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七月下旬。
最終,梁淺從諸多主動抛來橄榄枝的投資商中篩選出一家規模不大,也不算是多麽有名的新興企業,好在資方出手闊綽,得到資金的第一件事,她就給工作室做了擴充。
這邊進行的井井有條,工作室擴充了一層,下面那一樓用來櫥窗展示,以後若是市場打開了,能把品牌做大,店面肯定還是要有的。
這一點梁淺也考慮在中。
她每天除了畫設計圖之外,還要兼顧工作室的運轉問題。
有時候直接越過徐旋這個負責人聯系客戶,引得她頗有微詞。
心意鋪開之後,宴柯對她展開了火熱追求,每天一束火紅的玫瑰準時送到辦公室,無論梁淺怎麽說都沒用,第二天還是照舊。
中午時還會有愛心午餐派送,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這是有人在追求梁淺,一時間,工作室裏議論紛紛。
一行女人叽叽喳喳的跟喜鵲似的聚在茶水間裏,各自捧着一杯熱飲在閑聊。
工作之餘,只有上司的八卦才最能消遣時光。
“最近是不是有人在追淺姐啊?”
“這還用問?愛心便當和玫瑰花停都停不下來,很顯然,要麽熱戀中,要麽火熱追求中。”
“可是LISA和若若上次不是說,淺姐有男朋友了?還是個年下小弟弟?”
這時,徐旋正好端着一杯卡布奇諾從旁邊經過,聞言皮笑肉不笑的來了句:“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吧,像咱們老板這樣的,長得這麽漂亮,感情方面豐富一點也無可厚非,更何況,現在這個年代,牽了手接了吻甚至上了床也不代表就是戀愛中了,不過玩玩而已,誰把誰當真?”
作為梁淺忠實的擁護者,若若一聽臉就漲得通紅,“你什麽意思啊徐旋,說話總這麽陰陽怪氣諷刺誰呢你這是?”
徐旋聳肩,一臉的不在意:“我實話實說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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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若怒不可遏:“實話實說?我看你是心懷不軌吧,上次我們誇淺淺姐漂亮你也是這樣陰陽怪氣不知道暗示些什麽,我說鼻子挺你就說你有朋友最近在哪家醫院做了鼻子跟淺淺姐的一模一樣,我說淺淺姐身材好你就說市面上有個塑身衣很能凸顯身材……徐旋,有時候我是不想撕破臉皮不代表我什麽都不知道,你總這樣有意思嗎?扪心自問,淺淺姐對你不好嗎?你這樣背地裏玩陰的對得起她嗎?!”
徐旋冷笑一聲,起身往外走,根本不搭理她:“真是瘋了。”
身後若若還在憤怒的指控,她臭着臉色回到工位,憤憤的把杯子拍在桌上,發出一聲刺耳的碰撞聲,引得周遭幾人不明真相的看過來。
她氣鼓鼓的坐了會兒,轉而打開了郵箱。
想了許久,腦海裏反複的回想起不久前在梁淺工作室桌面上看到的畫到一半的圖紙……
她冷哼一聲,在鍵盤上劈裏啪啦的敲起來。
不多時,對面回複了她一個地址。
宴柯追求起人來走的完全是套路化的那一套。
錢,和禮物。
庸俗到被他那圈子裏的人一通嘲笑。
梁淺也是不怎麽樂意接受,從來不喜歡發消息的她每收一次花就要發一條讓他趕緊停下這種愚蠢行為的短信。
宴柯拿着手機,十分納悶的坐在椅子上,一雙英挺的眉宇緊緊的皺起來。
齊峰就站在不遠處,一邊報告會議記錄一邊分神偷看他。
宴柯調到總部,齊峰作為助理,也跟着過來了。
他能力好,效率高,深得宴柯賞識。
最重要的是,宴柯偶然聽說他在感情方面頗有經驗,于是不由分說,直接把齊峰調任過來總部,帶在身邊依然做他的總助。
“以上,就是今天早上的會議記錄,宴總,稍候我會整理出關鍵部分發您郵箱。”
“好,哎你等會。”
宴柯支着下巴,一臉的“老子今天有點煩”的表情:“問你個事兒,追女人,一般都怎麽做比較有效率?送花送禮物很俗氣嗎?”
