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此時的殿裏，只剩三個人。

不安的跪在那裏的人，摸不清帝王此刻內心的想法。只是，臉上的怒火越燒越旺。不安的呼吸聲充斥着漪瀾殿的內殿。

“皇上，安安有罪。安安願意接受夫君的處罰，只是那些處罰還請夫君在孩兒出世之後在處罰。畢竟，孩兒無辜。”

難得卿安安如此的坦誠，南宮羽沒有答話，只是問了問跪在地上的玉顏說：

“告訴朕，你今天有沒有來過漪瀾殿？還有你到底有沒有推倒卿妃娘娘？朕只想聽你的實話，不用怕任何人。”

玉顏低聲哭泣，小聲的說：

“皇上明鑒，臣妾沒有推倒卿妃娘娘。臣妾怎麽敢推倒卿妃娘娘？臣妾知道分寸，臣妾更不敢争風吃醋。”

南宮羽把臉轉向卿安安，看着卿安安迷茫而又有些蒼白的臉龐，扶着她的臉龐在她耳邊輕輕耳語說：

“安安，有沒有聽到玉顏如何自稱？從今往後，朕不允許你在叫朕夫君。還有，自今日起，你每日去找皇後學習佛法好好教育肚子裏的皇子。朕不希望朕的第一個孩子就為了權欲而變得城府過人。”

接着笑了笑，看着玉顏說：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朕的玉夫人了，就暫借居住在離太後西宮最近的青陽殿吧。”

玉顏滿心歡喜，有些不勝榮寵的說：

“臣妾謝過皇上垂憐，皇恩浩蕩，臣妾此生不敢忘懷。”

卿安安的臉色有些難看，如果是兩個人之間也就罷了，可是眼前有一個玉顏，讓她更加無地自容。

南宮羽看了一眼困窘的卿安安，對着玉顏說道：

“不用感謝朕的垂憐，你就當是卿妃送給你的禮物。朕才知道，皇宮裏的女人原來不止卿妃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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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安安只是狠狠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面帶喜色的玉顏，不對，現在應該是南宮羽的玉夫人。感覺到南宮羽的眼神，卿安安含笑說：

“皇上，原來你也會吃醋，只是我們之間的事情我不想有第三個人出現。”

不想有第三個出現，是她真實的想法。至少，不要當着外人的面用言語譏諷她，更不能說她肚子裏的孩子。

她是有錯，可是孩子還沒有出生，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錯誤。

南宮羽想想也該好好和卿安安談談，便開口說：

“玉夫人，忘記漪瀾殿的事情，朕不想有任何人知道此事。玉夫人聰明過人，一定懂得朕的意思，是不是？”

玉顏趕緊答話：

“臣妾謹遵皇上的聖意，臣妾從來沒有來過漪瀾殿，臣妾只知道您和卿妃娘娘還是如往昔那般讓人羨慕。能得到皇上的垂青，玉顏此生就夠了。”

多少人說過，一生一世一雙人。

更有多少女子說過，我此生有你便夠了。

看着玉顏緩緩的走出漪瀾殿的內殿，南宮羽輕輕的叫住她，“等等，朕送你去青陽殿。”

卿安安至始至終看着南宮羽走遠，至少，沒有開口請求他留下來。她也知道，玉顏的那句“玉顏此生有你就夠了”感動了南宮羽。更重要的是，現在玉顏的眼神裏就像是鏡子裏的另一個自己，卻又不完全是自己的影子。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現在的那些誓言還有什麽意義，任何一個女子都能感動冰冷的帝王。

只是南宮羽的那顆心，從頭到尾，都懸在倚春園裏蘇落閣中為他束發的那個女子身上。他一生中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能把她好好地保護在自己的懷裏，直到終有一天物是人非在某處驀然回首才知道時間的無情。

他的姑娘，終于成為了別人眼中的妒婦，自己心中的蛇蠍毒婦那一刻才感到後悔和心涼。

現在在他身邊的這個女子，當真是無怨無悔的此生有他就夠了，她最愛的還是那個君臨天下的帝王。

玉顏跟在南宮羽的身後，不敢多說一句話，畢竟她明白只有一個女子的順從才是一個帝王真正想要的女人。她走得很慢，她傷的也是很重，卿妃對她怨恨很深不過就是陪着南宮嬌去過她的漪瀾殿。既而，宮中傳聞她已經是皇上的新寵。

