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二回合還是羅望落敗
“裘素衣性格更加兇殘。”臨時裁判員俞柳作總結,“但是,最終裘素衣死亡,這場比拼打成平手。”
蕭霞抱臂靠在椅背上說:“不公平。”
俞柳說:“母女一場,兩敗俱傷,沒有公平。”
這話有點道理,從感情的角度來說,裘素衣與施如蘭都是失敗者。
遂,蕭霞與羅望都接受這個結果,握手言和繼續去拍戲。俞柳坐在原處,等着看戲。
羅望走了幾步,忽然轉身回來,在俞柳旁邊彎下腰。
劇組的折疊椅都很矮,羅望雙手反剪,彎了六十度,俯看俞柳,眉梢帶着笑:“蕭霞老師說,你誇我演技好啊?”
距離很近,上午十點的陽光親吻在羅望的臉上,光燦燦非常漂亮,俞柳仰頭可以看到她臉頰的絨毛,粉潤可愛,讓人想用指腹去碰觸。
沒等到俞柳的回答,羅望以為她不好意思承認,挑了挑眉毛說:“感謝俞姐姐對我的肯定,我會以你為目标繼續前進。”
“好。”俞柳說。
羅望走遠了,俞柳收回視線,內心的輕微騷亂仍無法平息,拇指摩挲片刻其餘四指的指尖,發了條消息:你從前對羅望的一切誇贊,我都認可。
顯然俞勁松沒有在認真工作,一會兒就回複她:不堅持中立了?
俞柳:顏粉沒有中立。
她已經明确了自己的位置:一名顏粉。
羅望的演技她固然欣賞,但這不足以判定她的位置,別人演技好她同樣會欣賞,但是,好看的人那麽多,真讓她覺得喜歡的只有那麽幾個。
俞柳并不知道,在這方面羅望與她正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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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人羅望不分厚薄都喜歡,但是演技好到俞柳這種程度的沒多少,羅望欽佩她在表演上的造詣,至于這個人……羅望還想不太明白,暫時持保留意見。
風平浪靜兩天,轉移陣地的日期就在眼前,劇組工作氛圍越來越緊張。
所幸有牛茵茵保持活潑,讓羅望不至于精神全天緊繃。
牛茵茵還在認認真真追着劇,随着《劍指》拍攝的順利進行,《皇女傳》的劇情也逐漸推向高-潮。
李信扮演的大臣對武定帝不滿,暗中支持婉淑奪-權篡位,屢次勸說婉淑毒害武定帝不成,私自買通武定帝男寵的一名奴仆,婉淑得知後與大臣争吵,沖動之下失手殺死了他。
這次事件被認為是婉淑公主優柔寡斷的佐證,同時也為婉淑政治鬥争的落敗拉開序幕。
牛茵茵驚奇地發現CP粉大軍之中冒出了一小股新力量名叫“武淑”,這些朋友竟然站了武定帝和婉淑的CP。
很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羅望。
之後以身試險,看了幾段視頻才發現人家的立意是母女親情,松了口氣,把這事上報給了羅望。
羅望打算拿這事去和俞柳讨論。
俞柳身在片場,自然沒空看《皇女傳》,但是她有一個旺仔哥哥,《皇女傳》今天演到哪她比羅望還清楚。
路過李信,羅望餘光一掃,他又在玩公主換裝手游了。
李信的妻子今年懷孕,夫妻二人都預感這将會是個小女孩,漂亮小衣服已經買起來了,直男李信初當爸爸,為了提高自己的審美能力每天給手機裏的小公主換裝,看系統判分。
這一眼,羅望看見他只得了七十分,停下腳步建議:“換雙鞋看看。”
李信回頭看她:“幹嘛呢,不練劍?”
羅望說:“《皇女傳》你昨天領便當了知道嗎?”
“你過時了,你刺我那一劍的鬼畜版今天大熱。”李信說着打開微博搜動圖給她看,“年輕人要緊跟潮流,趕緊轉發一下。”
想起李信微博的轉發量,羅望說:“你轉發圈我,我轉發你的就行了。”
“行。”李信轉發後,忽然看見熱搜有羅望的名字,忙叫住剛走開的羅望,“你快來看,這是啥?”
