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韓家老宅。

客廳裏,韓家母女兩躺在紅木沙發上,周圍圍着幾個穿着制服的人在給她們做美容。

母女兩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

韓母問:“寶貝女兒,最近和宴家的小公子發展的怎麽樣?”

韓雪兒靠在沙發上,臉上敷着面膜,手上還做着美甲。

她一邊按自己額頭上凸起的面膜紙一邊嘆了聲氣:“媽媽,我覺得……我可能駕馭不了宴柯。”

韓母聽言,推開正在給她塗甲油的美甲師,眉心緊緊皺起來:“傻丫頭,胡說什麽呢?你駕馭不住還有誰駕馭得住?你爸爸現在這是在關鍵時期,你可不能掉鏈子。”

韓雪兒嘆息着搖搖頭,想起那天宴柯毫不留情離去的背影,語氣悵惘:“他根本就對我不感興趣,他甚至當着我的面直言對另一個女人感興趣,媽媽,你說,就算我以後真的能嫁過去了,難道要我就做一個傀儡太太?任憑丈夫在外面偷|腥出|軌,我卻只能忍氣吞聲,什麽都不能說,也什麽都做不了嗎?”

“媽媽,我不想這樣。”她有些痛苦的說。

韓母揭了面膜,坐到她身邊,語重心長道:“媽媽都明白,可是有些事情注定不能總是順着心意來,寶貝女兒,你爸爸的公司現在正是最需要幫助的時機,好在宴長豐顧念舊情肯扶持你爸爸一把,但是你要知道這些遠遠還不夠,如果你能和宴家的兒子定下婚事,那咱們兩家的利益就捆綁到了一起,他宴家就是不願意,也不得不幫了。”

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這些道理,韓雪兒自然也是懂得。

可她并不認為,宴柯,會是那顆任由他人拿捏的棋子。

而她卻不得不成為這盤棋局中的一顆棋子。

并非不願意聯姻,如果宴柯同意,她自然也是樂見其成的,畢竟他無論是長相還是通身氣質,在蓉城貴公子圈裏都是首屈一指的。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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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天包廂裏男人冰冷陌生的眼神,她竟然完全提不起勇氣向他靠近。

大概是看出了女兒的猶豫,韓母拍拍韓雪兒的手,語重心長的說:“寶貝女兒,你既然擔心這些事,何不如用些心思,讓宴柯喜歡上你呢?”

“喜歡……”想起那個人,韓雪兒搖搖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只不過她的心裏,還是升起了一絲希翼。

如果宴柯真的能喜歡上她呢?

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天梁淺并沒有回答宴柯的問題,宴柯知道她心裏藏着事,也願意給她時間消化緩沖,之後他便沒有再提起這件事,不過經過這一麽一出,宴柯還是以一種強勢霸道的架勢,住進了梁淺家裏。

有時候,梁淺發覺自己對他完全沒有辦法。

她這次胃病發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自己飲食不規律再加上飲酒過度造成,碰巧在昏迷之際被宴柯發現送進了醫院,梁淺心裏其實還是很感激他的。

只不過這家夥卻很能上綱上線,打着為她身體着想的旗號,如強盜般強行在梁淺家住了下來,無論她怎麽說都不肯走。

梁淺事後想想,那天晚上放他進門大概是個錯誤。

這小混蛋最擅長的就是示弱,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委屈模樣,利用的就是她那點不舍的心軟。知道她拿他這樣沒辦法。

梁淺不肯給他鑰匙,宴柯也不介意,反正他在她這裏就是個無業游民,于是他一整天都不出門,就這麽賴在她家裏,直到晚上梁淺回來,又屁颠屁颠的去廚房給她做宵夜吃。

就這麽糾纏的過了兩天,梁淺妥協了。

給宴柯大門鑰匙的那天,梁淺看着他往家裏運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頓時感覺自己又被這家夥給騙過去了。

她現在對他防線未免低到有些過分。

梁淺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麽。

宴柯來她這裏,好處還是多過壞處的。

就拿他的廚藝來說,看起來這麽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居然十分擅長料理,簡單一碗面都能輕易俘獲梁淺的胃。

有一天晚上梁淺吃的高興了,在網上給宴柯下單買了一件圍裙。

第二天同城快遞到了,梁淺親手給宴柯圍上去,罔顧他難看的臉色,難得露出些孩子氣的樣子。大概是看她這樣,宴柯忍耐着沒有摘下來,随她滿臉大笑,也由着她在身後拍視頻留念。

梁淺自己也有感覺到。

她想起那些灰暗事情的頻率,似乎已經很少很少了。

而與此同時,鋒線內部鬧得一團糟。

老董事之一的王昌股權被強行收購,宴柯輕飄飄一句回家養老就給他打發了,可錯綜複雜的王家家族體系卻在鋒線各部門深深紮了根,宴柯此舉,激蕩起群情激憤,紛紛對此表達了不滿,并且不時的聯合一些高層鬧事。

