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鄒瑜洲睜得眼睛, 眼睛裏失去了神采,就連那一抹的羞澀也被驚恐與慌張替代。他的眼神直愣愣地擦過謝橋佩的側臉邊,黑而透亮的眼眸之中倒影着一道清晰的身影。

只要謝橋佩好好看幾眼,就能發現, 那在鄒瑜洲眼眸之中倒影的男人并不是什麽其他不相識的陌生人, 而是今天與他們剛剛一同前來的周澤宇。

周澤宇此刻的心情簡直不言而喻的複雜。他今日早就看King與這個突然出現的所謂的King的朋友有點懷疑了,雖然只是覺得兩人的關系過分親密, 不像只是個普通朋友, 但也沒有想到兩人的關系竟然是可以互相親嘴的地步。

他是曾經聽說過有所謂的同性戀, 也聽說過可能那些同性戀就偷偷的掩藏在自己的身邊,只是他從來是一笑而過, 認為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即便有,只是不是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就與他沒有任何關系。

但這次, 那個所謂的別人并不是所謂的別人, 而是在他心目中最為重要的King。King從初中起就一直是他們的老大, 不僅是因為幾人的性格很合,三觀很合,還有一個原因是他覺得King是為數不多的真男子漢。

King曾經幫助李慶傑打趴了一直欺負他的高年級, 而他是有幸看到全部過程的路人, 但那個年紀的男孩子,總是有些英雄情節,所以當他看見King打敗了比他還高了一個頭的高年級的時候, 他立刻被King的風采折服了。

而林徳則是由于自己的緣故才會和King慢慢關系好了起來。但如他所想,只要呆在King的身邊的人,就沒有一個可以不被對方所折服,林徳很快便真心實意地開始佩服起這位講義氣又愛笑的同年級學生。

但那個時候的李慶傑、周澤宇以及林徳都不會想到,謝橋佩當時救李慶傑根本不是故意的,而是因為那個時候的他需要發洩一下而已。

也就是說,即便當時呆在那邊的人不是李慶傑,他也會出手。他不是想要做好事,而是因為,他需要一個正大光明的出手的理由。

後來李慶傑他們開始黏上他的事情是謝橋佩始料未及的,但無論當時謝橋佩是不是真心,但至少現在,謝橋佩對于他們這幾位朋友還是付出了情感的。

只是那種情感太過稀少,幾乎可以視而不見。但必須值得注意的是,要想在謝橋佩心中留下些微印記的人,當真是少之又少。

所以,在某種方面上來看,或許這還是他們的幸運。

謝橋佩自然是通過鄒瑜洲的僵硬面容明白了此刻發生了什麽。此刻他們已經在了換衣室內,而鄒瑜洲所面對的方向就是之前李慶傑他們所進入的方向,所以從裏頭出現的人自然是李慶傑、周宇澤與林徳三人之中一人。

而從鄒瑜洲的瞳孔之中,謝橋佩可以清晰的看清楚一個圍着圍巾的高大男人。那人的肌肉很厚實,一看便是最強壯的周宇澤。

謝橋佩的眼眸暗了暗,心跳突然劇烈跳動了兩下。但很快,那不聽使喚的心跳便趨于平靜了。

他緩慢的轉過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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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帶着深褐色的深邃眼眸如同一個可怖的野獸盯着了他的獵物一般。

木門被大開着,從木門內部源源不斷地飄蕩出濕熱飄渺的霧氣。那渾濁的霧氣将對方的雙腿淹沒,也令他的神色暧昧不清。

幾人都沒有打破此刻的寂靜,大概沒有一個人知道該如何打破這種膠着的緊張感。

鄒瑜洲的嘴唇微微顫抖着,就連臉色也開始發白。他第一次明白,這種将自己的性向暴露在人前的絕望感到底是多麽的令人崩潰。

那種恐懼就好似是從懸崖邊俯瞰着懸崖下不知盡頭煙波浩渺的深淵,令人心口空蕩蕩地不知歸處,而雙腳也如同黏在了原地,連挪都不敢挪。

畢竟,只要一步,僅僅一步而已!

就是墜落。

之後必定是死亡。

鄒瑜洲向往後退,但他的身後就是放衣服的櫃子。他的肩胛骨磕在了木櫃子上,引得那脆弱的放置在牆壁邊的木櫃子“呲啦”一聲挪動了一下。

但僅僅是這麽一下,就讓原本緊張的氣氛更加的嚣張跋扈。

鄒瑜洲的臉色全白了。他很害怕,連手指都不知道是不是在痙攣,亦或者是僵硬着。

他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感應。

謝橋佩懶懶地側着臉,與鄒瑜洲的臉頰貼得極近,就從周澤宇的角度看過去,那就是一種驚心動魄的契合,那種感覺很神奇,可是是由于眼前這兩位都是衆人眼中的天之驕子,又或者是因為他們的身高以及氣質都在同齡人中脫穎而出,又或者是因為兩人的外貌是冰與火的雙重美感,總之,周澤宇在看見這一幕的時候竟然并不是那般的難以接受。

