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回的時候,簡寧還在昏睡,他愣是一句話都沒能跟人家說
,叫他等我!”
就在簡寧拎着那套半幹不濕的護士服往衛生間裏鑽時,淩少宸正跟吳茜結束了一通取消今天全部行程的電話。
站在窗戶前的他,用着一種置身事外,胸有成竹的姿态,在家裏等待着簡寧的出現。
小洋樓外。
撩了下耳邊散落的發絲,簡寧急急跳上一輛出租車,現在只要一想起小韓的話,她就感覺玻璃外那道晨曦的光線刺得她眼睛生痛。
她早該猜到的,什麽低血糖!低血糖引發的營養不良!通通都是路單用來掩飾自己虛弱的借口!
路單這個人,唯一做過的不理智的事,就是冷風裏毅然決然躍下游輪救她的那一回,他拖着比誰都脆弱的身體,硬是把她從死亡的邊緣線拽了出來,偏偏,他還不願坦誠告訴她,被吳嫂攙回房間那麽久都在幹些什麽。
此時逐步理清頭緒的簡寧,甚至都可以聯想到,當時的路單沒準正氣喘籲籲的咽下澀嘴的西藥,或者是躺在床上又不得不顧及樓下還有一個她,而不敢安然入睡。
這個男人……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
罔顧身體拯救了她的性命,現在又被淩少宸給記恨上直接安個罪名押往監獄。
想着想着,簡寧的腦袋瓜都開始疼了,路單落難,如果這個時候她不出手搭一把将人給撈出來,她簡寧還是人嗎?
雖然,要撈出路單的代價是以她回淩家自投羅網為引,但簡寧壓根就沒有其它選擇。
除非淩少宸願意撤訴,或者是她索性派人劫獄,否則,路單就是被整死在裏面,恐怕都沒有人知道。
下了車,簡寧挑了條特別僻靜的幽徑走,一路倒是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阻攔,見着前面就是淩家的雕花鐵門,她趕緊趁着兩邊的記者都昏昏欲睡疾步向前。
但你低頭走的快,別人就看不見你,那純粹是簡寧掩耳盜鈴的思維,當她被上回私家醫院門口蹲守的同一個記者再次攔阻時,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嘿,護士小姐挺眼熟的啊,哪家醫院的呀?”高瘦男子左手還架着一臺攝像機,仿佛簡寧只要不謹慎漏一句嘴,下一秒就立刻會被拍照取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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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擡高口罩,簡寧笑笑的報出私家醫院的招牌,她比昨天剛走出醫院就被截住的時候淡定多了,眼中也沒了明顯的害怕和不耐,就是不鹹不淡地跟他周旋着。
“哦?怪不得我說怎麽這麽眼熟呢?哎,你上回不是說趕着去救人嗎?人呢……莫非在這?”男子轉了兩下精明的眼,話裏有話。
熟料,不過是一句調侃,簡寧反而鄭重其事的點頭了,“對啊大哥,你可能還不知道,自從這寧夫人聽到自家兒媳的醜聞後,這血壓啊騰地一下就爆表了,嗳你要不要拿紙和筆記一下啊,我這可是給了你獨家……”
見高瘦男急忙扔了攝像機掏出記錄的小本本,簡寧繼續忽悠,“本來呢,這淩家是打算把寧夫人送往醫院救治的,可轉念一想,這不是有你們媒體一直跟前跟後的嗎?出一趟門人家也不容易。于是呢,幹脆打電話喊來我們的醫療團隊,我呀,就是先來打個頭陣的,大部隊在後頭呢。”
“那……那你都不用帶什麽儀器的嗎?”
對上高瘦男懷疑的目光,簡寧故意冷了眼色,“怎麽,看一行懂一行這個道理聽過沒有?那我還嫌棄你的采訪設備不先進呢,現在高端點的專業點的記者不都是随身揣錄音筆的嗎?你拿着張破紙得記到什麽時候去!”
