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拿了藥, 已經到了九點。

一般這個點也有點晚了,要是謝橋佩是女孩子,父母早就心急火燎的開始打電話催她回家了,但謝橋佩到底是男孩子, 所以父母也就安心一點。

兩人又打了車, 這次他們一塊坐進了後座。鄒瑜洲有點困了,所以就靠着謝橋佩的肩膀開始昏昏欲睡起來。

“司機師傅, 去XX路XX快捷酒店。”他說完, 便又掏出了衣服口袋裏頭的手機, 給自己家裏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才被人接起。

“喂, 佩佩啊。”這是王洛伊歡呼雀躍的聲音,顯然是心情很不錯。

“媽,我今天不回去了,住我朋友家。”謝橋佩臉都不紅地扯謊。其實大部分時候他不屑說謊, 但這并不代表他不會說謊。

“朋友, 哪個朋友啊?”王洛伊摸着臉上黑乎乎的面膜, 并不在意地問。

“李慶傑。”謝橋佩連一刻都沒有猶豫。

李慶傑是他初中的同班同學,玩的最好,當年的抽煙喝酒都是一塊學的, 有着深厚的革命友誼。而且李慶傑這個人比較拎得清, 就算他的老媽給他打電話詢問事實,李慶傑也會幫他說話。

一聽到李慶傑這個人,王洛伊就只覺不對。“真的是李慶傑?你跟他有啥好玩的呀?從小玩到大了, 還玩不膩啊?”

“畢竟也一年沒有見了,他一定要拉着我,我有什麽辦法?”謝橋佩繼續撒謊,引得前面那個司機師傅一直在打量他。

司機師傅也不懂這小夥子為什麽要撒謊,也不是陪女朋友什麽的,也不是做什麽壞事,就是照顧生病的朋友還要說謊?

謝橋佩挂了電話,給李慶傑發了個短信說明,讓他幫他掩蓋一下。李慶傑果然很上道,直接發了一個OK的表情,然後詢問什麽出來跟他們這些老朋友玩玩。

謝橋佩發了個【之後再說】的回複,然後才對着司機師傅道:“師傅,能快些嗎?”

“行啊。”司機師傅立刻回神,趕緊踩着油門朝着目的地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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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房間內,謝橋佩便扶着鄒瑜洲上了床。

鄒瑜洲腦袋有點暈地脫了鞋,然後就鑽進了被褥裏頭。他将腦袋露在外面,然後睜着眼睛問謝橋佩。“你今天是不走了?”

“嗯,不走了。你繼續睡吧。”

剛剛謝橋佩打電話的時候他有點困了,但還是能夠聽到謝橋佩的聲音,雖然聽的有點模糊,但大致意思還是能明白的,等到謝橋佩把手機挂了,他才真的在出租車晃晃悠悠的動靜下靠在謝橋佩的肩膀上舒心地睡了過去。

聽到這個肯定的回答,鄒瑜洲立刻整個人滿足了,他閉起眼睛,然後安安心心地準備繼續睡。

耳邊還有謝橋佩起來給他掖好被褥的聲音,緊接着的是謝橋佩雙腳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雖然有點吵,但對于此刻的鄒瑜洲來說,卻是難得的安心。

有種屬于家裏溫馨的感覺。他想,雖然他并沒有經歷過這種感覺,但書上曾經說過,家,就是他永遠可以回去的地方,永遠是他避風的港灣,永遠為他保駕護航。在家裏,他可以任性,可以撒嬌,因為,家裏很令人安心。并且永遠找不到比它更令人安心的地方。

他看了這些話,信了,同時也記在了心裏。

腳步的聲音漸漸遠了,鄒瑜洲的腦袋也越來越迷茫,耳邊似乎有點細碎的聲音,但都聽的不太清楚,就在他幾乎快要睡着的時候,謝橋佩的聲音卻是突然在他的上空飄來。

鄒瑜洲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入目的,便是謝橋佩熟悉的帥氣臉頰。

“喝溫水。”謝橋佩的聲音再次響起。

“嗯。”他輕輕哼了一聲,随即想要起身,但還沒等他動作,謝橋佩就已經快他一步将他的肩膀握住,坐在床沿邊,幫他起了身。

“謝謝。”鄒瑜洲習慣性地道了謝。

“跟我客氣什麽?”謝橋佩瞥了他一眼,摟着鄒瑜洲,将手中的玻璃杯抵到鄒瑜洲的唇邊,“喝下去,出出汗。”

鄒瑜洲微微張開了唇,開始吞咽玻璃杯中的溫水,水溫正好,大概是在沸騰的熱水之中鑲入了剛剛在下面二十四便利店買的礦泉水。

當時他就在想謝橋佩幹嘛要下車一趟再回來,如今才明白這一令人費解舉動的原因。

這麽一想,鄒瑜洲感動到心口都開始微微發甜,甚至覺得那溫水也是甜滋滋的。

一杯溫水下肚,身體暖和了許多。室內早就開了暖氣,身體也被被褥完全包裹着,簡直像是一個蟲蛹。他舒暢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被謝橋佩輕輕柔柔地放在了床上。

