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竹馬闊土豪

翌日清晨, 秋風送爽,碧空如洗,倒是難得一見的好天,非常适合秋游, 不對, 适合下鄉體察民情。

賈六品小通判如同往常又是騎着窮衙門的标配小毛驢,去城郊巡視了。他比較樂意看着老百姓低頭割稻子打麥子, 黑黝黝的臉上滿是豐收的喜悅,哪怕露出一口大黃牙也可以……可以……接受。

賈赦嘆口氣。真可以接受的!等農民豐收了有錢了就可以買稍微便宜的牙粉刷個牙了。而且今年京城周邊老百姓的豐收裏有他一半的軍功在!要不是他打破常規, 大方無比的及時推行“美賈宴”,打開玉麥種植之路,還派人手把手教人如何種植。否則, 今年京郊百姓可得收成減半,旱得慌。

現在,他賈赦在老百姓心目中口碑可好了!老百姓個個知恩圖報, 叫玉麥為“玉賈”呢,誇他賈赦跟玉麥一樣, 好看!

哪裏像在士林口中那般……

賈赦眉頭擰了擰。他在城內, 不管是外出辦理公務還是在府衙內, 都會巧遇某些人。寧府關系走不通, 就走到他這裏來了。他還得耐心應對,不好撕破臉。賠笑過後,他耳朵裏還時不時得聽着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窮酸在捏酸。

煩得要死!

還不如出城玩。

崔宇手松松挽着缰繩,面色帶着警惕, 眼睛時不時望着光看臉色變化就知道心思神游的賈赦,又示意衙役直接替賈赦牽着缰繩,生怕賈赦一時思緒想遠,然後情緒失控。

他跟賈赦一眨眼也相處了将近六個月,但是他永遠都猜不透賈赦這腦袋裏在想什麽。因此他……

崔宇挽着缰繩的手不由緊了又緊。他似乎目光放在賈赦身上太多了。從一開始的被迫到如今不知不覺替賈赦憂愁起來。

賈赦似乎永遠是全京城的話題人物,這熱度止都止不住。

清北書院刺殺案剛了,又有烏盆案。還沒等衆人閑話散去,寧府又冒出個驚天盜竊案。別說他本就不放心賈赦這性子了,便是大理寺也遞送了消息過來。寧府這盜竊案棘手,恐怕幕後主謀還有策劃,讓他幫忙注意點賈赦人身安全。

一想到此事,崔宇眉頭都擰緊成川。雖然被大理寺調走了全部的案件資料,包括那一箱子被啃噬的文物,以及暫且封存起來書庫裏所有的數目,但是轉眼間寧府的收藏,甚至金庫卻被傳得沸沸揚揚。這中間沒有點貓膩誰能信?

幾千年來形成的官場文化,其中有一點便是誰成為皇子的伴讀,那便會打上誰的烙印。寧府的賈敬是太子伴讀,哪怕其入道,但是在官場衆人眼中依舊是太、子、黨。

崔宇以自己的出身以及對官場的理解來推斷“洩漏收藏賬冊”一事幕後推波助瀾的人。轉念一想,崔宇忍不住長長籲口氣,暗自腹诽一句:皇上什麽都好,就是兒子生得太多了,個個成才的,想從幾個成年皇子中挑出那麽一個不太顯眼的,發覺人也是有所特長在的,諸如政治資源不太顯眼的六皇子,他愛書畫;九皇子,尤愛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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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诽過後,崔宇再一次擡眸看看賈赦,又腦海浮現出“別打擾我飛升”的賈敬,“別打擾我吃喝玩樂”的賈珍,莫名的覺得背後主謀有什麽陰謀詭計,沒準在賈家一家子這“奇葩”性子下,完全達不成。

