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1)
賀彥坐在只有他一個人的影院裏, 他包了這個場次, 獨自坐在影院看他曾看過無數次的電影。
說是看電影, 不如說是在回憶往事。千舟島的輪廓一出現在屏幕上,他就又回到了多年以前。
電影裏的聲音在他耳邊漸漸淡去,他看着屏幕, 十四歲那年暑假的點滴又出現在腦海。
兩個月的時間那樣短,他連葉從洲曬的海魚幹都沒來得及吃上。可兩個月又這麽長,長到貫穿了他一生。
有些細節他記憶猶新, 可不能放在電影裏, 比如他曾對着葉從洲的背影第一次自慰。
電影結束在賀彥再次登上離開海島的船。這次葉從洲不能再逃課送他,他将自己從小戴到大的銀墜子放在葉從洲的書桌上, 旁邊留了一張字條:寒假見。
鏡頭拉遠,幾行字幕出現。
“人生第一次愛上的人, 哪怕中間走散了,重逢後依然會愛上。”
賀彥拍這部電影不是為了賺錢, 也不是為了拿獎,他只拍給葉從洲看。
四年以前他重遇葉從洲,發現對方把自己忘了, 他難過又生氣, 更傷自尊,他視做珍寶的過往,葉從洲卻不在乎。所以他不願意提這段往事,這是他心底最純潔美好的過往,如果葉從洲不稀罕, 他就自己留着,連葉從洲都不能染指。
後來賀彥發現葉從洲藏了太多的心事,他像是歷經滄桑,可他明明只是個剛畢業的學生。賀彥也是那時候才懂得,人這一輩子可能只會鐘情于一個人,如果遇不到,那就稀裏糊塗的過,如果遇到了,就是怎麽也忘不掉逃不開,只要見到,不管是怎樣的情境,不管兩人之間橫亘着怎樣的前塵往事,依然會動心。
長大後的葉從洲忘記了賀彥,似乎也沒聽他再提過袁烈。他的性格也有了變化,像是在從前的皮膚外面包上了一層硬刺。可賀彥依然看得到那層硬刺下柔軟又招人寵的葉從洲。賀彥喜歡的不得了,他也慢慢發覺,葉從洲心裏有他,葉從洲越來越在乎他。
那麽十四歲那年的事,葉從洲想不想的起來,都不太重要了。
賀彥以為,只要他們慢慢相伴下去,葉從洲會徹底對他敞開心扉。可是不論他多用力,他始終覺得葉從洲是游離的,總像是随時會離開。
葉從洲真的離開後,賀彥才想清楚,即便再次找到他,他恐怕也不會長留。
那就将他們的前緣告訴葉從洲,告訴他,自己并非刻意,卻深愛了他這麽多年。他賀彥這輩子,愛不上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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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葉從洲對他做了什麽,不管葉從洲想逃多遠。他當着天下人的面,明明白白的告訴葉從洲:如果你不回來,我就孤獨終老。
他賭葉從洲舍不得。
葉從洲在電影院坐到影片結尾字幕全部播完,影院的燈全部亮起後才起身走了出去。
葉從洲在影院外邊的快餐店坐了半宿,天亮後坐車回山村。
他一路混混沌沌,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麽都沒想。
當初他離開豐城,什麽都沒帶,只帶走了那年賣掉寧陽房子時帶走的一個小木箱。那時他剛死而複生,賣房前回寧陽收拾父親的遺物,看到自己卧室裏保存的一個木箱,打開後看到最上面放的是一把木劍,猜測是小時候父親給他做的玩具,他沒心思細看,就将那箱子直接帶走了。
葉從洲回到村子裏的家,從櫃子頂上抱下那個木箱,打開後把裏面的物件一樣樣拿出來。
許多他沒什麽印象的東西。
最下面放着一個舊筆記本。葉從洲拿出來,一張照片和一串東西掉了下來。
葉從洲拿起那張照片,是袁烈的簽名照。而那條銀墜子,葉從洲記得電影一開場,賀彥就挂在脖子上。
葉從洲心中微動,翻開筆記本。
扉頁上畫着兩只看不出顏色的鹦鹉,深色那只頭上豎着兩根毛,淺色那只尖鳥喙邊有個對話框。
兩只鹦鹉腦袋對腦袋,嘴巴對嘴巴,像在吵架,又像要親吻。
葉從洲摸着那副畫,手微不可查的顫起來。
他一直不知道,他竟忘記了這麽多。他的故鄉,他的少年時代,他原以為普通平凡的那些歲月裏,賀彥出現過。
賀彥愛過他。
賀彥一直愛他。
怪不得他重生後刻意與賀彥保持距離也沒用。那時他對賀彥熟稔是正常,可賀彥對他也是處處留心,凡事照顧,他都沒有意識到那不正常,也不合理。
他想起電影裏那個少年站在甲板上朝岸邊用力喊:“我寒假還會來——”
可寒假時,賀彥見不到葉從洲了。
那時候年少的賀彥看到人去樓空,會是什麽反應?他再也找不到自己會是什麽反應?
