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廿九章 竊聽風雲 (9)

費送的。”

秦蘇輕刮他挺翹的小鼻子。“哪學來的怪論調。”

顏母聽見玄關前動靜從客廳出來。“蘇蘇,上班累壞了吧。快去洗手準備吃飯。”呵斥孫子。“鵬鵬,別跟媽媽鬧。”

秦蘇笑着搖頭。“沒事的。”

摟過兒子。“爸爸只是去很遠的地方了,很快就會回來的。”

顏母欲言又止。躊躇半晌,終究話到嘴邊又咽下去。“我們進去吃飯吧。”

第二天是周末,難得公司最近不忙,不用加班。秦蘇跟兒子窩在被子裏睡懶覺。

顏母上來輕敲卧室門。“蘇蘇,景瀾的陳總來看你,你趕快起來吧。”

秦蘇皺眉,怎麽還追到家裏來了。剛想出聲回絕,一個小不點從門口鑽進來。

奶聲奶氣的叫着。“鵬鵬哥哥!姨姨,抱抱!”

搖搖晃晃卻也異常靈活的跑到床邊。

陳祺在門口探出頭來,見秦蘇還在床上,又尴尬的退回去。“不好意思,宸宸一早就吵着要找小哥哥和顏小呆玩。冒昧帶他來你們家做客,真是不好意思。”

顏母到不以為意。“小孩子嘛,都這樣,我們家鵬鵬也常嚷着要去宸宸弟弟家玩沙子。”

陳祺連聲抱歉。“一不留神就讓這小子逃上來。”對着門內呵斥。“簡善宸,你給我出來。”

秦蘇将宸宸抱到床上。“你去樓下等吧,我一會帶他們下來。”

兩個小鬼在床上滾做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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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宸是陳祺和簡景瑤的兒子,比秦蘇的兒子鵬鵬小一歲。富豪家的孩子,被家人密不透風的保護着,不常有機會接觸外人,玩伴也少。偶爾出現一個能玩得來的小哥哥,自然開心得不得了。時不時要邀請鵬鵬到簡家去玩,也常常讓陳祺帶着來找秦阿姨和小哥哥做客。

同是單親家庭,缺失父母一方的呵護。秦蘇對他實在硬不起心腸。“秦阿姨今天帶鵬鵬哥哥去水族館看魚魚。宸宸要不要一起去啊?”

“要。”

兩大兩小在一群保镖的簇擁下參觀完水族館又去郊外野餐。碧波蕩漾的湖邊,陳祺拿出漁具在湖邊垂釣。秦蘇和兩個小寶在草地上鋪上毯子玩游戲。

風和日麗,綠草如茵。俊男靓女的夫妻帶着一對可愛小寶,一條憨厚大狗。外人怎麽看這一家子都是幸福美滿人生贏家的典範。

“媽蛋,我跟你打賭,這女人肯定不愛她男人。”

路邊兩出租車司機蹲在車前吃方便面。長着一臉雀斑的年輕司機跟邊上另一司機議論。

“以我多年識人經驗,這男人對他老婆愛得深沉,他老婆則另有所愛。搞不好孩子都不是他的。”

“你小子才幾歲,還多年識人經驗?”李凱嗤之以鼻的起身将空碗扔進垃圾筒。“我看你就是看人家有錢又過的不錯,酸的。典型的仇富心理。”

“切,你別不信我。我可是我們車隊每月的業績明星,你以為靠的什麽,不就是靠我這雙火眼金睛。這是去機場的長途爽活還是隔壁超市買個菜的短線,我可是一眼就能看穿。哪像你個呆貨,只要有人招手就停,碰到路邊摔倒的老太太也敢下車去扶。簡直智商停機,情商欠費。”

唧唧歪歪說了半天,見李凱毫無反應。伸手到他眼前晃晃。“你個死心眼,還真盯着人家使勁瞧。快別看了,你沒見邊上保镖在瞪咱們了。咱還是抓緊兜生意去吧,今天的油錢還沒賺回來呢。”

