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私人會所對莫時安來說并不陌生,但是他讨厭噪音、香水和酒精。
江白宇一進場就被齊域截走了,他那句 "你老公借我用一下 "把莫時安羞得擡不起頭。不敢點頭也不敢說 "不 "。
江白宇不在身邊,莫時安就更加顯得格格不入。他手裏也被塞了一杯酒,他看不出來是什麽酒也不敢喝,只尴尬地握着酒杯。
他的目光一直跟随者江白宇。在外面的江白宇跟他的白宇哥哥不一樣,他一直都知道的。談笑風生的白宇哥哥,他也很喜歡。他的白宇哥哥在哪裏都是那麽耀眼。
可唯獨在他身邊的江白宇,笑和不笑都是那個表情。對他總是像哄孩子一樣。莫時安不喜歡小孩,小孩都是麻煩精。
沒有人認識莫時安,也沒有人主動跟他打招呼,好像除了他之外,大家都很開心。
我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的角色呢,莫時安有些失落地想,可是沒關系,白宇哥哥喜歡我就夠了。
但他還是很羨慕,甚至是妒忌那些跟江白宇有話可說的人。工作上的事他不懂,工作之外他更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也偶爾會跟江白宇聊聊畫畫的事,江白宇總是聽得很認真,甚至還會問他幾句,但他要的不是這樣,真正的無話不談并不是千方百計地不冷場,絞盡腦汁地找話題。
一定是他太笨,才會要白宇哥哥一味地遷就他。
莫時安決定去聽一聽江白宇和其他人在聊什麽,他要再多了解江白宇。可他靠近了,江白宇卻沒像他預料那樣微笑着回頭牽他的手,然後愉快地向其他人介紹,這是我的愛人,他叫莫時安。
江白宇根本沒看到他。
莫時安疑惑地看着江白宇,他不明白,跟這些人說話這麽開心嗎?
他內心籠罩着危機,白宇哥哥會不會有一天不要他了?
因為他那麽悶,白宇哥哥跟他在一起一定很無聊。
這個想法令他很不安,他曾希望江白宇的世界只有他一個人。他的喜怒哀樂都是最大的事,值得付出全部的關注。可事實卻是,他只是白宇哥哥生活裏的一部分,或許還是非常小的一部分。
他知道自己貪心。因為他跟世界的聯系只有江白宇一個人,他便希望江白宇也是這樣。他們都只有彼此才夠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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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域其實很早就看到莫時安了,可他見江白宇沒什麽反應,也就裝沒看到。他作為今晚的男主角,沒時間管別人家的家務事。
他第一次見到莫時安是在江白宇的婚禮,他作為直男其實不能接受好友跟個男的在一起,再看莫時安這副作态,他就更看不上他了。他對江白宇居然是個顏控十分痛心,這個莫時安除了臉好看之外并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實在令人難以生出好感,江白宇究竟看上他什麽了?
齊域自認是江白宇十四歲之前最好的朋友,把他想不明白的事歸結為,人都是會變的。
江白宇終于注意到莫時安,立刻他道了 "失陪 ",走開幾步才問莫時安: "怎麽了,這裏太悶嗎? "
齊域聽到他這麽問,沒忍住說: "我這兒還不夠熱鬧啊?! "
--給江白宇點腦門上貼了明晃晃的 "重色輕友 "四個大字。
江白宇一個頭兩個大,非常無奈,他說: "齊域,我今天就先…… "
齊域手裏有話筒,他把話筒舉了起來, "今天是齊大爺自己當家做主的最後一天,我的好朋友江白宇先生,決定為我獻唱一曲! "
江白宇被推上臺,歡呼聲之中,他想起了畢業那年--莫時安其實比他還小兩屆,在音樂社刷了小半年存在感,音樂社的社長才同意讓他在畢業晚會上唱歌,不過不能在臺上說他才大二。
結果莫時安上臺第一句話就是: "恭喜各位學長和學姐順利畢業,我是大二法律系的莫時安,我今天要唱一首歌送給我男朋友,他比較害羞,我就不點名了。 "
音樂社社長就坐在江白宇鄰座,他們一個黑着臉,一個滿臉喜悅。
會後莫時安被大罵一頓不提,同時還收獲一大波迷妹,甚至還有星探找他去參加選秀。莫時安樂得不行,還問江白宇會不會pick他。
莫時安那天唱的歌是for him,我們天造地設,盡管沒人看好,依然愛得瘋狂,離不開彼此
……
……
我想要的只有你
這首歌江白宇反複聽過無數遍,可他還是覺得,遠沒有莫時安唱得好聽。
莫時安怔怔地看着,他非常疑惑,白宇哥哥唱這首歌的時候,為什麽不看他呢?
