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謝橋佩的宿舍雖然是六人宿舍,但實際上住進來的人只有五個,還有一個床鋪都被他們堆滿了雜物,一點都沒有浪費。

“學校怎麽排的宿舍啊,亂七八糟的,我們男生宿舍人數怎麽分成五五六六毫無邏輯?”羅仁被衆人衆心捧月般地供在了宿舍中央,翹着二郎腿旁觀着其他四個人打掃宿舍的動作。

彭俞飛手裏拿着個掃帚,正在與地面上頑固的灰塵做着抗争,他才掃了一堆,一陣風吹過,灰塵又散了,他又是個凡事都講究認真的人,自然是繼續對抗。他打掃地氣喘籲籲,擡頭一看羅仁正在吃橘子,氣不打一處來。“你坐着就坐着,吃什麽水果,你當你自己是看大戲的啊?”

“唉唉唉,這不是你們一致要我休息我才休息的嗎?怎麽說的我好像十惡不赦的地主似的。”羅仁笑得賊兮兮的,特別的讨打。

謝橋佩看着兩個人又要幹架的節奏,有點頭疼,他手裏還拿着雞毛撣子來着,那些角落裏一堆的蜘蛛網,惡心透了。“你們兩個,要吵就去外頭吵,我們這兒可是安靜做事組。”

他回頭瞧了瞧拿着抹布默默擦桌子的鄒瑜洲,問:“你說是吧,鄒瑜洲?”

一個“鄒瑜洲”,讓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謝橋佩與鄒瑜洲兩人的身上。吳楚生一把拿過放在桌子上的桶裝薯片,撕開了桶蓋,拉出薯片,放下自己的掃把,當·真·看·戲起來。

“咔嚓咔嚓”,他賣力地咬了幾口。

安靜得幾乎可以聽到呼吸聲的宿舍裏頭的衆人一致朝吳楚生那邊看去。

吳楚生沒有想到自己會會引來所有人的視線,臉頰“轟”地一聲如同火山噴發一般紅通通的。他如同受驚的小兔子一般立刻将手中的桶裝薯片藏在了自己的身後,嗫嚅地道:“我我我……沒吃薯片!”

他憋紅了臉,說着特別沒有技術含量的謊話。

衆人:……你別……你TM就是個傻子。

不過這一插曲,倒是緩解了剛剛氣氛中的僵硬。羅仁饒有趣味地瞧着謝橋佩,拿起另一只橘子剝開,一邊将肉囊扔入嘴中,一邊問:“唉,我們還沒問呢,你怎麽和這位宿舍大兄弟認識的?”

他這種高高在上的問話态度引起了民憤,雖然吳楚生與羅仁兩個人都是吃,沒有什麽不同,但态度上那就是相差了十萬八千裏了,一個傻兮兮的,跟他計較還拉低了自己的智商,還有一個,态度一直如此高傲,好像自己欠了他三百萬似的,任誰都會不爽。

彭俞飛又開啓教育模式了。“你問別人話能不能先将自己二郎腿給放下來?你知不知道這樣問話很沒有禮貌,要知道,只有你尊敬別人,別人才會尊敬你。你現在看看你自己,哪裏有一點詢問別人的态度?幸虧是我們,還能忍受一下,要換作是其他人,還不直接把你揍一頓?”

羅仁讪讪地将自己的二郎腿給放了下來,他總覺得彭俞飛教育別人的時候簡直像是個唐僧,而他就是那個承受緊箍咒的悟空!“好嘛,好嘛,我錯了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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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橋佩見兩人已經內部解決了,便将手中的雞毛撣子放下,似笑非笑地回答他。“我們高中同學。”

羅仁瞪大了眼睛,“卧槽!巧啊!”

鄒瑜洲從角落裏走出來,似乎是已經将手邊的扶手擦幹淨了。他很自然地走過來了一些,然後将手中的抹布放入了凳子上的水盆裏,搓揉了一番,擠幹,拿出來。

他又轉了個身,開始擦自己面前的衣櫥門。這般雲淡風輕的态度讓全宿舍裏頭的人都有點無語,謝橋佩同樣也被他如此事不關己的态度給逗笑了。

換做是一般人,如果有人說到自己的事情,都會聊上個幾句,鄒瑜洲倒好,竟然是一句話都不回答。他還真的不知道該說他什麽。

于是,謝橋佩只得聳了聳肩。“他不愛說話,所以我們高中也沒聊過幾句。”

鄒瑜洲的視線瞥了過來,看着謝橋佩的背影稍微有點兒愣神。但最終,他還是抿了抿唇,蹲下來,開始擦衣櫥的最底部,用勞動來驅除心頭的憤懑。

鄒瑜洲:男神肯定又要覺得我難說話了,怎麽辦?

