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清瘦,為伊消得人憔悴。自從回到了宮裏,他便沒有一刻是真真正正的開心。皇宮讓他一個男子都喘不過氣,更何況是柔柔弱弱的女嬌娥?對于這天下,他便是未來的君主,至高無上的權力和不可推卸的責任。
她不在這皇宮裏,他不知道她在哪個地方?天下之大,她要躲的讓他找不到并不算是難事。不怕尋找,就是怕她一心一意只是躲。
“母後,羽兒一向知道分寸,定會為了這天下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南宮羽在自己娘親的眼裏看到了少有的擔憂。那日中毒初醒,母後也是用這種眼神看他。散發着一種母性的關懷,同時也有常人不可察覺的怨念。
女子的心裏怎樣才會有怨念?不是愛的太深,自然就是恨得太深。然而,皇宮裏的女子連愛憎分明的性格都要極力隐藏。
南宮羽輕輕開口,道:“母後,羽兒一直想知道您這些年有沒有怨過父皇?您不知道,當我得知自己身世的那一刻恨透了父皇。然而,就在我這些年幫助父皇處理事務時我卻敬佩父皇。”
南宮嬌夾着菜的手僵硬在空中,沒想到自己孩兒對于那個人是這樣的情懷。她從來沒想把這份怨念在孩子身上繼續下去。
“羽兒,你會回宮是不是跟母後有關系?”南宮嬌終于問了出來,眼裏全都是柔情映在南宮羽深色的眸子裏。
我會回宮,因為我根本就屬于這裏。
我會回宮,因為我知道自己不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
我會回宮,是啊,我到底為什麽要回宮?在宮外做一個坊主逍遙凡塵,更有佳人相伴究竟為什麽一定要回來?
“母後,人人都有執念。”南宮羽半天答上的竟然是執念二字。
是啊,誰能夠沒有半分的執念?
她的執念是那個皇權無上的帝王,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
只有對于他的事情,才是真正的事情。如今,看着他這些年,把這天下治理的如此太平。她的心裏十分的歡喜,當年的決定沒有錯。
直到走出甘泉宮的那一刻,南宮羽還在想着屬于他的執念,那個單純只為自己付出的女子卿安安。
現在的她,只要平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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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殿
兩個黑色玄袍的男子在這殿內,周圍十分的安靜。
“兒臣,拜見父皇。”南宮羽跪下,一如以往一樣。父皇今日為何會深夜宣自己來這裏,以前從未有過。
父皇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可能是父皇這些年一個人真的很累了。
一個男子接受了自己最愛的女子的誤解和最疼愛兒子的怨恨,在這種怨恨之下背負着的整個天下的責任。也許,不是一個好相公,也不是一個好爹爹。至少,是一個可以載入史冊的明君聖主。
“羽兒,沒有外人不必拘禮。父皇只是想和你說說話,這些年父皇走的這一條路并不後悔。只想來生,能夠和你母後做一個尋常人家的夫妻。”
帝王臉上的病容明顯難以掩飾,蒼白的臉色在這夜裏格外的明顯。這一句話說完後,轉身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南宮羽這個時候早已經沒有了什麽怨恨,也沒有了想把母後這些年所受的苦都還給眼前這個帝王的想法。
母後不知道,這些年來父皇的執念,不是這天下,從來都不是天下。每當父皇提起自己的母後時才是一個有情緒的人,不是一個冷冰冰的帝王。
為君之道,貴在博愛。
把這天下的每一個人都當作自己的深愛來愛,可是深愛的人這半生也不知道帝王之愛是如此的厚重。
“父皇,羽兒這一生最敬重的就是您。”
這一句是發自內心,沒有獻媚。他已經是太子,又何必去獻媚?況且以南宮羽的性格也不會獻媚。
站在權力至高點的皇帝,看似是無限風光,實則是若是沒有一顆心懷天下的心就不可能受人尊重。
“法,術,勢,是帝王不可缺少的東西。羽兒,你這太子之位是你母後求來的,也是父皇本來就想還給你的。以後,你坐擁天下之後,記着千萬不要愛上任何人。”
南宮羽聽着那一句,千萬不要愛上任何人,只是自嘲的笑了笑。若是已經愛上了,又該如何?
“父皇,你還記得那對玉如意嗎?”
