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十一?過後?的一?段時間裏, 初澄就忙着準備官司的事。沈知燃找的律師十分資深,幫名人打過名譽權的官司。

簽好代理?合同以後?,對方給的回饋還是很?積極的, 因為情況屬實的話勝訴的幾率還是挺大的,但是也很?客觀地表示, 名譽權這種官司拉的周期很?長,短則半年, 長達兩三年的都有。

沈知燃表情看上去很?正常,不悲不喜, 也不焦慮。

倒是初澄微微皺眉,還有不到一?年她就得走, 到時候……

“怎麽了?”從律所回去的路上,沈知燃察覺到她的低落情緒。

和?沈知燃在一?起,做這些事, 是她在決定出國?前沒有預料的事,她忽然不知道?如何開口跟他講。

就像小時候媽媽懷上弟弟隐瞞着她一?樣,直到她的肚子大起來?, 再?也瞞不住了,才跟初澄說她即将有個弟弟。

鄭娟當初問初澄開不開心,說實話,能開心就有鬼了,很?快她就被送到小姨家, 開啓了悲催的姐姐的一?生。

初澄想了想:“司法程序拉長, 可能壓力會很?大,你放松點, 這只是開始。”

沈知燃開着車,“你看我像緊張的樣子麽?”

“那就好。”

“可你看着心情不太?好, 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沈知燃側頭盯着她的臉。

初澄在心裏嘆了口氣,讓他好好開車,別瞎琢磨,又看見他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瘦長幹淨,骨節清晰,手?背微微泛着青筋,左手?上有一?枚素雅的戒指。

自從買了之後?他就天天戴着,沒有一?天是拿下來?的,初澄也差不多?,但偶爾學習的時候或者回到家裏,她會摘下藏進包裏。

“沒有,別亂猜啦。”

沈知燃看上去心情不錯,忽然提議:“是你別不開心了,我們去逛街吧,給你買東西。”

“你幹什麽總要給我買東西呢?”

沈知燃并不想說透露太?多?,內心深處是想全方位對初澄好的,他想為她提供各種價值,但他太?窮了,擁有的只有錢。

兩人在商場逛了一?下午,看了場電影,吃了飯,看上去挺開心的,濃情蜜意。但其實心裏都有點小疙瘩,揣着心事。

就這樣到了年後?。

某個營銷號曬出法院傳票,又開始帶節奏群嘲一?番。其實他們并不害怕被告,無?非是一?個書面的道?歉,也不會損失什麽,到時候厚着臉皮就行了,現在是能夠賺一?波。

初澄也在這時,收到了國?外大學的錄取通知,!也許是她本身就有十拿九穩的把?握,算不上驚喜,但開心是有的。徐翹和?顧菲一?個人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另一?個人要去北京,總算沒有辜負大學這四年的刻苦。

踏實努力的女孩子們,相信必然會有一?個好的未來?,同時也要面臨離別。

那天晚上三個人出去吃飯慶祝,回來?時顧菲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問初澄:“下半年你要走,和?你的男朋友豈不是要異國?戀了?”

初澄點點頭,“只能這樣了。”

“這有點危險啊。”徐翹感嘆,想到沈知燃那張花哨的臉,常年混跡于酒吧夜場,又是玩搖滾的,身邊時尚潮人必不能少,而他的乖乖女朋友又在異國?他鄉。

即使是再?大的心,也難以說出寬慰的話。初澄和?沈知燃戀愛時間不長,現在看着感情好,可這點基礎抵不過歲月漫長,因此她并沒有勇氣保證兩個人的感情不會出問題。

忽然之間,壓在她心裏的石頭便有了重量,這一?天終究會到來?,而她卻沒有勇氣跟深陷官司的沈知燃開口了。

三個女孩子随便聊了聊,開心之餘又難免有些傷感。時間不晚,在宿舍樓下碰見幾個要出門的人,其中有張穎惠。

見初澄幾個女生身上微微泛着酒氣,滿臉紅光,便八卦地問有什麽好事,顧菲笑?着說慶祝大家都上岸了。

張穎惠看向初澄:“恭喜啊,留本校嗎?”

