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白爵不确定自己有沒有臉紅————蒼天在上,前一秒他還在要求法伊瑟不要把他當成小姑娘糊弄, 這一秒他就像個小姑娘似的被他那三言兩語的情話給撩得像是渾身着火……
他想大聲呵斥他讓他趕緊閉上自己的狗嘴, 但是又感覺針對這種話在那鬼吼鬼叫本身就像是一件少女含羞的操作?……猶豫再三白爵伸出手, 捏着懸空在自己上方的俊臉擰向一邊, 不讓他用那亮得像燈泡似的招子盯着自己, 同時給他潑冷水:“別自說自話了, 朋友,一只Alpha怎麽可能屬于另外一只Alpha?你之前還鬧着要加入我的狼群, 沒聽過‘一山不容二虎麽’,你是不是有病?”
說到這個,白爵更生氣了——他之前心動的時候真的差一咪咪就答應法伊瑟加入自己的狼群。
……………………答應另外一只Alpha加入自己的狼群?他會被別人笑掉大牙。
而法伊瑟壓在白爵身上, 沒有動,随便他怎麽冷嘲熱諷——過去二十年培養出來的耐心都用在這裏了, 男人轉過臉, 強行用自己的鼻尖蹭蹭白爵的手掌心, 鼻息的濕熱噴灑在他手中掌紋。
白爵:“……”
現在他估計自己真的是臉紅了。
白爵:“你怎麽沒臉沒皮的?”
“……我平時還算是個正經人, 暫時只對你這樣。”法伊瑟說, “你要不要去暗星巷打聽打聽,排着隊等着上我床的排的隊伍有多長,但是哪怕他們尾巴都搖斷了,我也不會多看他們一眼。”
……噢,就會說好聽的。
搞得好像誰信一樣。
白爵想了想哼哼了下,理所當然道:“當然了,你天天跟我在一起, 每天山珍海味吃慣的人還能接受得了陰溝裏的臭魚爛蝦?”
“……”
法伊瑟看着白爵那副洋洋得意的自信模樣,碧色的瞳眸閃爍着意味不明的光。
白爵反而是率先受不了的那個:“能別像個哈巴狗似的盯着我麽?”
法伊瑟低下頭在他臉蛋上親了一下,以行動代替回答:實在是愛不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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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爵:“……”
隔壁鄰居貴族少女們:“……”
白爵推開男人的臉:“說點正事。”
法伊瑟:“你說。”
白爵:“……你再用這種盯着一塊肉的眼神盯着我,你讓我怎麽說?”
法伊瑟伸手蓋住白爵的眼睛,白爵感覺到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後,為法伊瑟的神操作沉默了下……随後聽到法伊瑟帶着笑意的聲音:“現在看不到了。”
白爵無語地把蓋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扯下來:“從你剛才的表現來看,是不是确定聞不到我身上的Alpha味了?保險起見你再仔細聞聞?是不是像我們現在湊那麽近也分辨不出來?”
法伊瑟聽話的聞了——從白爵的發頂發絲開始聞起,到他的眼睛,唇瓣,耳廓,頸部,再一路向下……那裸露的鼻尖掃過他敏感一些的地方時,少年幾乎抑制不住自己雞皮疙瘩泛起一片,呼吸變得小心翼翼。
最後,當法伊瑟一只大手拖起白爵的臀部,臉貼近他的腿間——少年呻吟一聲,終于忍無可忍,一腳踩在男人的肩膀,他聽見自己幹巴巴的聲音說:“馮讓不會變态到把腦袋埋進我的褲裆。”
白爵奔放又直白的話引起不遠處其他牢房一陣騷動——
畢竟光線太暗,哪怕此刻貴族少女們瞪大了眼,也只能看見男人像是一頭強健的豹伏在少年雙腿之間……
而白爵的話完全坐實了她們腦補的畫面。
噢!
