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垂釣

“誰的?”朝硯撐着頭問道。

“王家家主的,”那個家仆微微撇了一下嘴,眸中閃過一抹不屑道。

“王家……”朝硯想了想那悍妒的婦人,王家也算是靈仙鎮的富戶,一個私生子怎麽樣也不至于淪落到那種地步才對,難怪……朝硯沖家仆擡了擡下巴道,“繼續啊,你是陀螺麽,少爺我抽一下轉一下的?”

“嘿嘿,”那家仆索性也不賣關子,竹筒倒豆子一樣的傾倒了個幹淨。

雖說稚子無辜,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人心這種東西是最不可控制的,即使是最善良體貼的女人也不可能看着丈夫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太過于順眼。

而王家卻有些微的不同,這孩子不是庶子,而是私生子,根據家仆所說,這孩子的母親本來只是靈仙鎮的過路人,只因生的實在貌美……

“按照我的話來說,就是跟天仙兒似的,瞅一眼感覺都覺得亵渎了人家一樣。”家仆努力的描繪。

朝硯想了想他們對于仙人的定義,也摸不着到底是有多美。

不管是有多美,那女子一人過路,第二天卻消失不見了,鎮裏的人本來以為她已經離開了,只是心裏惦記着那樣仙人一樣的女子,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娶個十分之一美的心裏就滿足了。

可誰料一年後那女子再度出現的地方卻是王家的後院,一個僻靜的院子,一個柔弱的女子和一個身強體健的男人,再加上一個滿身是血嗷嗷待哺的嬰兒。

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圍觀的人只是隐隐有所猜測,可是随着王家夫人的妒火飙升,那女子本來産後虛弱,竟被活活掐死了,只剩下個孩子一番争執被王夫人抱去養了。

鎮裏的人都以為王夫人是多年無子,愛子心切,顧念着孩子的母親死了,稚子無辜收歸膝下好好善待,只可惜那孩子面臨的卻是缺衣少食,便是勉強活下來,渾身也盡是傷痕。

那王家家主本來還管着一二,只可惜伊人已逝,王家家主有了新歡無數,對于這個孩子愈發的不上心,好像有和沒有都是一樣的。

直到兩年前王家夫人似乎發洩夠了,也懶得在這個孩子身上下功夫了,直接趁着夜色将人扔進了深山老林裏面,本以為會被猛獸吃掉,誰成想那孩子命大的又活了下來,且比之前更加難以捕捉。

王家夫人不好大張旗鼓的将人弄死,可王家每年卻多了一次山林狩獵活動,意圖如何一目了然。

“所以鎮子裏面的人即使知道孩子可憐,也沒有人敢接濟一二?”朝硯摩挲着下巴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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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家仆說完勸阻道,“所以少爺別去趟那趟渾水,免得引火上身啊。”

“哦,”朝硯不置可否,突然發問道,“那王家家主樣貌如何?”

“樣貌普通,但一張嘴極為會說,”家仆回答道。

“嗯,那王家夫人悍妒的名聲什麽時候傳出來的?”朝硯繼續問道。

“那王家夫人自從嫁到這裏來就是個妒婦,”家仆有些好奇道,“少爺可是想到了什麽?”

“沒什麽,困了,睡覺去了,”朝硯施施然的起身,在一衆人的目光下躺倒在床上,被子一拉,面上也瞅不出什麽悲天憫人出來。

家仆們互相對視一眼,看來少爺對那個事也只是普通的感興趣,沒打算惹麻煩上身。

一晚上沒有任何動靜,直到第二天起床,朝硯表露了再次上山采集藥草的意向。

這一點大家本來都是舉雙手贊成的,誰讓他們無良的少爺沒事幹就讓他們負重跑圈。

只不過……

“少爺,您上山拿個魚竿幹什麽?”家仆瞅着他往繩索上系着雞腿的動作抽了抽嘴角道,“我記得山上沒水來着。”

“山上沒水,可以釣其他的嘛,萬一釣個兔子,你們今天就有口福了,”朝硯拍了拍他的肩膀,扛着挂着雞腿的魚竿悠悠的上了山,身後跟了一串保駕護航的狗子。

家仆:“……”

少爺,兔子不吃雞腿……

王家家主樣貌普通,王家夫人悍妒,有幾分姿色的尚且要打死,更何況那貌美如仙的女子藏了一年。

人是長了腳的,能跑能跳,一年未被發現,想來是行動受了限制,只是過路一天,那樣貌美的讓人魂牽夢萦的女子,即便對一個花言巧語的男人再如何傾心,也不可能一天之內心甘情願藏起來直接托付終身。

所以一個心存妄想的男人,自然只能哄騙了,藏起來。

其中內幕如何朝硯大致猜了一些,不管如何,人渣禽獸的帽子扣在王家家主的頭上是下不來了。

還真是什麽鍋配什麽蓋,剛好湊成一對了。

朝硯瞅了瞅路,确認跟昨天走的路差不多一樣的時候,回身對着身後眼巴巴瞅着雞腿的狗子們拱了拱手:“多謝各位仁兄的護送,你們可以回去了。”

再不走,小狼崽絕對不可能出來了。

然而回應他的是各位仁兄不滿的抗議聲:“汪汪汪……”

“汪!”“汪汪!”

“汪汪!!!”

“汪汪汪汪!!!”

簡直就是一片‘汪’洋大海。

仁兄們覺得自己護送了一遭,必須得有個雞腿作為報酬。

朝硯嘆了一口氣,十分沒有良心的搬起了腳底下的一塊石頭,高高舉過頭頂,以最高的禮節目送各位仁兄的拔腿就跑,直到遠去。

“仁兄們客氣了,”朝硯揮手告別,卻覺肩膀上扛着的竹竿被輕微的拽動了一下,本以為還漏了一位仁兄,卻沒有想到轉過身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昨天那髒兮兮的崽兒。

滿身髒污,只有那雙漂亮的堪比極光的眼睛牢牢的盯着頭頂的雞腿,十足的垂涎。

朝硯調動竹竿往左,他的目光就往左,往右,他的目光就往右,竹竿的距離朝着朝硯自己移動,那本來蹲在原地的小身體似有若無的往前挪了一下,挪了一小步又一小步,直到那雞腿離朝硯實在太近,那小小的身體停了下來,朝着朝硯威脅性的呲了呲牙齒。

“來來來,小家夥,到哥哥這裏來,請你吃雞腿,”朝硯毫不要臉的給自己來了個年輕的稱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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