他的腦袋裏頭甚至還出現了這樣一種想法——或許只有他們才配得上對方,雖然這種想法僅僅是一瞬間,但卻已經可以說明謝橋佩與鄒瑜洲是多麽的般配。

但還沒等周澤宇從遇到驚訝之事的怔愣中反應過來,謝橋佩就已經一個側身将他的視線給擋住了。

那只是下意識的一個動作,或許是由于謝橋佩已經将鄒瑜洲這個人列入了自己的所有物中,所以他才會有這般下意識的動作。

但偏偏就是這麽一個小而不起眼到幾乎渺小的動作,讓鄒瑜洲原本那慌亂無措的心安定了下來。

鄒瑜洲安安靜靜地靠在了謝橋佩寬闊厚實的肩上,那瘋狂跳動的心髒緩慢地平複了下來。

“咚、咚、咚。”心髒的跳動穩健有力,卻是不帶任何驚慌。

如今的鄒瑜洲就好似進入了一種很奇特的氛圍之中。他的鼻息間滿是他最愛最欽佩最信任的愛人的味道,他整個人都被自己那強大的愛人保護在了他的羽翼之下,讓他可以忘記一切,只是想着——跟随着他,跟他在一起。

這是鄒瑜洲現在想做的,也是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謝橋佩側對着鄒瑜洲,眼神緊緊地拽着周澤宇的眼神,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在周澤宇的上頭,讓他無法抑制地覺得崩潰。

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然後想要開口打破此刻的壁壘。

但還未等他開口,謝橋佩涼涼卻又堅定的聲音已經傳遞了過來。“關門。”

周澤宇立刻意會,随即反手将那移動木門給緊緊阖上了。輪軸的聲音莫名刺耳,卻是将另一邊彌漫在霧氣中的歡聲笑語将此處安靜的環境隔離開來了。

周澤宇關上門,又再次沉默了一會,然後他稍稍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然後露出了一個尴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哈哈,King,我就來看看你們怎麽還不來而已……”

這句話是越說越沒有底氣,畢竟謝橋佩的表情實在是太過于嚴肅冰冷了,而他作為謝橋佩的朋友卻是從來沒有感受過這般的待遇。雖然在一開始他們不熟的時候,謝橋佩也沒有如同現在這般對他們有說有笑的,但到底還是以禮相待的。

而且他們的King一直是那種比較喜歡交朋友的類型,跟什麽人都可以打成一片,所以他從來沒有看到過謝橋佩這般恐怖的表情。

“周澤宇,我們聊聊。”謝橋佩突然又露出了一個微笑,看起來又跟往常一般陽光又糙。

“……咳咳……行啊。”這種時候能不答應嗎?當然不行啊!周澤宇簡直都快坐立不安了,“那去哪聊?”

“就這。”謝橋佩已經将身子挪開,然後對着身前的鄒瑜洲低聲道:“你先進去吧,我等等就和他過去。”

鄒瑜洲看了一眼謝橋佩,又看了一眼周澤宇,然後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別擔心,我們就聊聊天,很快就來的,你如果不想和那個家夥說話就別說話,料他們也不敢說什麽。”謝橋佩摸了一把鄒瑜洲的頭發。

鄒瑜洲低垂着腦袋任他揉捏,但到底還是相信了謝橋佩可以自己搞定一切,便繞過周澤宇,打開了木門,慢慢走了進去。

木門阖上的聲音很渾厚,讓周澤宇不免心頭震顫了一下。

“周澤宇,要香煙嗎?”謝橋佩的衣服幾乎沒有脫,只脫了上身。他從褲子口袋中掏出一包香煙,然後彈出了一根香煙。

“謝謝。”周澤宇默默咽了口口水,但心想謝橋佩也不會對他做什麽,便上前将謝橋佩手中的香煙給抽走了。

他從旁邊的桌案上拿起了打火機,随即熟練地将手中的香煙給點上了。

謝橋佩也點了一根香煙,修長的手指上夾着那根香煙,小麥色的膚色顯得更加的健康了。他吸煙的動作很潇灑,想來也是專門練過了,雖然他已經好久沒有吸香煙了,但這種習慣是根深蒂固的,根本不可能随着時間的改變而忘卻。

他的手指緩緩地挪到了自己的嘴邊,張開飽滿的雙唇狠狠吸了一口。熟悉的煙味從口腔中沖入鼻腔,令他此刻的心情更加的平靜。

“我和鄒瑜洲在一起。”謝橋佩吐出一口煙,淡淡地告訴了周澤宇這個事實。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發現了分享鍵,覺得有點厲害。

然後我把這件事情告訴全體基友,結果被群嘲了。

基友們:早就有了呀→_→

我:???

後來,他們才知道,我指都不是文章分享鍵,而是文案上面的分享鍵【笑c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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