初澄沒有隐瞞,“我出國?。”

“那挺好的。”張穎惠又問她去哪個國?家,哪個學校,得到答案後?露出一?個羨慕的神情,并且再?次恭喜她。

初澄不由多?看她一?眼,禮尚往來?地道?:“謝謝,你怎麽說?”

張穎惠自己還沒開口,她身邊的一?個姑娘倒是驕傲地說:“惠子簽電視臺啦,去年秋招的時候就定下來?了呢。”

初澄也笑?笑?恭維:“真厲害。”

那幾個女生打扮入時,扭着小細腰走了。顧菲低聲發出羨慕的喟嘆:“我要是有她的爹,何必自己卷呢?立馬躺平。”

初澄把?碎發挽到耳後?嗎,說道?:“你怎麽知道?她不卷呢?我們在卷學習,她從大一?開始就各種社會實踐了啊,草包有個牛逼的爹也沒用啊。”

“也是。”顧菲說:“真的好難哦,好迷茫哦。”

徐翹拍了她一?下,“現在都上岸了你裝個屁啊。”

“哈哈。”

那段時間她為各種事宜忙碌,沈知燃也時常要跟律師開會溝通,一?下打幾個官司把?他忙死了,整個畢業季能見面膩在一?起的時間很?少。

而她又有那麽一?點點逃避,想着通知他這件事,得需提前醞釀一?下,讓他好接受。

可是隔天周五,輔導員給她打了個電話,讓她去教導辦公?室一?趟,她問是什麽事,對方語氣清淡,表示并不清楚。

去的路上,初澄就有些感覺了。

她在教導主任的辦公?室看見劉新利時,便在內心裏感嘆,女人的第六感是真的準确啊。上一?周沈知燃就跟她說,他的律師已經向法院提交了起訴書,被告是她曾經實習的那家報社。

人民法院會在五個工作日之內,将起訴書的副本發給被告。看來?,劉新利方面已經收到了。初澄站在辦公?室門口,眉心跳了跳,心跳也跟着加快。

辦公?室裏站着三個中年男人,還有兩個是學校的領導,他們的陣仗看着很?大,雖然表面是平和?帶着笑?的。

而她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還沒畢業,怎麽不算被吓到呢?

劉新利曾經威脅過初澄,讓她管好自己的言行,初澄自然不會乖乖聽話。針對沈知燃的起訴,明顯對劉新利的工作有着很?大的影響,他也并不想積極應對起訴。

當年有沒有基于事實寫那篇報道?,評論有沒有偏頗,他自己心裏很?清楚。

他并不清白。對官司也沒把?握。

現在他狀告初澄到校領導這裏,并沒有提被起訴的事,只說年前初澄曾經去他那裏實習,為了自己男朋友的事,跟劉新利大吵了一?架,并且揚言威脅他。

初澄曾經是去過劉新利的辦公?室跟他據理?力争,說要他修正這個錯誤。

劉新利說初澄這個小女孩太?不成熟了,公?私不分,頂撞領導,看來?學校有必要“教育”她一?下,遏制這種不正之風。

領導問她:“有這回事嗎?”

初澄回答:“我是針對這件事和?劉老師讨論過。”

領導拍桌子:“你這個小姑娘當學校是什麽地方,專業課老師怎麽教你們的?”

劉新利坐在沙發上,翹着腿,“好了老張,不要吓唬小孩了,教育教育。”

初澄感覺自己沒有說話的必要,因為任何一?句話都可以變成狡辯,出來?之前,學校領導讓她跟劉新利道?歉,并且手?寫一?份檢查。

有意無?意提了,她即使今年大四,但學校還是能管得了她的言行的,因為她還沒有畢業。

言外之意很?明确,這件事會影響到她的畢業。

劉新利說有事先走了,初澄被留下來?又接受教育了一?番,等她下樓,看見門旁停着一?輛黑色的奧迪,劉新利坐在車裏。

見初澄出來?,他放下車窗笑?了笑?,對她招手?。

初澄走過去,聽見劉新利說:“你可以堅持和?你的男朋友胡作非為,給我惹麻煩,只要你不在乎自己的前途。”

“劉老師,你在威脅我嗎?”初澄嘴唇被氣得發抖。明明是對方做錯了事,卻要讓她道?歉。

“既然你堅持叫我一?聲老師,這算我給你上的一?堂社會課,無?論校內還是校外,人始終不能沒有約束。”

“你想怎麽樣?”

