了半天,鼓起勇氣想吻你,剛抓了下你手,你卻不好意思的扭頭跑了。”然後,沒幾天就成了顏孜群的女朋友……
秦蘇不知該如何作答。
陳祺自顧自一個勁說。“我常常在想,若當時我抓住你,這以後的歲月是不是會不一樣。”
“陳祺,你喝醉了嗎?”秦蘇擡頭審視他眼中訊息。
“醉了,也沒醉。”幽深黑眸竟是從未見過的深沉。“我很清楚自己現在在說什麽。”
秦蘇心頭一顫。“我今天太累了,我們下次再說吧。”
欲轉身逃進門。卻被陳祺一把抓住。“秦蘇——”
秦蘇慌亂的抽回手。
陳祺一使勁将她拉過,輕輕一推,将她雙手按到身側,抵在大理石牆上。傾身貼近。“秦蘇,都已經三年了,你還有什麽忘不了的,我們都已經是經歷過婚姻的,是時候放開過去重新開始。”
秦蘇驚怒,掙紮到。“陳祺你要幹什麽?!”
“幹什麽?”陳祺眼神迷亂。“顏孜群已經死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等了。你知道嗎,你這樣子,我看得都心疼。”
秦蘇被他狂亂的樣子吓到。她從不知道陳祺竟然還有這樣一面。“陳祺,你冷靜點。”
“我已經夠冷靜的了。”他忍了這麽多年,默默掃清眼前所有障礙。該是時候采摘勝利果實。眼前泛着櫻桃般水潤色澤的紅唇,是他第一個目标。噙着一抹詭谲笑容,傾身低首覆上。
“不要——”秦蘇強撐住他胸膛,試圖阻止他進犯。
☆、五十一 那個男人
陳祺的唇帶着一絲夜風的涼意,只差一點便堪堪抵上秦蘇的。
遠處卻響起一陣陰陽怪氣的調侃。“兩位這拉拉扯扯的是幹什麽呢?”
陳祺背脊一僵,不得不放開鉗制秦蘇的手。
秦蘇松了口氣。轉頭望去。潘韻如自湖畔小路過來,身邊竟然還跟着龔豬頭。
兩人走到跟着。潘韻如解釋道。“秦小姐,龔處長有急事找你。在會場沒見你,我正好順路,就帶他過來。”
秦蘇皺眉。眼前一個還沒送走,這龔豬頭又來幹什麽。
“我們不會是打擾了什麽好事吧?”潘韻如嘲諷。
“沒有。陳總只是送我回來。”
又此地無銀三百兩了。這架勢明顯是在親熱嘛。當他們是三歲小孩啊。潘韻如腹诽。
龔處長也暗忖,難怪剛剛這個倒插門的小白臉會冒出來,原來兩人還有這一手。面上卻是堆着笑。“陳總真是紳士風度。”
陳祺不動聲色。
秦蘇倒是一陣尴尬。“龔處長找我有什麽事嗎?”
龔豬頭腆着臉要求。“方便進去說嗎?”
秦蘇略微沉吟。“不如大家一起進來喝杯茶吧。剛剛在酒會也喝了不少酒,品點茶也能解一解。”
四人進屋。
陳祺按下內線讓度假村的茶藝師過來服務。
龔豬頭眉開眼笑。“陳總想的真周到。”
袅袅茶香漫起,龔豬頭終于道明來意。“我上次聽人說起秦小姐丈夫的遭遇,真是深表痛心。”低頭品了口茶藝師剛泡好的茶。假惺惺的惋惜。“大好青年才俊。”
秦蘇不知他大半夜跑來她這裏發表這番悲嘆是何意。難道是跟潘韻如一夥來尋她晦氣的。雖然若不是他倆突然出現。剛才陳祺就……“龔處長言重了。”
龔豬頭習慣性的發表完開場演說,終于抖出重點。“自從上次和秦小姐分別後,我就一直惦記着這事,這一惦記還真讓我惦記倒了。”
秦蘇怕的就是他的惦記。“是嗎。那還得多謝龔處長費心了。”
“哪裏哪裏。”被美人一誇。龔豬頭頓時又輕飄飄。
陳祺略不屑的提醒他。“那龔處長惦記出什麽了?”
