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賈敬撕破臉

“大哥素日性子急, 又是個好強的主。”賈政深呼吸一口氣,一如往常,肅穆端方,帶着點教育的口吻, 開口道:“若當日能耐心聽得幾句, 也不致到今日這般。”

剛想開口替沖喜一事的史老太君眼眸沉了沉。

“二表弟。”這邊,史鼎聞言, 眸光從賈赦身上轉移到了賈敬身上,語調中帶了一絲的警告。他總覺得這表弟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賈敬,這個溫家女婿,清北書院原山長女婿, 明擺了是瞧徐遠志不爽的。

賈政在人的地盤這麽說出面幫賈敬怼清北書院一行的賈赦,不是找抽就是找抽!

哪怕他也覺得賈敬腦子進水了,這跟天上掉餡餅一樣的清北書院不要繼承, 可到底是見什麽人說什麽話。

其實,說真心的, 他也不明白賈敬為何就不要清北書院呢, 這就跟天上掉餡餅一般。不過現在就算賈敬後悔了也來不及了。賈赦這般一鬧, 別說清北書院上下師生不樂意了, 便是皇帝也不開心了,直接讓順天府出面收了徐遠志的身家私産,這清北書院也當其遺産之一,直接收歸國庫所有了。

為啥?律法規定。

這既然是絕戶了, 國家收産,國家幫人斂屍。

清北書院以詭異的刺殺案開始,又詭異的以絕戶律法作為結束。當然如今也沒人關心這個了,所有朝臣,甚至老百姓目光都投射到泰興帝忽然強硬無比的整頓,以及西平王莫名的重回朝堂,莫名的站在帝王身後。

不是說好的要取而代之嗎?

野心哪裏去了?

等等,西平王好像斷袖哦!

想着朝野上下那迅速流傳的各種緋聞消息,史鼎視線轉移到賈政身上,示意其莫要再惹事端,如今可是多事之秋。在泰興帝與西平王關系詭谲,尚未探明的情況下,萬一再加個如今的泰興帝寵臣賈赦,那實在是太過令人膽戰心驚了。

要知道,對外雖說四王八公勳貴一體,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會有争奪。賈家跟西平霍家那可是衆所周知的死敵。

迎着史鼎投過來不認同的眼神,賈政垂首,擺出一副不太開心的模樣來。但此刻人心理卻是生産出一點難以言說的快意,覺得自己長大成人了,再也不用去倚靠母親的神色來決定自己的言行舉止。

現在他才是一家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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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對自己的前途負責!

有些東西,一旦下定決定去嘗試去争奪了,其實也沒有什麽難不難的。他耳濡目染那麽久,看着自家太太掌控着賈家後院,又豈會真得不知那裏的花花腸子?只不過那時候,他這個嫡次子是太太唯一的依仗,自然而然的有太太為他竭力去争奪一切屬于他的權利,他只要穩穩作壁上觀便可。

現如今說來說去怪只怪太太中風了。

或者說……

賈政眉頭擰了擰,忽然間覺得自己腦中閃現出一抹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揣測—這太太中風背後有賈赦的手筆。

否則,這麽會那麽巧呢?

一想到這個可能,賈政就忍不住的心跳加速,面色帶着抹狂喜。他若是真找到這個證據,那賈赦就會丢官丢爵,操作得當的還會被殺,到那個時候賈琏也是罪人之子,沒有資格在繼承榮國府的爵位,而他賈政就會順理成章的繼承一切。

就算不是,他今日一針下去,賈赦癱瘓在床,到時候只要散布一二謠言,三人成虎,賈琏就算有寧府的支持又如何?

他才是賈琏最為血脈至親的叔叔。

見賈政沉默,屋內的氛圍似乎也有些僵硬起來,史鼎拉着臉。若不是姑母打小就疼他,他也跟賈政交往頗多,有豈會開口喚一聲賈政做善意的提醒。可萬萬沒想到賈政給他擺着臉,真是好心沒好報!