他會不會再躲進那個山洞裏哭?
《千舟》作為一部具有明顯的同性傾向的電影,一上映,自然話題不斷。尤其是導演竟然是公認的鋼鐵直男賀彥。
單從電影質量來說,《千舟》只能算得上一部誠意之作,但算不上佳作。平鋪直敘的鏡頭語言,淺顯直白的立意,遠遠不如其他的同性題材電影那版壓抑深刻。
不同于以往電影宣傳期的奔波忙碌,《千舟》上映之前,賀彥只參加了一個對話采訪。那時記者問他既然是第一次執導電影,為什麽不大力宣傳,一炮打響。
賀彥說,《千舟》的使命不是讓自己成為一個導演。
記者又問,那它的使命是什麽?
賀彥回答,是等人。
賀彥答的莫名,記者聽不懂,可又沒法再往下深入挖掘。
葉從洲坐在火車上看這篇采訪,采訪內容并不多,寥寥幾句對話,賀彥的心思,壓根不在宣傳電影。
葉從洲關了手機網頁,看着窗外城市的建築越來越密集。他不得不承認,賀彥知道怎麽才能讓他心甘情願的回去。
即便他真的下定決心不再見賀彥,也不再關注賀彥這個人,可賀彥拍的電影他絕對會看。就算現在不看,以後也會看,只要他看了《千舟》,他就得回來找賀彥,給他一個當年缺少的交待。
葉從洲到了豐城,他突然不知道該去哪兒找賀彥。他剛才從網上看到,賀彥已經退出了秋霁文化,與賀知秋分道揚镳。而賀彥會住在哪兒,葉從洲不确定。
既然不确定,那就去葉從洲預感中最有可能的地方。
九南路的小區,葉從洲住了三四年的地方。
葉從洲退租後将鑰匙還給了房東,他敲門,沒人應答,便靠着門邊蹲下休息,等賀彥回來。
深夜,從頭武裝到腳的賀彥從電梯裏走出來,一眼看到門邊蹲着的身影。
葉從洲聽見聲音,擡起頭看他,低聲道:“我等了你半天。”
賀彥摘下墨鏡口罩,走到葉從洲面前,先是低頭笑了下,然後擡手把人擁進懷裏。
一瞬間差點勒斷葉從洲的肋骨。
兩人進了門,賀彥轉身在門後又抱住葉從洲,“我每天都想象你站在家門外等我這一幕,現在你出現了,我都分不清是真是假。”
葉從洲任賀彥靜靜抱住他,許久之後,他竟然聽到均勻的呼吸聲。
賀彥居然睡着了。
葉從洲哭笑不得,以擁抱的姿勢艱難的将賀彥往沙發上移,剛一坐下,賀彥就抱着他的腰頭枕着他的雙腿睡熟了。
葉從洲原本有許多話要說,此時卻只能看着賀彥睡覺。
賀彥的臉輪廓深邃,即便睡着了,仍有種強勢懾人的感覺。葉從洲試着把他額前不長的頭發往下抹,想象當年賀彥用頭發遮住半張臉的樣子,不禁想笑。
葉從洲這幾天總是回想起電影裏少年時期的賀彥,扪心自問,他有沒有忘記賀彥其實沒多大差別,因為即便再以陌生的眼光看少年時的賀彥,他仍會再次動心。
後半夜,葉從洲也困了,他拿過沙發旁的毯子,搭在兩人身上,斜倚沙發睡覺。
兩人這一覺,愣是睡了一天一夜。
葉從洲醒來時感覺脖子都要斷了,稍一動渾身都嘎吱響。
賀彥也睜開了眼。
葉從洲看了一眼牆上的電子鐘,“天又黑了。”
賀彥舍不得動彈,看着他的下巴道:“你走之後,我就怎麽也睡不着了。”
葉從洲看着賀彥眼中的血絲,以及日積月累熬出來的黑眼圈,低聲道,“賀彥,當年我不是不告而別。”
賀彥嘴角扯了扯,略帶苦澀道:“那是什麽?”