一個勁拉他。

李凱終于回過神來。“瞿道長,我看着這女人就心裏酸酸的,怎麽回事?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她似的。你不是在山上跟師傅學過,快幫我解一解。”

瞿平在開出租前,倒真是跟着一風水先生當過幾年學徒,會一點坑蒙拐面的風水相面之術,所以得了道長這樣一個綽號。不過,李凱這症狀,不用相他也能斷出來。

“還說我酸,我看你才是真酸,不就看人家姑娘長的好看,就色心頓起。還哪裏見過,我看是夢裏見過。快別發夢了,這男人我可是在新聞裏看過,景瀾集團的執行總裁。人家的妞咱惦記不起。”

“景瀾集團?”李凱喃喃自語。“我好像在哪聽過。”

“廢話,全國各地都有産業的富豪之家,你沒聽過才有鬼。快走吧,這些都是雲端上的人,跟我們這些老百姓沒關系。”

李凱戀戀不舍的又望了眼湖邊一身薄荷綠春裝的美麗女子。她微卷的秀發被調皮的春風吹得輕輕飛舞,菱角似的紅唇緊抿着,眉頭輕蹙。整個人雖徜徉春風中,渾身上下卻似有化不開的愁。李凱看着她直發愣,直想伸手将這眉間褶皺撫平。

“走啦,別看啦。再看人家保镖要過來趕人啦。”觑見黑衣保镖不善的眼神,瞿平只得強行将他拖走。“還是回去看蒼老師實在。”

秦蘇覺察到有人盯着她看,放下手中故事書遠遠望去。身材颀長的背影,讓她心頭緊縮的相似。那人利落的鑽進一輛黃色出租車,絕塵而去。秦蘇一臉悵然的凝思良久,搖頭嘆息,思念一個人,看到的所有人都像他,她也陷入這種魔咒嗎?

陳祺剛好釣起一尾個頭不小的鯉魚,回頭正想拿去逗逗倆小寶。卻見秦蘇臉色蒼白的對着遠處失神。将抄網交給保镖。疑惑詢問。“怎麽了?”

“兩個出租車司機在邊上吃方便面,大概還議論了幾句。已經走了。”

“秦小姐?”

保镖嗫嚅。“兩人中高瘦的那個長的有點像秦小姐前夫。”

陳祺皺眉吩咐他。“下次碰到這種情況,能趕就盡量趕走。小少爺難得出來玩一次。別惹出什麽亂子。回去我們誰都不好交代。”

保镖慌忙點頭。

陳祺換上一臉若無其事踱步到草地上。在秦蘇邊上坐下。“臉色這麽不好,是不是累了?”

秦蘇回過神來,搖搖頭,拿起故事書繼續給兩個小寶講故事。

一股無名火自陳祺心頭竄起。只不過是個長的有幾分相似的出租車司機,這都比他有吸引力?狀似不經意的勸秦蘇。“下次我們還是在簡家園子裏玩,或者就去景瀾的度假酒店。這種随性游玩好是好,就是太不安全了。”

秦蘇知道陳祺也是有他的考慮,畢竟簡家小公子三代單傳,安全确實忽視不得。但不知為何,他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總讓人覺得不舒服。

☆、五十三 灰色地帶

傍晚,陳祺送秦蘇和鵬鵬回家。顏母又将父子倆留下一起吃了頓晚飯。

飯後送走倆父子。祖孫三代在客廳吃水果。

鵬鵬一臉小大人的問了句。“陳叔叔是不是要當我爸爸了?”

顏母竟然似真似假的接口。“鵬鵬喜歡陳叔叔當你爸爸嗎?”

鵬鵬認真思索半晌。“白撿個弟弟很好啊。”光欺負顏小呆多沒意思~!