史老太君見狀,自替自己最為疼愛的孫兒委屈,擦了擦帕子,哭訴道:“這一家子兄弟的,政兒,外祖母知曉你說的只不過氣話,這心理也是替赦兒着急呢,但這俗話說得好啊,長兄如父,如今赦兒病卧在床,你這個當人弟弟的如此言行,到時候你不提自己想想,也得替珠哥兒他們想想啊!”

“多謝祖母教誨。”賈政像是聽進去了一般,面色和緩了幾分,上前幾步緩緩靠近床榻。

他若之前就一番常态的表現兄弟情深,恐怕屋內這幾個老狐貍沒人相信,但眼下就不同了。

哼,不過略施小計罷了!

在他的計劃裏,再說幾句到底打着骨頭連着血的話語,自然而然的接近賈赦的身軀,然後暫且的忍耐,低聲下氣,幫親哥掖掖被角,誰有能說不對?

到時候,直接一針紮進去。

賈政想得倒是挺美,而且也正如其所想,他不情願又似乎被名聲所困,倒是想展現出兄弟情深來了。

史家三人倒是對此毫無提防之心,看着賈政靠近賈赦,甚至還說了不少兄弟和睦的話語。

賈敬雖然對賈政沒起懷疑。因為在他眼裏,這二弟弟讀死書,假清高,靠娘,說不聽愛奉承,渾然沒想過有朝一日這老實人假道學也會黑化起來,無師自通算計。但是此刻怎麽可能讓賈政靠近賈赦。

賈赦又不是真自殺,他是裝死。

這消息若是洩漏出去,泰興帝門清也沒用,那幫窮酸文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人罵死。文人能耐有多大啊?想想《登徒子好、色賦》,好、色的登徒子始終一心一意,也不嫌棄他自家那位容貌醜陋的妻子,兒女雙全,幸福美滿的。可別說上層的文人官宦們,便是底層老百姓也曉得——登徒子代表好、色。

至于在老百姓心目中,那歷來在青天包公對照下成大反派,沒什麽能耐,只靠後宮女兒谄媚的龐籍,又為老百姓做了多少事實,那……

這些能夠被廣為流傳,靠得便是口耳相傳,以及戲曲編撰,話本流傳。

這麽一想,賈敬眸光一沉。他也得做些準備,投資些書局,戲班子,說書人,由京城朝四周擴散,免得日後打口水仗。

啊,三清吶,說到底,弟子還是個俗人吶!

俗人的敬大道長戚戚然的一揮拂塵,攔下賈政,開口道:“太醫說了,剛施完針,讓人休息,莫要靠近,過了病氣。”

賈政一噎,看眼近在咫尺的成果果實,面色一嘆:“敬大哥,我……我就是想看看大哥,替人擦擦汗。雖然弟弟心底是不太認同大哥,可他到底是我哥。而且就他這性子,若是醒來後,知曉自己面色枯黃,也會不開心。”自殺也有病氣?

“那這樣就更不能靠近了。”賈敬眼眸一迷,掃了賈政,眉頭微微一簇,總覺得賈政眸子閃着抹詭異的亮光。這種詭谲的亢奮,非常有執念入魔的征兆,不正常。

賈敬開口,帶着對賈赦的嘲諷,道:“讓人知曉自己醜,清醒清醒腦子,也是好事。我等還是出去說話,讓赦兒好好消息吧,這禦醫說了現如今剛紮完針,需要靜養。”

“那就我一個人在這陪大哥說會話吧。”賈政迫不及待道,同時又朝床榻邁進了一步。一步,只要再一步!他從內袋裏掏出手絹,擦擦不存在的眼淚,借着手絹遮擋,一針完成命令!

“…………”賈敬深呼吸一口氣,哪怕他可以和顏悅色,可似乎像賈政這種打定了主意的,也定會賴皮留下來。

畢竟血緣吶!

與其浪費唇舌,還不如幹幹脆脆!