“千舟島中央有個很大的湖,你還記得嗎?”
賀彥:“記得。”
“那年冬天,千舟島特別冷,湖面早早就結冰。我和一個同學去滑冰,結果到湖中央時湖面碎了,我倆都掉進湖裏。”葉從洲曾經對這件事無法釋懷,可現在說起來,幾乎沒有任何情緒了。“我爸那天正好在附近巡邏,看到湖邊有我的書包,湖中心還有碎冰,立馬跳進湖裏救人。那時我和同學應該都已經凍昏迷了,我爸看見了我們倆,第一反應是救我。等把我送上岸才回去救我的同學,可惜已經晚了。”
賀彥道:“……人之常情。”
“可我爸是警察。”葉從洲搖搖頭,“我到現在仍不明白,為什麽他必須舍棄自己的兒子救別人。但那時所有人都譴責他,仿佛是他導致我同學的死。”
“我那時被凍的太狠,搶救幾天才撿回條命。然後就病了很久。每天高燒嘔吐、無法清醒。我爸在醫院照顧我,出去就被人罵,甚至有人當着他的面說我活該,說我也活不了。”葉從洲淡淡的語調,“單位給我爸開了處分,而我也一直不見好。我爸絕望之下,辭了職帶我離開千舟島,走時誰都沒告訴。”
賀彥坐起來,伸手把葉從洲攬進懷裏,“怪不得我去找你時,問遍了人都沒人知道你們在哪。”
“離開千舟島後,我爸帶我治病,差不多花了半年的時間,我才逐漸好起來。只是好起來之後,我忘了許多事,身體素質也差了很多。”葉從洲擡頭看賀彥,“有時候我爸會給我講以前的事,包括我們為什麽離開故鄉。那時我根據他的講述會想起來一些。不過大體上都是小孩子尋常的成長經歷,後來我就沒多少興趣去問了。
葉從洲講完,久久沒聽到賀彥說話,他擡起頭,看見賀彥正盯着自己看,扯出一點笑:“你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的。”
賀彥吻他的額頭,仍然後怕,“幸好……”
幸好救的是你。
雖然這句話很自私,可是賀彥真的這麽想。
葉從洲:“你那年寒假過去,是不是氣壞了?”
