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次上門求親

日子過得很快，進入十一月之後，天氣變得寒冷。太雷所在的工地陸續停工，時間變得寬裕起來。常言說得好，人逢喜事精神爽，進入熱戀的太雷與淑紅，每周總要約會兩三次。

一天下班後，淑紅剛回到家，父親羅志彬與母親田秀英臉色不好看，茫然之際，落座沙發上，就聽到羅志彬問道:“你和秦峰處的咋樣了？”

淑紅：“你問這事呀，我們适合做朋友”

母親插話：“啥朋友？這麽好的婚事你到哪去找？”

淑紅：“秦峰說啥了？”

羅志彬:“秦廠長說了，你不願意人家兒子，看不上人家”

淑紅：“沒呀，我們交往了幾次，不适合談對象”

母親：“人家那點配不上你？”

淑紅：“他挺好的，我從來沒有說過，他配不上我。”

父親：“人家受的打擊很大，還是秦廠長問出來的。孩子，你錯過這麽好的，你會後悔的”

母親：“你是不是有別的啦？有好的，我們不反對。如果趕不上這個，就像你爸說的，你會後悔的”

淑紅：“那我明天給秦峰解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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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下午，淑紅離開辦公室，在一處無人的角落，撥通了秦峰的手機。

淑紅：“你好秦峰！”

秦峰：“啊？是淑紅啊”

淑紅：“昨天我父母說我了，咱倆的事，老人不理解”

秦峰：“哦，你說這件事啊。是我老爹有一天問我，我說我們适合做朋友。老兩口追問好長時間”

淑紅略帶傷感地說：“秦峰，對不起”

秦峰：“沒啥，做個朋友也挺好”

淑紅沒有忍住，突然哭了：“秦峰，真的對不起。在我心裏，你是我永遠的朋友，跨越性別的朋友”

秦峰也有點感染，輕聲道：“淑紅你別這樣，有更好的，也要去追，這沒有錯。我還是送上美好祝福。”

淑紅：“是有個人，有點感覺，可是他比你的條件差的太多，我也不知道未來走多遠，是否能夠獲得父母的認可。”

秦峰：“哦，如果遇到心儀的人，那是好事。即使如此，我還是要勸你，務必慎重一點，終身大事來不得含糊。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相信你的眼力”

淑紅：“我總覺得，人生只有一次，我不想留下遺憾，我必須遵從內心的呼喚，有時候，我又感到這是在冒險。跟你說這些，是把你視為我的人生知己。”

秦峰：“別太傷感，任何人都無法預知自己的未來。需要我等你嗎？呵呵”

淑紅：“別，別等我，你也要追求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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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完話，淑紅心裏還是在糾結，太雷與秦峰，實在難以取舍。各有優勢與劣勢，涉及到情感問題，說不清對與錯。如果選擇秦峰，一切水到渠成，但是總覺得缺點什麽。選擇太雷，有種很強烈的愛情感覺，但是太雷的各方面條件，與秦峰相比又相差許多，确實很糾結。婚姻的基礎是愛情，有情有愛才是一個幸福的家。淑紅也知道，如今的社會，純粹因為愛情而組建的家庭還是少數，大多數的家庭還是以物質為第一條件，講究的是門當戶對。

回到家，淑紅把與秦峰通話的事情，告訴了父母。老兩口子沒有說什麽，還是陰着臉。顯然老兩口心有不甘，這次的沖擊波短時間裏看來無法消除。有道是，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樣的，總想為自己的孩子抓住機會，選擇那些條件好，有發展潛力的新生代。以現有家庭條件，秦峰無疑是老兩口最佳的人選。失去這次機會，那種遺憾确實難以釋懷。

過了幾天，太雷約淑紅看電影，淑紅偎依在太雷的身上，很少說話。太雷似乎有點察覺，隐隐約約感到淑紅遇到啥事情了。電影散場之後，找到一處安靜的川菜大排檔，太雷叫了一盤口水雞、一份水煮魚、一份藍莓山藥，外加兩碗米飯。吃飯有些沉悶，太雷委婉地問淑紅，是否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了。淑紅也不回話，慢慢吃米飯。太雷沒有追問，過來幾分鐘，淑紅終于繃不住了，放下筷子，淚水溢出眼眶，太雷抽了幾張餐廳配備的致紙巾遞了過去。淑紅擦拭面容，慢慢講述了父母因為與秦峰的事情而大動肝火，自己很委屈。太雷靜靜地聽着，輕聲問淑紅：“你是怎麽考慮的？心裏有答案了嗎？”