“那不是你讓我拿出紙和筆的嗎?”高瘦男那叫一個委屈,“我有錄音筆……”說着還想掏出來證實一下,簡寧卻冷冰冰地一擺手,“得了,你有沒有帶錄音筆不關我事,同理,我有沒有帶治療儀器也沒你什麽事,那個……我不能跟你多說了,太晚進去寧夫人血管爆了怎麽辦!”
就在高瘦男被繞得暈暈乎乎的時候,簡寧已經迅速把人棄之腦後。
淩家。
簡寧回來的時候,這寧靜昕和簡語她都沒見着,估計是躲哪兒圖個清靜去了,見此,簡寧不厚道的笑了,就最近一段時間,難受的人又何止是她一個?
她的身世背景簡單,親戚朋友又少,小白一心只讀聖賢書,舅舅腿疾卧床,還有一個舅媽,本身就是個極品,簡寧不說他們一家人是拖油瓶那已然是最大的善意了,他們一家又怎麽好窮着沒事來掃簡寧的臺風尾?
可這寧靜昕那就大不相同了,姑姑嬸嬸伯伯舅舅連成串,還一個個都是有社會地位出門臉面看得比命還要重要的,這淩家出了她這麽一個“水性楊花”的媳婦,不知有多少長輩致電過來,詢問寧靜昕這個當婆婆的事情的真實性還有追究此事的惡劣性。
在簡寧看來,這樣很好!
自從她嫁進淩家後,寧靜昕這兩年早已習慣了折騰她這個倒黴兒媳,如今風水輪流轉,活該讓寧靜昕嘗嘗她當年有苦說不出的滋味。
随後,在女傭如履薄冰的帶領下,簡寧在淩少宸緊閉的房門口站定。
女傭是經常在淩老爺子跟前伺候的那個,之前簡寧替她敲開過老爺子閉門謝客的那扇門,這份感謝她始終留在心頭。
見簡寧的臉色不太好看,女傭趁機附在她耳邊嘀咕了句,“簡小姐,您放心,我剛已經打電話叫120了,如果您進去後發生了什麽人身傷害就大叫一聲,我會替您……”收屍的。
聽到這話,簡寧真是哭笑不得,見女傭臉色讪讪但出發點是好的,她只能點頭表示感謝,“你下去吧,”想了想,又半開玩笑似地眨眨眼,“那個,你別走太遠了,免得我受傷害喊救命時,你聽不見。”
080 只是個淩家女傭
咬了咬牙,在一片靜寂中推開淩少宸房門時,簡寧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竟是他森冷的笑意,“你會來求我的,簡寧!我、等、着、你。”
嘆了口氣,其實她早該料到這個人後招不斷的。
淩少宸他的本性其實是非常霸道和大男子主義的,容不得別人挑戰他的權威。
無論是他敬重的淩老爺子還是他的生母寧靜昕,他們對淩少宸做的決定最常采取的就是放任的姿态,有時也只能稍稍的給個建議,但只要淩少宸一句“我不樂意”,那麽誰都無法逆轉他的心思更別妄想使他改變主意。
這次,她跟路單是真的把人給得罪狠了。
也是,依照淩少宸的脾氣,只有他把人甩到天涯海角的份,哪有人可以反過來給他一個背影?
“你來了。”見門口出現了那抹他夢轉千回都想掐死的身影,淩少宸把煙熄滅在煙灰缸裏,淩厲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簡寧。
“聽你的語氣,好像早知道我會來?”攏了攏領口,說實話,現在簡寧只要一見淩少宸的嘴皮子動,就覺得背脊發涼。
淩少宸跟教育小孩兒似的說,“你早該聽我的,乖乖跟我回淩家,事情也就不會鬧到現在這種不可收拾的局面,”頓了頓,又一昂下巴,“把門關了,我們清靜點說話。”
簡寧不傻,看着淩少宸這表情,再聽着他那正經的語氣,她右眼皮頓時跳了好幾下,她深知他這是典型的暴風雨前的平靜。
但她沒辦法說個“不”字,路單的命還被淩少宸攥在手心裏,生死不過人家一句話的事。
配合着關上門,簡寧沒打算跟他兜圈子,“撤訴的條件是什麽?”