賈敬繼續一揮拂塵,把賈政攔住,開口直言無忌:“幾位施主若無事,便請回吧。貧道不太習慣道觀有這麽多人在,接受賈赦已是無可奈何之事,畢竟不能眼睜睜看着一條人命不顧,至于你們探病也探過了,再久留下去,這樣會打擾貧道飛升成仙的。”

史家祖孫三人:“…………”

賈政:”…………”

他們知曉賈敬是個奇葩,畢竟正常人誰也不會青春正好,前途一片光明的情況下,丢族長丢爵位丢官,揮一揮衣袖入道。

不少心思沉沉的人還覺得賈敬這是在避禍端呢。畢竟賈敬這般文武雙全,是四王八公勳貴子弟中最優秀的一個,沒準努力一把,能夠跟他叔賈代善一般,執牛耳成為領頭羊。可若是這樣賈家兩代人成為魁首,就會太惹眼了,遭帝王猜忌。為了家族的長盛不衰,故而,賈敬這是假意退一退,蟄伏。

尤其是當泰興帝之前廢太子後,這股猜測就愈發有了鐵證。東宮一派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像賈敬這種身為伴讀,從理論上來說最為親密的太子一派,居然啥事都沒有。

可是如今,聽聽賈敬這叫什麽話?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當然也有可能賈敬在暗地裏謀劃什麽事情,所以需要趕他們離開。

史老太君想到這個可能,覺得自己不能因賈敬的冷臉而退縮,再怎麽樣,她的輩分還在這裏呢。

賈敬真能對她用強,直接趕她們出府不成?

“敬哥兒,老身托身大,也是打小看着你長大的,就算是愛道,可……”

“沒有什麽可不可的。”賈敬冷冷打斷史老太君的話語,帶着抹無情的目光定定的看了眼人,開口:“我跟太子不熟,哪怕他複立,與我無關,與賈家無關!”

“皇上,西平王如何,與我賈家無關!”

“史家,與我無關,就算要交流,”賈敬面色沉沉:“史老太君,你不夠資格,貧道出家前,是寧府家主,賈氏族長。”

“這麽說,還有可是嗎?”

別說史老太君聞言如何生氣,兩眼一番,就差氣昏過去,便是史家兩兄弟和賈政齊齊的看着賈敬,僵了僵。賈敬此刻臉上的表情淡淡,就像道觀裏那神像一般,尤其是那雙眼睛,漆黑深邃,帶着憐憫衆人的意味,卻又冰冷至極,看不到一絲的人氣,只有高高在上俯瞰世人的那股讓人難以寓言的意味。

“賈敬,你莫要以為方外之人就可以自保了!”史鼐饒是心中帶着絲惶恐,但到底賈敬辱他祖母,是在欺辱史家,若不開口讨回公道,那他就妄為史家子弟,故而靜默一瞬,便回過神來,怒氣沖沖咆哮道。

一聽自家三弟開口,史鼎似乎也找到了一絲主心骨,忙不疊開口:“你不要太過份了,我們好心好意前來,祖母也是如此好心好意勸說與你,你竟這般不識相!”

賈政一見兩個表哥都說話了,眼角餘光瞥了瞥床榻上的賈赦,開口:“既然道長是方外之人,那我哥留在這裏也有不便,我便帶他回家!”

相比寧府,他還是偏向史家。

“史家人走,你也走。”賈敬掃過衆人似各有心思的面孔,忽然覺得塵世愈發的肮髒,而他也是塵世一員。

真是讓人自我的厭惡,自我的惡心。

人生不過百,還是抓住眼前,別再惡心到了自己。

“貧道忽然想到,為何要糾結這塵世名聲,做人最重要的還是自己活得開心。”

說完這話,敬大道長忽然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是了,貧道放下對着俗世的最後一份拘束了。”世人造世俗禮法,不是為約束自己的,而是為了愚民,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利益。

那傳說的暴君帝辛是因為敗了,才會成為《封神榜》裏的殘暴之君。現如今的皇家又如何?六十幾年前,跟他祖父還是一樣的土、匪呢。

狗屁的臉面!

世人流言蜚語又如何?