他說着點進去看文字內容,抓住關鍵詞:“彭宵暗諷你男女關系混亂。”
“啥玩意兒?”羅望退回來,看見是一段采訪視頻。
視頻從頭到尾沒提羅望名字,可是從彭宵“不經意”提到的時間點、“說漏嘴”的事件主人公特點,有心人一搜就知道他說的是誰。
羅望臉色陰沉,快步回去牛茵茵身邊拿起手機要給孫芸打電話,牛玉萃忙問:“等一下,打給誰?”
“給孫姐,”羅望語氣很沖,“彭宵簡直是神經病!”
牛玉萃按住她的手:“小點聲。這件事孫芸已經在處理了。”
随着牛玉萃壓在肩上的力道坐下來,羅望太陽穴一跳一跳的,這真是無妄之災:“我都多長時間沒見過彭宵了?他到底記的哪門子仇?”
牛玉萃的手指輕柔地轉圈按揉她的太陽穴位置,輕聲說:“不用管他,小人而已。”
羅望吐出一口氣,舒服得閉上眼睛:“我就算是和關緒單獨在一個房間又怎麽了,更何況當時又不止我們兩個,他這是造謠。”
牛玉萃:“沒有人喜歡嘴巴不嚴的人,你看着,他很快就走下坡路了。”
羅望擡手握住牛玉萃的手腕,仰頭看她,語氣有些不确定:“可是,會不會是因為我脾氣真的太差了?”
以前羅望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藝人是她的社會身份,在劇組拍戲、在人前表演,不讓觀衆和粉絲看到她真正的面貌,這是她的工作內容。但是除開工作,她是羅望,是她自己。
有孫芸和牛玉萃保護着她真實的一面,她性格中不适合這個行業的棱棱角角沒有被削去太多,只是變得更容易相處些,面子工作做的更漂亮些。
不止郁苗苗說她被保護太過,其他人也這樣說過,現在她自己也反思,是不是她真的不夠成熟?
她想到黑名單裏的一串人,想到奚暢向她請求一個簽名時小心怕怕地說話,又深深嘆了口氣。誰家藝人像她這樣,沒有任何背景還橫行霸道?
“怎麽了?”俞柳走到她旁邊。
羅望憂郁地看一眼俞柳。
就連前輩都總是要讓着她,天哪,她做藝人太失敗了。
牛玉萃解釋:“被人抹黑了。”
俞柳點頭,看羅望喪氣的表情,手指又在蠢蠢欲動。光潤的臉好像吃足了陽光而汁水充沛的蘋果,果皮鎖不住的清甜氣味裏含有一點酒的成分,成熟得剛好。誰會不想碰?終于是忍不住上手,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了下羅望的臉,年輕的彈性讓人留戀,俞柳收回手,在身側握拳。
羅望還在郁悶,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倒是牛玉萃看了俞柳一眼。
俞柳:“好好演戲,相信你的經紀人和團隊,這些事情你不懂,多餘煩惱。”
看吧,前輩說她什麽都不懂,羅望更沮喪。
安慰起了反作用,俞柳始料未及,本來要走也不走了。
羅望蔫頭巴腦的樣子很少見,但也意外地很順眼,俞柳有點看不夠,手失去自控力,再一次擡起來。
這一次她彎曲食指和中指,夾住羅望臉頰,沒有立刻放手。等到羅望疑惑的眼神看過來,俞柳一個沒忍住,竟然“噗”地笑出了聲。
羅望:“……”
牛玉萃:“……”
牛茵茵:“……”
六道控訴的目光照向俞柳。
俞柳泰然自若:“快過來對戲。”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
☆、第 28 章
空口無憑, “關系混亂”這個章蓋不到羅望身上。
熱搜沒多久就沉下來, 恰在這時, 久不出現的關緒發了一段視頻, 表達對于被無端指責的難過,神态如一朵楚楚可憐小白花。
說起來, 他也是這次事件的受害者之一,但他較少出現在公衆面前, 群衆們的關注點都在羅望這裏。
現在倒好, 關緒一面柔弱地說自己受到了傷害, 一面委屈傾訴彭宵目中無人,不屑于與他和羅望一起玩。
哪怕是識得關緒真面目的羅望, 看了視頻都有點心疼他, 回過神,頓時就為關緒的男友掬一把淚。
這要是吵架了,男友還不得被憤怒的親友團撕碎?
論扮無辜, 關緒稱第一無人不服。
群衆們的熱情重新高漲,不過這一次是質問彭宵:明明你拒絕邀請在先, 現在卻說別人在房間私會, 到底什麽居心?
