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毒計被竊聽
相比司徒·小公舉·琸想無視自家已經成樹林般的兄弟姐妹, 作為同樣心理産生想當獨苗的賈政感覺自己操作簡單容易上手,且有對照—寧府據說還有個敷大哥哥呢!可結果如何?
被請出來的賈政面色青紫,一步步走下山道,看着周圍雕欄玉砌, 那處處成景的奢華風光建築, 愈發怨着賈敬,恨着賈赦, 明明同樣是國公子孫,為何他就享受不到老祖宗帶來的任何好處?
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 被趕出榮國府,累累若喪家之犬,天地之大, 無他容身之地。
到最後怨恨着,最終對象便成了賈史氏,這個屢屢教他, 令他好好學習,告訴他只要學習就能獲得一切的親娘!無數次讓他放心, 給了他繼承家業希冀的親娘!
既是最最疼愛于他, 能為他掃平一切障礙, 那為何不幹幹脆脆直接弄死賈赦得了?不說其他侯門大院如何, 單看寧府,不管自然還是巧合,一個孩子早夭也是件容易的事情?何至于留着賈赦成禍害?
只要沒了賈赦,他賈政就是榮國府當之無愧的繼承人。
賈政藏在袖子裏的手捏緊成拳, 掐着自己掌心的嫩肉,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除掉賈赦到底不能他自己親自動手。
先前想用針紮賈赦,這計策看起來簡單可行,可是也要考慮他跟賈赦之間的關系,一下子猛撲過去上演兄弟情深,到時候出事的定然會是他!而且還有賈敬!這賈敬到底是勳貴子弟中第一個正兒八經中舉出仕的人,又身為太子伴讀在宮中淫,浸多年,一旦在他的地盤上讓賈赦出事,他自然也會有各種毒計将鍋甩到他這個素與賈赦有怨的弟弟身上。
所以今日的失敗也是必然的,但他會牢牢記住此刻的羞辱,今日的失敗必将是明日成功的基石。
至于其他能夠悄然無息除掉賈赦的辦法……
賈政眼底泛出一絲瘋狂,快速在腦海裏翻尋他如今能用得上的人。
他的妻族王家是他天然的聯盟,況且還賈赦羞辱他的妻舅王子騰,要知道王子騰可是難得有出息,還會領兵作戰的實權小将,可比賈赦厲害得多;現如今這外家史家恐怕也不會再理會賈赦一二,也可以成為他的助力!除卻史家外,還有現如出嫁的賈敏。他的妹妹可是更偏向于他!林如海也是個更耐的人!更何況賈赦和賈家現如今也得罪了不少人,就像清北書院一事,就像這莊子……
賈政眸光逡巡了一圈這偌大的道觀,曾經的皇莊,唇畔勾起一抹詭谲的笑來。賈家之前能夠護得住,現在子孫不肖,都落敗了,這莊子可是有不少新貴眼熱無比的。
左右的仆從看着賈政一臉扭曲的模樣,原本還算尚可的國字臉此刻都成話本鬼魅出現的錐子臉,似乎能一錐子錐死個人,不由得心中咯噔一聲,互相看了一眼,皆是不着痕跡的遠離了幾步。更有甚者,心生了自贖的念頭。之前,他們是榮國府的仆從,走出去,那也是宰相門前七品官,可是如今呢?賈政就算領了官,那也不過是從五品的小官,這京城,尤其是東城內,一個匾額下來就能砸到七八個,毫無用處。
因為賈政的仆從與人距離拉開,在一路“護送”賈政一行離開的護衛也默默遠離幾步,防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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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忽然間從旁邊小道上直接閃出個身形朝着賈政猛撲過去,電光火石之間誰也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等衆人反應過來之計,只見賈政跟弱柳扶風一般,直接趔趄的往後一倒,整個人呈大字型躺在了山道石階上。
不過賈政頭倒是沒着地,正被賈蓉摟着脖頸,進行埋頭哭訴呢。
賈蓉雖然嬰兒肥,但他也是愛運動的,平生最愛的話本傳奇人物便是—哪吒。即使達不到哪吒那般上天下海本事大,三頭六臂顯威力,但是上山下河的本事還是有的,而且吧,他覺得自己還特別識相,跟他赦叔祖父一樣,該慫噠噠的時候就慫噠噠,該耀武揚威的時候就趾高氣揚!