江白宇唱完就下臺,齊域沒想到他真的唱,怪道: "你給我唱這麽濃情蜜意的歌,我真是,非常意外啊。 "
江白宇朝莫時安招手,回頭說: "那我們就先走了? "
齊域知道留不住他,再說他這拖家帶口的跟單身派對一點也不搭,于是就非常大度地揮手讓人走了。
莫時安悶悶不樂,他發現白宇哥哥的目光并不是時時刻刻都放在他身上。他自苦地想,是不是他做得還不夠好?
路上,他問江白宇: "白宇哥哥,你真的喜歡我嗎? "
"你不喜歡的,我都可以改。 "
江白宇從沒想過莫時安有哪裏好、哪裏不好,不是莫時安,好與不好都沒有意義。
可莫時安怎麽會不好呢?雖然他可以列舉出莫時安的一堆壞毛病,但他早已被莫時安馴服,連無理取鬧的樣子都覺得可愛極了。
江白宇說: "不必改,你很好。 "
莫時安把這句話當做甜言蜜語,歡喜道: "白宇哥哥也是,你哪裏都好,再也沒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
江白宇失笑,卻不知道該不該高興。
這句話要是莫時安說的……他無奈地搖頭,莫時安才不肯說這樣的話,只有做錯了事跟他賣乖,才肯說幾句好聽的。
莫時安以為他不信,強調道: "是真的。 "
江白宇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嗯 "
到了度假山莊。
莫時安說不要先回房間,他有些難為情, "白宇哥哥,我餓啦! "
江白宇難得有些局促。
在家時都是阿姨照顧莫時安,早已經習慣了少吃多餐,他竟然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江白宇抱歉道: "對不起,是我不好,你想吃什麽? "
莫時安: "想吃小蛋糕。 "
莫時安給前臺打了電話,問他們有沒有小蛋糕。前臺告訴他,咖啡館有。
江白宇帶莫時安去了咖啡館,給他點了一個黑森林。
坐下後,莫時安說: "白宇哥哥幫我點一杯咖啡吧。 "
江白宇道: "好的。 "
等他離開座位,莫時安從兜裏拿出一個小瓶,把剩下的藥粉全數倒進了水裏。他晃了晃水杯,正如他所料,無色無味。
這種藥粉他在路非的酒吧見到過,路非很看不起用這種方式的人, "要泡妹就憑真本事、你情我願的才有意思,耍這種手段的人,髒。 "
剛才的派對上,莫時安碰巧看到有人在往酒杯裏加料,他懷着試試看的心情,朝那個男人勾了勾手,指了指很快就被藏好的小罐子。
那個男人回頭看他,臉色有些不悅, "艹 ! "
莫時安努力鎮定地看着他,直到對方終于肯将剩下的 "料 "給他。
那男人不情願道: "哥們兒,這玩意兒傷腎,可悠着點! "
莫時安其實緊張得很,跟對方對視的每一秒都令他膽戰心驚。他用力地握緊,勉強道: "多謝。 "
對方: "…… "
莫時安猶豫地望着水杯,白宇哥哥他……會不會生氣啊?
不會的吧。
畢竟是已經結過婚的關系呢。
江白宇拿了咖啡回來,詢問道: "喝拿鐵可以吧? "
莫時安心中有鬼,反應慢了半拍,等咖啡擺到他眼前才道: "可,可以,好,好的。謝謝。 "
莫時安緊張地把水杯沿着桌面移過去,杯底滑過桌面時發出輕微的響聲, "白宇哥哥,你,喝水。 "
江白宇不疑有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半。
莫時安心不在焉,蛋糕吃了沒幾口就把勺子放下了,江白宇看出他并不想吃, "那走吧? "
莫時安怕他看出破綻,不敢多說話,只點頭。
回了房間,江白宇依舊去小書房查郵件,甚至喝了一杯酒。
異常發生在他洗澡的時候,水溫調到最低依舊感受到無端的燥熱,他心中疑窦頓生,他在齊域那裏喝了酒,在房間也喝了酒……可是那都不應該啊!齊域的酒是大家一起喝的,酒店房間的酒是他自己倒的……
江白宇咬着自己的虎口,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他把背貼到浴室冰冷的瓷磚上,試圖給自己降溫,但都無濟于事。
很快背脊處傳來的涼意便漸漸消弭,他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堅硬的某處始終沒有緩和下去的趨勢,并且不滿足于右手,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化作了欲`望本身,正在叫嚣着,渴望一場酣暢淋漓的性`事。
他喘着粗氣、調整呼吸,試圖令自己鎮定下來,再堅持一下,熬過去就好了!他艱難地挪了幾步,放棄淋浴,往浴缸裏放冷水。
浴室門被打開,江白宇紅着眼擡頭,這一眼他就明白了,是莫時安。莫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