彭宵落井下石沒砸到羅望, 自己反而掉了進去,灰頭土臉暫時夾起尾巴。等到新一輪熱點事件來襲,衆人的注意力再度被分散,這個過程很快,那時就沒人記得羅望在這件事裏扮演的角色。
羅望有些感慨, 如果解辰柯庭彭宵關緒都是女人,她也許會苦中作樂,說不定還要向朋友炫耀,畢竟四個人都長得很不錯,而且各有風味。
可惜四個都是男人,這樣的劇情她很不喜歡,不如拍戲有趣。
第二日中午,劇組順利結束朝辭影視城的拍攝,聚在一起吃了頓飯慶祝,然後前往第一處取景地。
演員們其實有一天半假,劇組先去布置現場,羅望覺得一來一回太折騰,直接随劇組飛到取景地,入住酒店。
另外一個原因是,青椒四人組聽說取景地在哪之後,一致決定過來看看風景找找靈感。
羅望抵達時已經下午六點多,青椒早就到了就等她。五人在酒店會合,先拿簽名,再吃晚飯,接着打牌。
這間酒店不比影視城那邊條件好,雖然也是套間,面積小了些,也沒有陽臺。
五個人兩副撲克牌,羅望和兩位女士易霜、賈冰坐沙發,丁小虎和卞西南在茶幾對面坐椅子。卞西南認為自己臀部比較金貴,在椅子上墊了軟墊。
這把羅望是明地主,打得很謹慎。
丁小虎嘴裏話不停,想要擾亂她的節奏:“羅望,你們劇組就沒有适齡女孩嗎,你怎麽還沒動靜?”
羅望:“你以為我不想?拍戲那麽累,我哪有空去看姑娘?”
丁小虎誠心勸:“你得抓點緊,二十五一過眼看就三十。”
羅望不聽他胡咧咧,算算牌出了對二,說:“西南,幫我打死他。”
丁小虎懷疑地看卞西南,懷疑這是隐藏的另一個地主。
卞西南擋牌:“別偷看啊!”
真正的暗地主賈冰渾水摸魚:“怎麽可能沒有适齡女青年,是我們羅羅眼光太高。”
丁小虎說:“要不是你倆取向不對付,我其實看好你倆。”
卞西南瞥一眼易霜,道:“我站羅望和小霜。”
羅望隔着易霜向賈冰遞個眼神,出了單張,說:“我也覺得小霜好。”
易霜抿嘴笑。
丁小虎馬上說:“不行,羅望和賈冰一個長發一個短發,看着才和諧。”
賈冰迅速出完了牌,這把贏了。
羅望擡手和賈冰高空擊掌,笑着說:“頭發還不是想剪就剪?我怎麽弄都好看。”
卞西南洗牌埋怨丁小虎:“下把你要再和我一夥,千萬別說話了。”
重新發牌。
羅望腦子裏忽然想到隔壁的俞柳,問道:“我和俞柳你們覺得……”
三個人異口同聲:“不行。”
羅望看向唯一沒說話的易霜。
易霜:“你不是喜歡年輕的嗎?”
還真對,羅望點頭:“我随便說說。”
明地主卞西南好奇問:“你和俞柳關系處得怎麽樣?”
羅望這把是農民,心情很輕松:“處得特別好,我們現在是朋友。”
卞西南:“她喜歡聽什麽歌?”
“這個——”羅望沒問過哪知道,轉移話題,“你們的專輯帶來沒,要不今天送給她?”
丁小虎:“帶了!”
“……”羅望無言以對,“等會兒,我問她在不在房間。”
羅望發微信的時候,四個人就盯着她的手機。等到手機一響,他們目光熾烈得簡直要把手機看穿。
“在,這把打完你們拿上專輯,咱們就去敲門。”
話音沒落,丁小虎把牌一撂:“我現在去拿。”
羅望咬牙,這把她牌絕好,單挑倆地主穩贏!