這邊,賈赦自己止住了偏飛的腦洞,看眼崔宇,見人一言不發神色肅穆的模樣,撇撇嘴。這崔師父什麽都好,就是性子太死板了。像今日,明明是體諒他煩透了那些厚顏無恥仗着官職來順天府串門的老狐貍們,尋了一個“教他征稅”的借口帶他出門散心。可是呢,光有行動,也不說話。

要不是他聰明伶俐體貼人,哪裏會念着崔宇的好,反而還覺得崔宇多事磨蹉他。征收稅務這種事派捕頭下去就可以了。

于是,崔宇不說,賈赦自己就此叽叽喳喳說開了,莫了,還語重心長道:“崔大人,有時候需要溝通的,否則誰是你肚子裏的蛔蟲啊。”

聞言,崔宇眼眸閃了閃,看向賈赦,恰巧觸碰上賈赦望向他的目光。那目光真誠純粹的恍若星辰,看得崔宇心頭猛地一顫,深呼吸一口氣,回道:“謝謝,需要溝通的時候我鐵定一定會跟你開口說的。不會說一半留一半,給你想象發揮的空間。”

“…………你這是在損我,對吧?”

“沒錯。”崔宇應了一聲,而後厲聲:“你的稅收制度怎麽學的?”

“怎……怎麽了?”賈赦不解,下意識的想掏掏自己懷裏的《赦青天語錄》。他先前說的事難道錯了不成?不都是派衙役收稅,然後他拿着魚鱗圖冊核對一下?

“稅收這裏的……”眼眸掃眼跟随的捕快等人,崔宇眉頭蹙起了一分。有些事情也不能當着衙役等人的面說。

規定的征收稅率是一回事,可秋收的時候,捕快要抽拿也是潛、規則,甚至層層剝削,連底層的征收的衙差也要踢斛淋尖的。

頓了頓,崔宇接口道:“這裏的學問大了,等你回去再翻翻律法,熟悉相關條文後,我再跟你詳細說明。”

跟随而來的捕快聞言心頭一震,紛紛低頭不語,唯恐賈赦眼下就追問起來。他們的崔大人寒門出生,又是自己一步步上來,是實幹型的官員,自然知曉某些規矩。可是賈赦,完全是蜜缸裏長大的,民生疾苦這四個字從來沒在他赦大少的生涯中出現過。

作為三班六房這些衙門不入流的人員,他們也是要過日子,要養家的。每月的月例不過四錢銀子,一個人算能活,但一家子卻養活不了。再說了,在前朝捕快還是賤籍,得生生世世,祖祖輩輩都從事這一行業。

所以缺德也只能缺德了。

不過作為皇城腳下的地方衙門,他們這些捕快衙役還算“仁慈”了,若是擱遠一些,原本三什稅一的稅率都能變成十五稅一。

眼尖的發現牽着驢的小衙役都癟噠下來跟霜打茄子一般,賈赦再看眼面色慎重的崔宇,跟着慎重的點點頭,應了一聲“是。”

知曉是不好當着捕快下屬的面指着他們說稅收潛、規則,賈赦倒是不想把話題聊死了,便說起了其他,道:“崔大人,我……我好像聽見有人叫我名字?”

說話間,賈赦順着聲源看向前方官道。只見一列車騎将地面上的黃沙掀起小半丈高,一片茫茫黃土飛揚中一匹白馬明顯緩下了步伐,馱着主人朝他奔馳而來。

待沒了灰塵,賈赦定睛一看,臉上滿是喜悅之色,急忙夾着腿敦促小毛驢急行幾步,“大牛!”

原本見賈赦動作也跟着緊跟而上的崔宇一怔。曾幾何時,賈赦貌似也給他取過诨號。

只不過眼前之人,到是真切切實實,不是诨號,而是昵稱。

此人,他也認識,昔年曾經打過交道。海商首富,寶通商號的東家牛繼宗,鎮國公府的嫡長孫。鎮國公亦是四王八公之一。許是這樣,傳聞冷硬寡言的牛繼宗倒是對賈赦另眼相待。

不對,這好像不是另眼相待,是非常寵溺了!

