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鄒瑜洲直接被謝橋佩勾着脖子給拖出了幾米遠,謝橋佩才慢悠悠地放開了鄒瑜洲的脖子。
鄒瑜洲一個踉跄差點摔倒,但好在謝橋佩扶了他一把,讓他沒有真的跌了個狗啃屎。他站直了身子,與謝橋佩并肩而行。
樓道雖然狹窄,但兩個人并肩而行還是綽綽有餘,兩人在月朗星稀的天幕之下,在狹窄擁擠的樓道之中,好似散步一般地慢慢走着,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走到樓道的時候,兩人碰到了打水上樓的謝泉。
謝泉似乎是沒有想到他會再次遇到兩人,立刻愣在了原地,他就穿着一雙夾拖,一件棉麻襯衫,一條五分褲。
謝橋佩與鄒瑜洲站在高一些的臺階上,而他則站在較低一些的轉角平臺上。他看着兩人幾乎要相觸的肩膀,低下頭,用額前寬厚的劉海遮住了自己陰沉的目光,側身越過了兩人。
在走過鄒瑜洲身邊的時候,他的嘴唇嗫嚅了一下,傾吐出了兩個字。“變/态。”
他的聲音很低沉,在這個寂靜的樓梯之間,不斷地飄蕩回散。謝橋佩短促地擰了擰眉,雙手插着兜,問鄒瑜洲。“你跟這個人認識?”
但此刻,鄒瑜洲的視線卻好像是粘合在了他面前的牆壁上,瞳孔睜得老大,濃墨一般的瞳眸之色倏地擴散開來。
這個樣子,簡直好像是看到了什麽怪東西一般。
謝橋佩覺得不妙,單手搭在了鄒瑜洲的肩膀上,“喂,你沒事嗎?中邪了?”
“嗯?”鄒瑜洲輕輕應了一聲,渙散的瞳孔總算又聚集起了光彩。
“你剛剛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鬼上身了?”謝橋佩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他剛剛的确被鄒瑜洲的狀态給吓到了,他還從來沒有看到有人有這樣的表情,簡直比見了鬼還恐怖。“難道是剛剛的男生跟你說的話刺激到你了?難道你真的跟他認識?”
鄒瑜洲抿唇,“不,沒有,我不認識他。”
謝橋佩側頭看了眼低垂着腦袋的鄒瑜洲,淡淡吐出了口氣。“行了,別放心上,別人的話你別當真,這生活吶,還是你自己一個人過的,別人誰幫你啊?啊,對,老婆,找個好老婆是真的。”
鄒瑜洲因為這句話微微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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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覺得以我的性格不能說出這麽心靈雞湯般的大道理?”謝橋佩勾唇一笑,“我也是會思考的啊。”
“沒,我知道你明白的多,能放下的也多。”鄒瑜洲搖頭。
謝橋佩因為這句話給樂了。“嘿,我發現,你真的好相信我,我說什麽你都不分辨一下真假嗎?”
鄒瑜洲沒有回答,謝橋佩也不準備在這個方面繼續聊下去,他從褲兜裏拿出了一盒香煙,然後掏出一根,一邊走一邊道:“抱歉,煙瘾有點犯。”
他用打火機點上了煙,煙霧從煙頭袅袅升起。他站在轉角梯臺上,擡眸向上看去,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在黑夜之中,好似穿透了渾濁的黑暗,散盡了一切迷茫虛無一般,勢如破足、披荊斬棘!
“你以後要小心點身邊的人。”謝橋佩輕聲提醒了一句,骨節分明的食指與中指夾着燃燒着的煙。“你不得罪別人,有些人也特別喜歡找茬。”
鄒瑜洲愣了一瞬,“剛剛那人?”
謝橋佩笑着搖了搖頭,“不是,還有剛剛跟你說話的文學部人。”
鄒瑜洲走下來,點頭,“我知道了。”
謝橋佩這才轉過頭,餘光瞥了一眼鄒瑜洲英俊帥氣的側顏,只覺得他的外貌當真是過于完美了,這樣的他,反而給了他一種飄忽的虛假感,就好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只有去撥開,才能看清那裏頭到底有些什麽。
謝橋佩轉開了視線,夾着煙繼續向下走。“走吧,他們應該等了我們一會了。”
**
兩人來到XX大排檔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到了。
許沛然在之前就已經傳了短信給了謝橋佩,所以他直接讓服務員領他們到了第十三桌。
“嘿,這兒,這兒!”結果,服務員還沒有把他們帶到座位呢,隔着一個镂花鐵欄的林城就已經大叫着招手了。
飯桌上的飯菜已經上的七七八八,三個拼湊起來的桌子竟然都給放的滿滿當當的,而衆人都已經開吃了,面前的碗筷都是用過的痕跡。
“行啊,都已經開吃了啊。”謝橋佩走過去,故意道。
“嘿嘿嘿嘿,還不是飯菜香氣太好聞了,我沒有忍住嘛~你也知道一個人開吃,其他人也就忍不住了是不是?”林城立刻将這個鍋給背上了。“所以!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不能怪大家!”