這世間的公道掌控在有錢有勢的人手裏。

“來人,請他們出去!”賈敬直接揚聲對外道了一句。在賈家這片地盤,他就是掌控權勢的人。

不提史家三人面色如何,便是賈政面色漲成了豬肝色,被如此暴力請走之時,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帶着忿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賈敬,恍若人是他殺父仇敵,恨不得扒皮抽筋,除之後快。

誠然,賈敬也看到了賈政這般不帶掩飾的憎恨目光,眸光帶着一抹深思,回眸掃了床上的賈赦。

榮府的交賈赦自己先行處理。

不過有些事情到底要說明。

于是,賈敬直接掐人中,把賈赦掐醒過來。

賈赦暴怒:“你再當我是面團,我掐你孫子去了。”

“說得你沒掐過一樣。”賈敬言簡意赅複述一行人探病,重點強調了一下賈政的神色,“總覺得不妥。”

這邊賈赦聞言,一臉驚呆:“哥,難怪我當初直接撕王子騰呢,啥都不管不顧,是從你這裏學來的。”

真是萬萬沒想到,在他眼裏,這敬哥對外永遠是文質彬彬,一出道更是仙氣飄飄了,可以當國師,接受凡人頂禮膜拜的那種。

無視賈赦對自己形象問題的定位,賈敬繼續冷着臉,難得交代些他認為會影響局勢的小秘密:“美人窟是我出資,但皇上也知道。”

“你是我親哥不?這麽宰我?”賈赦聞言,當即暴跳如雷。他之所以會窮,罪魁禍首就是那八萬兩!

“美人窟利潤全歸皇上。”而司徒焯不過主事罷了。

嗯。

賈敬一見賈赦咬牙切齒模樣,感覺自己也沒說錯什麽。畢竟好處真皇帝占着。

賈赦:“啥?那……那什麽,聽崔宇說,不是有阿、芙蓉嗎?這玩意他……皇上老人家不會自毀城牆,自己賣吧?”

說完,賈赦小心翼翼的看向賈敬,期待從人嘴裏聽到否定的回答。

“為了掉背後大魚。”賈敬回了一句:“太子中此毒良久。且本朝開放海運,走、私泛濫,屢禁不止,可拿此釣魚。”

“就是說皇帝叔叔要統一黑、白兩道?”賈赦怔了怔,道。

“…………少看話本。”

“哦。”

“還有賈薔……”賈敬說起來,倒是難得有些支吾,“你先把嘴巴牢牢閉上。”

“嗯。”賈赦鄭重點點頭,雙手捂住嘴,眼眸亮晶晶的看着賈敬,催促人繼續往下說小秘密。

他現在不擔心了。

敬哥背後大佬跟他同一個呀。

确定賈赦很乖巧,應該不會失神大叫,暴露消息,賈敬沉聲道:“雖然知曉的人越少越安全,但終究這是個會危及兩府的隐患,可是我當時……”

“別婆婆媽媽。”賈赦愈發好奇了,腦海裏忽然想起了自己上輩子聽到的八卦,侄孫媳婦來歷不凡。

捏了捏拂塵,賈敬咬牙,眼一閉直說:“賈薔是太子之子。”

“什麽?他不是你私生子嗎?”賈赦飙高了音調,不可置信。上輩子他雖然好奇,什麽時候又冒出個寧府正派玄孫來。畢竟,賈敬上頭是有個兄長不假,可這兄長早夭了呀,連他都沒見過傳聞中的敷大哥哥。

所以說,可以确定,就算是沖喜,敷大哥也不可能十來歲就能上床,弄出個遺腹子來的。而遺腹子來重複他爹的命運,早亡只留下個遺腹子。

故而,他是真覺得這娃是他敬哥私生子的。只不過是男孩,怕賈珍不滿,就差了一輩分,否則像惜春,他敬哥可沒遮遮掩掩,直接正大光明抱回家了,說是繼室嫡女。

那惜春年紀都比蓉兒小上十來歲呢。

“賈珍跟你說了他猜想?”賈敬感覺自己有些紮心,為啥一個個會覺得他那麽行為不端呢?

他若是看中了,直接娶或者納進家門,有誰敢攔着?

“額……”賈赦支吾了一聲,後怕的拍拍胸口,好險,得回去跟他大侄子對對詞,否則他就露餡了。

這事按說他現在不知道。

對了,賈薔這麽早就在寧府了?

