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在水上樂園玩得很高興, 出?來時身上都濕透了,也?累壞了,安琪小臉紅紅地抱着大水壺仰頭喝水, 對上姐姐的眼?神,狡黠地伸了伸舌頭表達窘迫。
初澄也?微微一笑?, 溫柔至極,在她腦袋上罩了條毛巾。
也?有不好的, 就是人太多總要排隊,玩不了幾個項目, 還有一個胖嘟嘟又健壯的小男孩,拿水槍追着安琪滋水, 動作不知輕重,安琪個頭小又瘦瘦巴巴,頗有點挨欺負的意思。
安琪都不高興了, 初澄也?看出?來了,但對方小孩沒眼?色,作為家長又不好插手。
初澄護犢子, 上前亦真亦假地制止,對方家長搗糨糊,說男孩兒喜歡這個小妹妹才跟她鬧着玩的,都是小孩子嘛……一句話把?初澄架在那裏下不來。
她只好拉着妹妹走開。
“他明明把?水噴到我臉上了,我的眼?睛好痛的。”安琪鼓着嘴巴, 委屈道。
初澄在公?共浴室裏給?她洗了個澡, “我剛剛聽見他們?是外地過?來的,要在樂園玩兩天?呢, 明天?不走。”
“啊?”
初澄腹黑地說:“明天?我們?再來一次,拿上水槍, 趁他不注意從背後滋他的水,也?說是喜歡他就跟他玩而已。”
安琪眼?睛一亮,姐姐真聰明,姐姐也?真壞,她眼?睛都亮了,驕傲又亢奮地挺了挺小肚皮,頂頂初澄。
初澄自己也?穿好衣服,從寄放櫃子裏拿出?手機,看見沈知燃上午發來的一條消息:【你故意躲我?我是狼麽?能吃人?】
滿屏的問號,火藥味十足。
她扯扯嘴角,卻沒有回,是啊,狼崽子,我怕了你了。
兩個人回到家時,沈知燃已經在了,阿姨給?他開的門,大少爺大大咧咧坐在遮陽傘下玩手機,見兩人回來,眼?神一瞥一句話也?不說,生氣了。
阿姨不住家,兩個大人一個小孩吃完飯在客廳裏玩了會,初澄有點累了,提前上樓休息,沈知燃陪安琪畫畫,問她今天?幹什麽去了。
安琪是誠實的小孩不會撒謊,什麽都說了,包括姐姐說他摳門,吃得多,沈知燃氣得眉毛豎起,初澄對他有偏見就算了,到底要造多少他的黑料?
安琪又說今天?在水上樂園被一個小胖墩欺負了,準備明天?再去報複回來。沈知燃瞧着弱弱的小女?孩,“你和你姐姐明天?過?去,別被人打了就好。”
“不可能。”安琪說:“姐姐會保護我的。”
沈知燃指出?:“你姐姐也?是個小廢物,其實是替你挨揍去的。”
安琪:“……”讓姐姐挨打她也?是不願意的。
第二天?早上初澄起床下樓,安琪和沈知燃就已經坐在樓下吃早飯了,還穿着随時可以出?門的衣服。
尤其沈知燃,有種不着痕跡打理過?的精致好看,但是她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燃哥哥今天?和我們?一起去玩,他說給?我們?付門票錢,也?絕對不吃十五個雞腿。”安琪一五一十地描述。
初澄扶了扶額,完蛋,她被這個小東西出?賣了。
沈知燃歪着腦袋,面龐英俊又帶有痞氣,“過?來,你在害怕什麽?”
初澄身形晃了晃,感覺迎面的是一簇火焰,要把?她的臉皮燒掉了,她穩了穩,佯裝鎮定地坐下吃早餐。
初澄的本意也?并非一定要找到那個小胖墩,她只是希望安琪不要難過?了,而且趁機帶她多玩玩,等小姨回來,又要陷入海洋一樣巨大的補課壓力重了。
安琪卻一心想着報仇,無心玩耍,滿場子奔跑找人,沈知燃帶着她,初澄倒落得清閑,在室內的場地吹空調。
她遠遠看着兩個人,滿頭大汗也?不覺得累,汗水在頭發上盈盈泛光,又順着臉頰流下。安琪和沈知燃這樣的哥哥待在一起比跟她活潑,性格也?外放。
她還是太內向了,不會瘋,從小也?不敢放開了瘋玩,只會當個旁觀者?。
想到這裏,初澄竟有些嫉妒沈知燃,這半年來明明是她一直陪着小孩,安琪最喜歡的人卻不是自己。
忽然,排隊的人群中有個藍胖子一閃而過?,初澄猛地起身扒着窗戶瞅,就是昨天?的那個小壞蛋!
