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上瘾

裴楚不知什麽時候在滿是藥劑的浴缸裏睡着了。再有意識的時候,有人把他從浴缸裏面抱了出來,三兩下脫掉了他身上濕漉漉的衣服,用浴巾裹着他,扔在了自己那張能睡三四個人的大床上。裴楚想要坐起來,那人壓住了他的肩膀。

外面已經大亮,初夏的陽光耀眼又明媚,把整個房間的每一絲昏暗都照得一清二楚。裴楚看到了巫赫的臉,又很快就不适應地眯起眼睛,背對着陽光蜷縮了起來:“窗簾……你怎麽回來了……”

巫赫還在生氣,但那個生氣裏又夾雜了別的新的什麽東西。他把厚重的窗簾嚴嚴實實地拉了起來,打開了相對柔和的室內燈,扯過毛巾有些粗暴擦着裴楚滴水的頭發,壓着聲音沉沉地說:“你想淹死自己麽?”

裴楚頭疼的厲害,實在沒有精力再應付他,扯開了毛巾,往被子裏面縮。巫赫把他從那堆針織品裏面撈了出來,扶着他靠在枕頭上坐下。裴楚拿頭死死地頂着牆,仰着頭,粗重的呼吸着。隐約之間巫赫似乎握住了他的右手臂,有什麽冰涼的液體塗在了他手腕的靜脈處,裴楚微微睜開眼,看見他正拿着針管,針管裏整整一管透明了液體。

崩到了極限的神經一下子擰緊,裴楚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尖銳的念力瘋狂地往外湧,天花板上的水晶燈閃爍了兩下,熄滅了。書桌上裝着水的杯子也炸裂開來,水灑了一地。

而巫赫依然鎮定地坐在這個滿是念力的房間裏,重新握住了裴楚的手,注視着他,語氣已經柔和了下來,緩慢地低聲說:“這只是鎮定的藥物,老師,整棟樓都停電了,你太強了,不能再爆發了……”

巫赫在對他做暗示。

裴楚看着那雙眼睛,稍微鎮定了一點,沒有再動,看着針孔精準地紮進了他的靜脈,那些液體消失在了自己的身體裏。

巫赫沒有騙他,冰涼的藥劑很快就控制住了念力的持續外湧。裴楚疲憊地靠在枕頭上,心情複雜地看着巫赫的臉,啞着聲音說:“謝謝,你該回去了。”

沒有了念力控制的水晶燈又閃爍了幾下,重新亮了起來。巫赫伸手認真地擦着裴楚額頭的水珠和汗液,過于深邃的眼窩投下的陰影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情緒。裴楚也沒有去看他的表情,他現在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巫赫的每一絲情緒變化,像走鋼絲一樣危險地撩撥着他的每一根神經……

未知的變化讓裴楚開始有些慌亂,他不知道他們之間再這麽下去會不會發生些什麽,皺起眉焦躁地說:“我不想跟你家扯上麻煩,你懂了嗎?現在就走,這裏是我家,不要讓我趕你。”

巫赫的動作頓了一下,擡起眼睛,對上了裴楚的瞳孔。

裴楚對着那雙眼睛抖了一下。

巫赫的存在感變得強得可怕,僅僅是坐在這裏,裴楚就忍不住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不知道是因為身體自然的變化還是剛才那一針的原因,他開始覺得越來越“餓”,他發育中的大腦在瘋狂地從巫赫身上渴求着什麽,甚至不受控制地想象如何敲碎巫赫的腦殼,去吮吸裏面珍貴的養分……

裴楚被自己的饑渴吓到了,睜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巫赫,慌亂地咽了一下唾液,整個身體都僵硬地貼着身後的床背。偏偏巫赫在一點一點地靠近他,總是沒什麽溫度的手貼上了他的手背,另一只手放在了他滾燙的額頭上,似乎沒有聽到他剛才的話一樣,道:“你燒得越來越厲害了……”

裴楚擡起右手,照着他的臉頰毫不留情的抽了一巴掌,抽得自己的手心都開始發麻,壓着聲音怒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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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赫的臉頰開始迅速地泛紅,裴楚又隔着被子踹了他一腳,生怕他再多呆一秒就會發生什麽無法挽回的事情,扭過頭去,拿起桌上已經停止了運轉的鬧鐘朝着巫赫甩了過去:“滾!”

