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兄妹
不怕是嘴巴說的, 跟身體沒關系。
商寧秀深刻的意識到了?為什麽穆雷要?她再等會,他的熱烈和他們大婚之夜他初初得到她的那會差不多,她還記得那一回受傷到直接産生?了?心裏恐懼。
但好在這兩?具身體磨合已久, 默契還是有的, 雖然疾風驟雨了?些, 她也還是能放松自己接納。
商寧秀身上發燙, 恍恍惚惚疲累極了?,腦子裏還剩的想法就是慶幸這主屋夠大,前頭?還有外間做隔, 沒人聽?得見他們的放肆。
汗珠滾在了?商寧秀身上,穆雷興致濃郁極了?, 急聲道?:“再喊我一聲,好秀秀,下?午怎麽喊我的。”
商寧秀被他纏得不行了?,嬌貴的牡丹花聲音打顫:“相?公……”
“還有呢?”穆雷越發興奮,追問着。
“還有什麽?”她迷迷糊糊睜着眼。
“愛我嗎?”
商寧秀停頓了?一瞬,男人催促道?:“快點,說你愛我, 漢話草原話都可以, 說出?來。”
穆雷一向都在床上沒個?正形,他什麽都能說出?口, 但商寧秀不行, 尤其?是現在她控制不住自己聲音的這種時候。
她不願意開口了?, 但穆雷不依不饒,想方設法也要?聽?見他想要?的。
最後商寧秀被他鬧得受不了?, 知道?這個?男人的性子今天不得逞是不會罷休的,終于在他催促到第三回 的時候, 她破罐子破摔嚷嚷道?:“我愛你,好愛你啊愛死你了?。”
穆雷:“……”
何?止不對?味,是完全沒有預想中的感覺。
他非常的不滿意,但顯然商寧秀現在的狀态也逼不出?來他想要?的了?,便也沒再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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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她額頭?上用?力親了?好幾下?,安撫她的同時也是在安撫自己,反正來日方長,人在身邊,總是有機會的。
風停雨歇的時候商寧秀分不清是什麽時辰,但猜也知道?應該是深夜了?。
穆雷把她環在懷裏,就着姿勢便利,拿指腹散漫地慢慢摩挲着她的手背把玩,趁着商寧秀閉目養神腦子不怎麽清醒的時候,溫聲問道?:“你之前見到的是父親?他罵你了??”
現在的是哥哥,那之前給她哭成那樣的必然就是父親了?,而且當?時那輛馬車是摸黑走的,顯然她父親是覺得見不得光,想把她偷偷送去什麽地方。
商寧秀閉着眼沒說話,好半天後才翻了?個?身環着他的腰腹,“倒也沒有罵我……只是想找個?地方先把我藏起來。可是我現在覺得好像有哪裏怪怪的。”
“哪裏怪?”男人摟着她的後背問道?。
“說不上來,就是好像不太對?勁,我父親說,我現在還不能回鄞京。他說的是‘現在還不能’……我是不是有點太咬文?嚼字了?。”商寧秀說到一半又覺得可能是想多了?,她輕輕打了?個?哈欠,暫時不想去想這些難過的事?情,“算了?,以後再說吧。我要?洗澡。”
商寧秀從他懷裏起身,剛才歇了?一會氣力稍微回來些了?,她慢吞吞的想去撈衣服,被穆雷直接打橫抱了?起來,“洗澡穿什麽衣服,就這麽幾步路。”
廂房的格局都差不多,寝屋連着浴房,穆雷住的那一間也是這樣的,他認得路,長腿踩着地面一起身,沒注意碰到了?床頭?的傳喚銅鈴,那鈴铛很清脆的響聲,他偏頭?看了?眼:“我那間也有,這是什麽意思?”
說話間,兩?個?侍女聽?了?傳喚已經推門進了?主屋,商寧秀心裏咯噔一下?瞌睡都吓醒了?,趕緊趕在她們進寝屋之前出?聲制止道?:“沒叫你們,我不小心碰到的,你們下?去歇息吧。”
侍女應聲後退出?去再次關好門,商寧秀才松了?口氣。
穆雷基本也算看明白了?,又回頭?看了?眼那鈴铛,忽然微妙道?:“鈴铛聲都能聽?見,那咱們剛才那麽大的動靜,她們不是也能聽?見。”
商寧秀臉頰緋紅,“當?然不能,這鈴線是連接出?去的,那一頭?她們那也挂了?個?鈴铛。”
穆雷哦了?一聲,覺得有些可惜。
洗過澡後商寧秀重新躺回床上,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卻還能記着推了?把穆雷的胸膛,“你回去吧,不然天亮了?人多不好走,回去還能睡一覺。”
男人滿臉的不爽,“老子睡自己媳婦搞得跟偷人似的。”
商寧秀閉着眼睛笑,就忍不住拿話逗他,“新鮮嗎。”
穆雷擰眉睨着她這副全無防備的松弛狀态,嘴上這麽說着,心裏卻覺得他們中間的關系能進一步拉到這個?份上,就光憑下?午那聲好相?公,這一趟就走得真他媽的值。
他勾着唇角反問:“能有多新鮮。但你要?是能願意陪我試試新鮮的,我倒是有不少想法。”
商寧秀睜開一只眼睛看他,警惕道?:“你想幹什麽?”