鋒線這幾年來可以說是內部腐敗嚴重到了猖獗的程度,随随便便一個部門經理,底下工作的人都得管他叫一聲叔伯。

這種情況屢見不鮮。

早上晨會,員工們士氣不足,一個個恹恹的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俨然一副不把周祺這個副總經理放在眼裏的架勢。

周祺氣的大發雷霆,半年獎扣除的指令發達下去,底下人更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開完了會,周祺拿着會議報告敲開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叉着腰站在辦公桌前沖宴柯唾沫橫飛的罵了一個多小時。

“操,老子要不是為了你,會他媽跑到這兒來受這個罪?老子自己公司都忙不過來。你倒好,甩手掌櫃做的樂呵,每天不是喝酒泡妞就是打游戲,老子欠你的。”

宴柯沒搭腔,懶懶洋洋的靠在座位上,過了會兒,氣撒的差不多了,周祺又說:“晚上有個飯局,去不去?恒世最近跟我們有合作,傅川組了個局,吃完飯打打球,順便談一下合作事宜,我可跟你說,想擺脫你家老爺子,頹廢下去不是辦法,你得振作起來,像當年……”

“行了。”宴柯不耐的直接打斷,“去。”

辦公室的燈光昏黃柔和,梁淺擡頭看了眼時間,困意襲來,她疲倦的揉了揉眼睛,放下筆到茶水間倒了杯咖啡想要繼續畫設計圖,耳邊轟然響起一道清潤的聲音——

“不許喝咖啡,要實在困了就休息,不要強撐着,你這才剛從醫院出來,這麽糟踐自己,是沒住夠,還想再回去?”

倒了半杯的咖啡戛然而止。

譚柒問她跟宴柯同居感受如何,梁淺沒有正面回答。

事實上,他們住在一起也有幾天了,宴柯似乎真的只是為了照顧她而來,早晚親自下廚,有時候夜深了,梁淺還在書房畫設計圖紙,宴柯做好夜宵送過來,還必須要親眼看着她吃幹淨才行。

宴柯做飯很好吃,梁淺這麽個不喜歡吃早餐的人,居然也會有天覺得吃飯是件享受的事情。

現在回到家裏,每個角落似乎都有他絮絮叨叨叮囑她不要偷偷找機會喝酒的身影。

想到這裏,梁淺笑了笑,将手中的半杯咖啡換成了溫開水。

再度回到辦公室,剩下的圖是怎麽也無法繼續下去了,梁淺抱着腿盯着電腦屏幕發呆,手機屏幕乍然亮起來。

是若若發來的短訊,蓉城國際服裝博覽會發來邀請函,在下月十五號邀請梁淺參與展會,在秀場上亮出MS的設計成品。

這個展定位不算多高,主要還是以銷售為目的,實際上,也就是一個招商展,在秀場上展示各具風格的産品,以求獲得加盟商來注入投資。

梁淺有些猶豫。

起初梁淺創辦MS的時候,其實是想要向周靜證明,一直被她忽視到塵埃裏的女兒,也是可以走到與她并肩的位置的。

她也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不需要父母的幫助,一步一步走上峰頂。到了那個時候,她的目光,會不會多一點停留在她身上呢?

現在想想,自己也是挺幼稚的。

之前也不是沒有受到過這之類的邀約,不過定位要比這個展低一些,梁淺之前一直都固執的認為這種展會過于商業性,充斥着濃郁的市儈味道,說到底,還是受她父母影響,她骨子裏刻着與生俱來的清高,不肯低下那顆高昂的頭顱。

只不過。

五個多月了……

周靜早知道她和夏昶因對方劈腿而分手,四年的戀愛長途,就這樣切斷,在這樣的前提之下,就連梁博年都做出了身為一個父親應該有的樣子,而她周靜呢?一句“抱歉我這邊還有事”匆匆将電話挂斷。

之後便徹底的消失。

她往前堅持的所有都毫無意義,反倒襯托得她像是個頑固的傻子。

梁淺嘲弄地笑了笑,按亮屏幕,回複了若若的消息。

做完這一系列事情,思緒也被打斷的七零八落,關了電腦,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飄着幾縷細雨,遠處的天邊傳來沉重的悶雷聲。

梁淺不由得皺了皺眉。

她不是很喜歡雷雨天氣。

正想着今天就到此為止早些回家休息,手機鈴聲突兀響起來,看了眼來電顯示,緊繃的精神無意識松懈不少。

梁淺接起電話,聽筒裏傳來的卻是一道陌生的男聲,聽完對方的話,梁淺低低應了句稍等,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就離開了工作室。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了一些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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