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哦。”

哦?

哦是個什麽意思?

宴柯撓撓後腦勺,煩躁的在原地轉了兩圈,腦容量變得完全不夠用,一臉糾結的問她:“你,你不喜歡?”

梁淺搖搖頭,笑吟吟地摘下項鏈挂在無名指上輕輕晃動,他的心也跟着一晃一晃的不得安寧。

“我就是想問問宴公子,你送我這個東西,是什麽意思呢?”

梁淺笑着往前走了兩步,慢慢逼近他,宴柯不得不步步後退,直到被一個比自己矮了一個腦袋的女人壁咚在牆上,身體緊貼在一起。

心怦怦亂跳,宴柯又期待又緊張,紅着耳根居高臨下的反問她:“什麽什麽意思?”

“別裝傻。”梁淺仰着頭看他,“你喝的爛醉跑來我家,還趁我睡着之後把這麽個東西挂在我脖子上,我就想問問你,你想幹嘛?”

“我想做什麽,你不清楚嗎?”想起這十多天以來自己的頹廢糜/爛,想起離開她這些日子裏的痛苦折磨,他忽然有點茅塞頓開。

聯想到昨晚種種,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至少在她眼裏,他也不是那麽可有可無。

不然,她為什麽會那麽生氣?又為什麽在他喝醉之後收留他?

以梁淺的性格,如果真的那麽不喜歡,她怎麽會容忍一個男人一直黏在她身邊,住進她家裏?

無論她生氣也好,不夠喜歡也罷,只要她不讨厭他,只要她沒有喜歡上別人,他就是最有可能成為她男朋友的,只有還有一絲可能性,他就要一直纏在她身邊。

想到這裏,宴柯眼眸微深,周身氣息逐漸危險起來,梁淺察覺到不對,沒等她拉開距離就被人調轉了方向,握着腰按到了牆壁上。

怕她被冰冷的壁面涼到,他的手還特意墊在了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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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思?”

“就是喜歡你,要追你,要厚着臉皮纏在你身邊直到你消氣并且接受我為止的意思。”宴柯笑着,又變成了那朝氣蓬勃的小白楊模樣,他的手不安分的在她後腰摩梭,姿态親昵,語調帶着委屈:“你生我氣,我不知道該怎麽辦,看到你這麽難過憤怒,怕你又想到不好的事,既自責,又有點手足無措……”

宴柯撓撓眉梢。

以前宴柯也交往過不少女朋友,他對待交往對象雖然出手大方也算不錯,但那時候放浪不羁,完全沒把戀愛當回事,僅僅只是荷爾蒙和多巴胺的刺激之下的沖動,沖動過後沒了感覺,分手也只是走個形式。

之前周祺罵他渣,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用心的嘗試着去喜歡一個人,在宴柯的世界裏,這還是第一次。

他不會哄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依照本能。

就好像,他看到梁淺的第一眼,就深深的被她吸引,追着她步步緊逼。

梁淺沒有說話,耳邊是少年清朗悅耳的聲音,她聽的認真。

“但這幾天,我想明白了,我沒辦法離開你,我不想把我們之間的回憶就僅僅只是當作回憶留存在過去,我想和你擁有現在,擁有未來,擁有你。”頓了頓,說到動情之處他眼眶都泛起紅,一字一句的向她承諾:“我知道你是在氣我隐瞞身份一直騙你的事,這是我做的不好我道歉,我向你保證,以後,不管發生什麽,我宴柯,絕對不會欺騙梁淺任何事情,如果我騙了你,那就讓我五雷轟……”

話還沒等說完,一只冰涼的手覆蓋住他的嘴。

梁淺:“多大的人了,說話還帶詛咒發誓。”

宴柯順勢握住梁淺手腕,拇指輕輕蹭了蹭,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口森白的牙,粲然俊朗,讓人很難從他身上移開目光。

“我就知道你最心疼我。”

梁淺哼笑一聲:“幼稚。”

對這兩個字,宴柯現在已經有了免疫力,“随便你怎麽說好了,反正就算我再怎麽幼稚,将來我也是要成為你孩子爸爸的人,你要是再說我一句,将來看我怎麽欺負你兒子!”

聽到這個說法,既新鮮又好笑,梁淺一時間啞口無言,竟不知該如何回應才好。

有時候她覺得宴柯雖然年齡比她小,但在很多事情上所表現出來的臨場反應還是很成熟的。

但大多數時候,他都和此刻一樣,說話沒頭沒腦不經思考,又幼稚又傻氣,帶着懵懂的天真,他身上有着一種一往無前的勇氣,不管發生什麽,好像都沒辦法打擊到他的勃勃生機,在她面前,他永遠都是朝氣蓬勃,陽光活力的。

也許,她也正是被這樣的他所吸引吧。

卡座裏還有人在等着,無論合作與否,都不能讓人等候的時間太久了,梁淺推了推眼前大山一樣籠罩下來的身軀,“讓讓,沒工夫跟你在這兒胡扯。”

“誰跟你胡扯了……”宴柯眉頭緊緊皺起來,下颌線繃緊,兩臂牢牢的罩在梁淺身側,極具壓迫氣息的朝她靠近,“那個男的是誰?”

