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進展
吸收了巫赫大量的念力之後,發育的第一天,裴楚的爆發穩定了下來,只是變得相當的嗜睡。也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陸陸續續地醒來了幾次,每次巫赫都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直到睜開眼發現四周一片黑暗的時候,整個房間都陷在徹底的沉默裏,甚至讓他起了輕微的耳鳴。
裴楚從床上坐起,沒有開燈,只是拉開了四周的窗簾。外面彙成了銀河的點點燈光溫柔地照了進來。他昏沉沉地看了一會,只覺得自己很餓、很焦躁,頭又開始一抽一抽的疼,不用摸額頭也知道自己燒得厲害。
他有些煩躁地把自己整個公寓都轉了一遍,哪裏都沒有巫赫的身影。打開廚房的冰箱之後,冰箱裏只有凍得硬邦邦的生肉和不怎麽新鮮的蔬菜,連水果都不剩一個。裴楚甩上了冰箱門,擰開水龍頭,把自己的肚子裏灌滿了自來水,然後在沙發裏蜷縮了起來。
饑餓感越來越嚴重了,不僅僅是胃部的饑餓感,更難以忍受地是腦部的饑餓感。他抱着自己的腦袋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痛苦地摸到了放在了桌上的手機,眯着眼睛翻出了巫赫的電話,但食指卻停在撥出鍵上遲遲按不下去。
真是諷刺,幾個小時前他還抽了巫赫一個巴掌讓他滾,現在又巴不得能把他綁在褲腰帶上。裴楚盯着那排數字看了很久,吸了一口氣,突然把手機狠狠地甩了出去,從客廳的一頭甩到了另一頭,撞到牆上又掉在地板上,把屏幕摔了個粉碎。
走了也好,再這樣下去,兩個人說不定就真的被綁在一起了。
裴楚把自己蜷成了一個球,臉埋在自己的腿間,強迫自己不去想巫赫冰涼舒适的體溫、巫赫做得如同标本一樣的好菜、巫赫甜美又充沛的念力……
念力又開始不安分的往外湧,裴楚伸手去摸桌上的藥,卻不小心掃到了上面的杯子,想伸手去接,整個人連同杯子一起栽在了地上,碎片撒了一地,把他的手掌割得全是血。
血腥味和疼痛讓他稍微冷靜了一點。裴楚手發抖地拆開了藥物的包裝,就這麽把藥片幹咽了下去,然後爬起來,胡亂地用紙巾堵住了傷口,靠在桌沿上,艱難地思考了很久,拿着那個座機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嘟了很久,在快要被挂斷之前被人接了起來。一個懶洋洋地聲音“喂”了一聲,身邊還有着暧昧的喘息聲:“您哪位?”
“是我,”裴楚一開口,聲音裏的沙啞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重新清了清嗓子,道:“林黎,是我。”
幾秒鐘的沉默,林黎那股懶洋洋的勁兒一掃而光,聲音一下子就拔高了:“我操,裴楚?你別吓我,怎麽了?”
“沒什麽,我現在不太方便出門,你能不能……”
裴楚的話還沒有說完,有人拿鑰匙開了門,打開了客廳的燈。他的話就斷在了這裏,舉着話筒,愣愣地看着提着購物袋走進來的男人,後者也正看着他,像下班回家一樣再自然不過地把門關上,笑了笑問他:“醒了?”
裴楚還來不及體味自己心裏不受控制地湧出來的渴求和喜悅,那邊的林黎馬上敏感地問:“誰?”
他艱難地把自己的視線挪開了,低聲道:“沒事,你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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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裴楚……”
裴楚把電話給挂了。
巫赫已經走到了他身邊,先是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然後就注意到了他鮮血淋漓的手掌,皺眉握住了他的手腕:“怎麽回事?”