他一個虎撲,就已經抱住了謝橋佩的精悍的腰肢。
謝橋佩用力地扒開了他的手掌,“熱死了,離我遠點。”
“嗚嗚嗚,”林城開始做戲,“莫莫,佩佩欺負我!”
莫莫被搞得哭笑不得,“行行行,不哭不哭,總之,你先從我的身上起來,熱死了。”
“咦!”林城睜大了眼睛,一臉受傷,他故意掐起了一個蘭花指,“莫莫~你也不愛我了!”
“哈哈哈哈。”衆人一陣狂笑,還有人在煽風點火。“莫莫,你看看你,竟然把林城給欺負哭了,他多可憐啊,你看看他那濕潤的小眼神,那肛腸寸斷的小模樣。”
林城按照那個男生說的開始了盡心的表演,一會露出濕/漉/漉/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睛,一會又捂着自己的右胸口……不,等到他反應過來自己搞錯了左右之後,又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左胸口。
謝橋佩簡直是對這個活寶沒話說了,他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鄒瑜洲也順勢坐在了謝橋佩的身邊——因為許沛然知道鄒瑜洲就跟謝橋佩比較親近,才會這麽安排的。
一群人這次還點了啤酒和果酒,謝橋佩本來就是喝酒小能手,他從小就跟老爸在酒桌上拼過酒,即便喝個四兩白酒都沒在怕的。所以在衆人起哄給他倒酒的時候,他雙手一攤,任由他們灌酒。
然後,謝橋佩一杯一杯的下肚,臉色都沒有什麽變化。
一群人一陣失望,指着謝橋佩怒斥。“你混蛋啊,酒量好怎麽不說?”
“嗯?酒量好就不讓我喝了嗎?”謝橋佩裝無辜。
衆人:……
“你狠!”林城給謝橋佩豎了個大拇指。
“還成。”謝橋佩呵呵一笑。
徐茗拉了拉身邊的許沛然,“沛然,你別喝太多了,你酒品可不好。”
“酒品不好?是哪種不好?”與許沛然比較要好的一個男生立刻有了興趣。
“滾滾滾,我今天要當淑女,不喝酒。”許沛然道,“我可是要聽茗茗話的好人家。”
徐茗一聽,臉紅了一下。
“呦呦呦~~~”一群人起哄,現在的腐文化實在是恐怖了,幾乎席卷了全球,大學生裏頭幾乎沒有幾個是不知道的。
“喂喂喂,你們幾個,腦袋裏裝的什麽呢?我跟茗茗可是純潔的朋友關系。”許沛然笑罵,直接打了一下那個男生的頭。
“哎呦,男人婆。”那男生吃痛。
“反正我又不跟你在一起,你管的那麽寬?”許沛然不屑于顧。
男生樂呵呵地笑,他們本來就是在開玩笑,幾乎沒有人會當真的。
在座的氣氛一直非常融洽,文藝部的這幾個人都是謝橋佩玩的比較好些的,所以說話也比較随便,但他身邊的鄒瑜洲到底是新加進來的,自然該由他這個高中同學好好照顧一下。
他側頭看了眼鄒瑜洲,卻見他正拿着一杯啤酒慢慢地抿着。
動作十分之優雅,儀态十分之端正,就是哪裏怪怪的。
“鄒瑜洲?”謝橋佩試探性地推了推他的身體。
“嗯?”謝橋佩輕輕應了一聲,然後眼睛才迷迷瞪瞪地飄了過來。
嘿,這就醉了?
“鄒瑜洲,這是幾?”謝橋佩伸出了三根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鄒瑜洲的眼梢向下瞥了瞥,“三。”
謝橋佩“呵”了一聲。
“怎麽了?”身邊的程莫澤聽到了謝橋佩突然發出的怪笑,不禁有些奇怪地看了過去。
謝橋佩擺了擺手,“沒事,嗆到了。”
“哦……”程莫澤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又回頭開始給其他人開酒瓶子。
鄒瑜洲表現得非常正常,也就高冷清俊,臉頰上甚至連點紅暈都沒有,謝橋佩簡直為他的好教養折服,酒品這麽好的,他稱第二,可能都沒有人敢稱第一。
謝橋佩拿着玻璃杯,又默默地灌了一杯啤酒。
飯桌上依舊熱熱鬧鬧的,但謝橋佩此刻的情緒卻是極其冷寂。大概他的本性就是如此,愈是熱鬧的環境,他會更加的平靜,酒水喝的越多,他的思緒就會越加清晰。
連他自己也說不出原因來。
不過啊,今天,倒是知道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高冷的鄒瑜洲,是個連一杯啤酒都喝不了,喝一口啤酒就會醉的家夥。
真是意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