對于這樣半天說不到重點,只會打官腔的色狼。陳祺實在不覺得他能有什麽實質性東西拿出來,無非是找個借口跟秦蘇搭讪罷了。
但龔豬頭接下來的話,卻結結實實吓他一跳。
“我找到秦小姐丈夫的下落了。”
陳祺手一抖,半杯茶水濺到身上。幸而秦蘇啪的摔了杯子。衆人倒也沒注意到他。
“你說什麽?”秦蘇絲毫不理會身上裙子都被打濕。蹭的跳起來。“他在哪?”一把抓住龔豬頭的手。“快告訴我,他在哪?”
被美人纖纖柔夷抓着,龔豬頭心神一蕩。
陳祺迅速回過神來。把秦蘇扶回沙發上。“秦蘇,你先聽聽是怎麽回事。”
龔豬頭現寶似的掏出手機,翻出手機裏存着的一張照片。“就是這個人,你看看跟你先生是不是很像。”
波浪翻滾的海邊。龔豬頭背對着海面站在青磚砌築的海堤上。在他身後另一側的扶欄邊斜倚着一人。海風吹亂了他過長的頭發,露出一張英俊的臉,眉目深刻,鼻梁高挺。
秦蘇的心倏然緊縮。指尖冰涼發顫。“你這張照片哪裏拍的?”
“我們隔壁省下屬一縣城。靠近海邊的一小漁村,目前保存最完好的古漁村,還未被完全開發過。那古樸風貌,漁船落日,海鷗飛翔,就可惜路不好走。”龔豬頭又習慣性的發表演說。
秦蘇焦急。“能不能帶我去?”
“行啊,秦總什麽時候有空。”龔豬頭正是求之不得。
“明天就去。不。現在就走。”秦蘇立馬起身要去整理東西。
陳祺拉住她。“秦蘇,你不要沖動。僅憑一張照片,你怎麽能肯定那就是顏孜群。何況茫茫人海,你怎麽找。”
“我可以一家家的問。”
龔豬頭趁機自薦。“那一帶我熟,我有個哥們在那裏當縣長。那小漁村統共才百來戶人家。我們找當地民警幫幫忙,排查起來很快的。”
陳祺狠瞪他一眼。“龔處長倒是個熱心人。”
“哪裏哪裏,為人民服務嘛,我輩職責。”對秦蘇熱情建議。“秦小姐也別忙,我先回去聯系聯系。明天早上我們再出發也不遲。”
秦蘇按捺住內心激動。“那好,龔處長我們明天見。”
将四人送到門口。
龔豬頭和潘韻如先行離去。
陳祺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來,喊住轉身欲進門的秦蘇。“秦蘇,剛剛對不起,我酒喝多了有點失控。”
秦蘇咬唇沒作聲。
陳祺撐着鐵門懊惱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有點情不自禁,我發誓,下次沒有你同意,絕對不碰你一根手指頭。”
秦蘇神色略微緩和。“我現在不想談這個事情。”她現在滿腦子只有那張照片。
陳祺皺眉。“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龔胖子明顯沒安好心,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秦蘇猶豫半晌,婉言拒絕他。“剛剛潘小姐說同她另一個朋友一起順路去玩一玩,有他們同行應該不會有事。”
陳祺咬咬牙,道聲‘晚安’轉身走了。
第二天。龔胖子開了輛別克商務車來接秦蘇。同行的果然還有潘韻如和她的一個閨蜜,秦蘇在培訓班見過此女,一直跟在潘韻如身邊的小跟班,貌似姓鄧。四人一路朝G省開去。到下午時分終于到了龔胖子口中的古漁村。
四人來不及游玩,直奔派出所。
龔胖子去疏通了下關節。回來告訴秦蘇,要等兩天才能有結果。
“要不我們先回去,等有結果出來,我電話告訴你。”龔胖子提議。
潘韻如是打定主意來玩的。當然不肯走。“我跟小鄧在這裏玩兩天,秦總要不你也住下玩一玩散散心再回去。”
三年追尋就在眼前,讓秦蘇回去等,她自然也是不肯。“我去找家酒店住。”