齊峰欲言又止,宴柯大手一揮,“不用保留,有什麽就說什麽,我不會怪你。”
心中顧慮卸下,齊峰也就不再猶豫,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聽完之後,宴柯頗為贊同的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可我要怎麽做才能讓她感受到真心呢?”
齊峰問:“屬下鬥膽問一句,宴總您追求的是哪種類型的女孩子呢?學生還是上班族,年齡層段,性格如何?”
聽到這話,宴柯嘶了聲,陷入沉思。
他腦海中迅速過了一遍關于梁淺的種種,想她美豔的臉,性感的身材,想她說話的腔調,又想到她喝醉酒時迷離微醺的軟糯模樣。
胸口怦怦亂跳,他不知又想到了什麽,一張臉紅到了後耳根,就連呼吸也肉眼可見的急促起來。
“咳咳……”急忙打斷飄飛的思緒,拳頭抵在嘴邊,他掩耳盜鈴似的說:“空調是不是調高了?怎麽這麽熱。”
齊峰:“……”
宴柯臉上滾燙,略顯局促的拿起桌上的筆把玩起來,想了想認真道:“比我大幾歲,很漂亮,有點成熟,是個設計師。”
原來他的小老板喜歡的是個姐姐。
齊峰了然的點點頭,看他老板這副沒斷奶的樣子就大概能猜到一些。
最近這段時間宴柯盯手機走神的頻率高的吓人,更何況正是因為身為他的貼身助理,齊峰經常能目睹到他老板會開到一半拿着手機發消息臉上還挂着蕩漾的笑容畫面。
想想也實在是……
齊峰說:“我認為成熟的女性應該是不會喜歡粘人的男人的,她們大多都有自己的事業自己的想法,愛情是生活的一部分,但不是絕大部分,如果被一個人纏上,很可能會厭倦而不是春心萌動,所以我認為您首先應該學着成熟穩重一點,不要時時刻刻露出年齡小的劣勢,要讓她感覺到可靠,感覺到值得信賴。”
宴柯凝眉沉思片刻,覺得不無道理。
他之前派人調查的時候就看過梁淺的前男友,雖說是個渣男,但确實成熟穩重,是女人會喜歡的那一款。
既然有了方向,宴柯立刻就開始準備下一步的求愛大計了。
處理完手頭上的工作之後,他立刻回華安公館試衣服。
變成熟的第一步,當然是外在表現。
而外在首要條件就是衣裝了。
他想不出來能有比西裝更能彰顯成熟的。
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住,但每天都有人打掃衛生,衣帽間裏的衣服也定期更換,一打開衣櫃的門,對着一排排的高定西裝,宴柯陷入了深深的糾結。
這麽糾結了十多分鐘,還是沒個思路,他拿起手機,給梁淺發了條消息。
【Kk】:你喜歡男人穿什麽樣的?
【Q】:?
【Kk】:快說嘛快說嘛 打滾jpg
【Q】:……
【Q】:不穿吧。
【Kk】:(臉紅)真的可以嗎?
【Kk】:那我天天在家不穿給你看(親親)
【Q】:不怕死的話,可以試試。
宴柯拿着手機,對着屏幕笑得像個傻子。
【Kk】:認真的你喜歡看我穿什麽顏色呢?
梁淺這會兒正在畫圖,本來不打算回複,但想到那天他可憐巴巴的樣子,還是沒忍心,回複了他。
最喜歡他穿什麽顏色。
腦海中第一個片段是在巴塞羅那時那晚,他身上的白襯衫,剪裁最簡單的款式,卻被他演繹的很好看。
但她還是說了黑色。
放下手機,他又打開櫃門,不再猶豫,挑了兩件黑色西裝出來。
下午花了兩個多小時在衣帽間試衣服,出門前還站在鏡子裏照了二十多分鐘,甚至還精致的噴了古龍水。
宴柯滿意的看着鏡中那張帥氣的臉,肯定的對自己點點頭。
帥裂蒼穹。
他擡手在耳旁比了個捋頭發的姿勢,拍了張照片,發到了群裏。
想了想,還是退出了和梁淺的對話框。
還是留一些驚喜的懸念吧。
周祺等人此時正好在玩手機,一看到照片就罵罵咧咧的轟炸起他來。
【周到】:我操啊,搞這麽騷包做鴨?