她指着丁小虎的背影:“肯定是暗地主。”
卞西南微微一笑,放下一把爛牌。
五個人聚在樓道裏,氣勢驚人。
俞柳開門的時候,看着這一張張寫着青春無敵的臉,忽然有種大人面對小孩的感覺。
羅望站在最前,神色也最放松,俞柳看了看她,再看她身後四個緊張的小孩,決定把羅望劃拉出來,讓開門說:“進來吧。”
四個人都是第一次面見偶像,排排乖坐在沙發上。兩張椅子側對沙發,坐着羅望和俞柳。
俞柳收下禮物,微笑說:“我聽過你們的歌。”在羅望要簽名之後。
小孩們榮幸又不安。
俞柳:“很好聽。”
小孩們感激涕零。
俞柳發現自己非常缺乏面對年輕人的經驗,合作演員除外。
合作演員不會對她露出這樣直白的情緒,羅望除外。
羅望實在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相對而言卞西南最崇拜俞柳,卻比其他三人的表現都好一些,問道:“聽羅望說這部電影有很多打戲,您的戲份裏打戲多嗎?”
俞柳:“多,但比羅望少一點。”
卞西南:“等電影上映了,我們包場請朋友一起看。我小時候就喜歡看您的電影,我們都是。”
丁小虎話都說不清楚了:“是是,每部電影我都看過不下三遍,我特敬仰你——您。”
易霜和賈冰也用仰慕的眼神看着俞柳。
從他們幾個進來以後,每個字聽在俞柳耳朵裏都是提醒:您和我們不是一輩人。
腦海中浮現出第一次見到羅望時,羅望的回答:“她要是再大我幾歲,我見面給她叫阿姨都沒問題。”
對,現在這幾個小孩看她的眼神就是在看“阿姨”。
俞柳一向不在意自己的年齡,三十五這個數字在她看來是“鼎盛”的代表。所以不管羅望說什麽,她都沒有真的認為自己老,可是現在她的胸口有點抑塞。
這筆帳要算在羅望頭上。她看向羅望,眼中泛起暗光,而羅望一無所知。
那抹光一閃而逝,俞柳保持微笑,主動找起話題,與小孩們友善地聊天。
回到羅望房間,丁小虎還沒有恢複冷靜:“俞柳姐性格真好,我都不想走了。”
賈冰說:“果然越有實力的人越不擺架子,和她聊天真長見識。”
易霜也說:“她的知識面真廣。”
卞西南:“我的童年圓滿了!”
四個都沒心思打牌,羅望催他們把牌收拾了,開始趕人:“回去感慨去,別戳這占地方。”
卞西南笑她:“你這是嫉妒。承認別人比你強有什麽。”
羅望:“走走走。”
關了門,羅望一個人靜靜讀劇本,過了半個小時,門被敲響了。
羅望從貓眼一瞧,打開門問:“賈冰呢?”
卞西南指後面:“來了。”
羅望放他們進門,盤腿坐在沙發上:“怎麽過來了,小虎和小霜出門了?”
卞西南觑賈冰,笑着說:“正确。”
賈冰踹了他一腳,兩人打打鬧鬧也坐在沙發上。
四個人都是羅望的真心朋友,只是難免有更親密的和一般親密的分別。丁小虎是糙直男,易霜專注小世界,故而羅望與卞西南賈冰的關系更貼近些。
那兩人不在,有些話更方便說。卞西南問:“你剛才問我們你和俞柳怎麽樣,是真心的?”
羅望抱個枕頭:“唉,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因為單身太久了,除了拍戲就沒和別人有過身體接觸,她有時候碰到我,我心裏覺得……說不出來。”
賈冰:“身體反應?”
羅望擡頭看她:“算嗎?”
賈冰聳肩:“我怎麽知道。又不像男的硬一下當信號,你具體什麽感覺?”
羅望回想這些天,說:“也不全是。對視的時候也會心裏摸不到底,感覺有個黑洞。”
賈冰問卞西南:“你分析一下?”
卞西南:“你是不是覺得俞柳對你不太一樣?”
羅望短暫地沉默,随後表情變得古怪,皺臉跟兩人說:“她說她是我顏粉。”
這個說法令人難以置信。賈冰表情也怪起來:“她是顏控?”
卞西南:“如果是真的就解釋得通了,就羅羅這張臉,吸多少顏粉都正常。剛才在那邊我其實有點感覺,在你沒說話的情況下她看你好幾次。”
羅望:“這麽說她就是因為我太美所以對我另眼相待?”
卞西南:“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賈冰心底不願相信俞柳是顏控,岔開話題:“那你呢,你怎麽想?”
羅望把頭埋在枕頭裏:“我說不清啊,她大我太多了。”
賈冰:“十歲,其實也沒有那麽……”
羅望:“如果易霜三十五歲你還會對她有好感?”