崔宇眼眸透着股不可置信,看着牛繼宗下馬,那長臂直接一攬将賈赦摟在了懷裏!而賈赦也是直接回抱着人!

崔宇驚呆了!

賈赦也驚呆了,在給了一個久別重逢的擁抱後,後退了幾步,圍着人左右轉了一圈,而後定定的看着那記憶中白皙的臉龐,再看看如今明顯被海風吹的糙漢臉,心疼道:“你臉黑了,還瘦了,都跟你說了錢賺不完的,你還往那些不毛之地跑。”

這話一說完,賈赦神色又一僵。

他從上輩子那經驗以及這輩子他爹的猜測和他那些年寫過旁敲側擊叫人回京的信,約莫得出了個結論—牛繼宗是在替泰興帝辦事的。

上輩子牛繼宗在參加完他那神秘的大侄孫媳婦秦氏的喪禮後,沒兩月,也亡故了。那能生金子的寶通商號被他弟弟牛承宗繼承了。那牛承宗心黑的,又不會從商,直接将商號賤賣給了當今。因此,他跟賈珍的紅利都沒了,連本金都不還給他們。從此後他們日子就越過越窮了,賈珍倒是比他好點,哪怕繼續奢侈,寧府就他一房。而他這個大老爺日子相比從前那個“闊綽”,直接掉進了十八層地獄裏。

可哪怕窮了,這輩子重生,他想想自己的發小朋友,還是屢次三番寫信讓人早點回來。畢竟海風無情。

“我……”賈赦現如今挺糾結的,看看牛繼宗,又看看那停下來明顯很具有軍人之氣的隊伍,眼眸透着一股擔憂:“你……你怎麽忽然間回來了?也不提前寫信說一聲。我都跟你說了中舉當官還有玉麥!”

“嗯,你很棒!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牛繼宗迎着賈赦憂愁不已的眼神,面色又柔和了幾分,擡手想要一如既往揉揉賈赦腦袋,但當看見人身上那青衣官府,還是改了手勢,只拍拍賈赦的肩膀,道:“家裏突發了急事,便先動身歸來了。等過十天半月的,商隊進京,到時候給你送些洋玩意當賠罪可好?”

聽到“急事”一詞,賈赦聞言頭皮一麻,心理隐隐有種感覺,他之前的猜測真是對的。那既然如此,他也不敢過多跟牛繼宗再敘舊。畢竟,一回來不見老大,這個問題要是小心眼追究起來還是很嚴重的。

“好!那你先回家吧!”賈赦忙不疊道。

“乖!”牛繼宗聞言,還是沒忍住,擡手揉了揉賈赦腦袋,這觸感依舊柔順若從前。

“偶遇”到賈赦,見人好,他才能夠安心入京。

雖然作為某個密不可言的隊伍統領,作為鎮國公的嫡長孫,他在外歸家回來首先得秘密拜皇帝,而後回鎮國公府見過父母。但是若是歸京路途上“偶遇”了賈赦,那誰也沒法挑理,是不?

而賈赦這邊原本就經常在外巡視領悟民生疾苦,巧合遇見的可能性完全可以有。

牛繼宗看着賈赦,眼眸跟着笑了又笑,帶着抹不舍又戀戀不舍揉揉賈赦柔順的發絲,而後看向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他們身邊的崔宇,颔首道了一聲:“崔大人。”

“牛掌櫃。”崔宇微微一笑,眼眸飛快從牛繼宗身上一眼掠過到賈赦。瞧着人開開心心,樂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的模樣,忽然間感覺自己心理竟然産生了嫉妒之情,這股情緒瞬間燃燒成熊熊烈火。

“勞煩崔大人費心教導了,我這弟弟雖然性子有些嬌,但卻是心善,也是聰慧非常的。”牛繼宗謙虛中帶着無比的驕傲,跟崔宇寒暄道。

“我那裏嬌了?”賈赦聞言不滿,雙手推搡着牛繼宗:“你走,你走,不要你在上峰面前诋毀本大人的名聲。”

再聊下去耽擱時間,萬一被皇大東家曉得了怎麽辦?