【傅川】:……
【宴桉真的很老實】:哥,說真的,有點油了
【Kk】:?
【Kk】:油?
【宴桉真的很老實】:這個表情這個動作,我上初一那會兒才會這樣,真的土,且油
【周到】:呵呵,就這傻逼樣兒還想撩姐姐?你不如對着鏡子自戀,別吓着人家。土狗
宴柯面無表情的點了退群。
這群人就是嫉妒他長得好看。
且有個漂亮的準女友。
最近梁淺正在着手準備出新品。
設計圖即将進入收尾階段,不過有些地方她總也不滿意,感覺似乎缺了點什麽,可每每對着那張紙,怎麽也沒辦法展開思路,索性選擇放空自己,不鑽牛角尖。
下午五點一刻,她收拾好桌上的圖紙就下了班。
譚柒早在昨晚就約她一起逛街,這會兒她從地庫把車開出來,直接往約定的商場開去。
到地方的時候,譚柒發來消息說在路上堵車,會稍微遲一點。
梁淺于是便去旁邊的咖啡館點了兩杯喝的坐着等。
她一邊喝着熱飲一邊無意識的打開手機,鬼使神差的就點進了和宴柯的聊天界面。
還停留在不久前他問她喜歡看他穿什麽的地方。
梁淺笑起來。
這小混蛋總以為自己藏得很深,但其實一舉一動在她這裏完全如同透明的,只需一個眼神一句話她就能猜得出他想要做什麽,實在是傻得可愛。
滞悶了一整天的情緒因他而好轉,梁淺擡起頭,看向窗外。
這不經意的一擡頭,猝不及防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夏昶站在窗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嘴角挂着溫煦的笑意,身上依舊是那一身白衣黑褲,像是學生時代的溫潤少年。
嘴角的笑意漸漸僵硬。
梁淺逐漸面無表情,心情毫無波瀾。
看出她的不友好,夏昶毫不在意,從大門走進來,直接在她對面落了座。
“淺淺,好久不見。”
梁淺抿着唇,一副不願與他交談的樣子。
他也不介意,笑眯眯的将那杯點給譚柒的烏龍茶端起,“你還記得我喜歡的。”
梁淺無言以對的看着他:“這是我點給七七的,不過你碰了,大概她也沒有喝的欲望了。”
夏昶臉色微變,又很快恢複:“淺淺,你對我敵意很大,我只是想跟你敘敘舊而已,沒別的意思。”
“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麽舊可敘的。”
“淺淺,我知道你還在怨恨我,但我不是有心傷害你的,你知道,我最不願看到的就是你難過。”
梁淺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不說話,複又低頭看了眼時間,随時準備離開。
夏昶又說:“淺淺,我馬上要結婚了……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我也不想看到,可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如果你願意來參加我的婚禮,那我會很高興,畢竟,我們也曾深愛過彼此。”
他說着,忽然探手蓋住了梁淺放在桌上的那只手,眼神溫柔的望着她。
梁淺瞬間如同被電擊中一般,嫌惡的想要抽回手,可就是那麽電光火石的一剎那,她忽然感覺到有一道強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第六感讓她擡起頭,視線落到窗外。
隔着一層玻璃的距離,宴柯西裝筆挺,一看就是一副特意打扮過的樣子,本就外形奪目,現在看起來更加引人注目,一張臉生的比當紅明星還要好看。
他站在窗外,一手貼在玻璃上,眼神幽怨的盯着她和夏昶交疊的那只手看着,如果視線可以化作一把尖刀,此刻夏昶的手大概已經被刺的鮮血淋漓。
梁淺腦袋裏空白一片,手也忘了做出反應。
就這麽會兒猶豫的功夫,宴柯眼眶迅速充血,通紅的盯着她看了看,又看向夏昶,最後他氣勢洶洶的繞過大門走進來。
夏昶渾然不覺,還以為梁淺這是原諒他的意思了,一時欣喜不已:“淺淺,你心裏還是有我的,對不對?對不起,如果可以重來一遍我絕對不會……”
梁淺迅速抽回手,揚手就把咖啡對着他那張虛僞的面孔潑了過去:“重來一遍我大概看都不會看你一眼,以後也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你不覺得惡心,我卻忍受不了。”
夏昶一臉懵逼。