瞧他成語學得多棒棒噠!
賈蓉拿着自己命養蜂人從蜂巢裏浸染過的蜂蜜手帕,直接往賈政脖頸,甚至臉上糊,邊糊,一臉無辜,興奮着:“政二叔祖父,蓉兒好想你啊,好久不見!”
“要抱抱!”
“舉高高!”
“…………”
賈政整個人都驚呆了!賈蓉直接一屁、股坐在他腰間,沉得他都喘不過氣來!當下也顧不得腦中所有的睿智無比的忍辱負重大計,唯一的念頭就是又被羞辱了一番,氣得連脖頸都青紫了一分,咆哮道:“來人,給老爺我把這個孽障拿下!”
“哇!祖父,爹!政二叔祖父好兇,欺負蓉兒,為老不尊,一點都不慈祥不和藹不可親不……”賈蓉眼淚說來就來,不帶掐大腿弄疼自己,哭得那個驚天動地,嗓門特別大。
反正金豆豆又不要錢!聲音也不要錢!
免費的!
真是特別會精打細算的蓉哥兒!
難怪他會戰勝琏二叔!
說來作為寧府眼下正兒八經的一根苗,賈蓉在某些方面膽子其實比賈琏還要大一些的。
賈琏雖然眼下也是榮府一根苗,但他到底是排行老二,上頭還有一個兄長,哪怕未與自家長兄賈瑚相處過,但是之前尚未搬出榮國府,正式分家前,他還有個堂兄賈珠。哪怕賈琏被浪子回頭的賈赦接回了大房東院,各種寵,可依舊被對比的黯然無光。而且就算賈史氏看起來公平對待他們,但小孩子到底是敏感的,賈琏自然不敢太過放肆,怕因自己連累到他爹。
但是賈蓉卻不一樣,除了輩分小點,真真千畝地裏一根苗。賈蓉他爹賈珍自己都把寧府翻個天,對于賈蓉還沒想好當嚴父呢還是慈父,便被賈赦借着走了。俗話說遠香近臭,賈珍隔個十天半月一探自家兒子,瞧着人一次比一次聰明機靈乖巧可愛上進……
總而言之,他不用費心教,而且在他叔負責唱黑臉,他唱、紅、臉的教育下,滿滿收獲賈蓉那孺慕信賴的小眼神,別提心理有多美了,父子關系自然而然好起來。他當爹的能讓賈蓉崇拜,在他心理,除了吃喝玩樂嫖、賭必備的交友宴會技能,就只剩下兩樣了—爵位和族長。
所以賈珍手把手教賈蓉如何把寧府翻了天,如何做一個合格的族長接班人。
故而,賈蓉成功繼承他爹榮寧街小霸王的地位,以他赦叔祖父曾經獲得過的京城首霸為奮鬥目标,哪怕在道觀裏,相比曾經的榮寧街小霸王賈珍和京城首霸賈赦都發憷的賈敬,作為想要長江後浪推前浪,浪裏翻、滾騎小白龍的賈哪吒來說,也是完全不杵賈敬的,還能振振有詞—祖父炸丹爐,比我還熊呢!你兇我,我就到衙門裏告狀去!
蓉兒我還只有四歲半,律法都保護小孩子呢,說了除了十……十個大惡人的,其他都不處罰。我就拔了些草捅了個馬蜂窩攆了狗……沒有罪。
你比法律還冷酷無情嗎?
對此,賈敬是真舍不得抽一頓。賈赦和賈珍只會翻來覆去說我還是個孩子,一哭二鬧三告狀熊的粗鄙,可他家大孫子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竟然懂得拿法律武器保護自己。所以,聰明孩子要耐心教啊,要做通人思想工作。不像蠢孩子打一頓就會長記性。
鑒于曾經有無數次的鐵證證明,他闖禍了最多被說一頓,沒皮肉之災,所以賈蓉以嫡子嫡脈少族長的命令戰勝了旁支賈琏,義無反顧的當起了“糖衣小、炮、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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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自己的壯舉,賈蓉驕傲的挺了挺胸膛,眼見仆從大妖怪反應過來了,用自己的健碩的小身板用力拿賈政當墊子坐了一下,而後抽抽噎噎,委委屈屈的朝着來抱他的護衛張開雙臂:“抱抱。為什麽叔祖父不喜歡我呀,是不是蓉兒做的不好?”