童言稚語卻引來兩個大人各自陷入沉思。

晚上秦蘇剛把鵬鵬哄睡。顏母便輕敲開她房門。秦蘇約莫猜出是什麽事。

果然,顏母拉着她在沙發上坐下,語重心長道。“蘇蘇,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麽多年為我們顏家,為孜群做的,爸媽都看在眼裏。”

“媽,您別說了,我沒那個想法。”又是老生常談的要勸她再找個人。秦蘇趕緊表明心跡。“顏孜群會回來的。您放心吧。”

顏母哽咽。“蘇蘇,我們都知道,這麽多年已經沒有可能了。爸媽都看開了。你也別這麽死心眼。你還年輕,以後還有很長的日子要過。真的沒必要這樣守下去。”

秦蘇搖頭。

顏母擦幹眼淚,認真勸她。“今天這個陳總,我看人挺好的。會照顧孩子,脾氣也不錯,特別是對你又好。你要是為了我們家孜群把眼前的姻緣錯過了,媽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若是她當面拒絕,顏母一定會更放不下心。秦蘇只得模棱兩可的保證。“媽,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的。”

送走顏母,秦蘇打開電腦查詢出租車公司的訊息。下午那個背影讓她始終無法釋懷。

查了幾家發現這真是個浩瀚工程,簡直猶如大海撈針。嘆口氣關機。踱步到落地窗前眺望窗外深沉的夜色。點點星光下隐藏着多少悲歡離合,黯然神傷。

同一星空下,S市郊外小橋流水環繞的千年古鎮。隐蔽在青磚黛瓦間的古色古香宅院。明清仿古的兩進宅子。假山奇石,修竹幽蘭圈起一方清雅天地。

可惜一聲聒噪怒吼打破其間靜谧。“幹你娘!陳總,我們合作這麽久,你還不信我。”

暴跳的禿頂男人操一口灣灣腔。赫然是曾想帶着秦蘇去滴水湖車震的陳老板。

而他對面,陳祺皺眉把潤茶的茶水悉數澆在茶寵上,就着茶水在茶船中清洗茶盅。“我怎麽知道這貨不是被你私吞了?跑來跟我說被海警劫了。”

陳老板唉聲嘆氣。“陳總啊,先不說我們五百年前是一家。就以前你沒發達時,借着采訪的名義,到我公司打過多少次秋風。我不都老老實實資助你。我們這麽多年友誼,還不值這點貨?”

陳祺沏茶的手微頓。他最恨別人提起他的過往,這個不知所謂的陳老板還每每要提及。這素質,這智商!也難怪被顏孜群陰得找不着北。

不緊不慢的将溫洗好的茶盅一字排開,依次來回澆注。“貨倒是小事,既然做了這種生意,就有準備會有這等風險,倒是你那兩個兄弟口風緊不緊?”

陳老板拍着胸脯保證。“進我們堂會都是要立生死狀的。他們倆的老婆孩子都在我手裏。該怎麽做他們都心裏明白得很,若是敢連累別人,就把他們老婆孩子……”做了個‘咔擦’的動作。

“姑且信你。”陳祺把沏好的茶送到他面前。

陳老板放在鼻端聞了聞。“上好的鳳凰單枞,陳總真是個懂得享受的人。”

陳祺接過他喝幹的小茶盅,重又換上新的。“這次得是個無期吧?”

“別提了,死刑都有可能。”陳老板撫掌哀嘆。“這麽大一票貨。還是讓你們大陸的公安逮住。你們大陸公安狠啊,不是剛判了個韓國人死刑,我們這次被截的少說也有2000多克的冰。真是太背了。塞在釣竿裏,用木箱封得好好的,連緝毒犬都沒聞出來。沒想還是被調查人員查出來。”

“這次的貨就算了。也不是什麽大數目。幸好另一邊的大生意沒耽誤。”

陳老板一臉谄媚。“對你是小數目,對我們可是一大筆。現在你們大陸人了不得。一開口就是幾億幾億的玩。我們臺灣人民都快跟不上你們的步伐了。”

“我也窮的很。光領着一個執行總裁的名頭。公司沒一分錢是我的。”要不他怎麽會铤而走險用這些偏門替自己謀劃。

簡國棟這如意算盤打得好,把他當狗一樣拴在身邊,給他孫子看護家産。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卻得跟着簡家姓。無名火又起,總有一天要名正言順的改回來。

接着吩咐陳老板。“趕緊把這事處理清楚。讓你牢裏的兄弟把該扛下的都扛下。他們家人的安家費我給雙倍。”

“陳總真是個爽氣人。”陳老板頓時喜笑顏開。

“別忙,我可是有條件的。”陳祺掏出一枚透明塑封袋遞給他。

陳老板接過就着燈光看了看。卡地亞LOVE結婚對戒,戒指內圈刻着幾個字‘Q&’。“這是?”