龔胖子告訴她。這裏沒酒店,只有家庭式旅舍。“秦總,你要是住不慣,我就先送你回去。”
秦蘇不想跟龔胖子單獨乘車回去。“沒事,我也不是嬌生慣養的。倒是潘小姐怕不适應。”
潘韻如滿不在乎。“我就當體驗生活。”
四人找了家看着還算幹淨的客棧住下。一人一間房,正好把整棟樓的客房都住滿。
晚餐是客棧主人親自炒的菜。滿滿一桌海鮮,全是當地盛産的沙蟲,牡蛎、青蟹等。主人還拿出自家釀的土酒招呼衆人,其餘三人皆喝得酒酣耳熱。秦蘇謹慎的滴酒未沾。
餐後,四人各自回房。秦蘇躺在床上聽着窗外陣陣浪濤聲。一夜無法入眠。
第二天,龔胖子又領着三人到漁村和周圍的幾個景點轉了轉。傍晚時分接到電話。有人認出照片上這人,是當地一戶漁民家的兒子叫李凱。
“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龔胖子放下電話告知秦蘇。“他本人不在家,前不久剛去其他城市打工了。但他父母證實,這就是他本人,那天是觀潮日,他們一家三口到海堤上來看海潮,順便到附近買東西。”
秦蘇一顆心似剛充滿氣的氣球,瞬間被戳破,嘭一聲炸得她直發暈。“他家在哪?我能去看看嗎?”
龔胖子領着秦蘇來到村裏一棟破舊的青磚矮平房。一看就是并不富裕的人家。佝偻着背的老兩口正在院子裏曬沙蟲。
“找李凱啊。去城裏打工了。”老太太給兩人各倒了杯蜂蜜水。“找他撒事啊?”
龔胖子自我介紹一番。老太太一聽他是個處長,頓時肅然起敬。“領導這是來給我們發貧困補助,還是給我們阿凱安排工作啊?”
秦蘇拿出龔胖子那張照片。“大娘,這照片裏是您兒子嗎?”
“是啊,我家阿凱。他身上這件白襯衫還是我親自給他買的。”
秦蘇頓時失望不已。又問老太太。“大娘,您兒子的其他照片能讓我看看嗎?”
老太太拿出一本照相本。一張張泛黃照片,全是一個青澀的少年。秦蘇看着這五官神色,倒真是跟顏孜群有幾分相似。
“沒有最近的嘛?”
“最近都時興用那個數碼相機、手機拍照。我們老兩口又不會弄,我兒子手機裏倒是有。”
秦蘇黯然從包裏掏出一張顏孜群的照片,遞到老太手上。“大娘,你要是看到照片上這人,請随時聯系我。”又遞了張名片給她。“這裏有我電話。”
雖然知道自己這麽做根本毫無意義。一輩子在漁村的老人,每天能接觸到幾個人。但似乎只有這麽無意義的舉動,才能宣誓自己仍沒有放棄。
老太太拿起照片在光亮處看了半晌。“閨女,這照片上是誰啊?”
“我丈夫。”
老太太手微微抖了抖。喃喃道。“哦,長的挺俊的。”
秦蘇和龔胖子起身告辭。
目送兩人離去。一直在邊上捯饬沙蟲沒有作聲的老頭起身湊到老太面前。“我就說不能騙人吧,這下完了,人家媳婦找上門了吧。”
老太太推搡他一把,斥責道。“你懂什麽。我們兩個沒老保沒地,這把老骨頭打魚養蟹又不行。現在白撿個兒子打工掙錢,每月好幾千的給我們寄回來,這麽好的事上哪找去。”
“你讓人家夫妻離散,多傷陰德。何況被人知道了咋辦。”
“這事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當年我們家阿凱被騙去泰國種蘭花的事也是人人都知道的。現在就只當是他又回來了。”
老頭還要咕哝。
老太敷衍他。“反正我們這把老骨頭也活不了幾年了。到差不多時候我就告訴阿凱總行了吧。”
拿起照片又看了看。喃喃自語。“挺好的小夥。也不知誰把他害成這樣。”
秦蘇和龔胖子回到漁家客棧時天已經黑透了。
客棧主人早就擺好了酒菜等着兩人。
潘韻如和她朋友也是玩了一天剛回來。問秦蘇。“怎麽樣?有收獲嗎?”