“不急,等你以後願意再說。”穆雷捉起她的手親了?下?。
商寧秀是真的累了?,什麽事?都得往後緩一緩以後再想,她趁着自己還沒睡着,又再推了?他一把,輕聲嘟囔着:“快走吧,天都要?亮了?。”
穆雷雖然不情願,最後勉強還是依言走了?。
原本商明铮的行程是要?到傍晚時分的,但他心裏惦記着遠道?而來的妻子,歸心似箭,午時剛過便提前結束了?軍務,騎着快馬往回趕。
商明铮抵達莊子的時候天色還亮着,柳湘宜以為他最快也要?晚上才能回,并未在外頭?迎接。男人翻身下?馬,抑制不住心裏的洶湧澎湃,問了?下?人夫人在哪之後,便直奔東廂小院而去。
柳湘宜正在烹茶,猝不及防被人從身後抱住給吓了?一大跳,商明铮個?子高力氣大,腦袋埋在她頸間深吸了?一口氣,“我回來了?。”
“官人你回來了?。”柳湘宜腦袋微微偏着,被他抱在懷裏動不了?,笑着說道?:“之前信裏說是戌時,提前了?許多,想必是軍務順利?”
“順利。”商明铮抱住了?媳婦就不想松手了?,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珠上,男人的目光落在上面,輕聲問:“快半年未見了?,想我嗎。”
商明铮自年前出?征之後就再沒機會回過家,算下?來已是五月有餘了?,但所有的将士們都未曾歸家,他作為将領,需得以身作則。這次能有機會有了?正當?明目與妻子見面,接到回信知道?她已出?發的那天晚上,他幾乎是整宿沒睡着覺。
柳湘宜想回頭?跟他說話,但一直沒找到機會,因為商明铮一直埋在脖子裏親她。
“官人、官人,我有話跟你說。”柳湘宜稍微掙紮了?一下?想轉過來,結果一回頭?,瞧見他嘴角處竟有青紫,關切道?:“官人受傷了??”
提起這茬商明铮就冒火,他舌尖頂着腮,不想在妻子面前承認自己打架打輸了?,輕笑一聲道?:“沒事?,軍營裏磕磕碰碰很正常,練兵的時候不小心磕着了?。”男人摸着妻子的側臉,轉移話題問道?:“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麽?”
柳湘宜開心道?:“妹妹沒有死,我今天碰到她了?,秀秀也在這裏。”
商明铮愣住了?,愣了?相?當?長的時間,最後吃驚道?:“你說什麽?”
後院的馬廄前有一間小閣樓,中間的院子地勢平坦空曠,穆雷撸着袖子提了?水,把兩?匹馬都牽出?來給它們洗澡刷毛。
男人動作十分娴熟,拿刷子整理着桑格魯的鬃毛,舀了?一大瓢水從馬背澆下?,整個?地面都濕漉漉的。
他來回刷洗着,手臂用?力時能看見清晰的肌肉線條,贲張有力。
穆雷知道?商寧秀在閣樓上看他,一直沒作聲,刷了?一會後見她沒有要?下?來的意思,便回頭?道?:“躲那上面做什麽,下?來看啊。”
商寧秀手肘撐在二樓走廊欄杆上,這個?位置視線隐蔽,除非走到正前方來,否則兩?側都被擋住了?沒人能看見她,她手掌撐着自己臉頰,“我不,下?去被人看見了?,我就在這。”
穆雷刷完了?桑格魯後将它牽去一邊曬太陽,換成雲母接着洗刷。
商寧秀盯着看了?一會,忽然問道?:“你的薄荷葉是不是吃完了??”