“你叫他把姓顏的扔海裏的事一起認了。拿着這個認。”

陳老板不解。“為什麽?這事我們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誰也沒懷疑到我們頭上。為什麽要自己認了?”

“死不見屍,活着的人不安心,難免翻案。既然走貨的事已經翻不了盤,不如連這個一起認了,了結清楚省得大家提心吊膽。”趁此機會也好讓秦蘇死了那份心。

陳老板有幾分疑惑。卻也不得不贊同。這事本來也是他們幹的,認了也不算吃虧。何況解決掉姓顏的事,自己也脫不了幹系,有人頂包當然好。

自從幾年前一不小心惹上顏氏夫婦這對瘟神。先是昆山的紡織廠被人舉報偷稅漏稅。接着又是外貿公司偷運的幾百頭穿山甲被海警截獲。

紡織廠他到不心疼,跟廣告公司一樣開着無非是擺擺樣子,順便偶爾洗洗黑錢。外貿公司的敗露卻是踩到他痛腳。他們堂會在大陸的重要據點,經營好幾年,不少生意都從這裏進出。一下子被連鍋端了,叫他怎能不痛心疾首。

直到陳祺找上他,他才知道原來是有人侵入他電腦,盜取公司機密,還匿名舉報到海警偵察隊。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擺過他一道的顏氏夫婦。

想想又氣急攻心。“幹你娘,把他扔海裏喂魚真是便宜他了。”

陳祺還是有點不放心。“你确定他當年死透了?怎麽都不見屍身?”

陳老板笑他的多慮。“扔海裏怎麽見?馬航這麽大架飛機掉海裏都找不着,何況一個人。”

“但願如此。”陳祺起身将他送至門口。又關照他。“等該認的都認了,就找個機會送他們上路吧。只有死人才是口風最緊的。”

陳老板面上應着,心中卻是不寒而栗。這個大陸仔,比自己混了這麽多年幫派的還要狠。

将陳老板送走。陳祺繞到宅院後面一扇鎖着的木門。輕叩青銅門環。

一中年婦女謹慎的扒開條門縫看了眼。“陳先生,您來了?”

“梁小姐今天怎麽樣?”

“瘾頭又犯了,正說胡話呢。”

中年婦女開門讓他進去。

陳祺交給她一沓子錢。“你先去吧。”

中年婦女喜滋滋的掩上門出去。

陳祺穿過陰暗潮濕的天井,來到一扇緊鎖着的鐵門前。

打開鎖,剛一進門,一瘦削女人抓着臺燈撲上來。“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你這個惡魔。”

陳祺一把握住她蒼白纖細的手腕。“殺了我?殺了我誰來供養你女兒。誰來給她換血,給她付醫療費。”

聞言,女人無力的扔掉臺燈。跪倒地上。“你個禽獸。那也是你女兒。”

陳祺推開她。撫平被抓皺的西裝,坐到窗邊紅木太師椅上。“正因為是我女兒,才能吃好的,穿好的,在美國享受最先進的醫療。若是跟着你,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掏出包煙,燃了一根。煙頭的一星火光在黑暗中閃着誘惑的猩紅。

女人飛撲上前,奪過煙卷狠吸一口,将袅袅白煙悉數咽進嘴裏。暴躁情緒漸漸緩和,露出陶醉迷離神情。吃吃笑道。“這麽說來,我還得感謝你把我毀成這樣?”頂着一張別人的臉,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在見不得光的角落。