“好了,繼續睡,等會再起來喝杯水。”謝橋佩的聲音很好聽,也很有磁性,讓鄒瑜洲聽着聽着就可以睡着了。恍惚間,依舊能感到身上的被褥被緊緊地掖好,貼合着他的身體,只留出一個腦袋露在外面。

謝橋佩看着鄒瑜洲如同小孩一般乖乖聽話的樣子,微微勾了勾唇,嘴角的笑意特別的明媚,看起來心情就特別好。

他手中拿着空了的玻璃杯,走到了圓桌旁,将水杯放好,又倒了一杯子的熱水,等待它自動降溫。

玻璃杯中的熱水在散發着熱氣,袅袅煙霧在杯沿邊消散,消匿在空氣中。

謝橋佩就看着那個玻璃杯,看着在上面飄散着的霧氣,然後緩慢地走到了房間裏頭的窗戶邊,看着窗外樓底下車水馬龍的情景。窗口往下看下去的街道是單人道,挺狹窄的,即便只有幾個人通行,都下意識地覺得擁擠。

屋外早已華燈初上,遠處的街燈都一盞接着一盞的亮着,為過往的行人車輛照亮着回家的路。

也對,如今快要春節了,在外地的游子當然要回到家裏過年。雖然他們平日裏頭一直說着要獨立要獨立,還嫌棄爸媽老是管東管西,但每當到了這個時候,依舊是争破頭皮地搶火車票回家。若不是如此,怎麽會每年春節之前,都會有擠死人的春運呢?

謝橋佩就在這個能看到略微燈光的窗口,靜靜地站着,眼眸深邃如寒潭,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一些什麽。也許是日後即将繼續行走的道路,也有可能是他與鄒瑜洲往後的美好人生。

誰知道呢?

等到熱氣不再出現,大概也過了十分鐘左右,謝橋佩像是知道一般将窗簾布拉了起來,然後将處方藥打開,按照醫囑将需要的藥片一粒粒地放在手心中,拿着手中的玻璃杯回到了鄒瑜洲的床邊。

“醒一醒,吃藥了。”謝橋佩的聲音很低,語氣中有他都沒有想過的溫柔。

鄒瑜洲很快就睜開了一條細長的縫,他迷茫的樣子就如同迷路的小動物一樣,看起來可愛極了。謝橋佩坐在床邊,然後将手中的藥片以及水杯先放在床頭櫃上,再将鄒瑜洲扶起來。

他拿過來藥片,放在鄒瑜洲的手中,随後才拿來了盛滿了水溫剛好白開水的玻璃杯。

鄒瑜洲很聽話地将藥片含入嘴中,然後就着謝橋佩的動作微微擡起了下巴,用唇瓣含着玻璃杯沿,喝了兩口水,才将喉嚨口的藥片整個吞咽下去。

三片藥片下肚,謝橋佩又讓鄒瑜洲将玻璃杯中剩餘的溫水全部喝下,他才允許鄒瑜洲躺下。鄒瑜洲已經出了汗,說明正在好轉。

這個情況讓謝橋佩松了一口氣。

鄒瑜洲又睡下去了,就好像是個永遠睡不飽的孩童一般,将除了臉以外的整個身體埋在被褥之中。

謝橋佩整理好一切,就站在床邊看着床上熟睡着流汗的鄒瑜洲,看他在昏黃燈光下熟睡的可愛睡顏。慢慢地,他俯下/身,在床頭燈昏黃的燈光之下,在鄒瑜洲的額頭上,印上了一吻。

随後,他複又直起腰身,對着鄒瑜洲低低地道:“要快點好起來啊。”

翌日清晨,鄒瑜洲醒了,除了覺得全身輕松之外,還覺得身上也很幹爽。

他被整個被子包裹着,所以還不能動彈,于是他側了側頭,想要以此起來。但就是這個動作,讓他看見了睡在他身邊的謝橋佩。

也不能說睡在他的身邊,謝橋佩并不在床上,而是睡在床沿邊。他坐在沙發凳子上,趴在自己的身邊,額頭的細碎短發遮蓋住他的睡顏,但依舊帥氣不減。

應該說,在鄒瑜洲的眼中,即便謝橋佩邋裏邋遢,眼中有眼屎,胡子沒有刮,他也不會覺得謝橋佩不帥氣。這是謎一般的信仰,簡直令人無法理解。

于是,在看到謝橋佩睡顏的那一刻,鄒瑜洲起身的動作便停了下來,他裹得嚴嚴實實地盯着身邊的謝橋佩,就連眼睛都不願眨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謝橋佩的腦袋動了一下,鄒瑜洲立刻警醒,猛地鯉魚打挺,從床鋪上坐了起來。

包裹着他的被褥沒有支撐,立刻從他的身上松散了開來,他順着這個縫隙将自己的身體脫了出來。

然而,他卻突然發覺,自己的衣服被全部換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求個留言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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