“好好好。”牛繼宗應了一聲,而後彎腰向崔宇賠罪:“崔大人,牛某今日還有要事,來日再登門道謝。”

“牛掌櫃客氣了。”崔宇腳步側了側,避開牛繼宗的禮。雖然牛繼宗從了商,是衆所皆知的海商首富。可他到底還是鎮國公府繼承人。

這世道便是如此,權貴階級哪怕從商,那也是特權人士。不捧着那也別缺心眼的踩一腳。

聞言,牛繼宗看眼旁邊欲言又止的侍從,也不在寒暄客套,最後含笑看了眼蛻變的無比耀眼的賈赦,定了定心神,策馬離開。

望着一群鐵騎絕塵而去的背影,賈赦捏着鼻子,護着嘴。待被馬蹄掀起的灰塵漸漸落回塵埃中,才扭頭看眼崔宇,好奇:“你跟大牛認識啊?”

“在甬臺的時候見過幾回。”崔宇幹巴巴的回了一句,而後看向賈赦:“我看你跟他倒是親昵的很。”

“那當然了!”賈赦昂首挺胸,神氣十足:“我跟他非但是好朋友,我還是他合夥人呢!”

“…………”崔宇聞言沉默了一會,好半天才找回聲音,道:“是嗎?”

賈赦點點頭,索性跟崔宇邊走邊聊起自己如何慧眼懂投資,免得跟之前一般聊稅收把話題聊死了。

“也不說鎮國公家務事,但你想想啊,世家子弟繼承人就算真缺錢缺要命了,可有幾個會自己抛頭露面從商的?”賈赦嘆息一聲:“我之前也勸過大牛,感覺人腦子進水了,可大牛就愛這一行。那就沒辦法了,到底我們是從小長大的哥們。我把自己的私房錢點了點,又問祖母提前支了三年的月錢,而後直接把珍兒這小羊羔撸禿毛了。”

“崔宇,你是不知道,說起來我都要嫉妒大侄子了!”賈赦氣鼓了腮幫子:“他這小日子打小就爽飛的,後來找回來,我大伯愈發那個疼,在我們一群王孫子弟還靠着月錢,靠着撒嬌求娘告奶的時候,他就直接脖子上挂着庫房鑰匙了!”

“我們叔侄兩義氣啊,湊了十萬兩給人當本金。”賈赦下意識的揉揉屁股,忽略自己當初被爹揍得血肉模糊,就連賈珍也被他爹訓了一頓的事情。因為賈珍那時候還不太懂錢意味什麽,只曉得銀票好,就直接送了一匣子的銀票,大方的點都沒點裏面多少錢。牛繼宗接到手後,第一時間去寧府賠禮道歉。

然後事情爆發了,他就被揍了。

他大伯倒是欣賞牛繼宗,而且滿足乖孫,決定支持一下。

再一次忽略最重要的因素—長輩最終的同意,賈赦耀武揚威,自我感覺火眼金睛,恨不得捋捋不存在的胡子,感嘆道:“老夫就沒錯估大牛的才能啊!不到三年,大牛成功闖出一條富貴道來,非但賺回了本金,而且一年年的紅利送過來,那小金山小銀山堆積的,哈哈哈哈哈!”