法伊瑟擡起身子,順勢拉過少年的腳在他腳背上親了下,重新恢複到正常狀态的他淡淡道:“在他碰到你這個地方之前我肯定會先殺了他。”
白爵翻了個白眼,然後兩人又瞎胡鬧了一會兒,白爵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把法伊瑟趕回了自己的牢房。
确認隔壁牢房的門被重新關上,白爵低頭撿起之前被遺忘在地面上的兜檔,在身上比劃了下以後,他背過身,背朝那些天真的貴族少女,脫下了自己的內褲,研究着穿上了那些破布——
在他動作之間,挂在破布上的鈴铛一陣亂響,聲音清脆得像是風鈴。
那玩意除了前面那一塊東西外加後面那塊遮住了還不如不遮除了能擋點兒灰塵什麽都擋不住的薄沙之外,整個兒就是個情趣用品……
難為白爵面癱着臉将自己的小弟弟塞進前面那一包東西裏,還能淡定評價:“有點兒小,他們是不是覺得雄性Omega的這東西都不應該太大……這才算是真正的性別歧視吧?”
他擡起手彈了彈小褲衩的松緊,于是那玩意在他腿間一陣亂晃——
白爵聽見隔壁牢房好像呼吸都變得稍重了一些。
黑暗之中瞪了對面牢房一眼,白爵側過身,認真想了想以前在外面跟着那群狐朋狗友去地下娛樂場所玩時,看過的豔舞表演……猶豫一下,伸出胳膊,如天鵝頸脖翹起,輕輕搭在欄杆上,腳一勾,輕而易舉把自己挂在欄杆上,身體後仰,鈴铛亂響。
白爵:“這樣?”
法伊瑟:“……”
白爵白皙的腳指頭踩在欄杆上,動了動:“有點那意思不?”
法伊瑟站起來,走過來,大手在黑暗之中準确地落在黑發少年的屁股上,拍了下——又惹來一陣鈴铛的怒響,隔着欄杆,他壓着少年貼向自己:“改變主意了,哪怕是第一個看見你穿這東西也沒辦法冷靜接受別人看到這個……我現在去弄死馮讓?”
白爵面無表情地推開法伊瑟,雙腳從欄杆上落下來,重新落在牢房的幹燥稻草上,淡定道:“別鬧,你以為都像你似的變态。”
……
到了傍晚的時候,白爵一臉淡定地配合着那些海盜們給自己帶上腳鐐铐,和那些少女們被海盜們帶走了。
走的時候,身後的少女們舞服上的鈴铛發出淩亂的響聲,這輩子沒穿過這麽暴露衣服的她們拼命地扯身上的衣服企圖多蓋住哪怕一點兒肌膚……其中她們還得不時應付那些海盜們的鹹豬手。
白爵回頭看了眼法伊瑟,男人還坐在牢房裏原本的位置一動不動……只是目光垂着,溫度灼熱地落在他的屁股上,像是要在那燙出兩個洞。
白爵微微蹙眉,頭也不回地拍掉一只鬼鬼祟祟想要落下在他屁股上的那只手,冷漠地說:“別碰我。”
那海盜被拍了下,嘟囔着“勁真大”不滿地縮回手,與此同時,白爵感覺到那灼熱的目光也伴随着這樣輕描淡寫地消散。
白爵重新回到了甲板上,然後發現除了刺眼的光線讓他有所不适之外,海盜們對于自己的娛樂消遣也十分看重——
比如他們的宴會廳就十分華麗,像個正兒八經的歌劇院,層層疊疊的人群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來往的下人努力往來送着食物和酒……
馮讓坐在第一排。
白爵只來得及看到這些,就被推搡得塞進了後臺……沒有人告訴他一會兒具體該做什麽,只是讓他跟着音樂,只要夠火辣,讨得船長大人的歡心,也許就能活着到下一個落腳地被賣給人販子。
而那些貴族少女們圍繞在白爵的身後,各個像是受驚的小兔子,她們這副模樣能不能讨人歡心實在是一件很讓人擔心的事情——
這讓白爵覺得自己肩上負擔更重了一些。
宴會開始後,他們聽見從前面傳來歡聲笑語,那動靜像是半艘船的海盜都聚集到了這裏……随後音樂聲響起,後臺頓時亂作一團,海盜們推搡着少女們,就像是驅趕綿羊似的要将她們趕到舞臺中央去,少女們發出陣陣崩潰的尖叫——
白爵嘆了口氣,一腳踏出去,沖進舞臺的聚光燈下。
外面的海盜們發出沸騰興奮的哄笑,白爵唇角抽搐了下,感覺到無數道貪婪的目光黏糊在自己身上——
白爵:“……”
真那麽好看啊?
