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生日
沈遇看着面前十分風騷走過來的人：“……”
程祁走到他面前，頓了頓，摘下裝模作樣的銀邊眼鏡，捏了捏鼻梁說：“怎麽是你？”
沈遇掏出手機遞給他：“……顧訣讓我給你的。”
程祁接過來，往他身後看了看，空空曠曠的。他有點失落，問：“他人呢？”
沈遇猶豫了一會兒：“他說不想見你。”
程祁半天才哦了一聲，抛了抛手機，說了句：“謝了。”
天氣終于迫切地炎熱了起來。
六月五號，全校放假，為即将到來的高考騰考場。
晚自習，蘇未陽收拾着東西，笑着跟旁邊的人說了再見，然後扭頭看向沈遇：“一會兒直接回家嗎？”
沈遇說：“嗯，過兩天我媽要回來了。”
蘇未陽一愣：“這個時候？”
沈遇笑了：“過幾天我生日，就高考那天。”看他眼睛一亮，又說：“到時候應該會請你們吃飯。”
蘇未陽擱下書包，有點緊張：“你早說，我還沒想好給你什麽禮物呢。”
雖然沈遇十分堅決的表示不要禮物，蘇未陽還是執意地背着他挑了很久，并且拉着顧訣做參謀。
“這個怎麽樣？”
顧訣灑了眼他舉着的一個月亮形藤織臺燈，簡約整潔，有點兒漫不經心：“挺好的。”
蘇未陽終于挑累了，去付了錢。回頭看他，皺皺眉：“你最近怎麽回事兒？”
顧訣低頭看他手裏拎着的禮盒，沒有回答他，半天問：“你跟沈遇有沒有......”
蘇未陽一愣：“……什麽？”
顧訣扭開臉：“沒事兒。”
老媽看了看房間，有點兒不滿意，說：“這兒還是太小了，等暑假換個地方吧。”
沈遇脫下外套挂好，說：“不換。”
老媽說：“我在北邊一點兒的紫禁園裏看中了一套公寓，比這兒好多了，反正你也沒多少東西，到時候搬過去就行。”
沈遇看着她：“我不換。”
老媽正看着手機，愣了愣：“……行吧。”
十七歲生日，他拒絕了老媽大請一場的想法，只打電話叫了平時熟悉的幾個人。
蘇未陽拔了拔頭發，看着房門號，敲敲門推門進去。
沈遇正好擡頭，笑着站起來接他。旁邊坐着一個短發精煉的女人，蘇未陽有點緊張：“阿姨好，我叫蘇未陽。”
沈媽笑着點點頭：“哎，你好，快坐下吧。”
蘇未陽松了口氣，把東西遞給沈遇，彎着嘴角說：“是個臺燈。你屋裏太暗了，晚上看書對眼睛不好。”
沈遇接過來，笑着說了句謝謝，小心地把東西放在旁邊的臺子上。
沈媽頓了頓，說：“小遇你看，同學都說了你那屋子不太好，為什麽不願意搬個亮堂點兒的地方？”
蘇未陽一愣：“搬家？”
沈遇沒吭聲。倒是老媽勸他說：“對啊，剛回來的時候阿姨也忙，就拖他舅舅幫忙租了個公寓。今天我回去看，那屋子實在有點兒小，讓他搬個大點兒地方他也不願意。”
蘇未陽有點不太舒服，在桌子底下捏了捏沈遇的手，說：“其實他那裏離學校近，也挺好的。”
沈媽說：“阿姨給他找的地方在紫禁園，也不遠，騎車十來分鐘就到了。”
蘇未陽忍不住皺眉：“紫禁園那邊兒的路況特別複雜……沈遇方向感很不好，現在住的地方他都是繞了很久才記得的，阿姨您不知道嗎？”
沈媽愣了下，看了眼沈遇，說：“我……不太清楚。”
氣氛驟然有些尴尬，蘇未陽一邊後悔自己說話有點兒沖，一邊他心底确實又很有些不舒服，便閉了嘴。
幸好李威和劉夢江源幾個沒一會兒就到了，一邊給沈遇說生日快樂一邊笑着打招呼：“阿姨好，我們是沈遇的同學。”
沈媽也松了口氣，順勢笑着問他們學習情況。
蘇未陽這才放松下來，沈遇笑着看他，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說：“傻逼。”
蘇未陽：“……”
之後程祁和顧訣也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遇的錯覺，總覺得這倆人有點不對勁。說是看不順眼要打架吧也不像，但總是別別扭扭的。
菜上了沒一會兒，幾個人有點兒拘謹，裝的一臉好學生的樣子。
沈媽正笑着勸他們多吃點，包裏的手機響了，她示意一下接起來出了門。沒一會兒又推開門匆匆拿起外套和手提包，歉意地說了句：“不好意思啊同學們，阿姨公司有些事要出去一趟。你們就先自己吃吧，前臺已經付了錢，東西随便點，吃完飯可要記得早點回家。”
