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三年後,又是四季輪回,還是那樣明媚的春光。一夜之間,倚春園已經成為一片桃林,昔日的坊主成為太子,坊主的那位夫人因病突然離世,天妒紅顏。
聽說,她并沒有死。她還是不想見自己,所以才勞心費神的演了這麽一出戲。真是難為像她這麽單純的女子,也能如此別有用心。如今,他穩坐了太子之位。“羽兒,你心思如此缜密連母後都算計進去。”鳳眸微睜,只在言語間透出不滿。南宮嬌此時已經是獨一無二的皇後,榮冠後宮,這其中的一些事情無非就是公孫大将軍和南宮太子的謀略過人。今非昔比,此時的顧家已經沒有任何的勢力。
禦花園中的兩個人顯然都各懷心思,南宮羽看了看自己的母後,“母後,您該回宮了。起風了,不是嗎?”這個時候太陽暖暖的照在身上,剛好舒服。有風也是微風,風還沒有到需要人避一避的地步。只要是有關那個女子的事情,就連她這個母後也沒辦法動搖分毫那女子在他心中地位。
有些人就是不可替代,即使榮華在身富貴永享,那個人該走就走,只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卿安安在南宮羽身邊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南宮嬌看着日漸成熟穩重的孩子,此時也不知道如何寬慰他?當年的事,終究是自己的孩子虧欠了那樣癡情多才的永安第一美女。一個女子能有多少年少值得男子別有用心的設計,設計者竟然是最親密的枕邊人。“羽兒,你此番回宮的代價母後知道。試問,天下的女子又有幾人可以向夫君投毒?”雖然同情卿安安的遭遇,但是她不會允許那樣的女子在自己孩子身邊。她死了,也算是一種成全,成全了她為人娘親的一點點自私。
此時小宮女為禦花園的二位主子添茶水,小宮女走後,南宮羽緩緩道:“母後,您還是不知我有多悔?我對得起您,我也對得起這天下。此生,我做的事從未後悔過,設計她引她入局我都不悔。唯一後悔的就是我沒能好好保護她,把這太子之位看的竟比她還重要。”太子之位,竟要她用性命來換。其實,她還是恨了自己,所以才會離開的如此決然。
他時常去桃林,期待着她能夠來看看自己。事實上,他們之間有一萬種可能,唯一的不可能就是再相見。
嘆了嘆氣,這南宮朝的太子能屈能伸,做事井井有條。偏偏執着于那樣的女子,因為虧欠,所以更加銘記。
相對無言,只剩下茶香飄散在周圍的空氣中。“羽兒,你不要執着了。”語重心長的規勸,可是某個人卻絲毫沒有聽進去半分。
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更何況是生活在這樣一個圈子裏。你沒有陰謀詭計是你單純,被人無端陷害又怪得了誰?當年的自己,一心一意為了自己所愛的人,可是結果還是在懷有皇嗣的情況下被那個顧家的小賤人用巫蠱之術陷害。為了保全孩子的性命,不得不将皇後之位白白的讓給她。可憐的孩子從出生之日起,便被悄悄送出宮去由信任的宮人撫養。原本是風光無限的大皇子卻成了流落民間的野孩子。好在那孩子倒也出息,這些年把自己為他建的園子打理的不錯,還設計回了宮當上了太子。她當年受到多少同情,同情使她在冷宮生活的更加委屈。花朵在本該盛放的年紀枯萎,也好過孤芳自賞寂寞到死。那個叫卿安安的女子,相比起過去的自己不知道有多麽的幸運。皇宮是一個牢籠,幸好她沒有進來。有一個深情的男子,為她修建桃林緬懷情深也算是值得。
大紅色的衣服依舊是她的最愛,沒有人能改變她的喜好。如今後位已複,往日的帝後和鳴的情誼卻總是找不回來。在權利中平衡,深深的沼澤埋住了原本該有的情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她,南宮嬌此生在那個人生命中走過,執子之手也算是君恩浩蕩。
“母後,她并未死,她只是不想見我。”這句話看似是說給自己的母後,實則更像是說給自己。
“三年了,羽兒。”南宮嬌多少有些無奈,帝王不該深情。她多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像他的父親,至今她也不知那個人對她有情還是無情。
哈哈,似是自嘲的笑了笑,“母後,三年的時間你也變了。可是我卻不願意改變,随便娶個重臣之女穩定帝業。”南宮嬌的心思還是被瞧了出來,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本宮竟有些乏了,羽兒你自己好好考慮清楚。”指尖的血色蔻丹扶上孩子的面龐,這樣逼他自己也不好受。太子多年沒有太子妃,皇上的不滿早已經不是一日兩日。皇上的身體越發不好,也想着早日幫助太子完婚好了結一樁心事。