梁露眼神渙散的看向男人身後,窗外朦胧夜色正好,一如那一夜。

多年前的晚上,梁露拖着秦蘇去酒吧買醉。兩人喝到爛醉如泥。秦蘇被老公接走,她被眼前的男人送回家中。心情低落和酒精撩撥,讓她不能自控的抱緊他企圖獲得一點溫暖,卻不知這卻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淵薮。

一夜激情,成了她命中的劫數。還以為可以重新開始,過普通夫妻生活。果然,破壞別人婚姻多年,終究遭到報應。

陳祺捏着她瘦的不成樣子的臉仔細端詳。“怎麽搞成這樣?”他請韓國最好的整形醫生替她做的全套,卻被她弄成這副鬼樣子。

梁露唇邊泛起一抹冷笑,不知是嘲笑眼前執着的男人,還是嘲笑自己。“你別癡心妄想了。秦蘇永遠不會愛上你的。你這個卑鄙小人。”

陳祺絲毫不理會她的嘲弄,憐惜的撫摸這張酷似某人的臉。猶自哀嘆自己親手鑄造的替代品被毀成這樣。幸而再過不久,他就永遠不再需要替代品。

☆、五十四 劇院魅影

數天後。秦蘇在公司的一周總結會中途接到G市警方的電話。

一販毒組織成員在受審時承認,三年前因報複劫持并殺害她丈夫的罪行。

傍晚的夕陽如血一樣猩紅。秦蘇握着電話僵立良久。指甲深深掐進肉裏,才用肌膚的疼痛阻止住自己不在職員面前落淚。公司,父母,鵬鵬,現實不允許她在人前毫無顧忌的哭泣。

數月後,一個淫雨霏霏的早晨,一家人瞞着鵬鵬悄悄為顏孜群舉行了葬禮。

秦蘇将警方歸還的遺物——顏孜群的婚戒,用項鏈串起戴在胸口。金屬的質感每一次擦過肌膚都喚起心頭三年如一日的疼痛。秦蘇卻絲毫不敢在家人面前表露,甚至麻木的聽從顏母的勸解開始試着接受陳祺的追求。

六月的天悶熱異常。傍晚下起一場傾盆大雨。

秦蘇剛想借口暴雨打電話給陳祺取消晚上的約會。陳祺已經準時出現在公司門口。

一身Zegna的藍灰色西裝搭配細格紋淺藍襯衫,襯得整個人斯文俊逸。一捧秦蘇最愛的綠色橘梗。還不忘給公司其他人帶來餐廳的西餅。

一如既往的溫柔有禮将每個人照顧的妥貼入微,也斷了秦蘇每一條拒絕的後路。秦蘇不好意思在人前駁了他的好意,只得披上外套出門。

臨到門口,前臺美眉提醒她。“秦總,你臉色有點蒼白,不稍微抹點口紅嗎?”

秦蘇就着電梯內的鏡子照了照,一臉蒼白的女人,不像是去約會,倒像是去參加葬禮。埋葬她心中愛情的葬禮。

拿出口紅抹了抹,鮮豔的紅色,卻更映的臉色慘白如紙。

一上車,陳祺便發現她的異樣。“臉色這麽差,身體不舒服?”伸手想摸摸她額頭。

秦蘇直覺的一偏頭躲開。“沒。”

陳祺的手尴尬停在半空中。“那是跟我約會很煩嗎?”

“不是的。”秦蘇回答得很勉強。兩個月的試着交往,她始終無法敞開心扉接納陳祺成為她的戀人。

陳祺佯裝看不出秦蘇眼中的躲閃。将話題轉到今晚的音樂劇,語調輕快,試圖調動她的情緒。“我特意訂了V5包廂的位置。不知道我們把‘魅影’的專屬位置坐了,他會不會生氣呢?”

他們今晚定了去大劇院看音樂劇《劇院魅影》,音樂劇大師韋伯的代表作,根據法國作家勒魯的同名小說改編。劇中躲在巴黎歌劇院裏暗中操控一切的面具人‘魅影’。一直将劇院的5號包廂列為他的專屬。主辦方于是把演出場地的V5包廂精心布置成劇中場景的翻版,作為本劇的賣點之一。

秦蘇驚訝于陳祺的細心。這是很難訂到的位置,前幾次劇團來S市公演,秦蘇提前好幾天訂都沒訂到。

成功吸引到她注意,陳祺略感欣慰。“還是你更喜歡大吊燈落下的位置?”