裴楚緊緊地盯着巫赫的眼睛,把自己的手掌握了起來,不想讓他看見。他有很多話想說,第一反應是想趕他回去,又想問他去哪兒了,更想跟他說自己現在很餓很想把你拆了吃掉,但是話到嘴邊就變了:“……我的安保系統呢。”
巫赫沒有理他,去卧室不知道從哪翻出了醫藥箱,不依不饒地讓裴楚攤開了自己的手掌。傷口比他想象的還要深,有一些小的碎片已經陷進了肉裏,乍一看血肉模糊的樣子非常有沖擊力。
裴楚感覺到了巫赫的內疚,他的情緒卻在因為巫赫的接近而重新穩定了起來,念力也重新開始可控,一直在加速的心跳也緩慢地回到了正确的頻率。他吸了一口氣,因為這個事實有些無力地坐回了沙發裏。
“抱歉……”巫赫輕聲說,拿鑷子小心地開始挑裏面的碎片。
“沒有什麽好道歉的,”裴楚心情複雜地說,“你……”
裴楚知道自己應該說你該回去了,但是他的大腦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這種折磨人的矛盾讓他沉默了很久,最後幾乎是自暴自棄地說:“你不該牽扯到這件事情裏來的。”
巫赫搖了搖頭,聲音裏面帶着幾分溫柔:“已經晚了,老師。”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他仔細地挑出了所有的小碎片,上了藥,拿紗布一圈一圈地包紮好,擡起頭,正對上裴楚深得有些可怕的瞳孔。
裴楚迅速挪開了自己的目光,起身就往客廳的另一頭走。巫赫很快就追了過去,拉住了他的手臂,嘗試着安撫他的情緒:“不用壓抑自己,只是正常的生理反應而已。”
裴楚耳尖都紅了,想要甩開巫赫的手,後者卻把他整個人都拉進的懷裏,幾乎沒有給他什麽反應的機會,額頭貼上了他的額頭:“你好燙……”
裴楚還沒來得及掙紮,巫赫的念力已經把他包裹了起來,沒費什麽功夫就奪走了他所有的理智。
經歷的早上的那一次掠奪,巫赫的念力明顯稀薄了很多,但裴楚依然感到了強烈的渴求。而且他開始能夠生澀的控制自己,在巫赫耗盡了所有的念力之後,他壓抑住了自己繼續往外拉的欲/望,喘着氣,靠在了巫赫的肩膀上。
那股帶着罪惡感的愉悅和滿足又來了,裴楚推開了巫赫。
巫赫臉色有點蒼白,從剛才的購物袋裏把食品一樣一樣的放進了冰箱。裴楚看了一會,嘆了口氣,又自己走了過去,單手從裏面挑出了幾樣,把砧板放在了廚房的櫃子上。
“餓了麽?”
巫赫誠實地點頭:“餓了。”
裴楚舉起自己受傷的手,看着他。
巫赫笑了起來,裴楚有些不滿地皺起眉。
巫赫便拿起他挑的幾樣蔬菜,開始手法熟練的洗菜和切菜。裴楚在一邊看着,他的手很穩,每一刀都像算計好了一樣精準又快速,如果不是親眼見過他瘋狂的模樣,裴楚都要忘了這個人還是個超腦症患者。他從一邊倒了一杯水,遞給了巫赫。
“我現在這個樣子,沒法給你做治療,”裴楚說,“明天……過幾天你還是回去吧,讓巫家再給你找一個老師。”
巫赫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架起鍋,打開了火,等油熱了之後把菜倒了進去,噼裏啪啦一通亂響。
“老師,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從你身上感覺到了跟別人不一樣的東西,”巫赫說,“你的眼睛,像催眠一樣,能讓人鎮定下來。我已經一整天沒有聽到聲音了。”
“不,”裴楚道,“只是依賴症給你的錯覺而已。”
巫赫也沒有反駁他,只道:“你現在有什麽感覺嗎?”
“頭疼,熱,焦躁,除此之外世界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
巫赫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偏過頭來,把裴楚亂糟糟的頭發別在了耳後。這個動作讓裴楚有些不适地往後退了一步。
巫赫的目光裏有什麽讓他覺得很陌生的東西。
“你現在渾身上下都散發着讓人無法拒絕的吸引力,你知道嗎?”
裴楚愣住了。
他一時間沒能消化這句話的意思,皺皺眉:“什麽意思?”
巫赫已經繼續拿起了炒勺,跳過了這個話題,道:“我擅作主張從內部關掉了你的安保系統,老師如果要再打開的話,記得告訴我一下密碼。巫家那邊也不用擔心,我不會給老師惹什麽麻煩的。”
裴楚随口就說:“等下去錄個指紋和瞳紋吧。”
說完他自己就愣了一下,巫赫也愣住了,有些驚訝地看着他一眼,眼睛裏面又帶着壓不住的高興,總是過分成熟的臉難得流露出類似于期待雀躍的表情,很輕快地說:“好啊。”
裴楚硬生生地收回了想要反悔的話,看着巫赫微微勾起的嘴角,竟然覺得很高興。
大概是燒傻了。
裴楚的心有些發沉。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真的是冷出水平,我竟然還寫的這麽起勁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