安琪和沈知燃都還沒發現?。
這一刻初澄幼稚的心理爆棚,戰鬥欲也?爆棚,疾步走到門外,到安琪身邊,不做聲地指了指旁邊的藍胖子,是他!是他!就是他!
藍胖子手裏也?拿着一把?小水槍,但看上去好像出?了點問題,他正埋頭修理。
安琪終于順着初澄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小壞蛋,本來興沖沖的可到了關鍵時刻小家夥竟然慫了!躍躍欲試又怯懦懦地看着大人,那眼?神兒,有點可愛,也?有點可憐,還夾雜幾分不好意思。
初澄無奈,親自教?小孩兒做壞事好像也?不太好……
這時一道高挺的身影從她眼?前走過?,沈知燃拎着安琪的小身板把?她抱到對方後面,握着她的手,對着小男兒的後背一頓亂噴。
“啊呀!”小胖墩尖叫一聲,回頭發現?了安琪,胖嘟嘟的臉蛋又急又惱,可是水槍還沒修好,噴不出?來水,就這樣被安琪噴了好幾下。
在他終于搗鼓出?水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個小孩的大混戰了。沈知燃手裏也?有一把?水槍,他甚至比一群小屁孩玩得還野。
小胖墩家長認出?安琪來,也?認出?了初澄,但因為昨天?自己親口說的都是小孩這種話,也?不好打自己的臉,一陣憋悶,狠狠瞪了眼?沈知燃甩手把?孩子拽到別的地方去了。
真是的,這種一米九的孩子也?太大只了吧,欺負小朋友也?不嫌害臊。
安琪瘋狂一陣後,身上也?濕透了,但是初澄今天?給?她穿的是深色一些的衣服,還有褲子,她的身體也?還沒有發育,直溜溜的一小條,不會尴尬,風吹日曬一會,衣服就幹了。
初澄讓她繼續玩,既然有人幫忙帶孩子,她就要找個地方喝點飲料,玩玩手機去了。
還沒走出?兩步,背後一涼,竟欺負到她頭上來了。
沈知燃和安琪齊齊拿水槍對着她噴,臉上比剛剛笑?得還燦爛,尤其沈知燃,那的臉上有無處藏匿的幼稚痞壞。
初澄轉過?來,臉上,眼?前,一片模糊水珠,沈知燃的傑作。
初澄忍無可忍,咬牙切齒叫他的名字,搶了安琪背着的另一條水槍反擊回去。安琪不知道該幫誰,于是兩個人一起噴,三人大混戰最後誰也?沒占到便宜,要說最尴尬地還是初澄,因為她今天?把?安琪照顧好了,自己卻穿了件淺色的衣服。
白色亞麻布料一碰水就變成了半透明的狀态,混亂的時候還好,等玩具裏的水都消耗完了,人都安靜下來,便極度尴尬。
她的身材清麗曼妙,曲線婀娜,修長窈窕,意識到這個問題後整個人驚慌失措,又氣又惱,都不知道該怪誰了。
沈知燃也?看見了,兩人對視一秒,說不清的意味,他皺着眉伸手把?她攬住,高高大大的身形至少把?她前面遮了個七八分。
初澄在他面前顯得嬌小柔軟,像是躲在羽翼下的小小鳥,這種情況下只能先找個庇佑。
“先去換衣服。”
又去叫安琪,“去拿你姐姐的包。”
小屁孩聽話跟着,他們?走得很快,她的小短腿都快跑斷了。
夏天?的衣服清涼得形同虛設,沈知燃堅毅的手臂感受到她柔軟身軀,好像骨頭都是細細的,體溫似乎也?比男的低一些,軟軟涼涼的,女?孩子真他媽神奇。
他難免不自在,嗓子幹癢,随便說了句,“你可真行?!”
初澄也?處于混亂裏,“還不是你胡來?”