你們怕不是眼睛有毛病吧?
舞臺的正中央有根杆子,白爵一個翻身,鈴铛亂響之間把自己挂了上去,再一只手牽着杆子後仰拉直——
又引來雷鳴掌聲。
白爵:“……”
行吧。
黑發少年微微眯起眼,在他後仰的那一瞬間,他看見宴會大廳的門被人推開,一個他完全熟悉的身影,身穿海盜那些破爛的衣服溜進來,和守在門口的家夥交談了兩句後,談笑風聲之間擰斷了他的脖子!
白爵的雙腿交叉在杆子上滑動時——
男人摘下了那個海盜的帽子扣在自己的腦袋上。
白爵再翻身,用臀部中間的縫隙上下在杆子上搖晃時——
男人從那名海盜的腰間摸出槍,握在手裏。
宴會廳最外層的那些人迅速倒下,而裏層的人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舞臺上……男人剝開人群,在抱怨中往前擠,與此同時,少年收回目光,手腳靈敏地竄上了那鐵杆的最高層——
當背景音樂達到最巅峰,衆人興奮的驚叫聲中,少年一個後躍像是海豚一般勾出完美的弧線,帶着清脆的鈴響飛出舞臺!
“噢噢噢噢!”
“看吶!”
“我的老天爺,我操你啊!”
臺下,海盜船長大人嗤笑一聲,唇邊挂起笑容站起來,張開雙手一把将少年穩穩接觸——帶着甜蜜氣息和汗水的味道鑽入鼻中,海盜船長微微眯起眼……
在少年的手臂纏繞上他的脖子的瞬間,心中的最後一絲絲警惕也被周圍那群海盜們興奮的起哄聲攪亂!
而馮讓并不知道,在懷中少年伸着雙臂纏上來的一瞬間,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他的副手老雷斯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形至扭曲——他如魚類抽搐挺直了下,到了嘴邊的聲音剛剛發出一個音節,就被身後的大手捂住……
最後他試圖發出的警告也被吞噬在了周圍人們興奮的叫聲中。
他癱軟着,坐回了椅子上,甚至沒有人發現他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當馮讓讓自己的鼻尖埋在懷中少年的頸部,貪婪深嗅,忽然,他感覺到一個堅硬的東西頂在了他的頭部……
周圍聲音一下子消失了——
“将軍。”
男人冰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游戲結束,船長大人。”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來啦來啦……嗳惹
第68章 法伊瑟爾弗蘭克·布克蘭,布克蘭四世聯邦皇位合法繼承人。
多年來行走在刀劍上的敏銳在一瞬間的喪失将馮讓這個海盜頭子一步跨向了深淵——他難以置信的是事到如今還有人能夠在一群他的手下的眼皮子底下拿槍頂着他的腦袋!
……這大概就是本質上沉迷于酒色金錢的海盜一輩子也休想趕超正規軍的原因, 哪怕在某種角度上來說他們是亡命之徒, 并不畏懼死亡。不幸的是,放縱享樂的酒精和煙草早早就麻痹了他們的神經。
而此時此刻,馮讓的第一反應是他的懷裏應該還有一個現成的人質,比如這個渾身散發着香甜氣息的Omega——他伸手想要掐住這個Omega的脖子——但是處于人意料的是,對方的手在他動作的第一秒, 就伸出了絕對鋒利的利爪壓在了他脖子頸動脈的地方!
“別亂動, 船長大人。”少年懶洋洋道, “你猜是子彈先穿透你的腦袋, 還是我的爪子先刺破你的頸動脈?”