拿出兜裏四張票。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不确定你想坐哪裏,所以兩個位置都買了。”

劇中另有一幕經典場景,‘魅影’為了懲罰女主人公克裏斯汀的背叛,在衆人謝幕時,操縱劇院的水晶玻璃吊燈從天而降砸在舞臺上。

這個劇情出現時,有一幕特效是真的讓一座吊燈從空中砸下,擦着觀衆頭頂飛過。而落下的位置恰恰是觀衆們争相購買的熱門。

一個這樣體貼入微的男人,和愛好文藝的秦蘇有許多地方幾乎是同頻道的契合,她卻絲毫感受不到自己的心動。“坐V5吧,吊燈落下的位置上次公演時我嘗試過了。”

上次?那就是和顏孜群一起?陳祺捏着票的手緊了緊。面上依舊若無其事的笑道。“那我們就坐‘魅影’的專座。”

音樂劇一如既往的精彩,V5包廂被裝飾成古典歌劇院的樣子,主辦方甚至別出心裁的讓禮賓穿起19世紀歐洲侍應的服飾。給每位觀衆送上一副金色的魅影面具做紀念。

兩個多小時的音樂劇結束。

秦蘇正準備随其他觀衆起身離席。包廂內的壁燈突然暗下來,裝飾的燭臺被禮賓一一點亮。桌上一只八音盒響起劇中經典音樂。

秦蘇原以為這只是按劇中場景做的假道具。疑惑。卻見陳祺不緊不慢的掏出一枚紅絲絨盒子送到她面前。

一臉認真道。“借一句劇中人的臺詞。Letmebeyourshelter~!”

秦蘇一呆,這也太快了,她不過是剛剛答應試着敞開心扉。“我——”

“不用馬上回答我,你只要知道我永遠在你身邊。”拉起秦蘇的手。

秦蘇想躲。

陳祺執着的拉住她,将一枚藍寶石戒指放在她掌心。“若是不喜歡,扔掉,送掉随你。”

邊上路過的觀衆看到這一幕以為是求婚,紛紛助陣。“答應他,答應他!”

秦蘇尴尬,周圍駐足觀望竊竊私語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認出兩人的記者已經擺好相機預備記錄這一刻。

現在不是糾纏的時候,否則明天報上指不定會爆出什麽新聞。秦蘇只得将戒指先攥在掌心。“我們出去說。”

陳祺滿意的扶着她出了劇場來到劇院大廳。“你在這等我,我去把車開出來,外面雨大。”

秦蘇獨自在大廳等候。思索着等下怎麽把戒指還回去。要夠直接,又不能太傷他自尊。

寬敞的大廳邊上被辟出一片展區,正在展示劇中人華麗的戲服。秦蘇被吸引着不知不覺信步過去觀賞。有一組複古宮廷式的秦蘇特別喜歡,湊近玻璃櫥窗仔細研究衣裙上繁複的花紋。玻璃櫥窗上映出身後一挺拔颀長人影,寬肩,窄腰,長腿。同樣的身量,同樣的身形,讓秦蘇心髒緊縮的相似。

秦蘇猛然回頭。“你——”

那人也回頭看她。臉上卻是一張主辦方送的金色魅影面具。“小姐,你有什麽事嗎?”

聽到他聲音,秦蘇如遭電擊。

那人見她臉色怪異,有點莫名其妙。又問。“小姐,你有事嗎?”

秦蘇一把抓出他襯衫。“你是誰?”顫抖着手要去摘他面具。

遠處傳來一聲呼喊。“凱哥,快點,再不把車開走要被貼條了。”

聞言男人迅速推開她手,飛快的奔出去。“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

“等等!”

