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宴柯抱着梁淺回到她的卧室,放到了床上。
只是她似乎十分不安,眉毛緊緊皺着,雪白的小臉在月光映照下慘淡如紙。宴柯看着有些松不開手,就着原本的姿勢一手環住她,一手支撐着自己輕輕躺上床。
他以一種別扭的姿勢半靠在床邊,雙眼緊緊盯着梁淺。
今晚的她,令人心疼。
眼角濕潤泛紅,他想她是不是偷偷哭過了,只是她從來堅強冷硬,在旁人面前永遠擺出一副無堅不摧的樣子,不露出半點怯懦,讓他連伸手擁抱的勇氣都沒有。
只有睡夢中的她,卸下了防備,甚至在他起身調整姿勢的時候以為他是要離開,緊緊的摟住他腰,唯恐他離開。
宴柯的心軟成了一汪水,目光柔軟的看着梁淺,擡手拂開粘在她臉上的發,輕輕在額頭吻了吻。卻聽到她極低極軟的聲音在隐約啜泣中響起,身子微微發抖,他更加用力的将她抱進懷裏,柔聲哄慰着:“我在,我在。”
“媽媽……”
宴柯聽到梁淺在夢呓般的反複低喃,眼角終于滑下一滴淚。
他伸手拭去,嘆息着将人抱得更緊。
早上醒來,梁淺睜開眼睛,入目便是一張放大在眼前的俊秀面孔。
睡夢中的宴柯很不老實,一只手不安分的在她身前摸索,嘴角還挂着愉悅的笑,看起來又傻又單蠢,梁淺不由笑起來,心底的陰霾一散而去,拿開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起身。
宴柯還是醒了,看到她正站在窗邊整理衣服,騰的坐起來,紅着臉結結巴巴的解釋:“我、我昨晚沒有那什麽,咳……你別多想啊,昨晚我一回來你就睡在書房,我怕你感冒了,就抱你過來了,但是你一直不松手所以我就……”
梁淺整理好衣服,擡步往浴室走,全程都沒理會過他的解釋。
宴柯不免有些慌亂,撓撓後腦勺,頂着一頭蓬亂的發跟在她後頭亦步亦趨的進了浴室。
鏡子裏,兩道目光不期而遇,宴柯耳根滾燙的下意識躲開,清清嗓子,又說:“昨晚,真是不小心就睡過去了,我本來打算等你好點就走的,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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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淺紮好頭發,回頭看他。
宴柯随之一愣,有些緊張的對上她眼神。
心裏敲鑼打鼓,唯恐她誤會他占她便宜。
雖說該發生的早已發生過不知多少次,但如今,他不想這樣不明不白,更不想她以為他沉溺于這樣的關系。
更何況昨天她才經歷過那樣的事,他不想她以為他趁人之危。
梁淺卻在鄭重盯着他看了許久之後,朗聲說道:“宴柯,謝謝。”
宴柯一愣。
随之明白過來她口中的“謝謝”出自何故。
眼裏的情緒沉了下去,“這是我該做的。”
“沒有什麽該不該的,你幫我是情分不是本分。但我仍然很感激,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還要頂着這樣的罵名不知要到什麽時候去。”
她原本的計劃是從徐旋着手,但還不等她這邊處理好,就已經有人迅速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得當,一樁樁一件件,全部擺平。
說不感動是假的。
梁淺洗漱過後,來到客廳看到宴柯複又穿着那身西裝,不免覺得有些好笑,更覺得他可愛的閃閃發光,于是問道:“你這麽喜歡這件衣服啊?”
宴柯整理着領帶,仰着線條漂亮的下颌含糊道:“還好吧,主要是順手拿了,也不是什麽喜不喜歡的。”
“哦……”梁淺點點頭,沒說什麽。
宴柯卻偷偷瞟了她一眼,咳了兩聲,道:“不過要是有人以後也給我做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勉為其難的一直穿着。”
梁淺笑:“你打算一直替換着穿嗎,宴小朋友?”