“哎,只怪我當初私房太少,才湊了一萬六千兩,現在每年收個二三十萬的。”賈赦興奮完,看眼崔宇,壓低了聲音:“你可別給皇帝叔叔告黑狀。這筆錢我是讓珍兒一起收的。畢竟我家先前沒分家。”

崔宇:“………………”自打認識賈赦後,他發現自己不認識錢了。

與此同時,直接在自己農莊接見了牛繼宗的黃大官黃員外翻着賬冊,感覺自己不認識錢了。

從漢朝開始,陸路上的絲綢之路發展,海運也在逐步摸索着。不管歷朝歷代或着重視,或者抑制的種種政策,史書典籍都是有所記載的,有跡可循的。以海運繁華起來的廣州,明州,泉州等地子民更是熱衷于海外貿易。前朝末年,幾乎一批批的下西洋,下南洋逃生。

自打本朝成立後,也是開放海運,而且他還一力促成多增加了一個對外的港口城市甬臺。

但饒是如此,看看賬本,他發覺自己還他真是個窮土鼈啊!

都認不得那一串串的數字了。

三年的利潤等于十個國庫吶!

感覺都可以免稅了一年了!

嗯,等自己五十大壽,普天同慶,免稅,想想就很闊氣!非常的千古明君風範!

泰興帝在腦海內壕過一遍後,目光帶着凝重,說起了正經事,“小牛,那毒可有追查到下落了?”

“屬下無能,”牛繼宗跪地,面色帶着一絲內疚。不管于公于私,他查了三年都沒尋到當年賈代善中的毒的來源。

“只在茜香國境內發現一種迷魂香,與那毒、藥一味藥引相似。”牛繼宗說完,看眼泰興帝,沉聲道:“還望皇上恕罪,容屬下大膽。雖毒、藥未有确鑿證據,但屬下走訪查探之時,發覺暹羅、爪哇、孟加拉等附屬國貴族吸食阿、芙蓉,上瘾後,【其人涕淚交橫,手足委頓不能舉,即白刃加于前,豹虎逼于後,亦唯俯首受死,不能稍為運動也。故久食者,肩聳項縮,顏色枯羸奄奄若病夫初起。】一旦成瘾,無藥可醫。”

“放肆,牛繼宗,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泰興帝憤怒之下倒是冷靜下來,只不過捏着賬本的手露出的青筋依舊暴露了他此刻內心的怒火。

“屬下正因為知曉自己在說什麽,所以必須說。”牛繼宗匍匐跪地:“還望皇上除卻藥用,能夠下旨徹底杜絕阿、芙蓉流傳民間。”

一聽到這話,泰興帝沉默許久後,揉揉額頭。他是被“一旦成瘾,無藥可醫”八個字氣的。

自家那個孽障!

長嘆了一口氣,泰興帝道:“這阿、芙蓉一事,朕命小崔暗中在調查着。朕……”

看眼還跪地的牛繼宗,泰興帝深呼吸一口氣,張口:“你先起來吧。朕知曉你這心是好的。”

“屬下多謝皇上。”牛繼續磕頭過後,緩緩起身,眼眸掃了眼頹然坐在椅子上的泰興帝,垂了垂頭。

泰興帝算是個好皇帝,而且他有個小愛好,沒事愛微服私訪當伯樂。當年,他便是在賈代化的引薦下見到了泰興帝,而後說動了泰興帝進行風險投資。

“罷了,你也回去休息幾天。”泰興帝看眼風塵仆仆,面容帶着疲倦之色的牛繼宗,頗為慈和說道:“你跟老牛性子都倔,但到底他是你爹,你先回趟家。”

“多謝皇上挂念。”牛繼宗颔首感謝道。

“還有朕知道……”泰興帝捂臉:“賈家叔侄跟你交好,也的确真金白銀幫過你,但你也別直接真金白銀的給他們,幫人另外存個地方也好啊。寧府書庫被盜,不說書籍之類,那一庫金銀,賈家都得打嘴仗解釋由來。”

“什麽?”一聽被盜兩字,牛繼宗面露擔憂之色:“寧府沒什麽人員傷亡吧?”賈赦待賈珍好,況且賈珍也待他不錯。

人就是這樣偏心的,親疏遠近分明。

至于紅樓主角,紅樓故事與他何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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