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小幸福
美詩回到家時已經六點過五分了。她放下書背和袋子，一頭鑽進了廚房。淘米煮飯，洗菜和切菜的前續工作都必須在六點半之前完成。因為她媽媽會在六點半下班回到家。炒菜就由她接替來做了。
“美詩，媽媽買了蘋果，你去找弟妹回家。”今天瞿媽媽回得比較遲，廠裏發了工資，她為兒女們買了三個紅豔豔的蘋果回業，此刻她正用清水清洗幹淨放在碟子上。
“好。”美詩應了聲，甩幹雙手的水滴。往外走去。
瞿媽媽往鍋裏倒了油，把已洗幹淨的青菜倒進了鍋裏，發出滋滋的聲響，她翻動着鍋鏟熟練的炒着。一會兒功夫，一盤綠油油的青菜裝上碟子。
“媽媽、媽媽，我要吃蘋果。”小兒子志廷跑回家，拉着媽媽的衣擺撒嬌。
瞿媽媽抱起他的小身子靠進水龍頭。“先洗幹淨小手。”
“蘋果放在桌子上，你去拿一個，剩下的是你姐姐們的。”瞿媽媽疼愛的撫順小兒子淩亂的頭發，放他下來。
“耶！有蘋果吃喽，大姐、二姐快來喲。”志廷蹦蹦跳跳的跑到桌子前，抓起一個紅蘋果，大口咬下。
“琪琪你也去拿一個吃。”美詩牽着妹妹的手進屋。她自己走進廚房拿出一把小刀出來。剖開蘋果，留下一半，拿給媽媽。
“媽媽，給你。”
“不用，你吃。媽媽在回家的路上已經吃過了。”瞿媽媽撒着謊。雖然發了工資，但手頭上的錢，還是很緊，她舍不得多買一個蘋果。她只要看着兒女吃就很滿足了。
“你不吃，我也不吃了。”美詩哪會相信她的話。家裏窮她又不是不清楚。
“好，我吃一點。”瞿媽媽知道大女兒固執的個性。她不吃下，大女兒也不會吃的。遂她拿來小刀切下一小塊，放進嘴裏。“媽媽吃了，你快吃吧。”
“媽媽，我今天領了做手工花的錢，十塊，給你。”吃飯時，美詩拿出疊得平整的十元錢給媽媽。
“你自己收着買學生用具。”瞿媽媽沒有接過大女兒的兒。
“美詩，你不要再做手工花了，沒錢媽媽給你。課業顧不上就不好了。”瞿媽媽又老調重提。大女兒越懂事，她就越責怪自己。十歲的年齡應該是活潑天真，不知愁之苦的。美詩去懂得為她分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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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業我應付得上。”她的成績算不上很好。為了不讓媽媽擔心，她一直努力保持中上的水平。
“明天工廠放假半天，我帶你們去買衣服，好不好？”真的好久沒為孩子們添新衣裳了。
“媽媽，我要一套新裙子，隔壁家豔豔穿得好漂亮。”小琪琪雀悅的說。
“媽媽，我也要一套新衣服。”志廷也開心的嚷着。
美詩沒吭聲，低頭扒飯。瞿媽媽看着靜默的大女兒，問道：“美詩你想什麽樣子的衣服？”
“媽，我有衣服穿，您不用給我買了，給志廷和琪琪買就好。”美詩擡起頭來，答道。
“媽媽給你們每人都買一套。美詩怎麽不要？”
“我有幾套校服可以穿。”她是不想增添媽媽的負擔。
“你來來回回都那幾套校服，媽都好久沒給你買衣服了，明天媽媽給你買一套。”瞿媽媽一聽大女兒的話，馬上明白她的心思。心慰的同時，又覺得自己做母親的大過于失職了。
“姐姐，媽媽要買新衣服給你，你為什不要呀？”琪琪不解的問道。她可是很歡喜媽媽終于肯給她們買新衣服呢。
“大姐姐，六一兒童節每個班級表演合唱，不是要求每個人都要穿白色襯衣嗎？”弟弟志廷也開口。
“我已經向同學借了。”這問題好解決。沒必要為了一次大合唱特地去買一件衣服。那實在太浪費了。
“美詩，媽媽給你買件。”瞿媽媽接口。
“白襯衣易髒，很難洗。再說我也不愛穿襯衣。買了也是浪費。不用買的。”我已經跟同學說好，問她借了，她也答應了。”美詩說什麽也不贊成買。
“那你想要什麽？媽媽買給你。”瞿媽媽實在拿大女兒沒轍。
“暫時還不需要。等我想到再告訴媽。”美詩跟媽媽耍太極。
“好吧。想到記得告訴媽媽。”瞿媽媽無奈之下，只好放棄。
“你們吃飽了嗎？”瞿媽媽見兒女們吃的差不多，問道。
“飽了。”志廷拍拍鼓漲的肚子。琪琪打了一個飽嗝。美詩動手和媽媽收拾起碗筷。
“媽媽，爸爸幾點回來？”美詩擦着桌了問道。此時，時鐘已指向八點。
“誰知道他醉到哪去了。每天就知道喝醉，連你們有沒有吃都不顧。也不知道他怎麽為人爸爸的。”瞿媽媽提到瞿爸爸忍不住一陣牢騷。
“我回來了。”說曹操曹操到。只見瞿爸爸醉醺醺地晃進來。