穆雷是有生?嚼薄荷的習慣的,每回跟她接吻嘴裏都有淡淡的氣味,昨天晚上親她的時候沒有味道?了?,商寧秀很容易注意到。
“是完了?,你想吃?”穆雷擡頭?看了?她一眼,“鳴望關裏還沒碰上有賣的,換地方之後買給你。”
“我不吃,嚼一嘴的草。”商寧秀從懷裏摸了?個?小盒子出?來,拿指甲在上面敲了?兩?下?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後朝他丢了?過去,“給你。”
穆雷輕松接住後打開看了?眼,是新鮮的薄荷葉,整整齊齊疊在裏面,男人笑了?,勾着唇角看着她道?:“什麽時候偷着買的?”
商寧秀嘁了?一聲:“什麽偷着買,我看到花園裏種了?,早上摘的。”
穆雷的笑意更深,笑得十分開心,擡頭?眼睛看着她時對?着盒子親了?一下?,就好像隔空親了?她一樣。
男人将盒子收進懷裏,回頭?朝後面看了?一圈,然後誘哄道?:“這又沒人,下?來呗。”他将刷子丢回桶裏,朝她揚高手臂展開道?:“就從這跳,我接着你。”
這小閣樓确實不高,穆雷自己的個?頭?擺在那,再加上手臂往上揚着,其?實跟商寧秀之間剩下?的距離就沒剩很多了?。
她往下?看了?眼,稍微有點心動,又往周圍看了?眼,想确認一下?是不是真的沒人。
穆雷:“真沒人,下?來吧,來。”
商明铮最先看到的是站在院子中央的大白馬雲母。
他人都已經過去了?又再折回來重新看了?眼,擰着眉頭?覺得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錯了?了?。
但是這種銀白色的朔北雪原本就已經十分罕見了?,再加上屁股上的那些梅花印,可不就是雲母嗎?
院子裏還有說話的聲音傳來,聽?不清具體在說什麽,但裏面确定是有人的。商明铮跨了?進去,往裏頭?走去看了?眼,就看見一個?肩寬背闊的強壯男人站在閣樓前揚着手臂似乎是要?接什麽東西,笑得跟個?傻子似的。
“穆公子,你在這。”柳湘宜看見穆雷後就往裏頭?又看了?眼,剛才她和商明铮去了?西廂小院沒看見商寧秀,侍女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請問今日可曾見過舍妹?”
商寧秀一只腳都已經踩上圍欄了?,聽?見聲音手忙腳亂地縮回去趕緊整理好自己的衣裳。
她往後走了?點露了?個?頭?出?來往外探,柳湘宜便終于瞧見了?她,“秀秀!快下?來,官人回來了?。”
院子中間的兩?個?高大的男人就這麽隔空盯着對?方,誰都沒有動,場面一度陷入微妙詭異的境地中。
“大哥!”商寧秀提着衣擺一路從樓梯上小跑下?來,滿心滿眼皆是激動,興沖沖地跑了?過去,商明铮的注意力被妹妹吸引,這才終于從穆雷身上挪開了?。
“秀秀,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讓大哥看看。”商明铮抓着妹妹的手臂将她原地轉了?一圈,“阿湘跟我說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旁邊的穆雷意味深長地盯着這一副兄妹相?相?認情深的畫面,舌尖在上颚掃了?一圈,指尖慢慢揉撚了?幾下?,心裏慢慢盤算着。
商明铮也注意到了?男人的目光,他偏過頭?朝這邊看了?眼,眼角嘴邊的所有笑意一起消失掉,斜着眼上下?打量着穆雷,淡聲先詢問關系:“這位是?”
商寧秀發覺這兩?人之間的不對?勁了?,怎麽一見面就有種若有似無的敵對?意識,她不明所以,在穆雷和自家大哥之間掃了?眼,還是先開口介紹道?:“他叫庫穆勒爾,是他在盤城救下?了?我。”
商明铮的反應比商寧秀預料之中的要?冷淡許多,男人聞言後,勉強沉聲朝他道?:“多謝相?救舍妹,待我修書回禀父母雙親,再奉上謝禮。”
疏離感十足。
“謝我收着,禮就不必了?。”穆雷回了?一句。
商寧秀不是傻子,不想讓這不對?盤的氣氛再接着深化下?去,也不想大哥接着追問他這句話的緣由,趕緊仰頭?岔開了?話題:“大哥你受傷了??前線傷的嗎?”