謝橋佩倒是沒有怎麽在意鄒瑜洲的情況,兩人是高中同學,但卻不熟,所以對于鄒瑜洲這個人的性格到底是怎麽樣的,他也只有猜測的份,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被鄒瑜洲這個大男神奉若男神。

如果他知道的話,大概……會很驚訝的。

所以這個時候的謝橋佩大笑了兩下,就直接走過去把鄒瑜洲給拉了起來,一個胳膊很自然地搭在了鄒瑜洲的肩膀上,環住那人的脖子,道:“所以以後不準備欺負他,他是我罩着的。”

“切~”羅仁嫌棄地豎了一個中指,“他一個個子比你高的男的還需要你罩着?你不被他打趴下就行了?”

謝橋佩眯着眼,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然後将手臂從鄒瑜洲的肩膀上抽回來,扭動着雙手,把它搞得“嘎吱”作響。“來啊,咱們再來試試看,你跟我哪個會趴下?”

羅仁露怯了,連連擺手。“哼,好漢不吃眼前虧,我不打!”

彭俞飛扶了扶黑框眼鏡,“所以說話不要說的太滿,容易丢人。”

謝橋佩可不準備放過他,走過去就掀開羅仁的被子,雙手作勢就要打上去。

羅仁,“啊啊啊啊!別別別別!有本事比我擅長的啊,我們來搞計算機代碼,我肯定沒有做不到的!”

謝橋佩笑,“拒絕,我選擇我擅長的。”

吳楚生偷偷摸摸拿出書桌上的桶裝薯片,又再次吃了一片,立刻露出了幸福的笑臉。他捂着嘴,默默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謝橋佩那邊已經亂做了一團,羅仁舉着雙手在凄慘喊着讨饒的話,謝橋佩雙手緊握,邪笑連連,彭俞飛站在兩人旁邊指指點點,一邊在痛斥羅仁自讨苦吃,嘴巴害己不淺,一邊在勸架,滿嘴嘴炮,口吐的不是蓮花,而是佛經。

他咀嚼了兩下口中的薯片,正準備要再那一片薯片吃吃,眼角卻是瞥見鄒瑜洲傻呆呆地站在原地。

白衣襯衫的男生身材纖瘦,雖然身高高挑,氣質清冷,卻依舊有股子的陰郁氣息怎麽也散不去,吳楚生順着男生的目光看了過去,卻見那人視線的盡頭是宿舍裏其他三人的方向,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始終波瀾不驚的眼眸之中似有秋水浮生。

吳楚生愣了愣,心頭隐隐覺得哪裏怪異,但他天生就是個粗線條的人,根本不可能察覺鄒瑜洲此刻這番舉動到底是有什麽含義,他從桶裝薯片裏頭繼續拿出了一片薯片,“嘎吱嘎吱”地吃了起來,因為咀嚼而微微凸起的臉頰就像是一只小倉鼠。

**

謝橋佩在商貿系裏混得風生水起,每天呆在宿舍裏的時間真的是不算多,他除了要去學生會,還要參加班級裏組織的活動,學校裏組織的聯誼,幾個星期不到,就幾乎把整個學校裏頭比較出名的人都認了個七七八八。

關于去學生會的事情,他也是無可奈何,他對學生會這種事情并不是特別上心,可架不住學姐許沛然天天一個電話的炮火攻擊,在一個星期之後,他終于潰不成軍,被迫遞交了所謂的入部申請,而且申請的竟然還是跟他這個糙漢子八竿子打不着一塊去的文藝部……

他挺絕望的,但在幾次的溝通無果之後,他也就放棄溝通了,反正他在學生會也挺好,可以認識幾個新朋友,還能擴大自己的交際圈,對他來說,利大于弊,就是文藝部的頭銜娘氣了些。

不過除了這麽一個問題之外,其他一切都很好,文藝部女孩子特別多,他幾乎被衆心捧月了起來,相比于部門裏頭的其他人,他在這個部門裏頭,幾乎就是個活招牌,行動的春/藥,主要作用是吸引更多的女孩子跌入這個火坑部門。

他心裏挺心虛的,畢竟殘害了如此多的女學生,讓他們必須要舍棄休息的時間參加部門活動。

而最近幾天又特別的忙,因為迎新晚會就要開始了,舞臺表演當然是文藝部門的人身先士卒,這幾天,一群女孩子就在一個個要拉人的拉人,要學舞蹈的學舞蹈,要唱歌的學唱歌,當真是忙得如火如荼,而他作為文藝部為數不多的男孩子,開始跟着一堆人學街舞。

卧槽!街舞,哪有那麽好學啊!

更加糟心的是,許沛然竟然還認真地請求他,讓他把鄒瑜洲這個人也煽動來蹿蹿場……

鄒瑜洲最近也參加了學校的學生會,他進的就是普通的文學部,不過他的系部就是文學系,再加上他周身散發的生人勿近的谪仙氣質,他進入這個部門也是衆望所歸。

哪像他,一個大老爺們……參加文藝部……

他個從高中開始就一直是打籃球,甚至打籃球打進省賽的他竟然參加文藝部,說出來真的怕別人笑掉大牙。

直到此時,他才知道,那個學姐許沛然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老狐貍。

不過,既然學姐都已經拜托了,他也無法拒絕,只得做起了所謂的“拉皮條”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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