白爵語落的一瞬間, 他的手卻換了個位置——
他飛快地扣住馮讓的臉,在身後法伊瑟推開一步的時候用強大的力量抓着他的腦袋狠狠砸向地面!
驚天工地的撞擊聲伴随着少年身上鈴铛的亂響,法伊瑟拔槍解決了三個妄圖将手伸向自己腰間的海盜,這讓周圍原本團團圍繞的海盜們像是炸開了鍋似的向後推開!
與此同時, 白爵騎在馮讓的身上就像是一頭巨狼,他的手死死地扣在海盜頭子的腦袋, 高聲警告:“退後!”
鮮血從他手下的那顆頭顱裏流淌出來, 腳下的紅色地攤被染出一塊黑色的血跡,法伊瑟低頭看了眼白爵——最後目光停留在他高高撅起的屁股上——這是狼族作為人形對他人進行肢體進攻時候殘留下來的一種種族毛病, 就是他們習慣壓低自己的前身,以獲得最有利的撲咬預備姿勢……
法伊瑟知道自己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踢白爵的屁股讓他別翹那麽高,只能略微壓低聲音,将不愉快的邪火都撒在別人身上:“沒聽見他說的嗎,退後, 否則你們的老大腦袋上就該開花了。”
“後退!”馮讓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後退!”
而此時海盜們表示自己已經退得很後了——
事實上翻倒的椅子一地都是,而以法伊瑟、白爵、馮讓三人為圓心,周圍空出了一大片空地:這樣強行擠出來的空隙讓人震驚,白爵剛才在臺上跳他的鋼管舞的時候,還覺得這裏人山人海的再也擠不下哪怕多出一個人來着。
而此時他的巨大力量死死地将馮讓的腦袋壓在地板上,他聽見了海盜頭子牙齒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類似于恨得牙癢癢那種——
“你不是芬迪爾·希爾,更不是一個Omega。”馮讓咬牙切齒地說出了他的結論。
“抱歉,白爵·蘭斯洛特,如假包換,貨真價實的Alpha。”
白爵聳聳肩,同時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力量,将馮讓的腦袋又往下摁了一些——然而顯然,馮讓并不瘦那種就這樣乖乖束手就擒的人,他幾乎是第一秒就散發自己的信息素,那久經沙場、仿佛帶着血腥味的信息素撲鼻而來時,白爵心中“咯噔”一下,瞳孔微微縮聚!
他感覺到自己的掌心出了一些冷汗——
無論這會兒他身體裏的信息素濃度怎麽樣,這跟他絕對不是一個戰場老手的對手沒有太大關系……白爵有些緊張地下意識擡起頭看向法伊瑟,事實上他不得不這麽做,且并不覺得這有什麽丢人的:因為不遠處五米開外,已經有一名Beta海盜膝蓋一軟跪坐了下去,如果白爵是個Omega,現在大概早就哀嚎着夾着尾巴退到門外去了!
“法伊瑟!”
白爵聽見自己緊繃的催促聲。
而此時,似乎也感覺到了壓在身上的力道有所松懈,馮讓嗤笑一聲,正要說話,不過這個時候,從側面其他Alpha信息素的味道忽然摻雜了進來——
并且迅速壓過了他的。
馮讓微微一愣,随後意識到這股信息素的來源就站在他的身邊……法伊瑟用下巴示意白爵讓開,然後親眼看着馮讓爬起來。
白爵站起來的時候,他的面色有些蒼白,他能感覺到信息素正如潮水般從他身體中褪去——法伊瑟的舉動很是時候,因為按照正常的劇本,接下來他很有可能會被馮讓這個老狐貍識破力量在衰退這件事……
那可就麻煩了。
現在白爵必須咬緊牙才不讓自己的雙腿打顫,直到他感覺到,一件帶着熟悉且令人安心氣息的外套落在自己的肩頭——
法伊瑟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扔到了他的臉上。
神奇的是,抓着男人的外套,白爵那呯呯狂跳的心稍安靜下來!
