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魔鬼戀人
季弦思也不急于解釋，他笑了笑，“把手伸出來。”那孩子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把手伸了出來。季弦思手指微微一曲，幽藍色的光芒大盛，又在下一刻分成兩部分，一部分仍在季弦思手掌中，另一部分悠悠飄到了他的掌心。
季弦思對着呆住的孩子淡淡一笑，“小心看路。”
相比他在本丸裏的慈愛老父親模樣，這樣的他更多的是恰到好處的溫和友善，大概是華夏所推崇的君子端方、溫潤如玉。
但即便是如此也足夠溫暖人心。
直到小巷的盡頭，季弦思看到了另一個孩子，淺金色的頭發遮掩着右眼，左眼是淺淺的藍色。
小小的身體縮在一起，雖是貴族打扮但神情哪有半分貴族該有的味道，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布滿了傷痕。
燙傷、刀傷，甚至還在流着血。
季弦思神情終于沉了下去，什麽仇怨要宣洩到小孩子身上？
他氣質本就從容雅致、平和正中，是那種無論男女老幼即便是對立之人也會稱贊的氣度。
儒道之風。
想在小孩子嘴中得到什麽只是溫溫柔柔的三兩句話，在恐懼中他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他們是貴族的寵物。
這樣金碧輝煌的酒店有着比下水道垃圾更為污穢不堪的存在——私人買賣場。每個月這個時候貴族會在這裏進行拍賣交換，而拍賣交換的對象正是相貌俊美精致的孩子。
而連續三次無法拍賣出去的孩子則會被打斷手腳，外出乞讨。若是達不到要求，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
因為他們的相貌在其中是最上等的，貴族不會舍得轉賣，而是共享。季弦思幾乎是立刻想到了玉體橫陳的典故。
他剛才所救竟有這樣的人，季弦思掩在袖中的手握了起來。他既認為天道之下萬物平等，誰也不比誰高貴低賤，一視同仁的尊重。
親朋好友、善意溫柔該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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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性情是如此的溫柔平和，但也并非一味如此，值得溫柔以待的自然如此，不值得又何必如此？他可不是吃齋念佛的性子。
孟子見齊宣王，齊宣王問臣可否弑君。孟子面對一國之君，稱君若不君，便是罪人，臣不可殺君，但可殺罪人。該殺之人殺了也就殺了，對惡人的仁慈便是另一種殘忍。
若有一天他做了惡事，同樣人人可殺。
季弦思繡着流雲的廣袖随着靈力搖曳，薄薄的唇角突然斜斜挑成戲谑的弧度。
道家有術，名曰攝魂。
他會知道誰該死，也會讓活着的人有新的面目，讓這樣的人按照自己的意思為人行事他并不覺得有何不妥。
……
而另一邊，梓屈着雙膝，雙手緊緊抱着膝蓋，清秀俊美的面容埋在膝蓋中，身上還是那件破舊的外套。
一雙眼睛靜靜看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湖水，他自己一個人似乎也不覺得恐懼害怕。
季弦思回來看到的就是這幕，他原本以為梓已經睡着了，沒想到……是在等他嗎？
腳步微微一頓，他突然想到了山姥切最開始本丸只有他們二人還帶着一只蠢萌蠢萌的小狐貍。
他有時候練字忘了時間，本以為他已經休息了，推開房門卻見到山姥切國廣坐在書房門前，一盅湯正溫在小火爐上。
見了他有些腼腆笑了笑：“主公，要不要試試看？”
後來他練字繪畫的時候山姥切就在書房陪他看書，他低着頭目光沉靜望着白紙墨字，嘴角噙着一點笑意。
梓讓他想到了山姥切，或者說是那種家人的感覺。
溫和的目光忽的多了三分溫柔，他一定會幫梓他們找到最好的去處。
感受到有人到來的梓立刻擡頭望去，仍是月光般的長袍，一塵不染。
梓由心而發出一個微笑，也看到了跟在他身後的兩個孩子，十分精致可愛的容貌。
這是誰？
在他看着他們的時候，悠真和皓也在看着他。
看着三個孩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明明對彼此都很好奇和期待，卻似乎不知道怎麽開口。季弦思就笑着往後退了一步，分別拍了拍身邊兩孩子的肩膀：“你們三個去聊吧，我呢。”他頓了頓，三雙澄澈漂亮的眸子看向了他。