三年的等待,是不是也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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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的等待,會不會有些太長了。
三年的等待,能不能忘記過去的仇恨。
“三秋桂子,十裏荷花,只可惜不是秋日”女子身上的長裙被風輕輕吹起,有些哀怨的語氣平添了幾分可愛的味道。是嗔怒,也像是撒嬌。
旁邊的白衣少年扶了扶女子的長發,看着她臉色有些虛弱有些擔心,也沒有勸女子回到房裏去休息一下。
夏天荷花就會開了,女子好像是想到這件事。轉眼間,就不見了剛剛的嗔怒,身子往男子的懷裏靠了靠,“我累了,我怎麽又累了?”卿安安的聲音也有些困倦,眼睛閉了起來。
男子無奈的嘆氣,“三年了,你怎麽還是這樣的病容?”當年他剛好學成回到家鄉永安,聽聞有人中了鶴頂紅。他平生第一次在夜深人靜時幹起了挖人墳墓的事情,最後用盡畢生所學救了她一命。鶴頂紅之毒,天下間最毒的藥。對于多年學醫的他來說,救回這個女子就是對他多年所學的肯定。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救了她本是觸犯了她的命格有違天道。鶴頂紅實在太難解,無性命之憂,時常犯困卻會伴随她的一生。智力也會随之慢慢下降,嚴重時還會頭疼。那時候,他就想保護這個女子,沒有原因。她想來江南,他便陪着她。只是深夜裏,這個女子會輕聲哭泣。
她能服下鶴頂紅,不懼怕死,卻害怕活着。
“師傅,小妹讓你費心了。”迷迷糊糊的卿安安聽見抱着他的男子的嘆息,有些出于本能的的回了一句話。接着是無意識的一個動作,手扶上了他的臉龐。她還記得有一個人告訴她,除了我誰都不能叫你安安。那樣的語氣那麽霸道,為什麽她會喜歡?男子神色恍惚間,覺得此時此刻的她才有了情緒,若沒有情緒,他費心費力救的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為了感激他的再造之恩,懷抱着那一份感激活下去也好,那樣的活着真的不是一個人像是一株植物。
靜如白蓮,動若風扶花群一般送來的縷縷清香。真實的存在着,又在下一刻飄然遠去。風雨中獲得新生,最怕的就是再一次的經歷風雨。香遠益清,原來一個人的內心是這麽柔軟。當深入了解她,他才知道這些。
一個女子安靜的時候才是最可怕,就像她現在安安靜靜的睡在床上。明明是活着,卻在年華裏安靜的蒼老。他寧願她經歷一些讓她有情緒起伏的事情也不願意讓她就這樣靜靜的接受一切,那種接受是生無可戀的接受,而那份平靜是心如死灰的平靜。
她的情緒,對他而言是十分寶貴的。她的嗔怒撒嬌,是她不經意間的習慣。她的情緒,他卻極為少見。夜裏的哭聲大多都是嗚咽,只是一種宣洩沒有情緒。
男子名叫蘇槿,木槿花開寂寂然的槿。此時他們已經在江南的一個小客棧裏,他看着睡着的她。心裏一聲一聲的呼喚着這個女子,他在山上的時候從來沒有這樣的情緒。來到江南,她有了情緒,而他亦然有了情緒。一種說不出的情緒,眼前的這個女子不過是比尋常女子更不幸的女子而已。蘇瑾不明白,從小到大跟着師傅在山上學醫之時見過太多的生老病死,為何這一次偏偏是自己卻無法釋懷?“不要睡”,只想她快點醒來陪他說說話或者靜靜的看着他也好。
客棧的小厮敲起了房門,“客官,您的茶水還有您吩咐小人買的藥。”小厮說話極為客氣,蘇瑾自然不會虧待他,少不了他的賞錢。
門輕輕打開,茶水被小厮送了進去。小厮看了看還在昏睡的卿安安,搖了搖頭,又看了看蘇瑾的臉色微怒不敢說話悄悄的退了出去。
藥被蘇瑾親自煎好,臨近黃昏,床上的卿安安終于醒來。“師傅,現在什麽時辰?”卿安安覺得自己睡了好久。“困嗎?再睡一會起來喝藥。現在已經是黃昏了,下次別睡這麽晚。白天,還是要多活動活動。”有些無奈的聲音,聽起來卻很安心。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花花,沒有收藏,沒有書評。
哎喲~人家更文沒有動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