梁淺擡頭看他,“你問這麽多做什麽?”

宴柯不悅道:“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趁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偷偷跟別人好上了?”

看着他這副醋勁大發的樣子,惡作劇心理頓起,梁淺忽地妖裏妖氣的笑起來,擡腿在他小腿上輕輕磨蹭,眼神暧昧的落在他唇峰上,“你不是說,不管怎麽樣,都喜歡我嗎?”

“你還想三人行?”手臂微一用力,人就被拉到了自己懷裏,宴柯調轉了方向,自己靠在牆壁上,雙臂牢牢環住不盈一握的腰肢,軟的像是稍微用力就能被掐斷,“姐姐這麽會玩,那我當然要無條件配合了。”

“……”梁淺立刻收了笑,語氣不怎麽好:“松開。”

“我不。”

“我說三下,一……”

“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放手的。”

梁淺被纏的煩躁起來,随手将頭發撩開,厚重的長發在宴柯臉上一拍而過,很明顯是故意的。

他也不介意,反倒很享受她這副耍小性子的模樣,像個受虐狂似的笑容約擴越大,梁淺被這種肉麻兮兮的眼神看的渾身發麻,只好将這件事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宴柯終于滿意,松開了對她的鉗制,不忘提醒道:“離他遠一點兒,就算是個gay那也是個男的,只要是個男的,那就要保持安全距離。”

梁淺上上下下掃遍他全身,眼神露骨又譏諷,宴柯幾乎是立刻就解答出她的意思。

清了清嗓子,他補充道:“我除外,畢竟是有過‘深入交流’的,我當然和其他人不一樣了。”

深入交流四個字還刻意加重語氣,一字一頓。

梁淺懶得跟小屁孩糾纏下去,高跟鞋噔噔噔的往外走。

宴柯突然又把她拉了回來,滿臉笑意,語氣帶着哄誘意味:“姐姐好人做到底,繼續收留我好不好?你看我這段時間,每天睡在外面,人都瘦了一圈呢。”

梁淺眯了眯眼,“是嗎?宴公子在這一瓶酒最低三千起步的地方夜夜笙歌,難怪瘦了這麽多呢。”

“好姐姐,你就收留我吧。”他說着,輕輕嘆息,忽然拽起梁淺的手就往他衣服裏面帶,還繼續滿臉無辜的說:“沒有你,我是真的睡不好,也吃不好,你摸,我的腹肌都少了一塊呢!”

梁淺用力抽回手,被纏的實在沒辦法,只好妥協:“好好好,你先離我遠一點!”

宴柯狂點頭,眼睛亮晶晶的:“那你快說。”

梁淺雙手環在胸前,深深睇他一眼,頗為無奈的說:“讓你住可以,但你總得給我個理由?不能每次都被你這麽纏的遂了你的意吧,你一方面說着要追求我,一方面又迫不及待的想要走後門,弟弟,夠精明的呀。”

宴柯笑嘻嘻的說:“我給你做飯啊。你最喜歡我做的飯了不是嗎?我發誓我絕對沒有私心,在你正式答應做我女朋友之前,我絕對乖乖的跟你保持安全距離,行嗎?”

梁淺舒出一口氣,最後還是被纏的步步後退,再次選擇了妥協。

不過這次宴柯倒真的是說到做到,自從再度住進梁淺家裏之後真的安分守己不少,每天早晚餐都豐富精致的擺在餐桌上,再沒有半夜裏爬上梁淺的床,更沒有動不動就抱着她親吻,怎麽看都像是小泰迪精從良了。

梁淺坐在會議室裏,出神地呆坐了十來分鐘,直到被助理輕聲提醒才回神。

“淺淺姐,淺淺姐?”