而就是法伊瑟脫下外套扔給白爵那一秒,馮讓雙眼閃爍着瘋狂的光芒彎腰要拔出自己腰間的槍;
無數海盜拔出自己的武器;
白爵下意識屏住呼吸——
那一切都是一瞬間!
直到法伊瑟擡腳踹飛了馮讓手中的槍,手骨斷裂的聲音伴随着男人痛呼和慘叫,周圍剛才動起來的一切又被摁下了靜止摁鍵!
“別亂動。”法伊瑟的槍頂在馮讓的腦門上,“事不過三。”
男人聲音從容冷漠,就好像他已經料到了馮讓的每一次動作……他直接随一腳踢向馮讓的膝蓋窩,然後讓他重新趴回地上,這一次,男人腳上厚重的靴子踩在了馮讓的臉上,甚至還碾了下:“別惹我不高興,馮讓,現在你還在這呼吸,是看在我們那點幼年情意上。”
衆人:“……”
白爵不認為二十年前,法伊瑟以聯邦皇子的身份,和這位海盜頭子綁架者兒子的身份,在那短短的幾天裏能夠産生什麽“幼年情意”,所以毫無疑問的,現在是法伊瑟在耍流氓——
從馮讓從嘴巴裏吐出來的那顆帶血的牙齒,白爵覺得自己看見了一點兒暗殺星的影子。
而此時此刻,法伊瑟只是垂着眼,指揮白爵上前将馮讓身上所有的武器卸下來,白爵瞥了他一眼,随後意識到現在來看,這家夥确實是發號施令的那個。
………………好吧。
白爵微微眯起眼,沉默上前給馮讓搜身——連頭發都不放過那種……在他埋頭認真“聽號令行動”時,他聽見法伊瑟平靜的聲音響起:“現在距離我們最近的是聯邦第十一星系天蠍座,通知你的駕駛員,我們将在那裏降落。”
聯邦?
白爵有些驚訝地瞥了眼法伊瑟。
而這完全偏離了原本預計航道讓海盜們有些騷動,馮讓看上去有話要說——比如感慨一下自己陰溝翻船(白爵猜的),但是現在頂在他腦袋上的槍支真槍實彈,他完全沒有辦法反抗:哪怕現在外面的星際海盜聯盟護航艦足夠将他們的主海盜船戰艦層層圍繞,那又有什麽用呢,最多讓馮讓和他們同歸于盡而已。
但馮讓不想死。
所以在十分鐘後,當其他的護航艦發現他們的主艦逐漸偏離航道并對通訊臺發出質疑時,他們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的領袖目前命懸一線這件事。
……
大約一個小時後,他們降落在聯邦的地盤。
這是白爵從小到大第一次踏入聯邦的領地——但是好在他的地理不錯,他知道第十一星系天蠍座坐落于距離聯邦皇城拉斐爾非常遠的地方,說是鄉下小村也不為過那種。
當然不能和白爵的家鄉比。
所以他決定不再挑剔這個鬼地方的荒蕪和落後,畢竟在海盜船降臨在聯邦土地的那一秒,白爵甚至覺得自己可能看見了遠古地球殘存下來的遺跡——哥特式建築的教堂什麽的……注意,和帝國那些軍校裏仿造古遺跡的建築不同,從那被侵蝕的程度來看,白爵懷疑那可能是真東西。
“那些建築是真的嗎?”白爵順手拉扯過身邊的一名海盜,随口問。
沒有得到回答,白爵擡頭一看發現被自己拉住的那個海盜滿臉菜色,就像是明知道這是一個捕獸夾,還是閉着眼踩上去了那種痛苦……
白爵咧開嘴笑了下,半嘲諷地拍拍可憐的家夥的肩膀:“歡迎來到聯盟。”
而這個時候,他們所有人都擠在駕駛艙,在着陸的那一瞬間,白爵發現松了一口氣的居然不止他一個人——
“現在我們在聯邦的土地上,我親愛的法伊瑟。”馮讓保持着舉起雙手的姿勢,靠坐在駕駛座上,他笑着說,“而無論是你還是白爵·蘭斯洛特,你們都是帝國登記在冊的合法公民,并且身份并非為外交身份,我必須提醒你們,根據聯邦與帝國簽署的和平條例,你們無權在聯邦的土地上處決任何人:包括一名沒有任何身份的星際海盜。”
……他說的是真的。
白爵這才像是被提醒似的,猛地擰過腦袋看向男人——
然而現在男人臉上看上去無比從容,那雙碧色瞳眸如湖水一般平靜且深不見底。
而這個時候,白爵聽見了外面響起了聯邦正規軍的通報聲,警告聲,大約還有陸戰部隊的戰車發動機的轟隆聲!