而更讓他懵逼的還在後面,不多時,宴柯已經走進來,他甫一落定腳步對着夏昶就是狠狠一拳,他是練過拳腳功夫的,拳拳生風,每一下都準确無誤的落在要害上,不至于傷了人,卻能叫人痛的說不出話來,場面一時混亂,周遭的人都傻眼了,似乎沒有反應過來這突發情況。
夏昶很快被打的面色鐵青,倒在地上嚎都嚎不出來。
宴柯西裝筆挺,長得又顯眼,咖啡館裏的女生多,很多人注意力都在這打人的小哥哥怎麽長得這麽好看這件事上,完全沒人在意被打的那位能不能行了。
最後有人看不過去,出來制止。
宴柯一邊扣回袖扣一邊冷笑:“以後別處現在我眼前,也別來找我女人,不然下次,我不敢保證你還能躺這兒喘氣。”
他說完這話也不管周遭反應如何,牽起梁淺的手就往外走,梁淺不反抗,安安靜靜的跟着他離開。
直到兩人走到一處僻靜的長椅旁坐下,宴柯一語不發的掏出西裝口袋裏的帕子,悶頭拉起梁淺的手反反複複的擦。
梁淺也沒說話,悶聲看他固執又沉默,機械的重複動作。
直到白皙的手背泛起紅,宴柯自動停下來,低着頭,卻沒有說話。
視線中,她看到他手都在抖。
梁淺心抽動了一下。
她包住他那只抖動的手,聲音很低:“你怎麽來了?”
“我給你發了消息,你沒回我,本來想晚上找你一起吃飯。”他聲音喑啞到了極點。
梁淺拿出手機看了眼,大約十分鐘前,他給她發了微信。
當時她應該還在跟夏昶周旋。
嘆了聲長長的氣,她解釋道:“那是我前任……”
他打斷:“我知道。”
“我今天是和七七一起出來逛街,她路上堵車,我在這裏等她。”看他這樣,她心裏百味雜陳,下意識開始解釋。
“你不用解釋,你想見什麽人,我沒資格幹涉,”這語氣酸極了:“說起來我才是最多餘的,一個什麽也不是的角色,居然還不知天高地厚的……”
“剛才是個誤會。”梁淺直接打斷他,像在哄孩子:“我都不知道他回來了,就算知道,也不會想要見到他,今天真的是個意外,走個神的功夫就被他得寸進尺了,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又看到你,我确實有點混亂了,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也別這麽妄自菲薄,你不是什麽也不是。”
宴柯迅速擡起頭,水光潋滟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有些固執,又有點可憐巴巴的。
他其實很沒安全感,她的若即若離,她的疏淡克制,總是讓他覺得自己的出現是否被接受。
聲音低啞:“真的嗎?”
梁淺認真的點頭:“真的。”
下一秒,肩膀上落下重量,他吸了吸鼻子,高大的身形有些委屈的縮成一團,靠在她肩頭上,語氣委屈巴巴的說:“我剛才腦子都懵了,還以為你要跟別的男人跑了……你對我一點都不好,要不然我怎麽總擔心這些。”
梁淺沒去想為什麽他們好像角色對調劇本拿錯了似的,耐着性子安撫他:“我哪裏對你不好了?”
“你就是對我不好。”他嘆息道:“我給你送東西,你嫌我煩,我追你,你還愛答不理的。”
“……”
“姐姐,你真的學壞了。”
真是給點顏色就蹬鼻子上臉,梁淺伸手掐住他的下颌,擡起他的臉,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冷哼:“你就是這麽追求人的?難道我要一上來就讓你摸讓你上才叫對你好?”
宴柯遐想菲菲,紅着臉,垂下眼睫羞澀道:“那,那也不用這麽直接。”
梁淺冷笑,用力的捏住他的臉頰往兩側拉,看起來有些滑稽,“你個小混蛋,就是這麽想的是不是?”
“想也不可以嗎?”宴柯縱容她蹂|躏他引以為傲的臉,圈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身,氣息滾燙,“我每天都會想,是個正常男人,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沒有點邪念那是不可能,如果有人這麽對你說,那他一定是個僞君子。”
“呵呵……”梁淺松開手,掰他不老實的手臂:“別人是不是僞君子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是個小色|魔。”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肥!不!肥!!!!!
快誇我(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