“美詩我買回燒鴨，你讓你媽媽去熱一熱。”瞿爸爸一開口就是一陣濃重的酒氣。他右手一袋鴨肉交給美詩。左手提着一瓶白酒和花生米走到桌子前坐下。
“好。”她接過。心漏跳半拍，慶幸他沒聽見剛才媽媽的抱怨。
“老婆，我還沒吃飯。”他坐在椅子上，手撐着腦袋。看來喝進了不少酒。
“爸，給你。”美詩動作快速地為爸爸添了碗飯給他。燒鴨熱過也端了出來，放在飯桌上。
“志廷、琪琪一起過來吃。”他向沉迷于電視機前的兩姐弟說道。
“美詩你去叫你媽媽出來。”
“我們吃過了。”志廷和琪琪嘟嘟囔囔走到爸爸跟前，回道。碰上喝醉酒的爸爸，他們心裏都很害怕。
“坐下來，陪爸爸再吃點。”瞿爸爸抱起離他最近的琪琪坐在他的膝上。挾起一塊鴨肉送到她口裏。“好吃嗎？”
琪琪和志廷的眼睛差點凸了出來，事實上他們從來沒見過爸爸有如此寵愛的舉動。
“好吃。”琪琪點頭。其實她的肚子已經撐得快要不行了。就算是龍肉她也塞不進去。耐何“惡勢力”讓她不敢吐去半句好吃以外的話。
“志廷，你也坐過來呀。”瞿爸爸見小兒子還傻愣愣地站着。展臂一撈，把他放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擡箸也挾了塊肉塞進他嘴。“吃。”
“你幹嘛？瞿媽媽一個箭步跑上前從丈夫的膝上抱下二女兒。
“他們都吃飽了，還讓他們吃。”
“美詩帶弟妹去洗澡。”
瞿媽媽一聲令下，美詩領着弟妹逃也似地奔離客廳。
“老婆陪我喝兩杯。”瞿爸爸斟了杯給她。
“我不喝酒。”瞿媽媽将酒杯推離。她一聞到酒的氣味就會感覺到頭暈，屬于不會喝酒的典型。
“不喝？吃飯。”瞿爸爸就着他的筷子送上一塊鴨肉給她。
百聞難得一見他，喝了酒不對她發酒瘋和她大吵一架的，反倒向她獻殷勤。她緩了語氣問道。“說吧，有什麽事？”
“工程這兩天就能完工，屋主請我們吃了頓飯，工錢我都已經領了，明天可以給工人發工資了。屋主人很好，送了一個紅包給我。裏面有一千塊。“瞿爸爸打着酒嗝說道。
“有沒跟人家道謝？”
“當然有。錢給你收着。”他摸出一個紅包袋給她。
“等我們日子過得好點，加蓋個樓房。”他計劃着。
“好呀。”房子是該要造新的。孩子們逐漸長大，每個人也需要有私人的空間。
“志廷是超生的。下個學期又要準備罰三千塊了。”談到這個，瞿媽媽輕蹙眉頭。
鄉下人重男輕女的思想很嚴重。當初生了美詩和琪琪，她考慮到生活與經濟，不願再生了，可她婆婆非得讓她生個兒了，老公這邊也非常堅持，拗不過。她躲躲藏藏地把小兒子生下來。日子也過得更多清貧、緊巴巴的。
“我會準備好的，你放心。”他啜了口酒，配着花生。
建築是屬于一種靠天吃飯的工種，下雨天是沒辦法開工的，少做一天事就少拿一天的工錢。畢竟靠出賣一身苦力，也賺不上幾個錢。他想現在他帶的建築隊逐漸有了名氣。時不時也會有人找上門給他承包工程。他可以全都接下來，談好價錢。從中抽利，讓他的朋友們去完成工程。
“大姐姐，過來。”琪琪和志廷洗了澡換上幹淨衣服，探頭探腦地伏在門邊。觀察裏邊人的動靜。琪琪跑到美詩的房間。拉着美詩出來。“噓！”食指放在唇道。
“你看。”志廷低聲的說。
“什麽？”美詩順着他的手指看去。
爸爸和媽媽坐在一起聊天。耶！她驚訝地瞠大雙眼。他們竟能相安無事的坐在一起聊天？！聊天？！沒有吵架。世界末日要來臨了嗎？
“太不正常了！”她喃喃低咕。
“爸爸今晚好奇怪，還抱我咧。”琪琪說。
“爸爸挾肉給我吃喔。”志廷也說。當時他還怕爸爸訓他一頓呢。
“我們都喜歡爸爸的‘不正常’對吧？”美詩淺淺地笑着說道。
“對，我好喜歡。”
“我也是。我走的時候，他還摸着我頭。”真的好不可思議。
“以後都像今晚這樣就好了。”
“對呀。”
琪琪和志廷咂呼地談論起來。
“噓！你們倆想讓爸媽發現呀？”美詩阻止他倆繼續淘淘不絕的談論。
“嗚……”琪琪和志廷馬上噤聲，雙手搗着嘴。
“你們功課完成沒，回房去。”美詩端出大姐的架勢，命令道。
“走。二姐我們做課去。”志廷拉起琪琪的手就想回房。
“大姐，你要回房做手工花麽？”琪琪站在原地問道。
“對，你們回房間去吧。”她說完提腳就要往回走。
“大姐，我幫你好不好。”琪琪快一步拉住美詩的手，阻住了她前進的步伐。志廷會趁大姐不在身旁逼她，幫他寫作業的。礙于志廷也是她不好向大姐明說。
“乖，姐姐自己做就好。”美詩停下腳步說道。
“志廷和二姐回房。”
只見琪琪不太情願地被志廷拖着走。美詩也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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