現在才告訴他這些已經晚了,不是嗎?那對玉如意還是他送給自己的新婚禮物,不是嗎?他這一身的傷痕累累,害死了自己最愛的女子。
後來,總算是聽到她的消息。然而又有人,逼着自己娶不愛的女人。這才只是開始,可是愛上了就是愛上了。
他的父皇搖了搖頭,似乎是預料到一些事情。眼前閃過一絲和自己母後一樣的情緒,這就是兩個深愛的人的契合嗎?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護她周全。可是,你別忘了你是這個王朝的太子。”他的父皇厲聲警告,又回到了那個傲視九天的帝王。
“兒臣,謹記父皇教誨。”南宮羽做事一向有分寸,知道觸碰了自己父皇的逆鱗。口服心不服,他就不信他護不了卿安安。
子夜已過,有個太監前來催促父皇注意龍體,便被父皇趕了出去。再也沒有人敢進來規勸父皇,直至日出東方。
“羽兒,你知道嗎?朕這個太陽就要落山了,你就是東方新生起來的紅日。朕只是要你記住,外朝不可幹涉內宮。”
這些道理,南宮羽自然是懂。
第一個要解決的就是公孫大将軍,一生軍功顯赫,又有表妹是皇後。以後,自己的女兒成了太子妃,恐怕更加的有權有勢。
三日之後,太子大婚,整個王朝都在一種祥和安逸的氛圍裏。
“白染,你還真敢嫁進宮來。”這是南宮羽對着自己的太子妃說的第一句話。給她個太子妃的虛名,讓她好好看看自己的爹爹做的好事。
白染,還是那樣的高傲。她的身上帶着江南水鄉的氣息,溫婉的說:
“太子殿下,今日好像并不該讨論這些。我已經是你的太子妃了,難道太子真的想永遠都這樣對染染說話嗎?我們可是要在一起,一生一世。”
眉目含情,好一個美麗又多情的女子。
南宮羽把自己身上的喜服扔給白染,然後拂袖轉身出去。順便說了一句,“白染,不,應該是公孫白染。你真的覺得你可以是我的太子妃嗎?你只是太子妃而已,至于太子我想你永遠也得不到他的歡喜。”
白染在這一刻,才體會到心如死灰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
皇宮裏走進了兩個白色的身影,有一個女子背着藥箱緩緩的跟在男子的身後。太子妃看清那個女子的背影時,緊緊地攥住了衣袖。她明明已經死了,為什麽又活了過來?
白染的身影一個勁的往下墜,似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實。如果她真的活着回來了,那麽自己一定沒有半分地位可言。太子妃,她真的就成了只有虛名的太子妃。
正巧身旁走過一個小宮女,白染順手就拉住那個宮女。她認得這個宮女,這是宣室殿的宮女小櫻。
“奴婢,參見太子妃娘娘。娘娘,您這樣拉着奴婢的手臂恐怕有失身份。”
那位叫小櫻的宮女,也不懼怕白染。反正宮裏的人都知道,只要不遇見公孫大将軍亦或者不是公孫大将軍進宮,這位太子妃娘娘身邊一個侍女都沒有,就像現在這樣一個人在着宮中的長廊裏走動。
白染輕輕一笑,也不怒。身份,有人還會跟自己談身份。她從小就在江南和娘親生活在一起,娘親病重之時告訴自己去永安找公孫大将軍。還有一把扇子作為信物,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是公孫大将軍的親生女兒。白染應該高興的,同時又是失落的。自己的娘親愛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也怨了一輩子的人就是這樣一個大将軍。
上一輩的恩恩怨怨早就已經過去了,她只想去追尋自己想要的生活。她離開了公孫大将軍的府邸,在她最為落魄的時候是南宮羽帶着她進了倚春園。她一直被安排住在倚春園後面的別院裏,自己的爹爹知道後沒有生氣,反而讓她就住在這裏不要再回去了。
那一日,南宮羽還是倚春園的坊主正在和自己的爹爹談話。她千躲萬躲還是被自己的爹爹發現了,然後靜靜的等待着被帶會府邸去。沒想到的是,自己的爹爹告訴她,只要她留在南宮羽身邊,他就承認她這個女兒。
“本宮也沒有什麽大事,只是想問問前面去往宣室殿的那兩個人可是何人?怎麽?你反倒和本宮說起了身份,你可知自己是什麽身份?嗯~嗯?要本宮提醒你嗎?”
白染一向乖巧柔弱,很少有這樣的語調來威脅下人。那個名叫小櫻的宮女也很是機靈,也被白染有些吓到。
跪倒在地,一個勁的磕頭認錯。
作者有話要說: 撒花~撒花!
終于有了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