“讓你的男朋友撤訴,我可以當做這件事沒發生。”劉新利的表情看上去雲淡風輕,“或者,是你的男朋友可以不在乎你的前途。”

說完,他不等初澄回答,升上車窗開走了。

初澄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會,心情也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她既不會讓沈知燃撤訴,也不想道?歉,她不能忍受被人這樣摁着打。

她從來?都是個很?乖的女孩子,犯錯都很?少,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未來?對她來?說太?重要了,那幾天過得有點恍惚,時常皺着眉。

劉新利有十幾年的記者經驗,當然很?會玩轉媒體流量,自然也有能耐拿捏一?個學生的命脈。她對他來?說的确太?嫩了,還是玩不過。

初澄當初去找他的時候,就像在玩劇本殺,她一?個平民在最?開始就暴露了身份。

沈知燃周末約她出去,說要帶她去附近逛一?逛,初澄沒心情,推掉了。

“澄澄,你沒事嗎?”他察覺她情緒不好。

初澄敷衍過去了,“學習有點累,。”

沈知燃想起一?件事來?,去年九月份初澄似乎跟他提過幾次考試之類的話,當時他在為工作室的事情煩惱,沒多?問,下意識以為她是要考本校的研究生。

她的學習他也插不上手?。

現在身邊人在讨論考研上不上岸的事,他才想起自己的學霸女朋友,似乎也在忙着上岸。

作為一?個與學習毫無?關系的人,沈知燃難免問起:“你複試成績出來?了?”

初澄胸腔一?悶,順便跟他約了個時間,“見面的時候,我好好跟你說好麽?約在家裏或者工作室?”

沈知燃的确有段時間沒和?初澄好好待在一?起了,他一?腦門的官司,讓戀愛事業都停止了,不由覺得對不起女朋友,“去家裏吧,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他的語氣聽上去很?高興。

“那就先這樣,我忙了。”

此時初澄正在宿舍裏,只有她一?個人,鼠标在手?裏晃了晃,發送一?封郵件,內容很?簡單,沒過幾個小時,劉新利就給她打電話約見面了。

他甚至等不及約在更遠的地方,就在學一?下附近,劉新利終于端持不住溫文爾雅的表情,“你給我發這個照片什麽意思,恐吓我麽?”

初澄人畜無?害地笑?,她長着一?張小白花的臉,讓人看起來?很?有保護欲,就像去年劉新利見到她的學生卡對她留下了深刻印象一?樣。

現在他才知道?,這張臉背後?的心有多?髒。

初澄說:“我不覺得這是恐吓。你同通過學校敲打我,我也以同樣的方式敲打你,很?公?平吧?”

劉新利冷笑?起來?:“你會不會太?自信了,跟我比?我可以拿着你發給我的東西報警,以勒索的罪名起訴你!”

“劉老師。”初澄看着劉新利暴怒,雲淡風輕地解釋起來?,“我可沒有拿這個作為要挾跟你要錢,你去哪裏告我勒索你?”