外面大雨依舊滂沱。男人沖進雨裏。秦蘇毫不猶豫的跟出去,豆大的雨點兜頭打在身上,瞬間将雪紡連衣裙淋得透濕。

雨霧朦胧了夜景。男人一轉眼消失在散場人群裏。

秦蘇茫然四顧。觀衆絡繹不絕的撐傘出來,在偌大的廣場上開出一朵朵傘花。卻怎麽也尋不到剛剛的假面魅影。

“秦蘇,你怎麽了?”陳祺在大廳中找不到她,追出來,卻見她這一身狼狽。連忙将傘掩到她頭上。瞬間自己也被澆了個半濕。

秦蘇渾身發抖。“我看到一個很像顏孜群的人。不,他就是顏孜群。”

又是像顏孜群的人。哪來這麽多像顏孜群的人。對一個人念念不忘,就看每個人都像他嗎?!一絲忿恨從陳祺心底升起,幾乎要難以掩飾的顯露出來。“秦蘇,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醫生?”

胸前戒指摩擦過肌膚,提醒秦蘇,顏孜群已經死了。難道真的是她的幻覺?不,不對,她明明聽見他的聲音。秦蘇轉身又要沖進雨,被陳祺一把拉住。“秦蘇!你是不是瘋了?!”

秦蘇臉色愈發蒼白。将手中戒指塞進他西裝口袋。“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再接受任何人。”

“為什麽?!”陳祺一把扔掉雨傘。激動的握住她單薄雙肩。低聲嘶吼。“你好好看看我,我才是活人,你為什麽看不見我這麽多年的付出!”

秦蘇冷得嘴唇直發抖。“對不起!”

陳祺一把将她拉進懷裏。灼熱的唇覆到她冰涼唇瓣上,帶着吞噬一切的溫度。

秦蘇震驚的想推開他。卻絲毫撼動不了陳祺的意志。“你做什麽——”一張口,唇齒間的糾纏反而被迫加深。

等了那麽多年才等到這一天。陳祺無視她的掙紮,狠狠将她纖腰箍得更緊。恨不得将濕漉漉的嬌軀整個嵌進自己身體。

一絲血腥味從口中蔓延。舌尖的疼痛讓他不得不松口。

‘啪’一聲清脆的掌掴随之而來。

陳祺冷笑着擦了擦唇邊滴落的血珠。“秦蘇,我絕不會放棄的。”

秦蘇一把推開他,轉身沖向路邊,不管車輛穿梭,冒着紅燈橫穿馬路。

馬路另一邊,一輛黃色出租車停在路邊。秦蘇趁着陳祺被車流擋住。跳上車。“師傅,快點開車。”

“小姐,你去哪?”

秦蘇慌亂的回頭張望。“随便去哪?快開車!”

司機依言将車駛入車流。幾個轉彎,遠離了大劇院。

狂風大雨依舊,車像一葉孤舟在水裏漫無目的開了半晌。

李凱從後視鏡瞄了眼渾身濕透的女人。趁着紅燈的間隙,終于又忍不住回頭問。“小姐,你究竟想去哪?”