奶聲奶氣的拉長音調,聲音透着無限的委屈,若非親眼目睹此事,幾乎所有人都得以為賈蓉受了天大的委屈,被什麽人欺負了。
當然就算目睹了事件經過,衆人發覺好像也沒什麽大的問題,小孩子嘛,看見熟人,蹦蹦跳跳跑出來迎接,很奇怪嗎?
嚴重的用教養一詞來指責,也耐不住賈蓉實在還小,相比賈政祖父輩來說,更顯得無辜。因為是隔房的,賈政想用孝道來說賈蓉忤逆也不成。他親祖父,親爹都沒開口,賈政能算老幾?
親眼目睹兩混世小魔王策劃一出“報仇”計劃的仆從們:“…………”我們敢發誓,他們兩沒那麽多彎彎繞繞!
賈琏也跟着過來安慰賈蓉:“蓉兒,不哭啦,你二叔祖父喜歡會讀書的孩子,你以後乖乖讀書考中狀元,他就會喜歡你拉!”
“真得嗎?”賈蓉濕漉漉的眸子回看了一眼賈政,然後怯怯開口道:“政二叔祖父,蓉兒會以你為榮,考狀元的,你會不會喜歡我呀?畢竟我辣麽可愛!”
賈政:“…………”
賈政只覺自己喉嚨間翻滾着一股腥甜味,氣得渾身發抖,手指着賈蓉,大聲喝罵着:“豎子豈敢!孽障!該死的……”
“政二老爺,說話注意點分寸!”一直伺候着賈蓉的仆從當即面色一沉,冷聲截下賈政的話語。
他們小主子就淘氣了一點,這都當人祖父了還這般心胸狹隘。
賈敬的仆從自然也聞言動怒。他們的小主子辣麽可愛,胖乎乎圓滾滾的跟酒釀丸子似的,甜甜一笑,令人心醉。他們想抱還抱不着呢!
于是愈發不給賈政留情面了,甚至對旁邊沉默無言圍觀的史家一行也不留情,直接簡單粗暴把人請出莊外。
這邊賈政剛覺得自己顏面盡失,想要破口大罵,忽然間感覺自己手臂微微一麻,當即顧不得其他,對着想要攙扶的小厮罵了一句,自己急急忙忙加快了步伐。
一見“道長們做法發威了”,賈蓉忙不疊讓仆從給他換衣服,而後得意的擡起下巴,看眼賈薔,驕傲:“弟弟,哥哥我厲害吧?以後跟我混,保管你活得白白胖胖!”
賈薔:“…………”
默默尾随後邊本想圍觀皇孫的賈赦捂着頭,委屈的看向賈敬:“你自己說孫子聰慧的,現在又怪我喽?”
賈敬磨牙:“你把蓉兒和琏兒都留下吧。”
“不要!那我一個人在家裏多無聊?大晚上的都沒人陪着看戲聽小曲了。”賈赦道:“考察功課這麽好玩的事情也沒了。”
賈敬:“…………你不是還要上衙,順天府晚上應會有值夜的吧?”
“而且你現在那麽窮,養得起嗎?”賈敬一揮拂塵,看眼賈赦,毫不客氣的鄙夷道。
賈赦西子捧心,一下子跌倒在地!太狠了!
