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謝橋佩在朦胧的月色之中拉着鄒瑜洲微微發着顫的手指, 兩人的距離很微妙,說近的确很近,但說親密卻是有種化不開的疏離,從他們并不相握着的雙手就能看出來。

謝橋佩僅僅是拽着鄒瑜洲的三根手指——中指、無名指以及小指。那人的手指在些微的顫栗, 他能感覺出來, 但此刻的他卻是不想要放開鄒瑜洲,一點也不想。他現在心裏的想法很堅定, 很清楚, 他明白了自己到底是想要什麽, 亦或者說,他選擇的是什麽。

他已經不會再猶豫了, 他已經計劃好了一切,再也不會被他之前所思考的事情搞得心神紊亂。

被告白時,他其實想了很多,只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他最讨厭的就是脫軌的事情, 這個告白亦然, 只是于他來說這件事情除了是麻煩外,還多了一絲的竊喜。

就是因為這絲竊喜,他願意仔細思考他最在意的三件事情。

第一件, 他有沒有喜歡鄒瑜洲到願意放棄正常人生的這條簡單道路的那一步。

第二件, 他的未來計劃中如果多了鄒瑜洲這麽一個人會不會出現什麽額外的狀況。

第三件,他對男人可不可以有感覺,俗稱會不會願意和鄒瑜洲做/愛。

毫無疑問, 這些問題的答案都是需要細細思考的,于是,他才會保持朋友的狀态直到今日。

——這終于思考清楚明白的一天。

當然,應該說,今日的事情也很大一個程度上加速了他做出最後的判斷。秦悅的事情的确有點刺激他,甚至讓他覺得心裏不舒服,但即便是只有這麽有點的不舒服,就很能說明一些事情了。

他從來不會因為任何與他無關緊要的事情而心情不爽。如果說,他的表面上看起來是多麽特別陽光開朗的男孩,那麽他的內心就是多麽冷漠自私的家夥。他從來不會怕以最壞的想法去思考別人,所以考慮問題總是很極端,解決問題也特別的極端。

但同樣的,由于他從小到大都順風順水,完美地在自己所期望的道路上成功地往前走,所以他無法體驗到所謂自卑、膽小、懦弱這種人的想法。在他的思想裏,有艱難,總會越過,有苦痛,總會度過,有失敗,總會成功。

他很強大,至少在內心上。

所以,當他明白那好似很強大的鄒瑜洲并沒有他所想像的那般強大自信,反而像那些失敗者一般懦弱膽怯的時候,他突然有了興趣。

也因為有了興趣,導致他對鄒瑜洲的注意力越來越多,那特殊的感情,如同是被摧毀的堤壩,再也無法填補,洶湧噴發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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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悅的事情,他知道不是真的,畢竟只要看過鄒瑜洲筆記的人都會知道,鄒瑜洲對他的感情到底是多麽瘋狂。若是平常人發現了有人對自己有這種感情,肯定是唯恐避之不及吧。但謝橋佩卻是不一樣,因為他不是普通人,并不如他表面上看起來那般的正常。

他大概很有控制欲,并且很有惡趣味。

可以這麽說,如果把鄒瑜洲說成是一個小變/态,那麽,謝橋佩就會是一個大變/态。兩人的等級,從一開始,就很容易分別出來。

就像打游戲時遇到小BOSS、大BOSS的那種難度之分,打小BOSS的時候,可能并不是很困難,但當你遇到大BOSS的時候,那難度會突然躍上幾個臺階,把你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就是鄒瑜洲與謝橋佩之間的差距。

但可惜的是,當大BOSS已經完全明白了小BOSS的秘密之時,小BOSS卻是對大BOSS一點反抗之力也沒有。

總有人說,在一段感情中,先愛上的就輸了,那麽,我要很惡毒的回答,的确如此,并且,你輸的一敗塗地。

但同樣的,大家必須要明白,感情是很難雙雙共同存在的,如果沒有一方的出擊,就不會有另一方的感情。人是感性動物,不是機器人,當一方給予另一方溫暖的時候,只要另一方對你實在是沒有感覺,一般都會被感動,然後,最終的結果是分手,還是愛上,那都只是愛情中會經歷的一部分。

在愛情中,如果沒有後悔,那就是一段需要珍藏的經歷,無關好壞。

謝橋佩拉扯着鄒瑜洲走進了公共澡堂,如同他們前面幾日一般,公共澡堂裏頭并沒有人。畢竟洗澡時間是六點半到九點,雖說直到九點半公共澡堂才會停水停電,但大多數人都不會選擇在最後的時間段去沖澡。

之前兩人一直是錯開洗澡的,畢竟兩人都是告白與被告白的關系了,自然會在意一點。鄒瑜洲是擔心謝橋佩表面不露聲色,但心裏膈應,所以自發與他避開,而謝橋佩則是覺得兩人目前少聯系一些冷靜思考一下比較好。