見賈赦一臉躊躇的模樣,賈敬倒是以為自己猜測成真了,遂也不多想,只繼續解釋了幾句自己為何收留,道:“他現在雖然……咳咳,雖然看起來呆頭呆腦的,但還是乖乖跟琏兒蓉兒屁股後頭的,挺聽話的。反正他……他那般身世可又如此癡,也是命運捉弄。”

“況且,太子送孩子過來的時候,為我賈家兩府到底求了一份恩典。”賈敬道:“丹書鐵券和聖旨你拿回去?”

雖然聽着是征求,但話裏意思卻明明白白-弟吖,你領回去,這事靠你了!

賈赦聞言,目光呆滞,楞楞的看向賈敬,狠狠掐了自己臉蛋一把,疼得倒抽口氣過後,問:“哥,我現在就一個疑問。”

“什麽?”賈敬知曉賈赦一直有心上進,也避開奪嫡之争,故而感覺自己臉上有些火辣辣的。他這個當哥的,到底拖弟弟後腿啊。

于是态度非常好,和顏悅色道:“我已經沒有其他事瞞着你了。”

“真得?我……”賈赦濃濃的不信:“我聽說什麽有個小官叫秦邦業的,從養生堂抱養了個小姑娘,現在好像……好像比蓉兒小……小……”

賈赦使勁腦筋想了想,他到底是隔房叔祖父的,也沒太過關心賈蓉他媳婦如何,只曉得聽說人不錯,而後又聽說跟他大侄子不清不楚的。

“好像是小三歲,現在兩歲左右?”賈赦感覺自己記不太清,但問題也不是秦氏的年齡,而是這個人是否存在。

“反正,就是有這麽個人吧,你知道嗎?”賈赦睜大眼睛,努力不錯過賈敬面容上任何的一絲變化,再問了一遍:“秦邦業這個我倒是記得清楚的!”當時他還覺得奇怪呢!賈家就算再落敗,也不會跟個芝麻綠豆的小官的養女成婚啊。蓉兒媳婦還是宗婦!代表賈氏整族的臉面。

不過他也就疑惑一二,沒膽明說了,因為賈珍指着榮禧堂邪笑了一聲。

榮禧堂後面住的賈史氏,他娘,超品诰命夫人,曾經一度代替行駛過賈家宗婦的職責。畢竟因賈珍被拐一事,寧府一脈女眷先後亡故了。而他敬哥從此後又沒再娶,到後來就算賈珍娶了媳婦,可這小媳婦輩分上,诰命上,還有族內妯娌姻親的,哪能小胳膊扳贏大腿?

“哦,那是太子托人照顧的先太傅孫女。”賈敬聞言,倒是松口氣,笑着回了一句。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出手幫司徒琸。

這到底還是有良心在的。

太傅一家因他而亡,他能夠極盡所能護住恩師的血脈。

“你怎麽聽到了風聲了,是不是其他人知曉了?”賈敬憂心忡忡追問了一句。雖然他只是伴讀,太傅關注重點也沒在他身上,可好歹也是跟着人學過的。

“哦,只是……”賈赦看眼賈敬:“我就是……就是……我爹好歹給我留了些人手的。”

無法回答解釋的問題,默念了幾聲對不起,賈赦便将功勞歸到他爹身上。

“不過,哥你真确定嗎?不是太子私生女之類的?”

“我那這事诓你幹什麽?他唯一嫡子在我這呢?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是私生女,能翻出風浪來不成?”賈敬聞言,苦笑一聲:“若非小草……他這病,哪怕他再慘,我也絕對不會收留。”

因為是個傻子,不會記得自己的來歷,也就可以無憂無慮過完一生了。

賈赦撓撓頭:“可……可以治的吧。”印象中,賈薔不傻啊?

“但願吧。”賈敬長嘆息一聲。

“等等,你剛才說他跟琏兒和蓉兒在一起?”賈赦後知後覺,“他……他……他現在在莊子裏?”