沈知燃暈暈乎乎地道歉,“對不起。”
好不容易到了洗手間,初澄掙脫他的懷抱,快速跑了進?去。而他站在太陽下,悵然若失地搓了搓指腹,心底也?有些空。
下午兩人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不能碰,跟藏了兩把?刀子似的。
不止是她,他也?一樣,忽然就羞澀起來。
只有安琪是開心的,雖然失去了便宜爸爸,卻收獲了這麽多陪伴。
太陽落山,三人高高興興地歸家,今晚他還是住在她家客房,他先開口打破尴尬。
“你明天?要去打工?”
“不去。”
“辭了?”
“我小姨明天?晚上才到家,不好意思讓阿姨帶安琪,我在家陪她。”她溫柔地說。
沈知燃心頭哽了一下,很難說清楚為什麽吃醋,但總是這樣。在每次看到她對身邊人柔情的時候。她唯獨對他沒有過?這樣的寬容和柔軟,唯一的一次陪伴是他以自殺威脅得來的。
“你明天?去上班吧,我不出?門,可以陪她玩。”他想了想又說,“是要帶去上畫畫課嗎?”
“這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他繃着薄唇,一臉冷酷嘲諷,“你利用和我韓碩給?你帶孩子的時間還少嗎?我懷疑你跟老韓談戀愛,主要是是貪圖人家年輕有勞動力吧?”
初澄:“……”
“打工那麽重要,你還是去吧,”他涼涼又酸酸地說,“總是目标明确,別耽誤賺錢走上人生巅峰,哎?你能統治地球嗎?”
“……”說得她是孩子單親媽媽似的,初澄幹巴巴地摸了摸耳朵,“我那是去實習,說什麽打工?”
高貴的少爺冷嗤,“不是打工麽?一天?辛苦打字八小時,賺這麽點錢,不夠我吃十五個雞腿……”
“別說了。”
說着莫名其妙又不着調的話,兩個人也?莫名其妙回複正常。今天?輪到初澄陪安琪畫畫寫作業,沈知燃樂得在客廳打游戲。
初澄安排好安琪洗澡睡覺,她自己也?洗了澡,換上舒服的睡衣,躺在床上看一會手機。忽然聽見窗外翻牆和腳步聲,她心裏一驚,難道還真有小偷來造訪?
檢查一下二樓的窗戶和門,又揣着手機跑下來。
沈知燃聽見聲音出?來,問:“怎麽了?”
“我剛剛聽見有翻牆的聲音。”她緊張地說。
沈知燃也?聽見了一點,但不确實是不是,去院子裏檢查一圈,并沒有人的蹤跡,又回來,“你上去睡覺吧,就算有小偷看見門口有男人鞋子,不敢進?來。”
初澄驚慌不定,這會才感覺到害怕,皺着眉:“你怎麽那麽确定?”
“不然呢,你留下來保護我?”他一挑眉。
初澄不作答了,悶着頭。
沈知燃看還早,遠不到睡覺時間,去冰箱裏拎了兩瓶啤酒出?來,問她:“要喝點嗎?”
初澄搖頭,他也?不勉強。
客廳的空調已經關了,但別墅屋檐下特別涼快,像他們?蘇州燕家巷的家裏,穿堂風和冰涼的西瓜,老人們?打牌的聲音,咿咿呀呀,是童年最好的陪伴。
沈知燃坐在屋檐下喝啤酒,初澄也?默默挪了過?去,坐在他旁邊,還挺正經的。
他顧念着小姨家都是女?孩子,穿着規矩的T恤和運動長褲,只是頭發微微淩亂,還有點濕潤,在晚間莫名有些陰柔氣質。
倒是初澄穿着往日裏的睡裙,到膝蓋的長度,露出?細長白膩的胳膊和腿,聘聘婷婷,影影綽綽。
“真不喝?”他又問一遍。
初澄抿着淡色的唇,“沒開,我怎麽喝?”
身邊沒有襯手的工具,沈知燃左右看了看,無奈,随後放在唇邊用牙齒一磕,帥氣又不拘小節地遞給?她,“喝吧。”
“……”初澄仰頭灌了一口,喉嚨節節滾動,動作秀致又輕微。
“你不是躲我躲得很厲害嗎?”他開口,嗓音低沉沙啞,“坐這不怕我吃了你?”
“那我上去?”
“坐下!”他跟她細細算賬,“你跟安琪說我又摳又能吃,還沒找你算賬呢,我哪像你說得這樣了?你這算诋毀吧?還高材生呢。”
初澄憋着笑?,“還不是被你逼得?”
“還笑??”他瞪她一眼?,“你也?就女?孩,我還正在追你,要是個男的早被我揍了。”
“別說這個了。”初澄垂下眼?皮顯得羞澀。
“別說哪個?”