賈冰:“那她就不是現在的易霜了,我不知道。”
卞西南:“我可以接受,但是應該會在一年內分手。”
說了半天這倆人等于白說。羅望在腦海中搜刮一圈,盡管她的朋友們都有戀愛經驗,但是裏面沒有一個能給她靠譜的建議,苦惱道:“找個對象怎麽這麽難?”
隔壁房間的俞柳打了個噴嚏。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完成,後天見~
抱歉拖了這麽久,感謝大家的等待。
感謝評論,感謝塗塗、晚飯只吃一碗飯、單推卡黃小透明的地-雷!感謝英俊竹的手-榴-彈!=3=
下次更新的十分鐘前會修改前面的一些章節,所以如果有更新提醒不用管,等到八點四十再看就好了。
☆、第 29 章
劇組的第一處取景地在西樓山及其附近的幾處地方。
西樓山海拔高, 地形高度變化大, 因而産生了不同的自然面貌, 可稱為“一山四季”;山上植物類型豐富多樣, 常綠喬木較多,故四季都适合觀賞。
然而, 由于周邊城市規模小,不便建設旅游相關設施, 國內自然景區市場也趨于飽和, 針對西樓山的開發工作進展緩慢, 旅游業一直沒能壯大起來。這個結果在無意中滿足了另一部分人的需求,于是每到假期周末, 許許多多不愛好熱門景區的人就會三五結伴, 到西樓山來感受天然之美。
劇組選擇的是西樓山周邊最好的酒店,部分房型直接面對山體,推開窗就能呼吸到清新的氣息。
時值深秋, 開窗嫌冷,早上起來羅望便拉開窗簾, 面對着郁郁蔥蔥的西樓山讀劇本。
八點多鐘, 卞西南和賈冰過來找羅望打牌。
三個人, 一副牌,鬥地主。
羅望:“這麽早那倆人去哪了?”
賈冰白眼翻上天:“爬山,七點就出門了。”
賈冰對易霜也有好感。丁小虎只知道賈冰交往過男朋友,以為賈冰像鋼一樣直,完全沒有發現。
羅望:“要有一天他倆真成了, 你們組合幹脆劈兩半,你倆湊一對。”
賈冰:“也行,他倆叫‘青青草’,我倆叫‘姐妹椒’。”
卞西南聽了埋頭偷笑,肩膀抖得像觸電就是不出聲。
賈冰納悶地看他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拿靠枕狂砸他:“你個淫-魔!滿腦子馬賽克!”
紙牌到處飛,羅望忙拉架:“哎呀別打啦!”
有人敲門,羅望拉不住幹脆不管他們了,從貓眼一看是俞柳,開門大聲說:“俞姐姐你來啦!”
沙發上互相殘殺的兩個人立刻停止一切動作,端正坐好,這才發現沙發上、茶幾上、地上都是撲克牌,趕緊收拾起來。
沒想到會這麽管用,羅望露出笑,請俞柳進門。
時間吃早飯太晚,約午飯太早,羅望不知道她來有什麽事,等着她說,俞柳卻看着收拾撲克牌的兩個人。
卞西南和賈冰手腳麻利,很快清理幹淨,請俞柳坐下。
俞柳終于說明來意:“今天天氣很好,你們想爬山嗎?”
羅望不想。明天就要拍戲了,她就想舒舒服服窩在房間裏看看劇本聊聊天打打牌。
但是卞西南和賈冰已經争相替她回答了:“好啊!我們這次過來就是想接觸大自然找尋靈感。”
羅望:“那個,現在去爬有點晚了吧,人家都大清早去,這都快九點了。”
俞柳:“山上樹多,溫度低,清早去會冷。我查過爬山的路線,一路都有臺階和觀景臺,不會很累。”
羅望看到卞西南和賈冰躍躍欲試的神情,只得說:“好吧。”
約定九點整在羅望門口見,又提醒了需要帶的東西,俞柳就先回去了。
羅望走到窗前做幾下擴胸運動,看着高大的西樓山說:“這要爬幾個小時啊?爬一段找個亭子打打牌得了。”
一回頭,卞西南和賈冰商量着帶什麽吃的,從外面關上了門。
羅望:“……”
九點鐘,四人準時出現在門口,都背着包,一會合就出發。
西樓山看着近,從酒店開過去用了将近一個小時。司機将人送到,去附近的農家樂休息,等候她們下山。
站在下車的位置,羅望仰頭看巍峨的西樓山,嗅聞着獨屬于大山的氣息,情緒很快舒展開來,先前那點不情願蕩然無存。
卞西南語氣難掩興奮:“走吧我們!”