商明铮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柳湘宜點頭?道?:“官人在軍隊裏練兵,難免有所磕碰,我會注意冰敷處理的。”
聽?見這話,穆雷也輕微地揚了?下?眉梢。然後男人便轉身接着給雲母洗澡了?,并沒有要?再接着參與他們話題的意思。
商寧秀見他如?此懂事?,心裏松了?一口氣,放心地跟商明铮回屋說話去了?。
之前柳湘宜問過一次商寧秀這半年來的經歷,她避而未答,柳湘宜是個?通透的人,她所謂的‘一言難盡’基本也就能猜到幾分了?。
對?于女兒家難以啓齒的事?情,她已經提前跟丈夫提過醒了?,商明铮沉默許久,更多的還是心疼。是以現在二人言語皆是有意識的避開了?有關她失蹤那半年的事?情,只與她寒暄了?幾句身體,剩下?的便是柳湘宜來給兄妹二人說着他們未曾歸家的這半年,家中發生?的一些大小事?宜。
商寧秀感覺到兄嫂的照顧了?,一直懸着的那顆心,終于是輕輕落了?地。
雖然昨天碰見柳湘宜的時候,大嫂那激動開心的反應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畢竟夫婦一體,大嫂的态度很大程度就代表了?大哥的态度。但即便如?此,在真正落定之前,她心中也仍免不了?有所忐忑。
商明铮雙掌撐着膝蓋,靖州城久攻不下?戰事?吃緊的關口上,總算是有個?好消息了?,他笑着起身,“秀秀回來這是大喜事?,我這就修書給父親母親。”
“诶大哥,你等一會,等一會……”商寧秀急切跟着起身,卻又不知道?該接下?來該說什麽,躊躇一番後才小聲道?:“先別?告訴父親母親。”
商明铮不解:“為什麽?”
商寧秀低着頭?不吭聲了?,她總不能說已經見過父親了?,但他想把自己給軟禁起來吧。
柳湘宜心思細些,一看妹妹這模樣就猜到幾分她是有些緊張父母雙親的态度,便走到自己丈夫身邊去将他又推回了?座位上:“官人何?必這麽着急,現在修書平白讓公爹婆母挂念,正值戰事?吃緊呢,倒不如?秀秀親自回去時候一次性給他們一個?驚喜。”
商寧秀順勢點頭?附議。
商明铮是個?粗人,聽?着覺得在理,便也沒有多想,點頭?道?:“也好。”
入夜,柳湘宜早就讓廚房備好了?酒菜,算上那位于妹妹有救命之恩的穆公子一起,四人好好吃上一頓飯。
主屋裏,柳湘宜接過侍女手中的舒适常服,伺候着給商明铮更衣,準備赴宴。
“阿湘,我還是有點想不明白。”男人垂眸看着自己妻子姣好的容顏。
“官人想不明白什麽?”
商明铮回憶着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你白天也看見了?吧,那個?異族男人張着手臂準備接什麽,對?着上面還在笑。結果後來下?來的,卻是秀秀。”
柳湘宜擡頭?看了?眼,又接着低頭?給他整理衣服,笑着道?:“這有什麽,聽?說關外異族熱情奔放,或許這是他們之間表達友好的方式吧。”
“表達友好?”商明铮顯然覺得不太像,搖頭?道?:“我其?實心裏挺矛盾的,按你說的,秀秀怕是在外颠沛流離遭了?什麽罪,讓我不要?一見面就詢問其?中細節,這我能理解。可秀秀說那個?男人在盤城就救了?她,要?如?果說是她這半年受了?誰的欺負,那個?男人的嫌疑最大,對?不對??”
柳湘宜點頭?:“是這麽說。”
“那就很不對?啊,照說都已經見到我們了?,她該有底氣了?,剛才怎麽沒告狀呢。”一直沒等來妹妹哭訴的商明铮非常不理解,一直低頭?瞧着妻子的神情,然後捏着她的下?巴晃了?晃,“阿湘你都不奇怪的嗎,怎麽這麽淡定?”
柳湘宜被他擡起了?頭?,笑了?一聲道?:“官人,你看不出?秀秀喜歡他嗎。”
“……”商明铮的表情卡住了?,“不可能,那樣一個?莽夫。”
“怎麽這樣說人家,那位穆公子确實是人長得高大了?些看着有股悍勁,初時瞧着确實有點怕人,但仔細看看,也算是儀表堂堂的,再說了?,與人相?處看的是秉性德行,官人不好以貌取人的。”
“他有德行?”商明铮氣得擡起手臂往門外頭?指,嘴角和被馬蹬了?的胸口都還在疼着,那男人那副欠抽的德性他到現在想起來還牙根癢癢。
柳湘宜稍微愣了?一瞬,然後反應過來這不該是初次見面該有的敵意,“官人你們之間,是不是之前就認識了??是有什麽過節?”
商明铮不說話了?,氣勢立馬掉了?下?來,抿嘴道?:“沒有,不認識。”
柳湘宜也沒再追問,給他系好了?腰帶,只笑道?:“官人比我更明白,妹妹從來就不是個?軟糯不敢說話的性子,她若沒開口,無須擔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