“追,泡,之類的話。”她細若蚊吶地解釋:“都是情緒不正常下講的話,別再提了。”
“我偏要說。我就在追你,怎麽了?”他看到她內斂含蓄的表情,眸光潋滟,清冷淡雅,“你什麽時候能答應我?你說不喜歡說髒話的男人我就不說了,你不喜歡煙味我也?戒了,你還不喜歡什麽,都告訴我?”
初澄察覺出?來了,這兩天?他身上總是清清淡淡的浴液香,并無煙草味道。本來還在奇怪,他和安琪搶棒棒糖幹什麽。
“我不喜歡男人,你能改嗎?”
“嗯?”他知道她在使?壞為難,輕笑?,“老韓不是男人,怎麽到了我這就不喜歡男人了。”
白天?因為一件半透明衣服還害羞的人,夜晚又肆無忌憚臭不要臉起來,果然是黑夜給?了他勇氣。
“你不回答也?無所謂,反正我總會把?你追到手的。”
初澄眼?眸一動,閃爍着細碎的光,含糊一聲,沈知燃再次看過?來,看見她水水潤潤,淡粉色的唇,皓齒輕咬一下,變成深淺緋紅……
“別咬嘴唇。”他聲音更為沙啞。
“為什麽?”
“因為我想親你。”他的聲音和目光早已不自然,一塌糊塗。
“不是說早晚會追到手嗎?你還——”她這樣說,說不清楚是邀請還是疑惑,感受到他的靠近,介于成熟男人和少年之間的氣息,遮擋了皎潔的月光,清新柔軟地貼上來,清清涼涼,帶着酒液清甜。
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吻。
兩個人都是初吻,只是輕輕觸碰,比想象中更柔軟,刺激得大腦神經酥酥麻麻,流遍全身。
沈知燃上高中的時候是最明媚張揚的,在搞樂隊,十分酷,和人說喜歡的女?孩。也?動過?心思要找姑娘親親嘴兒,好奇那是什麽感覺。
那時候只有閃電在談戀愛,回來激動地跟兄弟們?彙報,小姑娘嘴唇很軟,很香很甜,都不太敢親,生怕自己魯莽把?人弄疼。
沈知燃心氣兒高,對感情要求也?高,再新奇也?沒必要瞎嘗試。後來那檔子事兒,他開酒吧賺錢,一群女?的上來想吃人,把?他當成鴨,他就開始煩了,有多遠躲多遠,從來沒想過?。
這事兒沒體會過?也?見識過?。
他輕含着微涼嘴角,緩緩吮着,腦海裏如平靜水面皺起波紋,漫向四面八方,少年逐漸不滿足,占有欲食髓知味,摩挲抿吮着女?孩兒嬌嫩唇瓣。
初澄被親得臉紅發燙,手掌抵他的肩膀,抗拒地推着,戰術性後仰。
他緊随追上來,順勢把?她攬進?懷裏,抱着摟着嬌小的她。他不滿足她的閃躲,嚣張霸道起來。
初澄感受到他的僵硬,身體細微的變化,她也?緊張,睫毛扇動,眼?底潮濕,尾音細弱嬌羞地喊了某個名字:“韓——”是在求饒,還真像是無意之舉。
沈知燃眼?底恢複清明,憤然惱怒,和他接吻的時候下意識叫的竟是前男友的名字!
這他媽誰受得了!
他被氣得身體抖動,眼?眶泛紅,卻更加緊緊禁锢着她,小心翼翼的初吻逐漸膠着兇狠,報複性地把?她咬疼,讓她記住現?在是在和誰親!
再認錯人就弄死她!別以為他舍不得!
初澄在無聲處,眼?裏湧現?一絲狡猾和心機,她故意的。
如果早晚要跟他糾纏,既然躲不過?去,她不介意提前關系,無法?無天?的狼崽子,即使?她也?沒有辦法?駕馭,但至少不能吃虧。
外面再次響起異動。
初澄慌忙推開他,張望了一眼?,“有人?”
沈知燃側頭在她臉頰啄了下,又拍拍她的後腦勺,“我去看看,你在家裏別出?來。”說完推開門出?去了。
他的眼?眶還是紅的,心疼苦澀,梗得難受,沒叫她看見。
初澄進?屋穿了件外套,院子裏已經沒人了,而門外的聲響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