賀彥先是一笑,然後想了想道:“是啊。所以我化悲憤為力量,找袁烈拜師學武,想着有一天見到你了,一定狠狠揍你。”
葉從洲嘴角不滿地努了努。
“逗你的。”賀彥笑,“我哪舍得揍你。”
“修武班都是從小培養的,我十幾歲再去拜師,袁烈開始不願收我。我就天天去磨他,還自己跟着他的徒弟們學,別人練半天,我練一天;別人吃飯睡覺,我還練。師父見我有決心,才破例收了。”賀彥臉上的表情漸漸認真,“我找不到你,那我就去成為你崇拜的人,有一天你會看見我,你就會來找我。”
賀彥的眼神裏透露出難過:“十四歲以前我就知道吃吃喝喝,不知道什麽是理想,也沒想過要成為什麽樣的人。遇見你之後我知道了,這些年我在一步步往目标走,也是在實現你的理想,你怎麽能不在場呢?我第一次見你就動心了,那時你不知道,我自己……我自己也并沒有意識到。即便意識到了,我可能也不懂。非得要重新遇到你,我才能明白自己多年的心思。”
不管前世今生,葉從洲一直以為他與賀彥走的不過是世間常見的路,相遇、相愛、分手。與這個世上許多情侶一樣,于他們自身是傷筋動骨,于旁人來說并沒有什麽特別。
他本以為他離開豐城對賀彥來說只是失去了一段四年的感情,一個終将可以被代替的情人。
可葉從洲從來不知道,他竟然以這種類似于信仰的力量長久的存在于賀彥的生命裏。
那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辜負。
至于上輩子,賀彥與他一樣,都将往事忘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父親的葬禮上,賀彥禮貌疏離,如同對待每一個陌生人。而後的許多年,他也從未聽賀彥提過。但那時的賀彥也拜師、進演藝圈、當武星,他走這條路是因為什麽,葉從洲此時已經無法得知了。
葉從洲眼皮低垂,他需要攢足力氣才能開口:“賀彥,我給你講個故事。我說的都是真的,但你信不信,我不強求。”
番外一、故地重游
《千舟》下映兩個月後,賀彥忙完所有工作,帶着葉從洲一起故地重游。
海島交通不便,這些年沒有太大變化,船靠岸時一眼能看見的成排的院落街道,仍然是多年以前的模樣。
賀彥不再是當年無人認識的少年,他必須戴着墨鏡才能與葉從洲一起在島上逛。
賀彥一路引着葉從洲,每經過一個地方就告訴他,他們曾在此做了什麽。
他們初次見面的小店門口,他們一起捉螃蟹的沙灘,他們騎自行車劃過的斜坡,他們道別的碼頭……
葉從洲當年所住的房子已經賣掉,從門外路過時,還能看見院子裏那方水池。房子現在的主任正站在水池邊洗菜。
賀彥看着這情境,想起自己那時的窘迫,湊到葉從洲耳邊輕笑:“我要是告訴你,當年我就是在這兒看着你才第一次知道男人射精的感覺,你估計得罵我。”
葉從洲旁邊退,震驚之下脫口而出:“禽獸。”
深秋季節,海島風大。兩人都穿了長風衣,走動間衣服相互碰撞摩擦,賀彥便在衣服的掩蓋下握住了葉從洲的手。
兩人走到島心湖,他們曾在此游過泳,還抓了兩條魚帶回家當晚餐。
島心湖三面環山,在入口一眼就能看見此時湖周圍沒有一個人。
賀彥從後面環住葉從洲,“有沒有想起來什麽?”
葉從洲不可能毫無印象,他看着這裏的建築和風景,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可要他清晰的想起來某件事,那就太難了。
葉從洲:“眼熟,但想不起來。”
賀彥便繼續帶着他走,傍晚時走到海島南邊,賀彥看見了當年藏過他們的山洞。
葉從洲站在洞口,“這就是那個山洞?”
賀彥彎腰往裏看,“對。”
葉從洲:“那再進去看看。”
山洞入口狹窄,但進去後就寬敞許多,能容下兩人成年男人站立。
兩人找了一塊平整的草地坐下,洞口藤蔓縫中透進來的光給洞內提供了微弱的光線。葉從洲頭靠在賀彥肩膀上,“你寒假來島上見不到我後有沒有來這個洞裏?”