“啊,不好意思,你繼續說。”她示意徐旋。

徐旋不滿的皺了皺眉,“我是說,我們可以選擇趁這次新品上市跟瑞麗安合作,昨天,他們設計師助理跟我聯系,想要跟咱們工作室合作聯名,相信大家都知道瑞麗安了,我就不多做介紹了,跟這樣算得上是國內二線大品牌的工作室合作,我想,對我們的知名度拓寬也是個不小的幫助。”

Jerry想要挖走梁淺未遂,最後選擇走曲線救國策略,徐徐圖之,試圖通過用作品說話的方式,合作共贏,也讓梁淺見識見識瑞麗安的水準。

對于這個,梁淺這個工作室主理人兼設計師并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徐旋再一次的感覺到被忽視。

她好歹也是名校畢業,在這種小地方工作理應都該是被讨好供奉的才是,可這裏的人一個比一個不識好歹。

她氣的渾身發抖,工作也無法繼續下去。

最後她打開手機,回複了一條短信。

【你說的事情,我考慮清楚了。】

發送完畢後,她盯着辦公室的方向,惴惴的心沉重的緩慢跳動。

第一版樣衣成功出爐,梁淺心情大好,不僅親自試穿,還讓大炮拍了圖,回家之後她給宴柯看照片,想要聽聽他的意見。

雖然圖紙畫的很成功,但樣衣出來之後,總覺得還是有什麽地方不夠到位。

但她說不出來具體是哪裏的問題。

宴柯看了照片,又比對了樣衣,發出一聲重重地嘆息。

梁淺對待工作的事情上向來認真投入,一下精神都被高高吊起來,她緊張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問他:“有什麽問題嗎?”

宴柯點點頭。

梁淺:“你說。”

宴柯眉頭緊鎖,“其實設計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這個材質和顏色,我覺得不夠好。”

這條被梁淺命名為“曜日之藍”的禮服裙,裙身由藍色為主色調,但顏色從頭至尾由深入淡,層層疊疊,裙尾用波光粼粼的珠片鑲嵌,外面還罩着一層采用了鐳射印花設計的裙擺,使得整件禮服裙錯落有致,若虛若實,随着走動還會像海水一樣波瀾起伏。

畫設計稿的時候,她花了幾天的時間才潤色完成,可以說,在用色這件事上,下足了功夫,最開始,梁淺甚至因為想不到該怎麽上色而困擾許久,多日未眠,翻閱了所有的雜志看遍了今年所有的秀,只為找到靈感。

沒想到最後成衣出來,還是敗在了用色上。

梁淺跌坐在沙發上,茅塞頓開的同時,又再次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你說得對,我在挑選布料的時候,考慮了很久,不知道該用鍛,還是絲?又或者……我,我沒想到最後還是在這件事上出了岔子。”

面料的質感、色彩都對禮服的成品起到了至關重要甚至是決定性的作用。

再之,面料的厚薄、輕硬、珠光與否以及整體面料的立體感都能夠在不同的方面展現出一件禮服的魅力。

梁淺複又苦惱起來。

她站起來,在原地沒頭沒腦的轉了兩圈,往書房走去:“我再去改一下圖……”

宴柯拉住她,把人按在沙發上,耐心的安撫她躁動的情緒,語調溫柔:“不要着急,我看過你的設計圖,其實,完全沒有必要也沒有修改的餘地了,我認為已經很完美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更好,更适合的布料,怎麽運色,怎麽分布用料,都由你親自督工,你不是要用它作為本季的主打品牌麽?再修改也來不及了。”

悅耳的聲音,有着奇妙的安撫能力,躁動的情緒逐漸平複下來,梁淺點點頭,恢複冷靜。

“嗯,你說得對,我不能亂。”

宴柯笑了笑,拂開黏在梁淺唇邊的頭發,另只手輕輕在她頭頂拍了拍,“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不是周末嗎?我陪你一起,現在先乖乖休息,不要熬夜,答應我,好嗎?”

梁淺擡起頭,撞入他深遂漆黑的眼底。

如深不見底的大海,又如閃閃發光的黑曜石,漂亮的令人心驚。

她感覺整個人都被吸附了進去,沉淪其中,不可自拔。

兩人靠的很近,呼吸纏繞在一起,難分彼此。

頭頂的燈光在旋轉。

魔怔了一般,都不由自主的朝着對方靠近、靠近、再靠近。

只有緊緊擁抱在一起,唇齒相依,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只有越近的距離,越能讓人感受到安定的踏實感。

身體心照不宣的朝對方靠近,兩片唇的距離也在逐漸拉近,宴柯眼前只看得到那片粉嫩飽滿的唇,像是最誘人的水蜜桃,誘/惑着他不斷靠近。

然而。

忽然鈴聲大作的手機驚醒了兩人。

從意亂情迷中抽回神,梁淺迅速靠後,略顯懊惱的攥緊手指。

而宴柯則是滿臉悔恨,早知會被打斷,剛才就不該顧忌什麽氣氛,機會難得,把人抱進懷裏直接親不就完事兒了?

他氣的一腳蹬開茶幾。

梁淺睇他一眼,宴柯又默默将茶幾拉回原來的位置,乖乖的把她手機拿過來給她,小媳婦似的撅着嘴,滿臉的不高興十分明顯,嘟囔着吐槽道:“大晚上的,誰這麽沒眼力勁兒。”

梁淺好笑的接過手機,笑意還未收起,在看清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後,嘴角的弧度瞬間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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