落湯雞似的女人震驚的盯着他的臉,眼睛瞪得溜圓,慢慢湧出大顆大顆晶瑩淚珠,忽而爆發成泣不成聲的哭泣。

☆、五十五 秘密情人

傾盆大雨下了一夜。破曉時分開始轉晴。顏孜群四年前為籌措資金賣掉的小公寓。秦蘇在公司資金平穩後重又将其買回。

微涼晨風拂過朦胧窗紗。雨水洗刷過的清爽空氣撲面而來。

秦蘇小貓似的哼唧一聲,将臉埋進男人胸膛,仍舊沉浸甜夢中。

李凱偷偷睜眼審視身邊女人。玲珑曲線一如想象中一樣撩人。微卷秀發海藻般鋪滿雪白床單。襯得一身粉白肌膚更是吹彈可破。一夜缱绻在她身上留下斑斑點點歡愛痕跡。

胸前,美背,翹/臀間散落的深深淺淺印子讓李凱喉嚨又是一陣發幹,忍不住伸手輕撫自己印下的紅色印跡。絲緞般的肌膚帶來難以言喻的熟悉感,仿佛曾無數次流連于此。

昨晚原本是和平常一樣的普通夜晚。他照例去郵局給遠在G市的父母彙了生活費。開車出門攬活。

室友兼同事瞿平來電告知,今晚大劇院有一場著名音樂會,散場時人一定很多,正是兜生意的好時機。

兩人相約在劇院門口碰頭。

瞿平果然又遲到。李凱在劇院外的廣場等候。廣場上一幅巨幅海報吸引了他的注意,假面,吊燈、古典劇院的背景,說不出的熟悉感。

離散場還有幾分鐘,莫名沖動驅使,他冒雨下車走進劇院大廳。

大廳內正舉行小型劇服展覽。親切的禮賓小姐送了他一面精致面具。

李凱好奇的戴上,在玻璃櫥窗前欣賞自己滑稽的樣子。玻璃上映出身後一婀娜身影,李凱認出正是上次在湖邊讓他看一眼便魂牽夢萦的女人。

瞿平說過,她是某集團總裁的女人,和他們這些小老百姓不會有任何交集。可他就是無法遏制自己腦中某些瘋狂念頭。

被瞿平召喚,匆忙奔出劇院應付完交警,卻遲遲不願離去。放着大好生意不做,一圈一圈在劇場周圍漫無目的的閑逛。直到看見總裁和美女在廣場邊擁吻,心中湧起的巨大心塞感幾乎讓他發瘋。問題是,這又和他有什麽關系?

指尖劃過身上酥麻的觸感把秦蘇從睡夢吵醒。暖暖的陽光。失而複得的愛人。秦蘇唇邊不由自主噙起一抹滿足笑容。湊上前在男人唇邊印上一吻。“早安。”

清涼的唇和夢裏一樣甜美,李凱情不自禁的含住嫣紅唇瓣,輕輕吸吮,卻不敢更進一步。

“想要嗎?”秦蘇輕笑着撫着他胸前緊實肌肉。丁香小舌挑逗的探入,逐步加深,勾起男人低沉的呻/吟。

她很肯定這是她老公,這每一寸肌膚,每一個反應都是她再熟悉不過。絕不可能是兩個人,可為什麽他會以別人的身份活着。這三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李凱羞赧的微紅了臉。他們才認識一天都不到。他并非色狼,即使鬼使神差的答應送她回家,他卻沒想過要占她什麽便宜。說出去或許誰都不會信,可他真的就只是想多看她幾眼,多跟她待一會就好。只不過後來的發展實在超出他控制範圍。

兩人一起回到她的公寓。确認她安全到家,李凱轉身想要告辭。女人卻泡了杯咖啡讓他稍坐片刻。自己轉身進到浴室。出來時,濕衣服已經換掉。僅僅裹着一條雪白浴巾。

被水汽熏蒸得微微泛紅的肌膚。胸前掩藏不住的高聳,修長筆直的腿。瞬間激起他可恥的反應。

理智告訴李凱,這太不道德。開車這兩年不是沒碰上過女人投懷送抱。雖然他只是個出租車司機,但沖着他外表撲上的女人也夠組個足球隊了,其中不乏女學生,性感有錢少婦,車隊裏年輕貌美的調度,甚至歸國女博士。但卻沒有一個能如眼前這個女人,自從在湖邊見過一次,就夜夜在他春/夢裏出現。

瞿平說他是禁欲太久欲求不滿,可他對着想用一夜情抵車資的小姐,卻只有作嘔,不僅絲毫提不起興趣,甚至送錢讓她趕緊走。而眼前女人甚至不用開口,只盈盈朝他一笑,所有理智道德全都被抛諸腦後。

沙發,地毯,餐桌每一處都留下兩人糾纏的痕跡,他卻仍要不夠似的不想放開她。如此契合,如此熟悉,仿佛兩人生而是對方的另一半圓,緊緊嵌在一起擁抱才是彼此最舒适的姿勢。

此刻,羽毛般輕點胸前的纖細指尖再次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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