“當然有。在洞裏待了很久,出來後就傷心的走了。”
賀彥伸手,把葉從洲抱到懷裏,見葉從洲含笑的眼睛,心裏立刻癢起來,低頭就吻。
葉從洲這幾年心裏有怨,從不主動與賀彥親昵,賀彥往他跟前湊,保證會受點拳腳。雖然現在他對賀彥的怨幾乎消失,可前世記憶仍在,身體習慣仍在,他一感覺到賀彥手往衣服下擺裏伸,立馬按住他手臂,“你幹嘛?”
賀彥轉着眼珠看了一眼山洞,隐蔽昏暗,是個好地方。
他脫下自己的風衣外套鋪在地上,将正要起身的葉從洲一把拉回來,掰開他雙腿欺壓過去:“咱倆在這裏好好親熱一回,說不定你就能想起來了呢?”
說罷就将葉從洲的外套也脫了,手腕沿着他的後腰滑動,順着褲子鑽進他股溝,朝穴口按了按。
葉從洲要被這随地發情的禽獸氣死了,這段時間他幾乎腳就沒沾過地,不是在昏睡就是在被操,他原本覺得畢竟兩人分離太久,加上心意互通後賀彥激動,天天餓的像條哈巴狗似的的情有可原。可他以為賀彥是餓狠了一次補回來,結果賀彥卻道是正常飯量,那葉從洲不幹了,天天這麽來,他幾條命都不夠賀彥折騰的。
于是葉從洲一看賀彥眼睛發綠就想罵他。
“想起來個屁!”葉從洲伸腿把賀彥往外踢,“當年我可沒跟你在這兒做這種事!”
“當年沒做……”賀彥捏住葉從洲腳踝,在他的怒視下直接扯掉他的褲子,靠近他的臉,“現在才該補回來。”
葉從洲擡手推他肩膀,臉憋得通紅,咬牙道:“這裏全是土,太髒了……”
賀彥低頭咬他脖子,“我衣服墊着呢,放心,保證不讓你身上沾一點灰。”
賀彥一邊吮咬他的脖子,一邊伸手去揉捏他的性器。葉從洲大口喘氣,仍不死心的掙紮:“萬一有人進來!”
賀彥低低笑道:“那正好,拍點豔照傳出去,還省的我自己出櫃了。”
葉從洲不是賀彥這樣的無賴,山洞又沒門,洞口幾條草擋着,即便別人不進來,透着縫隙也能看到。
可很快,他就沒精力去想這些了。喉間一聲悶哼,聲音在山洞裏分外清晰,短促黏膩。
賀彥手指探進他後穴裏了。
葉從洲躲避着賀彥的唇舌,額頭冒出冷汗,顫聲道:“疼!”
賀彥胯下硬的也疼,聞言只好稍放緩動作,舌頭舔着葉從洲的臉頰,沉聲笑道:“你個沒良心的,我一日三餐還加夜宵下午茶的喂你,怎麽一點兒沒松口呢?”
葉從洲氣道:“這怪我嗎?!”
“好,怪我。”賀彥再忍不住,一邊哄他一邊把龜頭往裏擠,“怪我做的少了,以後我再加把勁,嗯?”
“唔——”葉從洲痛得死死扣住賀彥肩膀,喘着粗氣道:“……太大了,唔,你別動!”
