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梁淺看着這個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大男孩。
他眼底血絲很重,像是幾天都沒有睡過好覺,皮膚比從前顯得更加蒼白。
額前垂落軟軟的頭發,眼神漆黑的盯着她,有些固執,又有些委屈,讓人想要伸手在他腦袋上捋一下。
梁淺心下微動,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擡手想要碰碰他時,宴柯仗着身高優勢撇開頭,臉色不自然地冷哼一聲。
“你還來找我做什麽?不是說不在乎我麽?”
梁淺好笑地看着他:“我什麽時候說過……我不是那個意思。”大概是想起來自己确實說過這種話,她只好耐心的解釋。
宴柯反問:“那是什麽意思?”
梁淺一時無言。
有時候,她确實把自己整個人整顆心都封存起來,不願給任何人絲毫進入的機會。
宴柯對她的好,她不是沒有感受到。
可要她再次對一個人交付真心,又豈會這麽容易。
只是看着他漆黑潤澤的眼睛,她說不出半句會讓他不高興的話來。
梁淺輕輕嘆了口氣,上前一步,雙臂攬住他的脖子強行将人壓低,雙眼直直的看着他說:“那些話,是真的。”
宴柯明顯有些猶豫,目光複雜又掙紮的看了她好久,最終似乎還是選擇了妥協。
他對她,好像沒有什麽抵抗力。
“不騙我?”停頓了幾秒之後,梁淺明顯看到他眼底深處漸漸點燃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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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時候,真的是好可愛。
生氣、別扭。
但只要她,稍微的,給點甜頭,哄一哄就好了。
很久沒有人這麽用心對待這麽在意過她了。
梁淺失聲笑笑,語氣卻更加柔軟,她收緊雙臂,鼻尖輕輕觸碰到一起,氣息滾燙交織。
“怎麽會騙你呢。”她輕聲說。
回到安景花園,梁淺第一時間拎着酒氣沖天的宴柯進了浴室。
他喝醉二了酒,事兒特別多,而且還特別不配合,特別的不老實。
在車裏的時候還算乖,大概是因為喝了酒,梁淺又柔聲細語的哄了幾句,他就特別乖巧,一直安安靜靜的靠在椅子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車廂內空氣不流通,他臉頰上兩團紅暈特別明顯,嘴裏還嘟嘟囔囔的喊着姐姐。
到底還是年紀小,平時看起來本就少年感充裕,這會兒醉意醺醺,臉頰通紅,發絲柔軟的散落在額前,看起來讓人很想欺負他。
梁淺覺得自己有點母性情懷作祟。心軟得一塌糊塗。
于是才有了後面這一出,見他身上味道重,她好心帶他去浴室洗掉身上的酒氣。
“不要亂動,我幫你擦一下。酒氣沖天的。”梁淺拍了拍宴柯亂動的手,皺着眉頭一臉認真的喊他配合。
他身量高,呼吸的時候滾燙的氣息拍打在她頭頂、臉側,熱熱的,癢癢的。
漸漸的,梁淺感覺臉上有些發燙,溫度升高。
約莫是看出了她的表情變化,宴柯歪着腦袋一直認真的盯着她看,漸漸的眼角眉梢都蔓延開笑意,“你臉紅了?”
梁淺雙頰粉紅,故作淡定:“沒有,你看錯了。”
宴柯伸手在她臉上揉了兩下,笑意更加爽朗:“你就是臉紅了。”
“你別亂碰,我還沒卸妝。”
“不化妝多好看,不化妝我也喜歡看。”
“呵呵。”
梁淺淡淡瞥醉鬼一眼,選擇了沉默。
襯衫包裹下,少年肢體修長,渾身充滿力量,年輕健碩,他平時喜歡運動,身材很好,距離的近,極具視覺沖擊力。
以前也不是沒有見過,但此時此刻,不知怎麽,還是不可控的手指微微顫抖,剛碰上搭扣,感受到頭頂那道過于火熱的注視,還是往後退了一步,不再繼續。
“你自己來。”
宴柯有些失望的輕輕嘆息,眼睛一直盯着步步後退的梁淺,直到她帶上浴室的門,他重重地發出一聲“唉”。
看着眼前緊閉的門,梁淺嘴角的笑意漸漸明顯。
去側卧簡單的進行淋浴,她又拿着手機照着指示煮了一碗簡單的醒酒湯,煮好出廚房的時候,宴柯剛好裹着浴袍濕着頭發走出來。
“把這個喝了。”
“我要吹頭發。”
“我幫你,你喝了。”
宴柯笑起來,“姐姐對我真好。”
梁淺沒有回應他,拿着吹風機插好插頭,安安靜靜地給他吹頭發。
她就站在他面前,柔軟的指腹不時地在頭皮上游走,大概是因為剛沐浴完,身上有着淡淡的水蜜桃香,很好聞。
吹到額前,他緊緊抱住她的腰。
梁淺低頭看他,宴柯昂着腦袋,聲音有些低啞,眼睛裏滾着火花:“姐姐身上怎麽這麽香?”
“不是我,是沐浴露香。”梁淺故意破壞氣氛。
他不以為然,手掌不安分的在她後腰摸索,“女人在一個男人面前穿蕾絲睡裙,是完全信任的表現。”
梁淺低頭看了眼鎖骨處暴露在外的白皙肌膚,誠懇地說:“我只有這種睡衣,不然幹脆不穿嗎?”