劉新利都有點想抽她,這個女生太?惡毒了。初澄發給他的照片正是劉新利和?女伴在商場的那天,還正好拍到他們牽手?接吻。

初澄其實并不知道?那個女性是誰,只覺得她比劉新利年輕太?多?,是他妻子的概率很?小,她就下意識拍了照片。

回到公?司以後?,她借口去劉新利的辦公?室,看見他辦公?桌後?面一?張一?家三口的照片,是另一?個女性。她又跟帶教的師傅八卦了一?下,劉新利已經結婚十年了,育有一?子,太?太?是他的大學同學,夫妻感情很?好。

沒想到這張照片,有被用到的一?天。

劉新利也并不怕她,甚至覺得她蠢,“你想怎麽用這張照片,無?所謂,盡管發出去好了。”

初澄搖搖頭,說道?:“這是你的隐私,我不會發給任何不相關的人看的。因為我一?旦發出去,你必然要利用這件事和?沈知燃的官司聯系在一?起,說我故意黑你,配合沈知燃洗白,輿論又能被你們帶起來?,到時候我又變成給你遞刀的大怨種了。”

她已經吃到年輕的虧了,真相不一?定會被承認,流量掌握在自己手?裏才是王道?。

劉新利抽着煙,臉藏在煙霧後?面,眯了眯眼,“不錯,長腦子了。”

“吃一?塹長一?智,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

“你可以走了。”劉新利覺得初澄繞這麽一?大圈,既不要錢也不要交換條件,不懂她要做什麽。

初澄說:“網絡輿論真是一?把?雙刃劍,我不站上風的時候就會殺死我。但是我不走這條路了。我會把?照片實名舉報到你們報社的黨委宣傳部,再?發一?份給你的太?太?。”

劉新利臉色忽然大變。

初澄說:“我知道?,群體不會思考,只會跟風。但是我相信你的領導是帶腦子的,不會被輿論帶偏,他們必然能分辨出是非來?,我到底有沒有冤枉你。至于你太?太?,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你以後?應該沒有這麽逍遙的日子了。”

她說完就要起身離開,既然劉新利讓她走她就走。

“回來?!”劉新利厲聲喊道?,“小小年紀,還挺有手?段啊。”

“哪裏,劉老師。”初澄笑?笑?:“一?直喊你老師你總打斷,說你沒教我什麽,這不就教了麽?我受益匪淺。”

“你說條件吧。”劉新利暗自咬牙道?。

“你去跟學校澄清是個誤會,不要為難我,我不希望在我畢業之前再?有來?自于你的麻煩。”

“可以。”

“還有,積極應訴。”初澄輕輕輸了口氣,說道?:“你寧願通過學校為難我,也不願意和?沈知燃達成庭外和?解公?開道?歉,更不願意上法庭打官司,是因為你知道?自己輸的可能性很?大對嗎?你當初寫那篇文章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調查查證。”而是直接順着熱度,寫了那篇義正言辭的文章。

只可惜,劉新利并不能聽進去初澄的話,命令她:“照片删了。”

初澄也知道?自己光憑幾句話,一?個把?柄,根本不可能改變任何一?個人,“主動?權在我這,等你表現再?說。”

這件事讓初澄好幾天沒能睡好覺,誠然拿着照片去威脅劉新利也不是多?光彩的事,可是好像除了這個,也沒有別的辦法。

她又等了幾天,學校那邊并沒有動?靜,既然沒讓她寫檢查也沒給她道?歉,她旁敲側擊去問,輔導員說不清楚。

劉新利也許在晾着她,被威脅得很?不爽,又吃準了雙方是在掣肘。

初澄去找了譚清遠,他的研究生導師陸洲能行個方便,和?劉新利也認識,想必能打聽出來?點什麽。

果不其然,劉新利沒有主動?講這件事,的确在晾着她。

譚清遠只好拜托陸洲在中間牽個線,去學校那邊說聲一?切都是誤會,陸洲見着初澄,笑?了笑?,說小姑娘挺懂人情世?故啊,還知道?解決什麽事找什麽人。

初澄判斷不出他話裏的好壞,也不知道?劉新利和?陸洲說了什麽,只好沉默。

好在陸洲并不想管亂七八糟的事,也懶得過問,說句話的事就讓這件事過掉了,學校也沒為難初澄。

事情完全解決之後?,初澄請譚清遠吃飯,感謝他腆着臉去求導師的情分。

“無?所謂,陸教授不愛管閑事,也不算太?無?情。”

“還是謝謝你,我知道?這挺難為人的,你肯定也不好意思。”初澄咬着牙道?。

譚清遠跟着嘆了口氣,“你說你都快畢業了,還惹上這些事幹什麽?”