四人向着大山前進。
從這裏步行一段蜿蜒的上坡路才到真正的上山臺階路口。這段路坡度不算陡,幾人都走得很輕松,卞西南挺久沒有親吻大自然的面頰,如果說一開始他是為了俞柳過來,那麽現在他已經全然投入到爬山這件事當中,一路走一路說,精力旺盛得要燃燒起來了。
賈冰與他時不時地讨論幾句,羅望則幾乎沒有說話。
俞柳走近問:“怎麽不說話,心情不好?”
羅望簡短回答:“節省體力。”她看前面跑跳的卞西南像看一個傻子。
俞柳點頭,爬山要看耐力,上山越沖,下山越累。
到臺階路,寬度容不下四人并行,卞西南和賈冰自動走在前面,俞柳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臺階不是筆直向上的,依照山形常有轉彎,四人一路折線上行,到達第一處觀景臺後微微有點喘,不作停留繼續往上走。
行在山中,感覺不到自己爬了多高,往上看除了臺階就是樹,往下看也一樣。
到第二處觀景臺,羅望腳步開始慢下來。繼續走,踏上第三處觀景臺的時候,羅望感覺腿有點軟,腳底對寬闊的平臺戀戀不舍,步子珍惜着邁,眼睛不時瞟一瞟供人休息的長條石凳。
不論她快或慢,俞柳始終走在她旁邊,羅望轉頭問:“我們爬到哪兒了啊?”
俞柳回答:“現在正在開第十一個觀景臺,走臺階最高到第十個,進山走小路可以上山頂。”
還沒走到三分之一?羅望對世界産生了懷疑:“真的有人爬到山頂?”
俞柳:“有。”
羅望不問了,悶頭跟着卞西南和賈冰。
那兩人每天練習唱歌跳舞,汗水成噸流,體力比她好,中間意識到保存體力的問題,叭叭的小嘴早就閉上了。
走到第四處觀景臺,羅望的腳已經形成習慣,還在像上階梯一樣邁動,她看着前面兩個四處看風景的人,再看身邊呼吸勻停不露疲态的俞柳,心中無比後悔自己平時沒有多鍛煉。臨時抱佛腳練出來的肌肉在真正體力強的人面前壓根不夠看。
她想在這裏休息休息,初步計劃二十分鐘,休息完還爬不爬就另說。
“西南,冰,你們想休息嗎?”羅望站住問。
被叫住的兩人回過身,卞西南露出疑惑的神色,在看到她旁邊的俞柳時忽然福至心靈,拉一把賈冰說:“正好我們倆有點累,就在這休息了,你們接着上。”
羅望睜圓了眼睛:“你……”
賈冰也明白了,直接朝着長條石凳走,說:“不用擔心,我們帶了吃的喝的還有牌,不無聊,我們就在這等你們一塊兒下山。”
羅望要崩潰,到底有沒有默契?早知道就不該要面子,直接說“我累了我不走了”多好!
她還想再挽救一下,嘴巴剛張開,就聽身邊俞柳說:“好,羅望我們走吧?”
她的嘴又合上了。
比她大十歲的俞柳前輩都不輕言放棄,羅望實在沒臉賴在這,将眼淚咽回心裏,點頭說:“走。”
一邊将怨念的眼刀飛向那兩個鋪好報紙坐在石凳兩頭準備打牌的朋友,羅望一邊拖着腳步跟上了俞柳。
俞柳有這麽好的體力,起初她有點驚訝,不過很快就想通了。
在電影開拍之前,她和郭明帆跟着陳高達學了十天劍法,前六天俞柳也在。那時候她就注意到俞柳身體狀态很好,雖然肌肉線條不明顯,但動作總是收發自如,該有力量有力量,該靈活又靈活。要說俞柳平日裏沒有專門鍛煉過,羅望是半分不信的。
不過她那時還不知道俞柳有家公司,以為這人太閑了,健身打發時間,現在一想,人那是擠出時間專門練的。
羅望自愧弗如,經由今天爬山一事,認為自己應當效仿前輩,工作雖忙,一周兩三次健身的時間還是擠得出來的。
不過現在,她很有自知之明地扶住階梯旁的欄杆,一步一步慢慢上。
俞柳走在挨近山的那一面,和羅望保持同一步調,這時開口說:“到了上面,休息一下再走吧。”
羅望想問剛才為什麽不一起休息,懶得費力氣說話,只在肚子裏想想。
好容易爬到第五處觀景臺,羅望見了石凳宛如見到親人,報紙也不鋪,一屁股坐下開始喘。
今日天氣晴朗,走在山裏的臺階路,樹木蔭蔽不覺得熱,到了無遮無擋的觀景臺,陽光偏暖,羅望便覺得身上熱烘烘,拉開拉鏈敞着外套。
俞柳站在觀景臺的護欄邊上,背對羅望,面向山林。她有很久沒有爬山,登高望遠只覺心境開闊。
羅望取出保溫杯喝水,長舒口氣,揚聲問:“你不累嗎?”