李威笑着叫：“阿姨放心吧！我們心裏有數的，您忙就行！”
沈媽笑着應了聲，最後看一眼沈遇，猶豫了一會兒，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到家早點兒睡覺。”
沈遇點點頭。
蘇未陽跟着幾個人說：“阿姨再見。”沈媽看他一眼，複雜地笑了笑，卻什麽都沒說，低頭看了看時間，轉身走了。
李威舒了口氣，一把撸起袖子叫來了服務員：“姐姐來兩瓶紅酒，一瓶白的！謝謝！”
江源罵了句靠，笑着說：“你丫浪死吧就。”
劉夢喝了口果汁說：“源源別管他，讓他可勁兒喝，看回去他媽不打死他。”
果然這家長一走氣氛就驟然活躍了起來。
紅酒一瓶一瓶地上來，程祁拿餘光看了眼顧訣，有點緊張。
倆人自上回不歡而散後已經一個月沒見過面了，接到沈遇約飯電話的時候，他心裏藏了三十多天的亂七八糟猛地一下就沖了上來。
顧訣跟他隔着兩個人，一側臉就能看見對方。他當然感覺得到程祁的目光，一邊在心裏罵着傻逼看什麽看，一邊又手腳僵直着不敢轉頭瞪他一眼。
劉夢看了眼顧訣，倒了杯紅酒遞過去，說：“別喝多了。”
李威在旁邊賤兮兮地笑：“哎呦哎呦哎呦沒眼看。”
劉夢不太好意思，踢他一腳：“滾滾滾。”
顧訣有點兒煩還有點緊張，下意識地就看了眼程祁，倆人目光一對上，空氣就突然凝滞了一瞬。
旁邊李威在擠眉弄眼一搖三嘆：“春天都已經過去了，怎麽桃花還開着呢？”
劉夢擱下筷子去掐人。
顧訣猛地回過神來，僵硬地挪開臉，胸口撲騰撲騰跳的跟他媽敲鼓一樣，他有點震驚地在心底說了句操。
幾個人一邊喝一邊鬧，倆三小時下來，最後菜竟然沒剩下多少，兩瓶紅酒也快見了底。劉夢一邊捂着肚子一邊說：“完了完了，前一個多月的肥都白減了。”
江源笑她：“得了，你挺瘦的了。”
紅的白的混着來，幾個人都有點吃不消。尤其是顧訣，他心裏藏着事兒，更不經喝。一半兒的時候就有點兒撐不住了。
出了飯店門口，李威扶着柱子撒酒瘋，嘤嘤嘤地哭：“我不回去！我媽不讓我喝酒！”
江源架着人，十分無奈，跟他們說：“我們倆家離得比較近，我帶他直接打車回去。”
劉夢點點頭：“那我一會兒自己坐公交了。”
蘇未陽家離得比較遠，他提前跟家裏打好了招呼，直接就去了沈遇家。于是只剩下喝醉了一臉不爽的顧訣和有點暈的程祁。
等把劉夢幾個人送走，沈遇和蘇未陽迷迷瞪瞪直接就走路回去了。
程祁看了眼擰着眉毛發着呆站在一邊的顧訣，收回視線接了個電話：“喂？”
那邊說：“晚上不回宿舍了？”
程祁有點兒煩，掏出根煙點上，吸一口慢悠悠吐了口煙圈，說：“不清楚，有事兒嗎？”
“現在十一點多，宿舍門禁。你沒拿身份證，我給你送過來了。”
程祁踢一腳電線杆，罵了句靠，說：“杜明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那邊冷笑一聲：“往左邊看。”
顧訣看人有點兒重影，得眯着眼才分得清貓貓狗狗。他皺眉瞅着正向他們這邊走過來的一個人，見他莫名盯了自己一眼，有點兒不爽。
程祁錯了錯煙灰，說：“有意思嗎？”
杜明又看了一眼顧訣，冷笑：“這是你小男朋友？前幾天你就因為他才一直神神經經？”
顧訣聽得懂他說的每一個字，但是合起來竟然有點不明白意思，他站在那兒不動了。
程祁有點兒緊張，扭頭看顧訣一臉狀況外才松口氣，皺眉看着杜明：“你他媽別胡說！再說，就算我真找男朋友了跟你也沒關系。”
杜明說：“我哪點兒不好了？好不容易在身邊看到個同類，我也挺喜歡你，為什麽咱倆就不能試試？”
程祁剛要開口，突然聽見顧訣說：“你喜歡誰啊？”
他喝多了有點兒控制不住的興奮，聽起來居然還有點兒興師問罪的動靜，程祁忽然就想樂。
杜明倒是愣住了，挑釁他：“我就喜歡程祁了！你能怎麽着？”
顧訣心想着你個傻逼誰他媽想把你怎麽着，一邊下意識地一腳就狠狠踹了上去：“喜歡你媽/逼！”
作者有話要說： 方向感很差不認路是真的.......(⊙o⊙)當年我們家搬家我就迷路過三四次，最後才發現其實就在拐了一個彎兒的路口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