龔處長擺擺手讓她不要問了。
潘韻如識趣的拉着她朋友坐下。“吃飯吧。”給秦蘇杯子裏斟了杯酒。“喝點酒會舒服點。”
秦蘇瞥了她一眼。
潘韻如舉起酒杯朝她敬了敬。“我先幹為盡。”
秦蘇心情異常低落。也沒再多想便喝起來。幾杯酒下肚,思維一混沌,心痛的感覺才似不那麽明顯。
“酒果然是個好東西。”主動端起杯子,自顧自喝起來。
一餐下來,其餘幾個人沒見怎麽喝,秦蘇一個人倒似喝醉了。潘韻如扶着她上樓,秦蘇衣服也沒脫就倒在床上。
潘韻如坐在床邊觀察她一陣子,見她确實睡死了,這才出門來。
龔豬頭正守在門口,見她出來,鬼鬼祟祟趨上前。“果真醉了?”
潘韻如嘿嘿一笑。“沒想到我們都還沒灌她,她就自己把自己撂倒了。這小寡婦是不是對你有意思,故意給你留的空門啊。”
龔豬頭頓時心神蕩漾。“也難說啊。”
潘韻如誇他。“你這照片PS的不錯。”
龔豬頭呆楞。“我不是PS的。”
世上真有這麽像的人?潘韻如在報紙上見過秦蘇老公的照片,當時還驚為天人的感嘆過一番。沒想到那個窮鬼這麽好命,不僅不窮,老公還是個堪比電影明星的帥哥總裁。
龔豬頭推開一條門縫,偷窺床上側躺着的身影。一想到等下就可以享用這具玲珑身軀,口水都要流出來。閃身就想進去。
潘韻如撐住門。“我們家要的那塊地……”
龔豬頭心領神會。“一定給你們留着。”
舉手之勞弄死了眼中釘,又順手談成了爹地的生意。潘韻如很滿意自己的運籌帷幄。回身又關照龔豬頭。“記得拍些照。留着給大家欣賞欣賞。”
龔豬頭淫/笑着輕推門進去。
柔和月光照着床上纖弱嬌軀。挺俏的臀部,飽滿的胸線。龔豬頭吞了吞口水,三兩下把衣服剝光。正待要一個惡虎撲食撲将上去。床上人兒悠悠的來了句。“把你脫掉的衣服一件件給我穿回去。”
森冷的聲音瞬間将龔豬頭的欲望澆熄幾分。仍舊不死心。小心翼翼撲過去,一把擒抱住嬌美身軀。略微使點強的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這一帶他都擺得平。一個沒什麽背景的女老板,還能翻了天不成。心中篤定,便放心的将魔爪伸向秦蘇襟口。
“你不想明天被紀檢委請去喝咖啡,就給立馬給我滾下去。”
聽到紀檢委三個字。龔豬頭呆了呆。莫非這個女人有紀檢委的背景?