淑紅點點頭：“答案早已知曉，我選擇你，選擇愛情，選擇那種感覺，我不想讓人生充滿遺憾。”

太雷：“淑紅，謝謝你。我真的願意與你一起，我們共同面對以後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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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淑紅心情慢慢平複，她知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必須放下秦峰，回歸正常生活狀态。大概過了半個月，淑紅發現老兩口似乎也從秦峰那事走出了，不再天天陰着臉。幾天後，淑紅電話告知了太雷，覺得可以把太雷介紹給父母。

一天晚上，父母散步回來，淑紅把客廳收拾一番，對父母說，想說說自己婚姻的事情。老兩口，似乎也在等待這一天，心情較好。淑紅說自己交往了一個男朋友。把太雷的情況說了一下，沒有回避太雷的工作單位和學歷。田秀英似乎反應強烈一些，直接表态：“我不同意”。父親羅志彬故作鎮靜，插話：“你們了解嗎？”

淑紅：“我了解了，他很不錯，現在邊工作邊上函授”田秀英：“你是一個正規大學畢業的，這怎麽也得找個差不多的，哪有男的學歷不如女的？”

羅志彬：“不是啥都看學歷的，能力強也是可以的”

田秀英：“怎麽，還要找像你這樣的大老粗？”

羅志彬：“現在是說孩子，怎麽說到我了。我不比那些在廠裏的強？”

田秀英：“還有，他家那條件，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你可考慮好，這是一輩子的大事”

羅志彬：“沒有那麽嚴重，哪天帶來看看”

田秀英：“這樣的不見，不想見”

羅志彬：“別極端了，別為難孩子了。孩子既然看好了，這人肯定不會太差”

田秀英似乎頭疼的毛病犯了，不再說話。淑紅趕緊倒杯水過來。

母親田秀英這樣的反應，與她的辛酸經歷有關。先說說田秀英的身世。她出生在一個大地主的家庭。其父過去是全村的首富。擁有舊制61畝的土地（換算到現在大概230畝地，優質水澆田，在人口衆多的平原地區算是大戶人家），有三個大院子十九間正房，10間附屬用房。在當地主的時候家庭生活還是比較富足的。但是他出生後的第一年就遇到了土改，所以地主的生活，她幾乎沒有享受到。因土地改革，她的生活發生了天地之別。從內心來講她是支持土地改革的。贊成房屋重新分配，贊成土地上交國家，平均分給農戶。但她不明白的是，她所在的村，地主手中已經沒有土地了、沒有住房後，家族的後人就像挨宰的羔羊一樣，長時間被人□□打罵，逼着幹村裏最苦最累的活。村裏有六個地主、兩個富農，最後活下來的只有一個。田秀英是在苦難中長大的，這段經歷給她造成了很深很深的傷害。直到今天田秀英仍然處于恐怖當中，一遇到撓頭的事情，心裏就感到憋屈，焦慮等。如今，她內心始終不甘，畢竟自己的女兒是大學畢業，找一個職高畢業的，心理上糾結不已。她是在小的時候，家裏走投無路，托人讓她投奔了一個很早就逃亡到外地的遠親那裏，才得以存活下來。好在那個遠親參加了游擊隊，解放後成為公職人員。這位遠親供田秀英上完了初中，在那個年代來說，等同于接受了比較高的教育。正是源于此，她成為小學教師，直到退休。成年後，處于那個年代，為了生存，她找了成分好（貧農）的羅志彬。

每個人很多時候，感性大于理性，她的情緒忽高忽低，總覺得現在一場噩夢又将迎面而來。她深怕自己過去的這種不幸再轉移到孩子身上。田秀英與羅志彬的婚姻，整體看是比較美滿的，但是在溝通上，還是有一點障礙，畢竟羅志彬是個大老粗，不識幾個字。令人感慨的是，雖然如此，羅志彬腦子靈活，工作中也學了一點知識，自己做生豬生意，算賬倒是很利索，沒有出現大的纰漏。

幾天後，按照淑紅與父母約定的時間，那天正好是周六，上午九點，太雷提着禮物準時來到了淑紅家。進門之後，淑紅把太雷，給父母介紹了一下。父母表面上沒有太露出不滿，平和的說請坐吧小夥子。落座之後，淑紅忙着倒水倒茶。老兩口從各個角度，裏裏外外，把太雷看了一個遍。然後，母親節秀英微笑着對太雷說：“小夥子你家住哪呢，聽說你沒有父母了？”