賀彥只捅進去一個頭,葉從洲不讓他動,他就停住動作讓葉從洲的穴口徹底張開,當然即便張開了,對賀彥來說遠遠達不到進退自如的程度。可葉從洲這身體,要是想達到進退自如,恐怕這輩子賀彥都實現不了。
平日葉從洲皺個眉賀彥都心疼,可一到這種時候,葉從洲越可憐兮兮的,賀彥越收不住勁。葉從洲要是哭了,那賀彥就恨不得死他身上。
只忍了三分鐘,賀彥勾住葉從洲一條腿,摟着他一下一下地狠撞,又重又穩,像是将士出征前送行的鼓點。
等到這鼓點結束,葉從洲立馬被帶入戰場。
粗如手臂的碩大性物硬生生往他身體裏鑿,快速的抽送下幾乎要将腸壁磨出火花。腰腹被一雙大手扣住,猙獰性器往裏撞時,腰臀卻被賀彥往下壓,葉從洲直感覺賀彥那可怕的東西要從股後頂到胸腔,要從喉嚨裏頂出來了。
葉從洲仰着頭,幾乎要被噎住,他本能要往外逃,“不要……”
賀彥低頭封住他的唇,舌頭嘬住他的舌根狠狠啜吸,像是要拔他舌頭吸斷。葉從洲眼前發黑,擡手錘賀彥肩膀,賀彥放開他舌根,舌尖轉而向他喉嚨裏探。
葉從洲頓時覺得賀彥的舌頭與龜頭要在自己的喉嚨裏碰頭了。賀彥一陣狼吞虎咽,才勉強緩過來,剛才餓的那個勁,動作柔下來,開始細嚼慢咽。
賀彥手捏住葉從洲下巴,深吻變成啄吻,試不試逮住他舌尖嘬一下。下身巨物緩緩的頂弄,感受葉從洲穴內軟肉的迎合吞咽。
許是這一陣伺候,真的取悅了葉從洲,葉從洲小腿在賀彥腿邊輕磨,乖乖的勾上他腰,下肢還微微擺動。
葉從洲在床上如果能聽三分話,賀彥就心滿意足。要是他透出一點引誘的主動,賀彥能亢奮的把人頭發絲都吞進肚子裏。
賀彥耐着性子讓葉從洲舒坦,好讓他再釋放出點風情。葉從洲手臂勾住賀彥脖子,唇縫溢出一點聲音,又嬌又軟,勾人的要命。
賀彥突然想到葉從洲故事裏那個自己,此時他不禁懷疑那故事的真假了,葉從洲那時候肯定恨不得把命交代了,那會兒真能舍下他去找別人?
簡直天方夜譚。
賀彥忍的脖間青筋全起來了,實在憋不住狠頂了一記,葉從洲立馬軟聲道:“別……”
賀彥只得又放慢動作,伏下腦袋,貼着他的額頭喘道:“你是要逼死我……”
賀彥往日雖不至于不顧及葉從洲的感受,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完完全全縱着他,像侍弄一朵嬌貴的花。
葉從洲手指不自覺在賀彥腦後的頭發裏穿梭,随着賀彥輕緩卻深入的節奏時不時抓一下他的發尾。
賀彥見葉從洲舒服的半閉上眼睛,心想即然是回娘家,那就寵他一回,他喜歡怎樣就給他個夠。
葉從洲在賀彥懷裏洩了兩回,通體酸軟,懶懶的抱着他,“不要了……”
賀彥将手中粘液全抹在他股後,咬着他耳朵道:“你倒舒服了,我還難受着呢。”
葉從洲感覺到體內一直鼓脹的硬物,挪動下肢,想讓賀彥出去。
“自私鬼。”賀彥低笑,握住葉從洲手腕壓倒頭頂,“這輩子是指望不上你體諒我了。”
葉從洲看出賀彥眼底愈發晦暗情熱,心裏直打鼓,知道再躲肯定得掉層皮,賣乖道:“那你輕點——呃——”
話沒說完就被賀彥一個挺動噎得差點背過去。
賀彥向來喜歡狠撞蠻幹,不把穴口捅的汁水白液混流不罷休。葉從洲嗚嗚的搖着頭,雙腿被折在胸前,股後一片泥濘,賀彥仍如烙鐵般一陣快似一陣的往他身體深處頂。
五髒六腑似乎都被那根兇器撞得稀爛,上半身的骨肉全化成一灘泥。
山洞到了夜晚一點光線都沒有,葉從洲看不見東西,身體就格外敏感。他感覺到賀彥将一股股液體射進他體內,被灌滿之後又接着抽送,直到許久之後又把一股液體灌了進來。
賀彥悶聲使了把勁,性器抵着最深處那肉心全釋放出去,然後抱着葉從洲舒爽地嘆息:“寶貝兒真棒……”