一說起這話題,賈敬嘴角抽抽。看起來,好像三個孩子挺和諧的。

好好的一個皇孫現在一心專注搖骰子。賈琏表示他們可以偷溜出去,幹翻賭坊,然後賺大錢,故而鼓勵賈薔好好練。賈蓉萬分哀怨,感覺自己不如骰子可愛,要不然所有人都會疼他的,正努力讓自己變得可愛些,連小孩脾氣都不鬧了。

對此,賈赦表示自己必須得好好圍觀圍觀。

=====

因賈赦自殺事件發生,賈敬未避免賈琏的恐慌,故而直接把三孩子移到後山的小院。相比前邊主軸上一連的小院,後邊鮮有人來往,清淨,随便人鬧翻天都成。

可他萬萬沒想到,對于三個……哦,是兩個精力旺盛,又多出一個小侄子/弟弟的好叔叔和好哥哥來說,住哪裏都不是問題,問題是如何向新來的小弟展現自己的當大哥的能耐。

起碼,得比那骰子能耐些。

這骰子對賈琏和賈蓉來說不過是一時游戲罷了,他們在莊子裏還有很多好玩的游戲。他們很樂意分享的。

于是,賈琏和賈蓉一手拉一邊,也不管賈薔如何意思,直接拉着人熟門熟路的拐回前山山腳下,他們最為熟悉的一片寶地。

甚至,賈蓉瞧着賈薔面色蒼白,流汗不止的模樣,還一手插着小胖腰,面容無比嚴肅,訓道:“就算你覺得我不可愛了,可我也是要訓你的。你這樣不成的,飯還要嬷嬷喂,走幾步就喘氣,以後如何跟着我們混吶!太嬌氣了!我會走的時候就會飛了。”

“小草啊,你……”賈琏也想說這小侄子身子骨太虛弱了些,可話還沒說完,就聽得山道上有吵吵嚷嚷的聲音。

“噓,妖怪來巡山了。”

——熊孩子眼中,他們三是無所不能的小齊天大聖。當然大齊天大聖便是賈赦賈恩侯了。因為他們聽好多大人都叫“恩侯”,這定然就是猴子的一種了。

至于其他人,自然是妄圖阻擋他們的妖怪了!

尤其是偷偷跑出來的時候。

跟在三後面的仆從無比淡定從容的看着兩人帶着新少爺快速的躲進草叢裏。

草堆裏,賈琏驚訝的看着下來的一群人,不解:“那不是政二叔嗎?他怎麽會在這裏?不會又來跟敬大伯說讓我們回去讀書吧?”

“讨厭的大壞蛋。”賈蓉擡起頭來看了眼離他們越來越近的賈政一行,嘿嘿笑了一下:“二叔,我們報仇的時候到啦!”

“二叔,你帶小草走,我去打馬蜂窩。”賈蓉鄭重無比的垂首掏出彈弓,拍拍賈琏的肩膀,一臉毅然道:“我還是個孩子。”

“蓉兒,這不成,你帶着小草走,我去。”賈琏面色凝重道:“這事我們的家事,他好讀書之事已經牽累與你了,我怎麽能跟他犯同樣的錯誤,再說了,我還是你叔叔。以後傳出去,我棄你不顧,還混不混江湖了?”

“二叔,你的恩義賈蓉我牢牢記得,但是這事必須我出手,公雞不能失去,失去了就沒了。”

“好蓉兒,我知道你待我們好,可是這樣絕對不成,我跟你說你……”

“你走。”

“你走!”

“…………”

賈薔:“…………”父王,我想你了。

尚在某不知名的深山老林中,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周圍精兵良将把手,嘴巴跟黏了膠布一般,一個字都不說,除有聾啞的奴仆送一日三餐,完全無法獲取情、報,司徒琸率先放棄了掙紮,感覺自己頗為識相,遂申請道—孤自認文才尚可,可寫話本編曲養活自己。

其他皇子們:“…………”

太子沉迷創造《千嬌萬寵小公主》,全然不管成年兄弟和侄子們的眼神,感覺自己特棒,若他是可公主,父皇寵他,其他兄弟因為他嫡公主的身份,也必須寵他,至于那些姐妹們,不管,蝴蝶掉。

本朝只有他一個公主,連個對比的配角公主都不要。

唯一的獨苗苗的就是這麽任性!

我的話本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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