聽見聲音,俞柳回身向她走去。
爬這麽久不可能不累,俞柳額頭也出了汗,但看上去比羅望好多了。
羅望臉上的汗已經用紙巾擦掉,但整張臉都紅撲撲的,就要蒸出水汽似的,日光照下,她沾過水的嘴唇透着健康的光澤,從張開的唇瓣之間呼出的溫熱氣息,融化在空氣裏,又無聲無息鑽進了俞柳的胸膛,吹熱裏面那顆心。
越走近,越想慢點走近,俞柳看清楚了她的每一根睫毛,才坐到她身邊。
這會兒時間羅望已經休息舒服了,随着鼻腔吸入清新空氣,力氣漸漸填補回來,問道:“你之前說你不露面有其他原因,是家庭原因嗎?所以你采訪不提家人?我沒有打聽的意思,我是想問,你有哥哥這個事現在是不是不需要保密了?那次在公園你直接就告訴我了,那我可以告訴別人嗎?”
俞柳的頭腦終于從美色中清醒,想了一下問:“郁苗苗?”
羅望:“你怎麽知道?哦你哥哥……對,我想告訴郁苗苗。”
俞柳:“沒關系,你不說,江帆也會告訴她。”
羅望:“這事你也知道?”
俞柳笑道:“我又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很多事情我都知道。”
羅望湊過去:“講來聽聽?”
俞柳:“到第六個觀景臺我再講。”
羅望有苦難言。
為什麽俞柳這一次不保持一貫的低調作風,悄無聲息來爬山?成年人的獨立品質去哪裏體現?
想到下一層坐着打牌那兩個不識眼色的朋友,羅望只覺茫茫天地間,她是獨一人。
“走吧?”俞柳起身,向她伸出手掌。
羅望借力站起,立時感覺兩腿發虛,懶惰襲上心頭,她一寸也不想挪。
再顧不着什麽面子,羅望眼一閉,軟面條似的“哧溜”滑坐回去。
俞柳只見眼前一晃,還以為她跌倒了,心髒猛跳,等看到羅望好好坐着,一副和石凳化為一體絕不分離的模樣,笑出聲問:“走不動了?”
羅望:“走得動,不想走了。”
“嗯。”俞柳也重新坐下,“那就不走了。”
八卦羅望想聽,但是命更重要。
“您身體真好。”羅望由衷說。
“是的。”俞柳毫不謙虛地接受這句誇獎,偏頭看着羅望說,“比一部分年輕人強上一點。”
作為俞柳口中“一部分年輕人”的其中一員,羅望選擇如金子沉默。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的評論,感謝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晚飯只吃一碗飯、fghj、品茗~品茗~品茗、莫方抱緊我、橘子emmmm、塗塗~塗塗~塗塗、學習使我快樂的地-雷!感謝雌雄公母男女雞的手-榴-彈!麽麽啾!
後天見~
☆、第 30 章
吃一塹長一智, 下山的時候羅望坦率表達自己對休息的需求——在每一處觀景臺。
上山容易下山難, 一行四人放棄速度, 慢慢悠悠晃到山腳, 舒舒服服乘車回酒店,一起吃了頓遲來的午飯而後各回各房。
除了晚飯時間, 整個下午羅望都在房間裏待着看劇本和分鏡頭腳本。
明天上午開始拍攝,幾個利用短暫假期回趟家, 或者見縫插針去錄節目的演員都在今日下午至晚上陸續抵達。
青椒全員下午則在城市裏閑逛說是感受不同的風土人情, 晚飯直接在路邊小館子開吃, 夜裏便離開了。
房間沒有陽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