傳言，不過就是傳言。

可是當傳言成真的時候，她的內心還是非常的歡喜。

畢竟她在宮中數年，終于有機會成為皇上的夫人，對她而言也是滿足。

當年顧守貞失勢，南宮嬌一夜複寵，接着就是太子南宮羽即位。當時，年幼的她，在公孫府被迫成為女奴，畢竟她的身份不是一般的人敢收留她。她哭着問公孫大将軍：

“公孫大人你害的義母失勢，最後在宮中的院落中自盡，今天又何必就我這個仇人的女兒？還是你真的就不怕養虎為患嗎？我一定要為義母報仇，不會放過你。”

公孫敖看着她笑了笑，只是說“如此最好”，等到她真正的長大，她才知道自己的身體裏已經種下了一種蠱。

別怪她，喜歡上仇人，只是她真的很喜歡那個征戰沙場的将軍。

三年之後，宮中大選，她知道他的野心。

他以自己的權勢為她編織了一個新的身份，玉顏。從此以後，她不記得義母的事情，也忘記了她是小公主顧謹言。

她還記得，他說：

“言言，你若長大了，我得償所願便娶你。”

娶她，終不是妻子，不是嗎？

之後順理成章，她被選進了宮成為一名家中無勢的家人子。只可惜，初入宮的她根本沒有機會接近南宮羽幫助公孫敖。

不過還好，他還有自己的皇後女兒。

最近幾年的公孫府已經是所有府邸中最貴氣的一座府邸，不過難怪，他有一個太後表妹皇後女兒。

他只是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雖然不及丞相的官位，但是已經有超過丞相的富貴。漸漸地，她被遺忘在永巷的深處。直到那一天，皇後白染斷發斷情。

公孫敖從那一天開始蒼老，活得極其辛苦，深夜入宮在永巷找到了她。

他滿臉的胡渣還有些憔悴，顧謹言心疼了。聲音沙啞，低低的喊了聲“公孫大人好”，才發現臉上的淚水已經沾濕了衣襟。

那一夜，他抱着她在月色下撫琴。

他輕輕地說：

“染染她不願幫我，可是言言知道我根本不能放棄。言言，你可願幫我？”

言言，你可願幫我？

她根本說不出一個字的拒絕，原來喜歡一個人可以盲目至此。

她低聲哭泣，從此以後，她不可能在成為他的妻子。只是那句“言言，你若長大了，我得償所願便娶你”，在她的心頭一直泛濫成災。

公孫敖，你看。

言言已經長大了，你的願望也實現了一半，言言還等着你娶她？可是，你要她幫你。

怎麽幫你？無非就是成為帝王的新寵，繼續保住你公孫府的榮華富貴。

可是，你的野心太大，我只能盡力而為。

宮裏的人都知道卿妃在南宮羽心中的地位難以撼動，我一個小小女子能有多少本事可以翻雲覆雨。

還好，自己的閨名深得太後喜愛。

所以有機會，跟在太後南宮嬌身邊時常也能遇見南宮羽。

可是高傲如九天的帝王從來都不看她一眼，她的心裏極為矛盾同時也很糾結。

這一次被封為夫人，完全不在意料之內。更沒有想到，南宮羽會送她回青陽殿。其實那一句“能得到皇上的垂青，玉顏此生就夠了”，能給喜歡的人安穩的一世榮華便就夠了。

青陽殿

這座宮殿其實已經荒廢很久了，沒有絲毫的人氣。從今天起，她便住在這裏了。

南宮羽輕聲的說：

“這樣，母後那裏是不是可以滿意了？還有朕喜歡聰明的女子，可是你應該知道機關算盡的結果。”

玉顏沒有辯解，也不屑于解釋什麽東西。他認定的事情，從來不是她能改變。只是，這一次，她确實看見了冷面帝王的一種柔情。

她望着南宮羽笑了一笑，久久不語，終于一個福身。

“臣妾，恭送皇上。”