巫赫輕而易舉地接住了鬧鐘,站了起來,站在床頭,背着光,居高臨下地看着裴楚,甚至還沒有忘記把鬧鐘放回它原來的地方。裴楚再一次擡起了手,卻在碰到被握住了手腕,巫赫的聲音很鎮定,似乎一點也沒有被惹怒,低聲道:“老師,你為什麽不能誠實一點?”

裴楚想要把手抽出來,巫赫握得非常用力,甚至捏疼了他的骨頭。

“喂,巫赫,你……”

巫赫輕輕勾了一下嘴角,然後裴楚就感覺到一股溫和而強大的念力正在被釋放出來。他整個人都愣住了,甚至都忘記了掙紮,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你瘋了嗎?!”

而他的大腦比他的理智更先一步做出了反應,如同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般瘋狂地圍住了巫赫的念力,開始不顧一切地撕咬、瓜分、吞食,甚至不依不饒地纏上了巫赫的大腦,像有自我意識一樣從巫赫的腦中一點一點拖出他的能量,然後以極快地速度吸收得一幹二淨……

巫赫不僅沒有反抗,甚至開始毫不吝啬地拿自己的念力“喂”着裴楚。裴楚的理智很快就消失了,過于強烈的快感讓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巫赫甜美的能量就像高級的毒品,而他的大腦正在心甘情願的上瘾。

裴楚很快變得放松,一股極大的滿足感慢慢浮上來。巫赫伸手抱住他的時候,他顫栗了一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場高燒之後,你沒有抗拒我,”巫赫的聲音有些虛弱,就貼在他的耳邊,說話的熱氣噴在他的耳垂上,“我們是相容的,你不會拒絕我的,老師。”

裴楚已經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了,飽食的大腦開始進行分解和養分的吸收,這個類似于消化的過程讓他的身體變得很沉很疲憊,意識已經飄在了半空中。巫赫讓他躺了下來,從後面緊緊地摟住了他,下巴頂着他的肩膀,額頭貼着他的後腦勺。這個動作讓整個過程進行得更加順利,裴楚被巨大的滿足感包圍了,就這麽靠着巫赫溫暖的懷抱,昏迷一樣的陷入了沉睡。

再醒過來的時候,有人在輕輕地摸着他眼角的淚痣。

裴楚睜開眼,他的身體很輕,大腦很透徹,每一個細胞都跟他傳遞着愉悅的信息。很快他就找到了這份愉悅的來源,巫赫還保持着那個姿勢,平穩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噴在他的脖頸處,左手緊緊地摟着他,右手的食指小心翼翼地撫摸着他的淚痣。兩人的體溫在被子裏融合、發酵,發燒的高溫讓他們渾身都是汗,但是裴楚覺得前所未有的舒适,甚至想再一次閉上眼睛。

當他想起來發生了什麽之後,理智終于駕馭了大腦,讓他猛地從被子裏坐了起來。燈已經關了,窗簾外面投出昏暗的光,勉強照亮了房間。他回過頭去,憤怒地眯起眼睛,看着躺在枕頭上臉色蒼白的巫赫。

裴楚吸了一口氣,恨不得一巴掌抽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只要出一步差錯,要麽是他對巫赫的念力産生抵觸,就像輸入了錯誤血型的血液一樣痛苦的死去;要麽他把巫赫的念力吸得一幹二淨,讓他當場死亡或者成為半死不活的植物人。只要一步差錯,現在在這張床上的就不會是兩個人……

裴楚巴掌都擡起來了,甩下去的瞬間看到巫赫腫起來的右臉,又生生改變了方向,只好狠狠地揪起他的衣領,咬牙道:“你還嫌死的不夠快麽?”

巫赫握住了他的拳頭,注視着他的眼睛,安靜地說:“老師,你現在最好不要情緒波動過大,會影響發育。”

裴楚的怒氣在他的注視下一點一點消失了。

他覺得很無力,松開了巫赫,把臉埋進了手掌裏。巫赫已經能夠影響他的情緒了,說明他的大腦跟巫赫相處得非常的愉快,甚至願意把巫赫接受為身體之外的另一個主人。換一個說法的話,也就是說至少在這個發育期內,他對巫赫上瘾了……

裴楚不知道再這樣下去會發生什麽,事情正在脫離他的控制,朝着未知的方向滾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用記事本寫,中途死機沒保存,寫了兩遍……

本來還想存稿的,氣到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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