太雷：“我住單位的房子，我父母原先的房子。父母已經早走了，遭遇了車禍”

然後，太雷把自己的情況做了個大概的介紹。整個過程中，太雷表情始終保持着一種平穩的狀态，語氣溫和，可能他這種項目經理常與人打交道，心裏素質還是可以的，沒有慌亂，基本上做到了不卑不亢。

田秀英說了幾句客套話，就到廚房忙着去做菜。羅志彬繼續在客廳與太雷唠了一會兒，覺得小夥子說話挺有精神頭，說話到位，算是投緣。或許是羅志彬和太雷都是混社會的人，有很多相似之處，也算是見多識廣。

淑紅跟着到了廚房，幫着母親田秀英在做飯。田秀英的臉繃了一會，沒說話。過了幾分鐘，經不起淑紅的反複追問，田秀英說長得還行，身材、個頭都不錯。但看起來家裏就是條件差一點，學歷差一點。然後對淑紅說：“女兒啊。你真的想嫁給他嗎？他比秦峰強嗎？”

淑紅“別提秦峰再這個名字了，今天這場合不适合”

田秀英：“好吧”

後來四個人一起吃了飯，飯桌上氣氛還可以。田秀英也壓制着自己的情緒，基本上沒有表現出來。前前後後大概有一個來小時，然後送太雷走。田秀英收拾完碗筷，老兩口一塊兒讨論了半天。似乎總的感覺不是太理想。說來說去，就是家庭、就是這個學歷。老兩口覺得家庭沒人倒也無妨，也沒有啥拖累。關鍵點在于學歷上。兩口子認為，如果學歷上不去，将來的發展受限。田秀英說，函授學歷，社會上認可度不是太高。說的說的，不知怎麽的，田秀英居然哭了。還是心有不甘，心裏感到憋屈，也可能感覺自己女兒受過正規教育，各方面都挺優秀，最後卻找了這麽一個女婿。 。。。。。。。。。。

對于淑紅來說，早就預知，這次見面肯定會不順利。所以晚上的時候，淑紅用很平靜的語言，把父母的想法意見告知了太雷，太雷平靜地傾聽，随後問了一句：“你是怎麽看的？”淑紅不假思索回複：“我的态度一直沒變”。太雷最後說道：“淑紅，謝謝你，你別焦慮，一切順其自然吧。嗯，還有，明天是周日，來我這裏吧，咱倆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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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每個人的直覺都差不多，那天太雷回家以後，心裏明顯感覺到淑紅的父母，對自己不是太滿意。但是自己又沒有其他辦法。想來想去，只能說等等看，看看淑紅本人是什麽意思。接到淑紅電話，明白了她的态度依舊，頓時心裏很溫暖。

當天晚上田秀英就打電話，急不可耐地将淑紅的大姐叫到家中。把當天見面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征求大女兒對這個事情的看法。淑紅大姐性格比較溫和，平時與父母走得比較近。大姐說，因為我沒有見到他本人不好說，但最好呢，對這個男孩兒進行調查一下。看看他的工作單位、他的收入、他的為人處事等等，這些問題都摸清楚以後，然後再做決定也不遲。至于學歷，大姐的意思不是太看重，主要看人品，看這個人是不是善良。如果這個人生性善良，那麽完全可以考慮考慮。至于他父母不在，這也不是什麽問題。家裏沒有什麽拖累也好。總之，大姐意思是比較謹慎。

羅志彬第二天就托人想辦法打聽太雷的情況。巧合的是，羅志彬突然想起來，太雷所在的單位有三個食堂的豬肉都是他來提供的。他與管理這三個食堂的食堂管理員很熟。一個下午三四點的時候，他找了一個理由約見了這個食堂管理員，當然以別的名義。拐彎抹角打聽太雷的情況。一聽是問太雷，這個食堂管理員說道，這個人我印象比較深，因為他父母出事之後，他是一個孤兒，我們整個單位的人都挺關注他。這個孩子自理能力挺強，為人處事也可以。聽到這些羅志彬的心情，稍微踏實了一點。回到家中，羅志彬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田秀英，田秀英聽完之後情緒還可以，畢竟太雷不是那種五馬六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