……………聯邦佬在他們落地的一瞬間就将他們團團圍繞起來,哪怕這只星際海盜聯盟的規模十分龐大,但看在上帝的份兒上,法伊瑟他指揮着整個星際海盜聯盟,降落在了人家聯邦的一座軍事基地上。
“按照《星際共通憲法》,你們現在必須把我們所有人交給聯邦軍事法庭,而接下來是為我們執行絞刑,還是把我們關押起來,”馮讓嘶嘶地說,“好像是聯邦人說得算了。”
白爵:“……”
怪不得當法伊瑟提出要到聯邦的地盤上來時,這個老家夥對此一點異議都沒有。
現在他們倒是有些尴尬得騎虎難下了——哪怕在俘獲了星際海盜頭子的第一秒,他們已經通過通訊臺給帝國的戰艦發送了訊息和坐标……
但是他們要趕來還要一些時間,更別提接下來還有一大堆的外交程序。
——白爵有些後悔沒先在着陸之前把這家夥給斃了。
而此時,他無數次偷瞟法伊瑟,都沒發現他對這件事有什麽遺憾了,只是在外面的人催促着他們放下武器,打開艙門的時候,偏轉了下腦袋,示意船上的海盜們照做——
然後就那些海盜們就照做了,就像是過去短暫的三十分鐘內,他們已經淡定接受自己的頂頭上司換人這件事。
白爵:“……”
在戰艦艙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除了卷起的黃沙和狂風,白爵勉強看到了站在他們戰艦外無數的聯邦正規軍,還有對準他們的黑洞洞的槍口。
這感覺讓人覺得不太美妙,白爵沉默地裹了下身上的外套——此時他已經換上了正常的襯衫和牛仔褲,但是他并沒有放棄之前法伊瑟扔過來的外套,那上面有他的味道,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确實令他安心不少。
……………………雖然一個Alpha要靠另外一個Alpha的信息素味找安全感實在是很可笑。
“——報上你們的名字!報上你們的名字!”
站在最前方,一名聯邦的軍官用宏偉的聲音警告。
而法伊瑟始終未回應,他只是用槍頂着馮讓,讓他走在最前面走出了海盜船戰艦的艙門……在被無數槍支指着的情況下,男人那雙碧色的瞳眸微動,而後,無聲地被如血霧的紅色逐漸吞噬——
“報上你們的名字,否則你們的降落将會視為打破正常和平條約的外來入侵,我們有權利将你們移交聯邦最高軍事——”
呯!
那名軍官的聲音被突如其來的槍聲打斷,馮讓臉上懶洋洋的笑容還停留在前一秒,直到他的腦袋額間被開了一個血洞,他的生命定格在這一刻——
他開槍了。
站在人群後面的白爵雙手捧着自己的臉,拼命将自己的臉皮子往下拉——
枉顧王法!!!!
這個神經病!!!
他開槍了!!!!
“法伊瑟爾弗蘭克·布克蘭,布克蘭四世聯邦皇位合法繼承人。讓我的父親跟我直接對話。”
風聲漸息。
嘈雜的環境陷入寂靜。
唯有男人低沉冷漠的聲音響起。
站在戰艦下,聯邦軍統一陷入沉默,震驚又難以置信地看着不遠處那高高在上、神情冷漠的男人——
那雙古亞克遜狼族的赤月之眼,三十秒前,他們以為這世界上最後一對正在遙遠的皇都拉斐爾,他們無上的帝王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法伊瑟: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