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邱貴被兄弟扶住,才算沒鬧出大動靜,正準備起身替自己找回場子的時候,看熱鬧的邢銳已經從輪椅後面上前。
他一敲膝蓋直接将邱和摁回輪椅,然後帶着這倆不省事的家夥揚長而去。
邱和尚在回憶自己無比帥氣的一腳,海拔從一八五跌到一四零也沒有影響他的心情。而且剛剛還跟小王偷偷摸摸,現在已經可以跟邢銳并排往會場裏走了,好像終于擁有了光明正大無人不曉的身份。
而跟在他一邊的邢銳只想笑,要知道當年的邱和,死鴨子嘴硬,是覺得不可能在衆人面前,開口說一句“我是邢夫人”。
他如今珍視的名分。
他跟邱和一團亂麻的感情如今也算是做了一次公證,邢銳一只手搭着邱和的椅背,一只手伸進去揉了揉邱和的脖子,“感覺還好吧。”
邱和蹭蹭邢銳的手,他做不太來回頭的動作,但笑意已經從嘴角鏈接到了耳後,帶着羞赧的薄紅,“哥哥不該這麽問,哥哥應該享受我給你的驚喜。”
輪椅一路開過酒席,舞曲的聲音漸響。邢銳愣了一下,看到邱和朝他伸過來的手,皺着眉問了句:“你練多久了?”
……啊這個破壞氣氛的哥哥。邱和手都要掉下去了,拿出另一只在下面支着,“可辛苦了,拐杖都偷偷換了好幾副。”
然後努力把手往前伸了伸。
邢銳只好牽了手,但腳按着剎車不讓邱和開到入口,邱和夾着邢銳的手晃了晃,問怎麽不走。
某人咳了咳,目不轉睛地盯着舞池,“我還不會,給我點時間現學。”
邱和倒沒想到他哥沒點亮這一社交技能,但尋思也很合理,一般這個時候他應該說一句“不怕啊,我教你”,但他這個樣子教人好像還不如邢銳現學。便乖乖停在一邊讓邢銳靠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加了句,“我只會慢三哦,你別學太多了。”
拿着拐杖守在旁邊的小王都要按捺不住體內的舞魂了,準備蹿進去玩一玩,還禮貌地說可以教邢銳跳舞,但被邱和叫住:“王宇寧,你給我站……你快去玩你自己的吧。
“我哥才不需要別人教呢。”
沒想到邢銳反問:“所以你是他教的?”
“我會!”邱和理直氣壯地說,“我感覺我記得怎麽跳,才不需要小王指指點點呢。但我的腿不行,就是一點點練回來的。”
“辛苦了。”
“哥哥才辛苦,我每天都複健,有了動力就沒那麽無聊了。”
邢銳感覺自己已經會了,然好聽的舞曲常有,慢三不常有。只見王宇寧已經從入口轉去了找不到人的地方,邢銳都要忘了步法,終于來了首他倆抱佛腳成功的曲子。
不等邱和邀請,他已經牽住人扶着起身。就最初一下邱和借力特別多,後面抓着他兩只手基本上能夠慢慢往前蹭。
兩個人白天分開這麽久,沒想到邱和已經恢複到這種程度了。還是遺憾的,沒有一直陪着。
“哥哥怎麽一直看着我,是覺得我走路難看嗎?”
上舞池要走臺階,這對邱和來說挑戰挺大的,為了節省體力直接讓邢銳幫他提腿。
摸上綁着支架的腿,邢銳的心還是揪了一下似的。邱和跟他說別的褲子都可以直接安拉環,但這是西裝不好弄,不然他應該是可以上樓梯的。
“是覺得你厲害。”
邱和要被這句話誇上天了,明明是邢銳抓着他手腕,他卻毫無顧忌地往前帶着人往舞池中間靠,然後在燈下等着邢銳牽着他的手轉到他面前。面對面,邢銳把邱和的手搭上肩,聽見邱和緊張地舔舔唇,笑着說:“等跳舞結束了再誇我。”
然後兩個人一臉認真地開始踩音樂,等舞曲過半的時候才真正放松下來。邱和總要分神确認自己腳步的位置,這樣也好,因為生疏的邢銳就不至于會踩到邱和那嬌氣的腳。
邢銳低頭看看腳,又一擡頭,很是不解地感覺邱和的吐息擦過自己的耳際,問道:“你怎麽躺着躺着長高了?”
老臉一紅的邱和躲閃着解釋,“是支架!有厚度的。”
愉快又漫長的一支舞結束,兩個不懂浪漫的人等人流下去再挪開舞池,邱和都已經偷偷挂在邢銳身上,懶洋洋地說好累要回去休息。但趴着趴着又反應過來什麽:“我身上都是支架诶,壓着哥哥會不會很痛?”
“你沒有不舒服吧?”邢銳替他擦擦汗,“是不是吃止疼藥了?”
“放心哥哥,我明天一定在床上躺一天。”
扶着人坐回輪椅,王宇寧還在舞池裏跟個花蝴蝶似的,邱和不好喊人,只能跟邢銳一起捶捶胳膊捶捶腿,一邊放松一邊等小王轉回來。
邢銳一邊錘一邊替邱和松開腿上的支架,邱和也有模有樣,用自己的蜷手給邢銳敲一敲。
會場熱熱鬧鬧,他倆在舞池旁邊休息,觥籌交錯聽不到,豪言壯語也聽不到,一群群人聚在各處,邱和眼裏只有邢銳,而這個眉目清秀的邢銳蹲着給他拆支架。
只見支架解開的右腿放假似地開始痙攣,左邊那條卻安安靜靜地只輕微抖一抖。
邢銳眉頭越皺越深,直接喊了王宇寧然後電話撥給120。
去醫院的路上邱和漸漸也覺得難受了,醫生看着他勒出痕跡的腿先罵的就是截癱病人可不能這麽折騰,然後轉頭開始念叨病人家屬。
支架已經全取下來由小王拿着,除此之外還有抖掉的鞋和鞋裏面至少5cm厚的增高墊,這也是邢銳第一次品嘗到血壓升高是什麽感覺。
邱和身上支撐的東西沒有了,暈車的症狀也越來越嚴重,輪床上躺不住,還得靠束帶捆一捆。他記得自己剛剛做了些不應該的事,他應該跟哥哥好好解釋清楚,但又冷又暈的感覺讓他說不出話了,只能閉着眼睛夾住邢銳的手。
已經這樣了還吊着人的精神,邢銳知道到時候挨罵的還是他。懷裏的人哼哼唧唧要解釋,邢銳摘下他的帽子蓋在他臉上,說:“賣慘解釋不算數,醒過來躺着也是無聊,好好寫檢讨,寫到點上就原諒你。”
手術很順利,但小王的心情不美麗了。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邢銳這樣冷峻的一面,守在病床旁邊一聲不吭地削蘋果,刀法極其利落,擡頭看到邱和沒有醒就自己吃。
踢人右小腿輕微骨裂,承重的左腿跟腱給斷了。一次打架殺別人威風,但算起來傷敵八百自損八千。
之前受傷手術一輪又一輪,邱和對麻藥的抗性已經很強了,哼哼唧唧地醒過來,只見那個熟悉的身影面無表情地喊來了醫生。
醫生表示問題不大,直升機缺乏鍛煉的身體還是不要忽然劇烈運動,好在傷後沒有再運動,好好休養傷愈後複健就行。
?沒有再運動?他跟他哥跳的那支舞,難道是做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