初澄固執地說:“是他先惹我的。”

“你別不承認,去年實習的時候你就和?劉主編有矛盾,我都看出來?了。”他覺得有點奇怪,初澄并非那種會惹是生非的人,何況一?個實習生和?一?個大領導能有什麽矛盾,大家都是去當奴才的,聽話照做喊“嗻”不就完事了。

初澄攪着碗裏的面,悶不吭聲。

“是因為你男朋友吧,初澄,你為了他,真的好像都不是你了。”他說:“但這其實,并不算是一?件好事,至少對你來?說。”

初澄說:“你知道?嗎?很?多?人都說我和?他不搭,無?論哪一?方面,也懷疑我們走不長。但你理?解我為什麽會喜歡他嗎?”

“因為帥?”譚清遠很?直接地這個方向上猜測,這也是沈知燃最?直觀的地方。

“有這個方面的原因。”初澄笑?笑?:“高中時候的我是個極度普通的女生,不漂亮,只會學習,很?自卑也很?陰暗。而他是個不一?樣的人,太?熱烈了,他驚豔了我的青春,在他跌入深淵時,我想救救他。僅此而已。”

“白月光嘛,殺傷力的确很?大。”

“不是的,我喜歡以前的他,也喜歡現在的他。”

沈知燃這段時間和?初澄沒怎麽聯系,她在忙他就沒去打擾。官司打起來?的确很?忙也很?煩,但他并沒有太?過擔心這些事,一?來?是律師給了他很?大的信心,說起他提供的證據時,“我們以往網絡取證的過程很?繁瑣,你這個倒是很?全面也很?清楚,錄屏截圖都有。”

該提供的當事人基本上都提前準備好了,不需要他們一?項項告訴,作為律師有的時候讓當事人提供材料反而不配合,一?起調查取證也不樂意。

沈知燃揚着一?邊的嘴角,心情愉悅又有點自豪:“我女朋友準備的。”

律師四十歲的中年人,推了推眼鏡:“你女朋友很?專業也很?優秀啊,當然,她也很?愛你,你們的感情很?珍貴。”

沈知燃又笑?了笑?、

他想,他也很?愛初澄,喜歡到一?步都不想離開她,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二?來?,是初澄在陪着他。

當天晚上他準備去學校看她,但是酒吧有事他得過去處理?,只好改為打一?個電話,和?她約好了這個周末見面。

老崔的幾個朋友過來?,有男有女,見着沈知燃這位大帥哥自然不肯放過,開玩笑?問有沒有女朋友,沈知燃揚了揚手?上的情侶對戒,頗有炫耀的嫌疑,“你說呢。”

“喲,帥哥這麽年紀就把?自己交代了?”一?個富婆姐姐道?。

沈知燃笑?着道?:“趁着年輕貌,抓緊時間。”

“大帥哥還擔心找老婆的問題麽?”富婆笑?着說:“你給個信號呗,上到八十下到十八,都想撲上來?。”

“那不行。”沈知燃吊兒郎當地開着玩笑?,嘴裏含着一?顆薄荷糖,“知道?我招蜂引蝶,我媳婦兒能閹了我,你忍心大帥哥變太?監麽?”

“你媳婦兒何方神聖啊,這麽厲害。”

他揚了揚下巴,美滋滋跟着說了句,十分誇張:“超厲害,天上有地下無?。”

“你都這麽誇了看來?的确了得,那行,等你倆分手?我再?上吧。”

沈知燃笑?了兩聲沒再?接話,因為沒有必要再?掰扯清楚什麽,拿了聽啤酒去樓上。等他再?下來?時,老崔的朋友已經走了,他去上了個廁所,過去找老崔說事。

在小臺子那碰見了個女生,叫他的名字。其實光線很?暗,紅紅藍藍,他即使不臉盲也認不出來?是誰,女生對他招了招手?,準确地喊他的名字,“沈知燃,你不記得我了嗎?”