雖然原因不同,但結果是相同的,所以這幾日,兩人都選擇了避開對方。所以當謝橋佩突然對他如此親密的時候,鄒瑜洲是有點慌了。

他完全不能理解謝橋佩到底是在想些什麽,雖然可能是因為要讓舍友不要多想吧,但出來之後,謝橋佩依舊沒有甩開他的手這件事情就已經非常的怪異了。

鄒瑜洲親眼看着謝橋佩放開了他的手,然後拿着手中的面盆選擇了一個角落的位置,走了進去。

很快,嘩啦啦的水聲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終于讓鄒瑜洲從怔愣中醒來,他走進了隔着謝橋佩淋浴間的幾個隔間,然後拉上了門簾。周圍是光滑白亮的瓷磚,是很普通常見的瓷磚,一點特色也沒有,而因為使用時間很長,所以在瓷磚的縫隙裏頭也黑黢黢的,大概是常年堆積下來的污漬。

他默默地脫下了自己的中袖白襯衫,勁瘦的腰肢随着他脫衣的動作微微拉緊,顯露出他完美的肌肉線條,他将自己的衣服放進一同帶進來的面盆中,開始解自己的褲子紐扣。

紐扣随着他的動作“噠”地解開,裏頭那片黑色的面料暴露在空氣之中,他褪下褲子,然後拉下了自己的短褲。

他打開了溫水閥門,冰涼涼的水便傾瀉而下,他站在那淋浴器旁,等待着水溫逐漸上升。

然而,可悲的是,即便水溫上升,他也不曾感到有些微的熱度。本來他的體質就偏冷,如今更加是覺得冰涼,身體都開始無法抑制地顫栗起來。

一想到與他多日不曾好好說話的謝橋佩就站在離他幾個隔間的淋浴間洗澡,他便無法抑制地去想象那人健美的身體線條。想要去撫摸,想要去舔舐,想要将對方拉下神壇,與他一同跌入地下的深淵。

因為這樣的想象,他無法抑制地痙攣,無法抑制地顫栗,但同樣的,無法抑制地哀傷,令他的胸腔如同被扼住了一般,身體如同墜入冰窖之中,無法變暖——雖然他的身體一直偏涼。

他的碎發被溫水淋濕,持續不斷地從他的頭頂沿着發絲滑落下來,落在他白皙精致的皮膚上,在他微微凹下去的鎖骨間堆積起來。水珠從他的皮膚上流淌下來,從他的後背滑過緊實的男性臀部,它們沒有停留,又順着他的臀部,滑過了他修長的雙腿,直至他骨骼清晰可見的腳踝,最後才是磨砂地面。

他的雙手扶着牆壁,聽着淅淅瀝瀝的水聲,微微有點出神。

除了萦繞在耳邊的水聲,他再也聽不見其他。

旁邊隔間的水聲漸漸低下來了。

鄒瑜洲想,謝橋佩洗好澡了,現在的他該是怎麽樣的呢?光着身子,那蜜色的肌膚上還遺留着未擦拭幹淨的水珠?

随着自己的思考越來越深入,越來越情/色,鄒瑜洲猛地回神,吓得魂兒也快沒了。這種幻想他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但他現在全身上下沒有一件遮蔽物,而謝橋佩又可能也同樣光溜溜的站在外面穿着衣服的這個事實令他難以把持。

他親眼看着自己的那物件慢慢地擡高,卻是尴尬地無處可避。他抿着唇,赤紅着雙目,雙手無法控制地向下移去。

“哈……唔……”察覺到自己的呼吸開始紊亂,鄒瑜洲立馬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防止那無法控制的聲音再度傾瀉而出,他現在對自己真的很厭惡,厭惡到赤紅着雙眼,一雙眼睛在溫水的蹂/躏下,慢慢酸澀腫脹不堪。

他好厭惡自己,厭惡自己這種敏感的身子,同樣厭惡着喜歡着男性的自己,為什麽這個世界上會有他這樣的異類,為什麽沒有辦法控制這種欲/望,為什麽他這種人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好讨厭,好讨厭,一切都好讨厭。

他讨厭自己,最最讨厭的就是自己。

他手下的動作越來越快,下巴無意識地向上仰着,脖頸緊緊拉着,呼吸着室內溫熱的空氣。水溫漸漸開始上升,他皮膚的熱度依舊如常,但心髒卻是砰砰砰直跳,在叫嚣着,在肆意咆哮着。

他的身體,與自己的思想完全分離了開來。明明心裏很厭惡在這個地方做着這麽不堪之事的自己,但身體卻是無端地感到異樣的快/感,帶領着他攀上快樂的巅峰。

還差一點,就差一點。感覺已經很近了,那感覺已經來臨了,他仰着脖子,斷斷續續地喘着粗氣,手上的動作卻是越來越快。

就在這個歡愉即将來臨的那一刻,那脆弱的門簾,卻是被人從外拉開。

冰涼的空氣瞬間湧入了悶熱的淋浴間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哇,好羞羞(☆_☆)

小劇場:

鄒瑜洲:呼……哈……哈……

謝橋佩:你在打……

鄒瑜洲:啊啊啊啊啊啊!!!

謝橋佩:……

又是一輛小小的扭扭車。

準備好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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