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番外
01
十一歲。
林西城跟着老師去S市參加航模比賽，在展廳裏他看到了去年的冠軍留念照片，他記住了照片裏那個人的名字，遲風顧。
因為他很好奇，那個人，過得會是怎麽樣的生活？
S市第一中學。
雖然有點難，但努力一下也是可以考上的。
02
林西城運氣很好，開學第一天就見到了遲風顧。
他穿着高中部的校服，作為學生代表作開學演講。很快，遲風顧這個名字就在新生中間傳遍了，長得帥運動好學習更好，他擁有一切在學校裏受歡迎的品質，自然能夠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其中也包括林西城。
03
每周一升國旗之後的晨練，高中部和初中部是一起的，林西城每次都會下意識地尋找高一六班，遲風顧排在他們班倒數第二的位置。
後來想想那個周一其實非常普通。
林西城被老師抓壯丁去幫忙批改試卷，出操鈴聲結束他才趕到操場，為了盡快歸隊，他只能從高中部隊伍最後穿過去。
操場上人多，他又跑得急，眼看着前面一位同學迎面跑來，但是兩個人都已經來不及減速，林西城已經想好如果被人撞到要怎麽迅速爬起來……
迎面跑來的同學摔倒在他腳邊，但他卻被身後的人用力拉了一把，因此躲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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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起把倒在地上的同學扶起來之後，林西城才擡頭去看那位對他出手相助的學長。
學長說："還沒開始，你急什麽？"
林西城紅着臉："知……知道了。"
身邊有人玩味地說："遲風顧，你吓着小學弟了，看他害羞的！"
遲風顧擡腿踹了那人一腳，對林西城說："別理他們，你慢點走，別急。"
林西城落荒而逃。
那是林西城第一次近距離看到遲風顧。
他有些意外，怎麽會有男生，眼睫毛這麽長呢？
真好看。
比明星還好看。
04
林西城發現遲風顧的高中生活跟其他同學相比也沒什麽不同，不遲到、不早退，連課間操都沒有缺席過。
但是他不喜歡吃食堂的午餐，有時候去小賣部買面包，有時候也吃餅幹、牛奶或者水果之類的，總之一切為了不吃食堂。
林西城早晨六點多起床做早飯瞞不了他媽，林媽媽驚訝問："一中的食堂吃不慣嗎？"
林西城搖頭，一本正經解釋："晚上看書，會餓。"
這也是實話，但他的便當是做給遲風顧的。
遲風顧的口味就跟小學生一樣，煎個香腸什麽的他肯定喜歡，但是營養不夠還要再添點別的，林西城對這個一竅不通，只好去網上下菜譜。
他的廚藝長進最快就是這段時間了。
他每天都要在課間操的時候把便當放進遲風顧的課桌，遲風顧跟他說過課間操不要跑太急，但他還是每天跑得很急，因為要多跑一棟樓。
遲風顧會吃嗎？
他會喜歡吃嗎？
放學後，他再去遲風顧的班級，發現便當盒已經空了，就放在遲風顧的課桌上。林西城确定四周沒人，把便當盒拿了回去。
雖然每周一都要早起半個小時，但是很值得啊。可惜林西城要住校，只能每周一做一次便當。
05
遲風顧居然會打架？
這個認知讓林西城非常驚訝，但是他很快就看清楚，遲風顧這是在保護他身後那個栗色頭發的男生。
林西城覺得很奇怪，那個男生他根本不像是需要被保護的樣子，他的眼神比攔着他們的這幫混混更加兇狠。
可是，遲風顧為什麽？
林西城還沒想清這些問題就沖了上去，那一棍子砸下去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這棍子居然是鐵的！林西城往後看，砸棍子那個哥們一看砸錯了人也有點懵，趕緊把林西城扶了起來。
鐵棍哆嗦着喊："別他媽幹了！趕緊去醫院。"
然後這幫小混混就一起，聲勢浩大地，把林西城送去了醫院。