穩穩坐在墊着毛絨的編織椅上,淩少宸的目光從簡寧幹淨細致的脖子,一路看到她貼近高跟鞋面的漂亮腳踝,那裏,還系着他親手幫她帶上的腳鏈,現在回想……真是諷刺。
真不知道簡寧當時是怎麽看待他的行為的?是不是覺得他就是個傻逼,明明她早已心有所屬,被蒙在鼓裏的他卻還告白了句“你只屬于我!”
那晚,她臉上感動的表情不似作假,而他自然也深信不疑。
他自信她是愛他的。因為,這個小女人,無論被他怎麽欺辱,她的眼睛始終在自以為他沒發現的暗處含情脈脈地凝視他。
原來……愛也可以作假,濃情蜜意的眼神都是裝出來的。
簡寧,她對他根本沒有什麽是真實的吧,真過分,虧他信了她這麽長時間,甚至還有點……入戲了。
思及此,淩少宸望向簡寧的目光中,更是隐隐不善起來,他這輩子也算閱人無數,卻從來沒像現在這樣迫切地想要毀掉一個人。
心情壞透了,淩少宸卻還是對她笑了下,“你想救你的男人,所以心甘情願的回來做自我犧牲,是嗎?”
眸光微凝,“你的男人”這四個字聽上去顯然有歧義,“淩少宸,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設計讓警察抓走路單,不就是為了讓我回來求你嗎?現在,我來了,你想讓我做什麽你就直說,不管什麽我都答應,前提是,我只要路單!”
手死死地緊握,指甲把手心都摳得出血,淩少宸覺得他的忍耐到了極限,“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簡寧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卻覺得喉嚨被堵住了,聲音擠都擠不出來。
她不是來找淩少宸吵架的,真的不是!
微微垂下眼睑,簡寧自發走到淩少宸跟前,雙膝跪地讓自己的眼睛跟他保持在同一個水平面,她真摯到近乎自我麻痹地,“我求你,淩少爺,丢了淩家臉面的人,是我,你有什麽盡管沖着我來就行了,好嗎?”
見她全然一副臣服的姿态,淩少宸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發涼的指尖,“吓着你了?”
簡寧僵硬地點點頭,又搖搖頭。
“你早該怕我的簡寧,偏偏你又喜歡跟我做對,我一次次容忍你的放肆,以至你都誤以為自己可以騎在我頭上撒野了是嗎?”
簡寧低下腦袋。
“這次只是個開始,”他卻不允許她逃避,指腹挑着她的下颚,輕聲說,“不把你的驕傲和尊嚴徹底打碎了重新塑造,你還會犯跟今天相同的錯誤,就像我現在立刻開口放了路單,你又會錯覺得罪我不過是件再稀疏平常的事,随便哄騙兩句就逃脫升天了。”
簡寧的眼淚順着臉頰往下淌。
“別哭,我親愛的老婆,”淩少宸笑,張狂而熱烈,“我剛說了,這只是個開始,一開始就哭成這樣,那過程到結局那一段未知的路,你又該如何承受?”
簡寧看着他,眼睛紅紅的,“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淩少宸笑着搖頭,“沒有什麽是讓你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親人,自己的愛人在你面前受罪乃至死去,更讓你痛不欲生的,你欲在乎的人、事、物,我毀起來就更是肆無忌憚!我要讓你體會求而不得的滋味……這是你應受的簡寧,別怨我。”吃一次虧,就會留下後遺症,但後遺症不一定就是壞事。
“那我求你……或不求你,結局對我身邊的人來講……終究沒有區別。”簡寧帶着絕望的哽咽響起,隐隐蠱惑着淩少宸的神經。
簡寧自己可能不清楚,她的聲音就如她的眸子一樣幹淨得很純粹,仿佛未經世事的純潔少女般。
這樣的聲線用來哭泣反而帶上了讓人更想淩虐的欲望,淩少宸單是想想,心情就出奇的好,畢竟,簡寧今後以淚洗面的時間絕對要比肆意微笑要多得多。
淩少宸的笑容加深,“你真的很會跟我談條件。”
簡寧不解他話裏的意思,但她不敢亂動擺脫他的鉗制,只能輕輕嗫嚅了下嘴唇。
淩少宸想是喜歡她的柔順的,指腹輕輕地在她微微顫動的唇上撫摸而過,“不是嗎?如果我徹底拒絕了你放路單出獄的請求,你是不是轉個頭就跪到別人腳下了?”