“你願意的話。”
梁淺撇嘴,雙手環胸,肌膚細膩雪白,曲線凹凸,宴柯一時挪不開眼睛,卻聽她含笑道:“啊……那我不願意。”
“梁淺!”宴柯一張臉頓時漲的通紅,不高興的擰起眉,站在原地僵硬的雙唇緊抿,死死的盯着梁淺。
梁淺不以為然,他越看她她越無辜,瞪着一雙眼回望,甚至撩撩頭發,露出精致的肩頸線條。
宴柯眼神沉暗,闊步走過來,一語不發的盯着她看了許久,忽然露齒一笑,手臂如銅牆鐵壁,一把摟住梁淺腰将人鎖進懷裏,居高臨下的用滾燙的鼻息撩撥她耳後脆弱肌膚。
梁淺小幅度的掙紮了一下,被更用力的抱住。
她聽到他用惡劣的低沉語調沉沉道:“姐姐,你現在大可以這樣肆無忌憚,但我這個人記仇,我不舍得對你發脾氣或擺臉色,卻有的是法子讓你以後後悔你如今的所作所為。”
說完,鉗制在腰後的一雙手随之撤離。
梁淺還沒有适應那股酥麻的感覺,整個人就又空落落的站在原地。
她怔了兩秒,眯起眼,向前邁進一步,雙手環住宴柯的脖頸,拉着他低頭向自己靠近。
布了淺淡妝容豔光四射的一張臉近在咫尺,瑩潤飽滿的紅唇無時無刻不在吸引着他靠近,宴柯喉頭聳/動,克制的忍耐,只覺嗓子眼冒出了火,幹渴的下一秒就要叫他抓狂。
啞着嗓子問:“做什麽?”
出自本能,不自覺朝下多看了兩眼。
從他的身高角度,有些地方實在過于容易落入眼簾,但本能之後,宴柯挪開視線,不再亂看。
梁淺咧嘴笑着,烈焰紅唇微微彎起,貼在他耳邊,用低的近乎耳語的嗓音同他說:“弟弟,姐姐也是很記仇的哦。”
她說着,含笑輕拍拍他的臉,而後一步步倒退,在宴柯還魂飛天外的時候換上高跟鞋揚長而去。
宴柯一路心跳如雷面皮紅潤的來到公司,一切都和平常沒什麽兩樣,在齊峰告訴他瑞麗安那邊有人過來想要見他一面的時候,直接拒絕了。
縱使在服裝這個領域再如何出色,在基業百年的宴氏集團面前,瑞麗安也不過冰山一角,不足為懼。
在對待除梁淺之外的任何事上,宴柯都沒什麽耐心可言。
周祺約他晚上去飙車,這段時間工作忙,再加上又出了那麽一堆事,确實有段時間沒出去好好玩過了,想到這裏,宴柯應了下來,幾人約在以前常去的跑車俱樂部見面,宴柯在想晚上要不要帶上梁淺。
這種場合帶個女人,意義不言而喻,他也确實是有這個意圖的,可就是,怕梁淺不願。
她去沒去是一回事,願不願意又是另一回事。
她沒去,或許是因為他沒有問她,可若是問了,她拒絕了,他又該如何自處?
時至今日宴柯還是沒有信心絕對保證梁淺對他是喜歡的。
也許她喜歡他年輕的肉/體,喜歡他這張好看的臉。
但這都不是宴柯想要的。
可是梁淺卻總給他這種感覺,或許是喜歡的,但并不是針對他這個人本身而言。
宴柯惴惴,許久後,還是深呼一口氣,拿起了電話,翻出了那串熟悉的號碼。
就在他即将撥出去的時候,手機鈴聲砰然叮鈴作響,定睛一看,是鄭岚打過來的。
宴柯皺眉接起:“喂,媽?”
“柯柯,你爸爸快不行了,你快來第一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