“……”宴柯深吸一氣,有些無奈的看着她,“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居然是個氣氛破壞者。”
梁淺笑盈盈地放下吹風機,輕輕掐了下他的臉,“我以前也沒發現,你這麽會撒嬌。”
宴柯不認同這個說法,虎着臉假裝生氣,梁淺不吃這一套,兩人瞪着瞪着,忽然就互相掐鬧起來,氣氛火熱,嬉笑不斷,從沙發滾到主卧。
到底還是男人,力量不可比拟,很快宴柯就把人控制住。
鬧了一通之後,兩人都氣喘籲籲的,意動洶湧,宴柯卻兀自強忍着,非得梁淺給出一個解釋。
“你想太多了。”
“所以你們一起燭光晚餐,一起笑着逛街,都是我眼瞎了?”
“是工作需要,而且吃完飯就分開了,哪裏有一起逛街還燭光晚餐?”
“就是就是!我都看到了你還想狡辯,這幾天也一直不聯系我,我不回家你都不擔心我風餐露宿嗎?你這個女人真的是太狠心了!”
說完這句話,房間裏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沉默過後,宴柯甫一對上梁淺的視線,就在她眼裏看到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他看不懂那是什麽意思,只莫名覺得有些心虛,有些謊言,他并不是刻意為之,只是開始的時候将計就計的想要逗逗她看她反應覺得可愛,後來是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如何解釋,索性也就閉口不談這個問題,一直瞞下去了。
可正因為有所隐瞞,才會心有不安。
最終宴柯還是沒能解釋出口。
兩人天雷勾地火正準備做點什麽的時候,他忽然接到了周祺的電話。
宴長豐病情加重,進了ICU,情況不容樂觀。
挂斷電話後,他整個人如同被人兜頭澆下一盆冷水,渾身上下都是刺骨的寒意,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宴長豐那樣鐵血無情的人,會走到這一步。
跟梁淺簡單的解釋了幾句之後,他立刻準備趕往醫院。
到病房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一點。
宴母鄭岚已經等候在病房門外,還有周祺,以及宴長豐的助理秘書和保镖等人。
看到這架勢,他的心開始不斷地往下沉。
宴家已經從國外請來了最好的心外科醫生,連夜組建了專家組展開了對宴長豐的醫治會議,這天晚上三點多,宴長豐的情況終于穩定下來,到了上午八點四十所有生命體征逐漸恢複正常。
宴柯就這樣在手術室外幹站了幾個小時。
他喝了酒,又及匆匆趕過來,這幾天都沒怎麽好好吃飯,一整晚都站在風口,現在全身上下都跟散了架似的,一呼一吸間都是劇烈的疼痛。
鄭岚和周祺要他先去休息,宴柯不同意,直到早上宴長豐漸漸好轉,他才肯喝一口熱粥。
鄭岚心疼兒子,一邊抹眼淚一邊絮絮叨叨的叮囑。
他們服氣二人都對這個兒子有虧欠,但是從他們的角度來說,那個時期太特殊,家族內鬥不斷,如果不把這唯一的宴家幹支血脈遠送到安全地帶,這場仗打得如何都不會安心。
照顧和陪伴都疏忽了太多太多,這些都是不争的事實。
宴柯心裏怨恨他們,一直都不肯多見父母幾面,但宴長豐出了事,他還是最擔心,最牽挂的。
“小柯,你回去休息休息吧,你爸爸醒來了我會告訴你。”
“您別管我了,我沒事,等他醒了再說吧。”
鄭岚說着說着忽然就哭起來,不停的說“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沒有照顧好你”“很抱歉”……
宴柯聽的不耐煩,冷聲說:“你們不逼我就是對我最大的照顧了。”
鄭岚一愣,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麽,喃喃道:“你放心,這次你爸爸醒來我會跟他溝通,韓家确實也不是什麽良配,我的兒子值得最好的,這件事,媽媽相信你的抉擇。”
下午四點多,宴長豐悠悠轉醒,只不過身體狀況依然不是很好,說不出來話,只能簡單的用眨眼來進行交流,宴柯沒有進病房,就那麽遠遠的看着,直到确認宴長豐一切無虞才肯離開醫院。
不知什麽時候,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宴長豐的秘書跑過來給了他一把傘和車鑰匙,宴柯留了傘,還了車鑰匙。
秘書說:“宴總他……其實一直都在密切的關注小宴總在鋒線的狀況,鋒線好幾次不合理的決策文件,都是他頂着董事會的壓力給予通過的,他只是不善于表達,其實還是很關心您的。”
宴柯笑了笑,拍拍秘書的肩沒說什麽,轉身走入雨幕中。
他撐着傘孤零零的走着,腦子裏面亂糟糟的,可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能不斷地想到梁淺。
想她身上馨香的味道,想她柔軟的懷抱,想她落在發頂溫情的撫摸。
宴柯向來是個想什麽就做什麽的人,他立刻拿起手機,給梁淺發消息。
【Kk】:姐姐,在哪兒啊?
梁淺沒有回複。
他耐着性子又發了一條。
【Kk】:我想見你。
她可能在忙,過了五分鐘手機還是沒有動靜,宴柯只好選擇放棄,打算先回安景花園看看。
車子經過時代商圈的時候,不經意間往窗外一瞥,在購物街大門前的花壇邊,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外面雨越來越大了,視線漸漸被雨簾遮擋住,有些模糊。
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就是梁淺。
宴柯當即讓司機停車,迅速拿着傘下了車,他順着路邊一直往花壇接近,忽然間,她崩潰似的蹲下來,單薄的身體十分顯眼,透着濃濃的孤獨感。
不知道為什麽,不由而然的。
他感覺喉嚨好像被什麽東西狠狠攥緊,腳步也不由加快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有些不舒服,今天好轉了,就更新了。
真的有點怕怕的,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少出門,多防護,要重視但不要慌亂,希望所有都趕快好起來!
我去寫入v的三更了T^T今天晚上寫完就發,希望大家不要養肥嗚嗚嗚,多多支持這本書,更新很快,文章不長,年後大概就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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