這邊敬道長碾壓性的更改了賈家現如今兩繼承人的教育方式,約定了每三天回城探望“留守老爹/祖父”,也歡迎賈赦若非值夜期間回道觀過夜。
另一邊賈政跌跌撞撞進了馬車內,不用所有人伺候,直接慌慌張張,手顫顫巍巍的掏衣袖。
這根針……
瑟瑟發抖的從手絹裏拿了出來,一見原本包的好好的銀針露出了銀色銳利的針頭,賈政面色帶着發白,臉上汗水豆大的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一定是之前賈蓉那個該死的撲過來時候,他一時沒反應過來跌倒在地,才會導致原本藏得好好的針随着他的行動往外飄了飄。
雖然五皇子的李幕僚說了,此針就算接觸到了,對于身體健康的人來說也沒有任何的危險,這最為重要的是紮準穴位!為了認這個穴位,他還練習過一個時辰。
但不管如何,此刻看着自己洗白的胳膊上那一個微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比蚊子咬的還小的一個小紅點,賈政從心底裏騰出一股害怕之情來,而且不知為何他總聽聞耳邊似有嗡嗡聲響。
在馬車外車轅坐着的賴尚榮長時間聽不到車內的動靜,努力的深呼吸一口氣,小心翼翼靠在門口,道:“老爺,奴才給您打了水,您先淨面洗洗臉。您現在有了大機遇,定能成功,比國公爺還厲害呢!犯不得為幾個小人氣壞了身子。”
賴尚榮是真心誠意希望賈政能夠出人頭地,狠狠踩賈赦一腳的。他還記得他父親前一晚還在沾沾喜歡着,說賈家大老爺賈赦将全部身家交了泰興帝,對他們這些紮根在賈家的家生子來說也是機遇,能夠随着賈赦一飛沖天,轉變身份成為皇家的奴才。
做奴才的,能夠與皇家沾上邊,那可是天大的榮耀!
可是呢,就在他們滿心希冀的時候,卻慘遭了打擊!
一夜之間,他的家全被毀了!
他的祖母,老太太最信賴的嬷嬷直接被殺了,他的父親榮國府裏的大管家,他的二叔寧國府裏的二管家,他的母親,嬸嬸……他家所有人都沒有逃過,而且那些兵還像蝗蟲一般将他們家的東西全搬走了,說他賴家是賈家最大的蛀蟲!
而他呢,因為是一落地就被開恩成良民,所以被開恩放過。
可這份恩情他寧願不要!
賈赦讓他家破人亡,他要報仇!
“老爺,常說卧薪藏膽三千越甲可伐吳,像您這般大器晚成……”
車內的賈政聽着響起的聲響,剛想怒火罵聲滾,但轉念又克制住了欲、望,深呼吸一口氣,道:“賴尚榮,給老爺我進來。”
太危險了!有些事情不能再親自動手去嘗試了!
這一次不過一根針,沒有事情,可若下一次是毒藥呢?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所以,他要培養對自己最為忠心耿耿,能夠令行禁止的奴才。
而賴尚榮恰巧就是個很好的人選。
賴尚榮是賴嬷嬷,他母親心腹陪嫁嬷嬷的孫子,而且經過賴家全家男丁被殺,女眷發賣之事,對賈赦那是恨之入骨,很值得為他所用。而且賴尚榮到底讀過幾年書,也正兒八經懂些事情,比一般小厮用起來雖說不順手,可是有些事情不能跟清客詳談,卻是可以跟人說。
畢竟,他們的目标是一致的。賴尚榮需要攀附他才能活下去。
賈政看眼低眉順眼的賴尚榮,眸光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開口:“賴尚榮,老爺我自是最為信你的,連與李幕僚赴宴都帶着你去,可是你又有什麽能夠讓老爺高看一眼?”
一聽到這話,賴尚榮心下一顫,知曉定是賈政有事要他去辦,當即面色毫不質疑道:“只要老爺能夠用得上奴才,奴才敢為老爺您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何必說這些虛話。”被賈敬直白的沖了一回,賈政感覺自己深深的嫉妒,賈敬之所以能對他這麽傲,靠得無非就是長和寧府。
現如今他為何不能對賴尚榮如此?他也是一家之主!
“老爺我将那兩個該死的豎子交給你處理,給我解決的漂漂亮亮。”
賴尚榮聞言,眸光閃了閃,過了許久,壓低了聲音,悄聲回道:“奴才曾經聽過祖母講過古,說某家後院争鬥,将天花豆伽放在了小孩子的衣物中……”
“哈哈哈!”
因為找不到主子,小主子身邊又有人守着,所以閑得無聊跟随了一路的太子爺密探們憐惜的瞅眼賈政所坐的普通榆木制作的馬車,啧啧了一聲,你說這政二老爺也真是夠傻逼的,大白天的密謀也不考慮考慮周圍的環境。
還沒出敬大道長的地盤,就想着害敬道長那湯圓滾滾的孫子,不是找死嗎?
見慣了皇家血雨腥風,殺人于無形的密探們對于賈政這種,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禀告,總覺得從自己嘴巴裏說出來,太拉低檔次了。
但事關子嗣,自當事無巨細禀告。
賈敬聞言,難得直接青了臉,黑如鍋底。
這邊,賈赦暴跳如雷後,愣怔:“賴尚榮怎麽如此恩将仇報?不知悔改!”