南宮羽拂袖離開，當真是像極了他的爹爹，南宮王朝的一個偉大的帝王。

這個時候的确是該欲擒故縱，畢竟他對那個女子沒有真正的失望。

南宮羽走着走着，有點想念白染，便走向了甘泉宮的方向。

甘泉宮

白染一身素衣，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南宮羽，并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以前那個癡情的白染現在眼裏只剩下一片平靜，是放下一切執着之後該有的平靜。身上還有若有似無的禪香。

“染染，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白染察覺南宮羽心裏難得的平靜，還有他終于心平氣和的和自己說話。

南宮羽接着問道：

“染染，你身邊的宮女怎麽都不見了？你還是朕的皇後，朕從來沒有廢掉皇後啊。”

白染笑了笑，平靜的說了一句：“常言道，癡兒歸佛，原本我從來不曾想到這些。現在我過得很安靜，就像以前和娘親在江南一樣快樂。羽哥哥，你知道嗎？你能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我以為，你會過很久才來看我。

我以為，你會漸漸忘記白染的存在。

我以為，沒有我的善妒宮中會很太平的，至少，有你最愛的女人陪着你，你會很快樂。

“染染，你真的變了”，如果沒有那件事情，你絕對會是朕心中永遠的皇後。可惜，那件事情真的讓我很傷心。南宮羽說完後緊緊盯着白染，她的眼裏還是平靜。

然而，那種平靜，竟然也可以讓他真正的平靜。

“羽哥哥，其實你應該給她一個平靜的世界。她只是一個女子，容不得任何女子分享你的愛。哪怕是僅有一絲的同情，還是只有那一瞬間對于別的女子的憐惜。她已經有了皇子，羽哥哥真的不該讓她傷心。”

這一番話，讓南宮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這麽些天他從未開心，看着那個充滿醋意的女子發瘋真的也是一種難過。

她不開心的時候，他也沒有得到真正的快樂。是她太過于想要占有自己所以才變成了今天這種局面，是他把她從一個單純的女子變成深宮裏的蛇蠍毒婦。

僅僅用了，幾個月而已。

“染染。你能為她說話，朕也很感動。”

你當真以為我為她說話嗎？羽哥哥，我只是不想你痛苦。羽哥哥，我了斷一切，唯一希望的就是你真正的快樂。

“羽哥哥，染染想聽你叫我妹妹。”

當真以為，他不願她是他的妹妹嗎？其實，他也很希望，從頭到尾她都是他的妹妹。

“染染，你是皇後。”

“羽哥哥，你不願意叫我妹妹嗎？還是羽哥哥害怕安安吃醋。”白染打趣的說，更多的是一種自嘲。

既然放下一切，現在的她，又在執着一聲“染妹妹”又有什麽用呢？他都不願意，那麽她也不勉強他了。

“染妹妹，我欠你。”

你欠我嗎？你一點都不欠我，都怪我癡心不改當初。我一見傾心，怎能比得了你發妻如玉的真情。

“羽哥哥，我很開心。你不欠我，欠我的人是把我當做棋子的人。”

她這一生最讨厭的是把她當棋子的人，至少，南宮羽對她此刻還有半分的真心。

羽哥哥，她也曾這樣叫過自己卻不是白染這般。

她的聲音裏有一種依賴，還有一些專屬于女子的嬌羞，讓他的心裏漸漸地柔軟。

“染染，好好照顧自己。朕會時常來看你，你如果想要出宮，朕會幫你出宮。你如花般的年紀，不應該不戀紅塵只愛空門。朕不該娶了你，朕更不該別有用心的娶了你。”

南宮羽還沒有說完，白染如玉的指尖放在南宮羽的唇間。

她不想要聽他後悔娶她，亦或是不該娶她，或者是別有用心的娶她之類。

等到白染回過神，南宮羽的眼睛看着她讓她多少有些無措。這麽多天的平靜，好像就在他看向她的那一刻被打破。

“羽哥哥，好好跟着自己的本心走。”

接着她輕輕地嘆了口氣，似是為了自己，也像是為了曾經所走過每一步的身不由己的步步成殇。

不得不說，白染是一個如白蓮一樣的女子，走出了情愛裏的迷失之後，變得更加的智慧。喜歡的人不一定要得到，如果他在你身邊不快樂，那麽你就應該感謝出現在他生命裏每一個讓他快樂的女子。至少，她完成的是你的遙不可及。白染對于卿安安，現在就是這樣的感情。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的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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