沈知燃走了過去,定睛一?看,女生的臉有點眼熟,應該是和?他打過招呼的。

張穎惠溫溫柔柔地笑?起來?,很?坦誠地說:“去年,我還和?你表過白來?着,可是你不喜歡我。”

都是過去的事了,沈知燃現在已經沒那麽偏激,只是淺淡一?笑?:“你們自便。”

張穎惠又開口道?:“你是初澄的男朋友?我和?她一?個學院的,在女生宿舍樓見過你們。”

沈知燃聽見初澄倆字兒就走不動?道?了,很?奇怪,有吸引力似的,于是他轉身停下來?,“她怎麽了?”

張穎惠撥弄了着波浪卷發,“最?近沒看見你們倆湊在一?起,倒是總看見她和?譚師兄一?塊吃飯,你們分手?啦?”

“你沒事找個坑兒刨吧,別在我這搞笑?。”沈知燃很?煩這種八卦,很?不給面子地說。

“不是嗎?”張穎惠感到疑惑,“不好意思啊,那是我記錯了。”

沈知燃準備要走。

張穎惠的朋友接着開口道?:“沒弄錯吧,初澄和?譚清遠不是約好一?起了申請美國?的學校麽?”

“什麽?”沈知燃便問了句,他也感到莫名其妙。

那個女生煞有其事地說道?:“可是他們兩個人的确要出國?啊,前兩天在宿舍樓遇見初澄,她不是還和?室友慶祝拿到offer麽?這總不是我一?個人的記憶錯亂吧。”

“對啊,她親口說的。”

沈知燃蹙了蹙眉,并沒有說話,但也不相信,除非初澄親口對他說,他心裏有點煩躁。因為對方的話,的确給了他焦慮感。

“沈知燃你還不知道?嗎?”張穎惠翹着手?指說。

“別煩我。”

張穎惠:“喂,我還是對你有好感诶,要不你和?初澄分手?之後?跟我?”說着幾人又嘻嘻笑?起來?,“省得你被剛剛那個人老珠黃的阿姨揩油,咱們都是同齡人,興趣也合得來?,都愛玩,不像初澄,前程對她來?說高于你,總晾着你跟師兄走到一?起。”

“你他媽少跟我提她的名字。”

沈知燃看着這個輕浮的女生,咧嘴冷笑?一?下,“至于你麽,姿色不太?行,老子看不上,實在空虛把?你爺喊過來?給我瞧瞧?”

沈知燃對于不喜歡的人,說話一?向難聽,無?所顧忌。

從去年到現在,他其實并沒有改變。因為初澄不喜歡,所以他只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裝成乖小狗。

這話太?侮辱人,太?難聽,張穎惠破防地咬了咬嘴唇,臉色鐵青,即使在親閨蜜面前也頗為挂不住。

沈知燃是她這兩年的執念,她自視高貴,一?般長得帥的體育生,或者更好看的小愛豆,她也不是沒撩過,哪個不是像舔狗一?樣扒着她?

唯有到他這,頻頻滑鐵盧。樂隊也不紅,貝斯手?又不是主唱,她也沒看出來?業務能力哪點厲害,黑料還滿天飛。也就是臉長得帥,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麽大脾氣,張穎惠有的時候都懷疑他兼職陪富婆睡覺。

她從來?沒有在沈知燃這得到過便宜,哪怕是嘴上的,得知他和?初澄談戀愛後?心裏更為惱火,想着即使睡不成,也要修理?他一?把?,報年前的仇。

今天也是,沈知燃沒搭理?她,消失在人群中,不一?會看到他上了樓,再?也沒下來?過。

張穎惠罵了句“垃圾”然後?就低頭摳指甲,有點無?顏見人,過會問朋友:“你剛剛拍了嗎?”

朋友說:“都拍着呢,很?全的。”

張穎惠恨恨地心說,你每次都不給我面子,就別想着老娘能讓你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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