賈赦對此也挺生氣,賴家之于賈家,就像賈家對于皇家一般,雖然他賈赦不太喜歡繼位的九皇子,覺得人撿漏後,各種暗戳戳的,帶着股後宮争鬥風管理着朝堂。但那個時候,他恨當今有意就此結案,拿他榮府大房當頂罪羔羊,恨北靜王替賈政保舉升遷,人在任上的事情也怪到他們這一房,怨恨北靜王落井下石上下活動保二房,恨賈政能夠一句犯官不知,一句家主是大哥,就推诿得幹幹淨淨。
所以,一回來的時候,他不管不顧對着貌似顯靈的老爹最怨最怒的就是這事,他不要當家主了。
但是經過他爹一頓抽打,外加這些年的用功苦讀,尤其是律法方面的學習,讓他發自肺腑承認賈家是有罪的。要不是泰興帝雖然有些提防賈家,可也是越老越戀舊,護着賈家,否則賈家就會更早的落敗了。
當然,認識是一回事,但暗戳戳還是有那麽點點的小心結。對于幫着賈政活動的北靜王,那九皇子後來的皇帝……
這些人,他不會落井下石,可也不可能讓他好臉相迎。
反正,他就是心眼比針還小,還小!
“敬哥,太氣人了!”賈赦牙齒咬得咯咯響:“我雖然恨老二,可是分家之後,我也從來沒去打壓過他,甚至那老太太的嫁妝我都給了他八成。”剩下兩層他給那個現如今遠在揚州的四妹妹賈敏了。
對于賈敏,他沒什麽好印象,但也沒什麽壞印象。他寫信的時候也說得清楚,這是賈史氏的東西,別對他這個當哥的有什麽希冀。畢竟,他必須沒空幾年後替林如海養女兒的,不想讓人有朝一日送女上門。想他自家那庶女,也不過請個教養嬷嬷,就這麽按着世俗大家閨秀的規矩養着。養女兒容易養出仇來,想他上輩子對琏兒也不太友好的,但琏兒覺得買不到扇子還會跟他說緣由。就算他當時氣狠了暴打過一頓,但轉頭還是會跟他這個老爺說話的。
可是女兒呢?
按着他的朋友圈,孫紹祖是他難得能找到的青年才俊了。祖上軍官出身,受過賈家的恩惠,現襲指揮之職,一嫁過去就是當家的管家太太,還沒有婆婆!沒有婆婆啊!
多好啊!
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
可她自打一嫁,回娘家就去賈政哪裏,對老二家的哭,哭自己慘兮兮的,被暴、虐欺負。出嫁了,還跟賈寶玉混!他都聽到仆從在瘋傳寶玉找賈政替人出頭了,說他這個當爹的狠心賣女兒!他賈赦哪怕上輩子到後來的确窮了點,可是他有滿屋子的古玩在,就算不趁手了還有周旋的餘地。用得着五千兩賣女兒嗎?他買賈迎春那娘,都花了八千兩!就看中那歌喉,唱小曲好聽。
可是呢,那迎春從來沒有對他這個親爹說過一句話!
哼!
反正這輩子,他打定主意不管了,年歲到了給招個女婿在家裏,也跟那個賈寶玉似的,陪着人吃喝玩樂,風花雪月。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花錢養着就養着了,可其他還有什麽侄女之類的都不管。住大觀園裏那一窩,他碰都不想碰一個,當初在外頭就差聽到淫、詞、浪、語了。姐姐妹妹愛哥哥之類的,哪個不笑?
難聽點都說暗、娼觀了。
等等好像還有一個是他敬哥的??
賈赦眸光直勾勾的看了眼賈敬,心理算盤打了打,若真是他哥的女兒,那他是老蚌生珠……哦,是老年得子啊!
“你什麽眼神?”賈敬被看得一驚,出聲道。
“我……”賈赦一顫,回過神來,壓下對賈惜春他爹的探究,正色道:“我要把他……送官查辦!嚴懲!”
哪怕他想殺賈政來着,可到底人多眼雜,不能說出口。而且一殺賈政,他也得替人收屍,還得替人照顧着遺孤,還得避免賈珠知道……
真是煩!
