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兩敗俱傷

期期艾艾的聲音傳了老遠……

白衣翩翩的身影揮着折扇在長廊上哼着小曲, 拉過了一個家仆道:“夫人呢,看見人了沒有?”

“老爺, ”那家仆停了下來,面容帶着着實的好奇,“您怎麽問起夫人的行蹤了?”

“怎麽,不能問?”王庭刷的一下合起了折扇敲了他一下道, “那是我老婆,老爺我想問就問。”

“是是是, 您說的是,”那家仆連忙作揖道, “剛才有人看見夫人去靜室那邊了,好像去看那位仙人去了。”

“去那兒了,”王庭神色微微有些意動,鼻子裏面嗤了一聲,“她倒是殷勤,什麽仙人的,不過是個半死不活的。”

他這邊說着, 想要往靜室那邊去,可是走了兩步啧了兩聲又扭頭轉了兩步, 在家仆疑惑的目光中來回了幾次, 他才終于神情不耐煩了一下, 揮開折扇晃着朝那靜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那家仆知道他是去幹什麽去的,連忙跟上道:“老爺,您真要去找夫人吶?”

“這不是沒辦法, 這最近方圓數十裏的花兒都沒了個幹淨,”王庭晃着扇子嘆了口氣道,“好歹她勉強還能看上兩眼。”

“說的也是,那位什麽仙人把咱們靈仙鎮的姑娘都給糟蹋光了,難怪她們要跑,”家仆忙不疊的跟上,趕忙着獻殷勤。

他倆一路晃悠過去,靜室周圍寂靜,按說不該有什麽聲音的,偏偏他們到了近前的時候聽到了女人隐隐約約的啜泣聲,帶着呼喊救命,在這樣靜谧的地方,越發的讓人覺得憐惜。

“這大白天的就享受上了,”王庭用扇子拍了拍手掌,側耳仔細聆聽了一下,隐隐覺得這聲音有點兒耳熟,卻更加覺得有些滋味,“只不過就這麽哭天喊地的,那家夥也太不會憐香惜玉了。”

“老爺說的是,”那家仆忙不疊獻殷勤道。

裏面拉扯的聲音似乎越來越大,那女人似乎掙紮呼喊的厲害,王庭一拍折扇,嘴角一挑邁步走了過去:“就他那個半身不遂的樣子,指不定不方便呢,老爺我去幫幫忙去。”

家仆下意識的跟上,卻被那扇子直接點在了頭上道:“你就不用跟來了,瞅着別讓人來。”

“哎,是,老爺,”那家仆會意的一笑,轉身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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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庭将折扇別在了腰間,施施然的推開了那門,還未看清裏間便道:“呦,忙着呢,有好事也不叫上我……”

可他的話說到了半截卻是戛然而止,只因那被掐着脖子拽着衣服的女人低着頭還看不出來是誰,那猛然的擡頭卻讓他認出了人來。

王夫人本來滿身的絕望,若是平時,只怕失身不知道失了幾回了,得虧這吳德動彈不得,雖然掙脫不了,卻也沒有吃太大的虧,這會兒看到了王庭,更像是看到了生命中的救星一樣伸出了手去:“救我,救救我……”

她發絲亂七八糟,帶着汗水的濕跡,王庭從來沒有看到過她如此可憐的模樣,可是面對此情此景,他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腳步竟有往後退的跡象。

吳德本來在看到來人時還帶了些許的擔心和殺意,但是在看到王庭轉身退去離開的身影,再看看王夫人絕望至極的神情哈哈大笑了起來:“你為那個男人守身如玉,可人家撞見你被我折騰,還不是跑了,哈哈……”

他那副大笑的嘴臉實在讓人惡心的不行,王夫人剛開始掙紮的力道也沒有了,只是呆呆的像個木頭一樣,任由着那吳德施為了。

“這才像話,等爺疼你……啊!!!!”一聲慘叫響徹了整個靜室,王夫人猛地擡起頭,卻見那吳德捂住了眼睛慘叫出聲,而那用匕首紮進那眼睛裏的人,竟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去而複返的王庭。

“娘的,敢動老子的女人,給我死!”王庭本是白淨的臉上滿是通紅,匕首拔出,趁着那吳德沒反應過來嗚呼哀哉的時候,又朝着那最是脆弱的眼睛紮了下去,“給我死!給我死!死!”

他的嘴裏反複念叨,卻是充斥着從未見過的男兒的英雄豪氣,讓王夫人眼睛裏面充滿了希望。

她呆呆的坐在旁邊看着男人癫狂的模樣,直到他停下手的時候都有些回不過神來:“你怎麽又回來了?”