葉從洲眼冒金星,人都快接不上氣了,根本說不了話。
賀彥垂眸看他,沒忍住又含住他嘴唇深吻。葉從洲後背的汗漸漸變涼,賀彥手掌摸到,立即放開葉從洲的唇,坐起身幫他穿衣服。
賀彥擔心葉從洲會冷,就要将自己的外套套在他身上,葉從洲皺眉推開,“上面全是你的東西,我不要。”
賀彥聞言拿到鼻尖嗅了嗅,“不是我的,是你的。”
葉從洲:“胡說。”
“我哪裏胡說,我的東西不全在你身體裏?”賀彥笑得又暧昧又欠揍。
葉從洲小腹确實漲得難受,賀彥射得太深,即便此刻他的穴口仍松軟,那些液體也流不出來,非得用手指導出來,可賀彥偏要他多留會兒,他自己也沒力氣弄,就懶得管了。
葉從洲到底沒拗過賀彥,套上了那衣服。
兩人從山東出來,已是繁星滿天。
賀彥背着葉從洲往前走,他挑了一條最遠的路,背着昏昏欲睡的葉從洲慢慢走着。
千舟島影視基地大門處雖然烏漆嘛黑只有兩個門衛守着,但墊腳一看,就能看到裏面不少地方亮着燈,還有人走來走去,應該是有劇組在拍夜戲。
賀彥站在門前,這兒讓他喜歡上袁烈,這兒也是他一生事業的啓蒙。賀彥稍一回想,就想起那時的葉從洲,扭頭道:“你小時候追星多可愛,哪像現在看見明星都不激動。”
葉從洲:“那我明天就去追秦天。”
秦天最近有一部電影上映,葉從洲看完第一遍後又去刷了兩遍,還用索D的微博賬號寫了幾句影評,并推薦網友去看。
賀彥看見後酸溜溜道,他演的電影都沒見葉從洲看過兩遍呢。
賀彥:“你敢去,我就打斷你的腿。”
葉從洲一哼:“不是你讓我去追星嗎?”
賀彥揚聲,“我這麽個大明星在你面前你能不能珍惜點?”
葉從洲偷笑。
兩人回到酒店,賀彥将葉從洲裏裏外外洗了個幹淨,然後坐在床邊,讓葉從洲趴他腿上,給他吹頭發。
葉從洲的頭發雖然光順,但發質很硬,半幹的時候摸着像冰涼的綢緞。賀彥撥弄着發絲,一時興起問道:“從洲,你猜我這輩子最滿足的時刻是什麽時候?”
葉從洲撐起下巴,仔細想了想後道:“拿金樽獎的時候。”
賀彥:“不對。”
葉從洲頗意外,這都不對的話,就沒什麽可猜的了。
葉從洲便直接問:“那是什麽時候?”
“去年你從四叔家回來,在樓下給我打電話說你走不動了,讓我去接你。”賀彥摸着他的頭發,“你不知道,我高興了多久。一想起就覺得天塌下來我一個人都能頂。”
葉從洲聽完莞爾,他其實記不太清當時的情景了,賀彥的描述讓他感動,他側頭吻了吻賀彥的腿,心想,那以後就經常讓你接我好了。
番外二、而立
葉從洲實在受不了賀彥了。
按道理講,他們倆戀愛四五年,定居法國五年,算下來差不多十年了,應該早就過了如膠似漆的階段,該是老夫老妻溫馨平淡的日子了。可是賀彥不僅沒變,反而比以前勁頭更足。以前他能堅持全年無休的派系,兩三個月才見葉從洲一次,現在根本不可能。只要超過一個月沒見到人,他鐵定回法國,又或者派人來把葉從洲接去劇組。
這些也就算了,葉從洲都能接受。
可今年賀彥直接連戲都不拍了,去年年初殺青到現在一年半的時間,葉從洲愣是沒離開過他一天,出門買瓶水賀彥都要陪着,仿佛葉從洲不會走路似的。
葉從洲再愛賀彥,也忍不了這種密不透風的緊盯。他趁着上廁所的功夫,給工作室打電話,要求他們趕緊為賀彥接一部戲,只要配置過得去就簽,必要時候先斬後奏都可以。
結果主管慘兮兮道,賀彥上部戲殺青時就說過這兩年不接戲,誰的戲都不接,他們要不想幹可以走人。
葉從洲:“……”
賀彥的工作室是目前國內待遇最好,前途最廣的團隊,想進來的人擠破頭,他們怎麽可能自尋死路為賀彥接戲?