季弦思壓着長睫，突然有了惡作劇的戲谑，他嘆了一聲：“怕是和你們有代溝了，所以我先去睡覺了。”
三孩子怎麽會想到心目中的神明大人會這麽說，表情瞬間變得十分可愛。
季弦思笑的不行，所以說他這麽喜歡小孩子，心思單純幹淨，活潑可愛。尤其是逗起來更有意思了。
悠真算是他們中間最大膽的，“神明大人？”
“哎哎，別。”季弦思覺得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大人、主公什麽的他還能接受，他也曾被人這麽喊過。
但神明大人，他可擔不起，他擺了擺手：“我姓季，名弦思，你們大可直接喊我的名字。”
他這話一說，三孩子頭瞬間搖成了撥浪鼓：“這怎麽可以。”
季弦思不以為然：“這有什麽。”
但見三孩子表情都很嚴肅認真，他的神情頗有些無奈，像是想到了什麽，拳掌相擊又有了新的想法：“那就喊我哥哥好了。”他頗有些遺憾：“說起來我一直想有一個弟弟，可惜。”
他眉目浮上一層悵然，他的确是這麽想的，如果他是哥哥他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弟弟。
不過很可惜，他是父母最後的孩子，這個願望只能是願望了。
說到這樣的願望他還有一個，如果他成婚了一定要生一個女兒，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不過還是很可惜，估計他這輩子是成不了婚了。
他眉目間的悵然讓梓他們看的清楚，他們瞬間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麽，季大人一定是獨生子女吧？
皓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問道：“是因為大人是獨生子女嗎？”
季弦思沒想到他會這麽問，微微有些愕然，然後又是一笑：“不是，我有兩個兄長。”
他眸中多出懷念和讓人看不懂的晦暗複雜：“大哥冷漠不茍言笑，二哥大概是因為混江湖的，所以很是跳脫沖動，屬于一言不合就能跟人大打出手的性格。”
“我排行第三，是家中最小的那個，大概是因為我們家沒有一個活潑的，所以才想要一個活潑可愛的弟弟，當然，妹妹也是可以的。”
他無奈攤手：“所以只能到處看那家孩子可愛了，我要是看上呢，就只好誘哄人家了。”他又做了個不懷好意的兇狠表情。
這樣的神情和語氣……神明大人真的很可愛，雖然這麽想有些失禮，但這樣變着法讓他們放松、故意做出可怕表情的大人真的很可愛。
見他們有了笑模樣，終于有了孩子該有的模樣，季弦思擡手揉了揉離得最近的皓的腦袋：“乖孩子，再過一會準備休息吧。”
他看了看月亮，從月相估計現在差不多十點了。
因為多了兩個孩子，季弦思再次從袖中取出床墊被褥。在這個時候更覺得壓切長谷部有先見之明，多虧長谷部考慮到晾曬換洗或者躺膩了的可能替他多拿了一套。
他再也不笑長谷部老媽子屬性了，以後出門果斷還是請長谷部幫忙收拾行禮。
說來，長谷部都替他拿了什麽？他先前大概掃了一圈，有的箱子上面貼了食物、有的箱子貼着衣物，還有的貼的就比較奇怪了。比如：在另一個世界時、無聊時之類的。季弦思捏着下巴，決定把那些箱子都拿出來看看。
他也頗有些道家的随心而為，想到什麽就做什麽，既然這麽想了，也就一拂袖子把所有東西都取出來了。
不管是梓還是悠真和皓已親眼目睹過這樣的場面，不過還是覺得很神奇，眼睛明亮季弦思：“好厲害！”果然是神明大人吧？
“只是很普通的收容術法，不要在想什麽神明大人。”季弦思招招手示意他們過來：“要不要看看玩具？”
他首先打開的是貼着“無聊時”的箱子，發現裏面是各種玩具，季弦思揉額頭，他怎麽可能會無聊，何況就算無聊他也不會去玩什麽尖叫豬。
玩具大概是亂和今劍準備的，尖叫豬……估計是小夜，沉靜寡言偶爾會玩中二游戲的小夜最喜歡的玩具居然是尖叫豬、尖叫雞。
自己沒事就能在角落裏捏一個小時。
簡直太反差萌了。
将裝滿玩具的箱子推到悠真他們面前，他頗有些期待的打開貼着“在另一個世界時”的箱子。
在心裏猜測會不會還是玩具？但是以他們的性格大概不會是，有可能是一套筆墨紙硯。
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時候有點糾結，因為感覺他們的名字是後來卡爾取得，悠真之前叫埃德加，後來失憶最後去了孤兒院。
想了想如果他們有另外的名字游戲、動漫會說一句吧，卡爾大概只給了他們姓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