床上的吳德被刺中了眼睛那樣的要害,血液順着床單流了下來,混合着白色的不知道什麽物體,顯然是死透了,王庭松開手裏的匕首,轉頭看向她道:“你是我的女人,怎麽能讓別人随意糟踐。”

王夫人抿了抿唇,剛才不曾掉的眼淚竟是撲簌簌的掉了下來:“我還只當你不在乎我呢。”

“明媒正娶的妻子,哪裏是外面那些個野物能比得上的,”王庭看着她說話,伸手想要幫她捋捋鬓角,卻發現手上全是血液,本想要縮回手在衣擺上擦擦,卻被王夫人直接拉住了捧在了心口上。

“把你衣服都弄髒了,”王庭低頭說道。

“髒了又有什麽要緊,”王夫人一把撲進了他的懷裏,眼淚就跟把歷年憋的一次性全掉出來一樣,“我又怎麽會嫌棄你。”

他倆擁作一處,竟是多年冷淡後又仿佛找回了曾經初嫁時的濃情蜜意,王夫人也總算是明白了妹妹所說的女人要柔情是什麽意思。

她是一個女人,在男人的面前本來就不應該硬撐着,該示弱的時候也該懂得示弱,事情總有她撐不住的,而這個時候就有這個男人成為她的後盾。

“相公,從今以後,我什麽都聽你的,”王夫人微微擡頭道,“我再也不跟你鬧了,你想娶什麽小妾只管娶。”

她平日裏硬氣的只恨不得将男人樣樣比下去,如今發飾雖亂了一半,可那梨花帶雨滿臉依賴的模樣,卻又着實漂亮,王庭采野食采慣了,平日裏只覺得她面目可憎,從不肯好好的看看她的臉,如今這般,卻才發覺那些個野花哪裏比得上家裏的牡丹花讓人心醉。

憐惜心起,他低頭正要張口,卻覺心口一痛,低頭看去,剛剛含了桃花的眼睛已然變成了驚恐,竟不知道是去看那從心窩子裏面伸出來的手,還是去看那已然開始失聲尖叫的女人。

吵死了,他想讓女人閉嘴,可是初一張口,那血液就從口中潺潺的流了出來,身體在不斷的發涼,就好像片刻之間的功夫,眼前一陣陣的發黑,然後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男人的身體倒了下去,那手臂卻沒有抽出,手臂的主人被帶的從床上半挪了下來,因為一只眼睛被紮了個透看起來更加的猙獰,吳德嘿嘿的笑着:“想…想要老子的命,那就一起給我陪葬吧!哈……”

他的笑聲尚未發完,就在王夫人驚恐的神色下腦袋垂在了地板上,再也沒有任何醒轉的跡象了。

“相公,相公你醒醒,醒醒啊!!!”

嗚呼哀哉的聲音從那靜室之中不斷傳來,多年來的失望本是轉為了對于日後的希望,卻偏偏在她最是得意之時仿佛被人從懸崖之上推了下去。

若是一開始沒有也就算了,偏偏有了又沒有了……

靜室之內哀嚎了一夜,在第二天家仆來送水的時候才再次打開,盛水的盆掉落在地上,那家仆正要轉身,卻被一道嘶啞的聲音叫住。

“站住!”

疾聲厲色,那家仆回頭去看的時候,只見那血泊之中,一個滿頭白發的女人擡起了頭來,面目猙獰,宛如厲鬼,吓的他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鬼,鬼啊……”

“鬼什麽,還是王家的人,竟然認不得我是誰了,”王夫人從地上爬了起來,随手擦了擦臉上的血液,緩步走了過去,雖是還帶着活人的活氣,可是步履卻仿佛行将就木一般,“你今天在這裏,什麽也沒有看到,什麽也不準跟別人說,否則,你死了不怕,你那一家子人要是都死了,就沒有人給你們收屍了。”

屋子裏面黑漆漆的,散發着血腥的味道,偏偏這一身紅衣的女人一頭白發,聲音也宛如鬼魅一般,那家仆渾身直冒寒氣,顫抖道:“是,是……”

“出去吧,”王夫人朝他揮手道。

“是,”那家仆連忙爬起朝着外面走去,卻不防備一道人影從身後撲了過來,等他想要反抗時,只覺得腦門一痛,已然沒有任何直覺了。

王夫人松開手裏的簪子,從地上爬了起來,臉上一片漠然,身體也木愣愣的從牆根找到了鐵鍬在地上挖了起來,一個坑埋兩個人,一張床用來裝點王庭的屍體。

外界傳聞,那仙城裏面來的仙人被那潮莊的朝硯給殺死了不說,那個挨千刀的還殺死了王家的老爺。

王家一片的愁雲慘淡,哭喊的聲音連日不絕,靈仙鎮處處能夠看到紙錢。

只是那是王家傳出來的聲音,靈仙鎮中的聲音卻分為了好幾種。

那街頭賣包子的就有一種:“要我說,說不得是那王夫人嫌棄她那丈夫了,直接給殺了了事。”

“可是她頭發都白了,”攤子邊另外一人說道,“可見傷心的很,說不得還真是那個潮莊的少爺幹的,一個外地來的人,把咱們這裏攪的天翻地覆的,還住在潮莊那樣的鬼莊,鐵定不是什麽好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朝硯:我不是,我沒有(;`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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