賈赦眼眸滴溜溜看眼告密的密探們,轉身直接通過密道入城,直接捅到泰興帝跟前了:“天花是什麽?若是傳染開來,沒準就禍害一城的老百姓了。皇帝叔叔,您不用看在我爹面上,狠狠揍死吖的。”
泰興帝:“…………”
因自家皇孫在賈家,泰興帝也是派人時刻關注道觀的動态的,自然而然的也是知曉此事。
但他更不解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們賈家就兩個,兩個都能鬧到如此你死我活的地步?”泰興帝恨不得豎起手指頭比劃一下。
他兒子十來個,沒幾個同一個娘生的,鬥得血雨腥風,而且還是為全天下最權勢的皇位争鬥,還可以理解。
可賈家,一母同胞的兩兄弟到底有什麽好争的?
賈赦也不是什麽狠心的人。公中家産按着禮法分了,可是賈代善私産均分,賈史氏的私産,賈赦壓根沒要。
賈赦唯一多的家産就是其祖母賈許氏的私房了。
雖然這祖母私房是多了些,可老人家自己一點點經營出來的,也給了一部分其他子孫,就多給她最愛的孫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像他,若是……
泰興帝眼眸閃閃,壓住一閃而逝的哀恸。
他的私産大頭,起碼六成會給小草的。畢竟這孩子不容易,是個小……
揉揉額頭,泰興帝感覺自己按壓不回自己暴怒的青筋,深呼吸一口氣:“你看看你大侄子,都毫不猶豫還自圓其說的替他爹找理由,給自己找弟弟。”
“你們這些兄弟,怎麽都不像他一樣呢?”泰興帝格外不明白,賈珍到底哪根神經搭錯了。
賈赦聞言,嘴角抽抽,默默看眼泰興帝,問:“皇帝叔叔,他是獨苗。”
“獨苗怎麽了?”
“因為他已經繼承了爵位和族長,安全感足足的。”賈赦嘆口氣,解釋道:“我要是現在有個弟弟,我也不會介意,我兒子都比他大呢!就算我爹活着,他又能分走多少資源?”
“至于父子親情之類的,”賈赦恹恹道了一句:“我小時候也希望父親陪我身邊,不要再去什麽西北了,我寧不要當大官的将軍爹,就希望他陪着我,可是一次次失望後,我也就不在意了。反正我還有祖父寵着我呢!我大伯比我祖父還寵珍兒,再說我敬哥也沒對他怎麽兇巴巴的,也是基本上順着他的。所以,珍兒真人如其名,從物質和精神上是安全感十足足,他有什麽可愁可怕會患得患失的?真正千嬌萬寵的一根苗。”
聽到賈赦最後一個形容詞,泰興帝兩手都捂額,繼續按着自己凸起的青筋。他已經知曉那小公主大作的書名了。
頭疼!
“你先回去,別讓你那珍侄子帶幾個小孩賭博了。”泰興帝沉聲:“至于你們老二那事,朕心中有數,抓賊拿髒!懂嗎?”
“是,皇帝叔叔。”
“還有你,趁早給我回去上衙,最近正忙着,你學習的機會也多,好好跟着小崔學着。”泰興帝又強調一番:“別再給我耍什麽小性子,知道嗎?”
“我有那麽無理取鬧嗎?”
“你不無理取鬧?”泰興帝感覺自己腦仁疼:“行行,你不無理,對……”
泰興帝深呼吸一口氣:“最近氣煩了,你不無理,你乖得很,記得上朝給朕咬死了霍珏那無理取鬧的奇葩!”
“是,皇帝叔叔,保證完成任務!”一聽這話,賈赦樂瘋了,眉開眼笑道:“我肯定狠狠撕下他一塊肉來!”
當他爹回京駐紮後,他被他爹流、氓的送過人—告我不會教子,送你家,你教!故而,朝中大半禦史家裏他都小住過過幾日,否則他思維角度怎麽能那麽刁鑽呢?作為賈家最大的政敵西平王府,曾經還有一座他專門的客院。
足見西平王告了他爹多少黑、狀!還拿他賈赦當靶子!
所以現在必須妥妥找回場子!西平王要是再仗武行兇,他就繼承父業,把三個孩子都送過去!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