簡寧倦倦的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沾着水氣微斂,不置可否。
“你起來。”淩少宸一個指令,簡寧便一個動作,“脫。”他微眯了下眼,用着再正常不過的語調命令。
就當是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魔鬼吧!
當簡寧接近一絲不挂的站在淩少宸面前時,她覺得出奇的冷。
似乎感受到簡寧的害怕,淩少宸那帶着熱度的五指不禁觸上她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他可以透過她的皮膚表層感受到她紊亂的心跳聲,“知道我為什麽要讓你脫衣服嗎?”
誰知道你這種變态的想法!簡寧恨恨。
可她話還沒說出口,她突然渾然一涼,淩少宸竟連她最後一層遮羞布也毫不留情的撕碎。
這一刻的簡寧真是什麽念頭都沒有了,所有的意識所有的細胞全被“忍耐忍耐再忍耐,一切為了救出路單”而填得滿滿的……
“你的身體很美,白皙而又聖潔,當你這幅樣子躺在男人身下時,我想全天下的男人都願意為你而死,”淩少宸的話意味不明,但卻時刻挑動着簡寧脆弱的神經,“跟我說說,路單喜歡用什麽姿勢抱你?前面、後面,激烈的還是溫柔的……”
“……”簡寧被他侮辱性的話語刺激得自虐般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血珠立刻不甘寂寞的湧出!然後瞬間被淩少宸悉數舔去,他只淺嘗,并不深入,“是生氣了?還是害羞了?亦或者是……又想說我冤枉你了。”
“本來就是你……無中生有……”想躲開男人那雙肆無忌憚的大掌,但步子卻跟被人釘牢一樣一動都不敢動。
“我無中生有?”淩少宸的眼神浮動出難以置信的嘲笑,“路單都把你們的合照和關系公之于衆了,你反而說是我想錯了,等等,不僅是我……依你的意思,是世人都想錯了,其實你跟路單只是再純潔不過的男女朋友關系,嗯?”
“信不信由你。”這時,沒有鎖緊的窗戶吹來一陣冷風,刺骨的那種,簡寧不由的瑟縮了下。
淩少宸瞧她弱不禁風的樣子,仿佛才想起什麽般用手點了點額頭,滿懷懊惱地,“你看看我,只顧着欣賞一件精致的工藝品,不小心竟忘了初衷。”
“工藝品?”簡寧此時的神色,用悲哀都不足以形容,“你都不把我當人看了,是嗎?”
他馬上露出一副被冤枉了的表情,甚至攤手無辜道,“我剛剛不過是在思考,該怎麽處理你罷了,對精致的東西,人們通常有兩種念頭:要麽捧在手裏珍惜,要麽松開掌心摧毀,但很明顯,珍惜一副殘花敗柳的身子,不像是我淩少宸行事的風格,”即便察覺到簡寧痛苦難當的眸光,惡魔化的淩少宸也不會有一絲憐憫之心,“可是摧毀,我又舍不得,因為我自己都還沒玩夠。”
再也忍受不了這種窒息且詭谲的氣氛了,簡寧用着一種壯士斷腕般的決絕,“淩少宸,你想怎麽玩,我陪你!”
“夠膽!”淩少宸鼓勵似地拍拍手,眼神一轉,突然掀起大床上緊掩着的被褥,那裏安安靜靜躺着的是一件……女仆裝。
“……這就是你的條件嗎?”簡寧的聲音帶着莫名的顫抖,不知是激動還是怎的,放在身側的兩手攥得死緊。
輕輕落落的“嗯……”了聲,淩少宸重新坐回編織椅上,翹着二郎腿,“從這一刻這一秒開始,你在家裏,不再是少奶奶了,你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淩家的下等女傭,這裏我不介意補充一句……還是沒有人權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