趁他呆楞,秦蘇立馬翻身起來。
晚上酒喝的有點多,走路還是有點晃。指了指桌上手提電腦。“我開了攝像頭,而且是聯網的,你若是不想你那身肥膘被網民吐槽,就趕緊把衣服穿起來。”
龔豬頭震驚。那筆記本開着嗎?黑漆漆一片,他都沒注意。趕緊抓起被單遮住自己露出來的兩點。沖過去把筆記本插頭拔了。
秦蘇譏諷的笑他。“拔了也沒用。同步連網我辦公室的電腦,早給你存好了。”指了指門框。“那裏我也安了個微型的。你跟潘韻如在門口說的都給你們錄着呢。”
早知道這對男女準沒安好心。果不其然。幸好她自己把自己灌醉了,否則指不定他們給她杯子裏下點什麽藥。
秦蘇搖搖晃晃的收拾起東西,一腳踢開門。對着隔壁潘韻如房門大吼一聲。“死賤人,再惹我小心把你這點勾當全給你曝出去。”
扶着樓梯,晃晃悠悠下樓,推開門沖出去。門外是撲面而來的黑夜。秦蘇一路狂奔沖到照片中那個男人倚靠的海堤旁。精疲力竭的扶着青磚扶欄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修長手指輕輕攏齊她紛飛的長發。“秦蘇。”
“你來幹什麽?”秦蘇頭也不回的依舊俯趴在扶欄上。
陳祺伸手摸摸她額頭。滾燙的溫度驚了他一跳。“你發燒了還跑來吹風。”
秦蘇恍若未聞。
陳祺一把将她打橫抱起。
“幹什麽?!”秦蘇聲音沙啞的抗議,卻再沒有力氣掙紮。任由他将自己安置在車後座。
所幸陳祺既沒對她再動手動腳,也沒再說什麽讓她無所适從的話。只是心急火燎的将車開回市區,将她送進醫院。
☆、五十二 咫尺天涯
秦蘇感冒并發肺炎在滇市住院幾天。
陳祺每天帶着一束花到醫院看她,一陪就是一整天。哪怕秦蘇冷下臉來趕他,也是才趕走沒多久,又帶着其他禮物回來。
醫院的小護士連誇真是24孝好男友。
秦蘇明确跟他說,自己不想再開始任何新的感情。
哪知回到S市陳祺的追求攻勢卻變本加厲的愈演愈烈。經常秦蘇早晨一到公司便發現公司門前整個被一片花海淹沒。
這天下午秦蘇剛跟銷售部開完會。前臺美眉端着一碟藍莓芝士蛋糕進來。
秦蘇認出盛蛋糕的蘭花圖案描金骨瓷碟子是景瀾西餐廳專用。
果然,前臺美眉一臉少女懷春的彙報。“陳總派人送來的。說是您最喜歡的。”
秦蘇皺眉接過盤子,埋怨。“怎麽不幫我回了?”
前臺美眉不滿的撇撇嘴,自家女老板怎麽這麽高冷。這每天又是鮮花,又是美食的。要是自己早就一百個願意。“陳總還準備了好多點心。秦總,我們可不可以放松幾分鐘,先享受下下午茶。”
來到開放式辦公區。景瀾的服務生果然已經在茶水間鋪上桌布,擺上品種繁多精美茶點。職員們早就自發自動享受起來。
讓他們放下到嘴的美食自是不可能。
秦蘇嘆口氣端着盤子回自己辦公室。撥通陳祺電話。
“難得你肯主動打電話給我。”接起電話,陳祺聲音裏是掩不住的欣喜。
秦蘇疲累的揉揉額角,擺出冷然姿态。“你做這些沒用的。還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陳祺絲毫不把她的拒絕放在心上。“看來是今天的餐點做得不夠好,不僅沒讨得佳人歡心,反而把美女惹怒了。等下我得好好去批評下西點師。”
“陳祺,我希望我們還是朋友,你這樣我會很困擾。”合作企業的老總,還是重要股東之一。接觸自是難免。秦蘇實在不想彼此尴尬。
陳祺放柔聲音悠悠道。“秦蘇,我只是不想你陷在過去裏走不出來。”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真的不需要。”借口工作繁忙,秦蘇迅速收了線。
忙完一天工作回到家中。剛一開門,一個小鬼頭飛撲上來。“媽咪媽咪,顏小呆欺負我。”
顏小呆趴在一邊委屈的瞅着秦蘇。
秦蘇放下手中公事包,抱起撒嬌的小男孩。“顏小呆怎麽會欺負你,一定是你欺負它了吧。”從胖嘟嘟的小手裏拿出幾撮白毛。“你又拔它毛?”
小男孩嘟嘴。“媽咪壞,媽咪包庇顏小呆,我連狗狗都不如,我一定不是你親生的。肯定是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