06
鐵棍小哥紅着眼給林西城挂了號，握着主治醫生的手，"你一定要治好他啊！"
主治頭也不擡，"傷這麽重，要報警的。"
鐵棍小哥："判……判幾年啊？"
林西城："……"
林西城說："我沒事。"
鐵棍小哥急道："你別說話了，嘴唇都白了！"
鐵棍小哥在原地轉了好多圈，跺着腳問："我們打架呢！你過來幹什麽！"
一個紅毛的說："那你打他幹什麽！"
鐵棍小哥回頭："你閉嘴！"
紅毛說："你才閉嘴！"
林西城忍着痛："你們都閉嘴！"
空氣突然安靜，大夫說："去拍個片吧。"
07
林西城堅持去學校上課，鐵棍小哥堅持在校門口蹲着，林西城好幾次路過校門口都能看到他。
林西城說："我住校。"
鐵棍小哥說："你別上體育課，聽到沒？"
林西城："……那我怎麽跟老師說？"
鐵棍小哥脫口而出："你就說你腰不好。"
林西城："你還是回去吧。"
鐵棍小哥堅持："不用，反正我也沒別的事。"
當個混混什麽的，其實可無聊了。
林西城："……"
08
林西城很好奇遲風顧為什麽幫別人打架，但這一點也不神秘，因為遲風顧自己說了，說俞既白是他的童養媳。
俞既白就是遲風顧保護的那個人。
林西城表面鎮定，內心卻吓得不行。
遲風顧喜歡俞既白？
他喜歡男的嗎？
還是因為喜歡俞既白，所以才喜歡男人？
這事沒想明白，剛好看見俞既白迎面走來，林西城打算裝沒看見，俞既白卻停了下來，問他："你做的便當？"
林西城："？？？"
俞既白一看他反應就明白了，他說："謝謝，挺好吃的。"
09
鐵棍小哥告訴林西城，他叫秦付岩，這是他最後一次在街上混了，他要入伍了。
林西城一言不發，就只聽着。
鐵棍小哥："你想什麽呢？"
林西城說："他好像真的，喜歡男人。"
鐵棍小哥使勁一想，怪道："她不喜歡才奇怪吧？"
林西城："……"
鐵棍小哥從褲兜裏掏出一封情書，囑托林西城一定要幫他寄給隔壁鄰居家姑娘。林西城問他："你直接給她，不行？"
鐵棍小哥委委屈屈："她要是心裏沒別人我就直接追了，可他有喜歡的人，那男的……"
林西城總算明白了，"是俞既白？"
"就是他，"鐵棍小哥氣得拍桌子，"我跟你說我們家二妞，她什麽都好就是眼瞎，她看上那小子，真不怎麽樣！！"
林西城看着那封情書："那你這不是白寫了？"
鐵棍小哥跟他講道理："我要不整這一出，她肯定就忘記我了，再說我喜歡她又不丢人，我得讓她知道。"
林西城若有所思，"是這樣的嗎？他有喜歡的人，還可以給他寫情書嗎？"
10
林西城替鐵棍小哥寄了信。
他自己也拿起筆，寫了一封信。
給遲風顧的。
11
這封信如他所料沒有回音，但遲風顧還是那麽優秀，高三之後就出了國。
林西城高中的時候也被分到了七班，他跟老師要求坐在靠窗的倒數第二排，那是遲風顧從前的座位。
這是林西城第一次使用好學生特權，感覺很值得。
林西城有時會盯着課桌上的刻痕發呆，這些會是遲風顧留下的嗎？
但是看起來年代很久了，那應該不是遲風顧。
咦，這個小點點看起比較新，是不是遲風顧用圓規的時候不小心戳到的？
12
沒有遲風顧的高中生活無聊得很，林西城成績好，很順利地拿到了P大的錄取通知書。
他時長會跟從前的學長聯系，有時會聽到關于遲風顧的消息，可是遲風顧大學畢業之後沒有立刻回國，林西城難免失望，但卻不自覺地開始着手準備出國考研。
大三那年，他被通知自己有保研的機會。P大的保研名額！多麽好的機會！
林西城想了一個禮拜，放棄了。
他不喜歡做研究，不想搞學術，他喜歡遲風顧，他想見遲風顧。
13
遲風顧回國了。
那時候出國的準備已經差不多了，前幾年打工賺的錢再加上全額獎學金，只要他在國外不懶，應該能活下去。
可是，遲風顧回國了。
林西城熬夜寫了簡歷，淩晨發給了遲風顧公司的HR。
發郵件的時候他哭了。
這一次，可千萬別再錯過了。
他不貪心，哪怕只是能遠遠地看着，那也足夠幸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