葉從洲從衛生間出來,看見賀彥在陽臺上逗鹦鹉,一副要跟動物争出對錯的架勢。葉從洲心裏好笑,剛才想趕賀彥去拍戲那股念頭又沒了。
葉從洲自然是喜歡賀彥在家的,他們倆一起的話,一頓簡單的面包牛奶早餐也比葉從洲自己的家折騰出的滿漢全席好吃。
如果不是賀彥越來越限制他的自由的話,他當然願意天天見着賀彥。
他們在小鎮住了這麽些年,鎮子面積還沒有千舟島大,葉從洲早就摸熟了,可現在他要出門喝個咖啡或是給狗洗個澡都不被允許,除非讓賀彥跟着。
葉從洲覺得這多半是閑出病了,就該讓賀彥去拍戲治病。
葉從洲走到陽臺,被賀彥擡手攬進懷裏,吻吻額角後道:“我得回國拍個廣告,明天下午的飛機,你要帶什麽行李,我來收拾。”
葉從洲:“……我也去?”
賀彥理直氣壯:“當然。”
“……”葉從洲抗議,“拍個廣告頂多三兩天,你自己去就行啦,我不想來回折騰。”
賀彥置若罔聞,“你只需要帶兩條腿,其他事我給你安排好。”
葉從洲心道兩天時間足夠自己偷偷去巴黎看場男裝秀了,多麽難得!于是從賀彥懷裏掙脫,不高興道:“我不去。”
賀彥好整以暇,“那我就讓他們來法國拍。”
葉從洲發現最近半年賀彥比從前強硬多了,以前他如果臉上露出不高興又或者服軟撒個嬌,想要什麽賀彥都聽他的,現在不管他怎麽鬧,賀彥決定了的事就堅決不會改主意。
葉從洲越想心裏越不舒服,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賀彥說到底還是那個自我為上的性格。
賀彥見葉從洲臉越拉越長,走過去想抱他,卻被一把推開。賀彥柔聲道;“拍完廣告我們就去旅游,好不好?”
葉從洲沒好氣道;“我不想跟你一起。”
賀彥不是感覺不出來葉從洲的抵觸心理,可是沒辦法,葉從洲現在不在他視線裏,他眼睛都不敢眨。
賀彥又走近,不顧葉從洲的抵抗抱緊他,“我答應你,等拍完廣告,就讓你去看秀。”
法國是時尚之都,一年四季秀場不間斷,葉從洲自從搬到這兒,就想着去看一場男裝秀,第一年他跟賀彥提出時,賀彥雖不樂意,但拗不過他 央求就同意了,誰知道那場秀中間有幾件衣服是模特全裸上陣,全身上下一點布料自然擋不住關鍵部位。那天賀彥是明星嘉賓,葉從洲坐在媒體席,雖然離賀彥有段距離,可男模特甩着鳥一出場,葉從洲立馬感覺到賀彥看過來的視線在噴火。
葉從洲當時覺得保命要緊,秀沒看完就溜了。賀彥也甩下團隊直接回鎮子,愣是把葉從洲操的雙腿撇了兩天還不能走路。賀彥當時說,想看大鳥家裏就有,再出門看別人遛鳥,一定做得葉從洲這輩子暈鳥。
葉從洲當時罵他思想龌龊,罵他不懂藝術,可從那之後,他再沒敢說要去看男裝秀。
葉從洲當時也很意外,他是想看看衣服,還特意挑了個比較居家的品牌,誰知道設計師那麽劍走偏鋒。他要是知道中間會有這麽一段,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