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掉馬

女孩們準時到達江汀公寓, 相關負責人把她們帶到住處。推門進去,看到羅西一身幹練套裝坐在沙發上。

她們原本以為高級公寓已經是公司給她們最大的驚喜了,她們做夢也不敢想, 公司竟然讓羅西姐來帶她們。在這之前, 羅西姐一直在帶X團。

邱桐桐比較敢說, 半開玩笑道:“大老板寵妹無下限,給靳伊造了一個女團, 星也是特殊的意外。”

其餘幾人認同, 心照不宣地笑笑。靳伊聞言也只是輕輕一笑, 心說孟星也的确很特殊。

公寓在中段位置上, 雖然有三層, 空間夠大,但配置和規格遠比不過四個前輩住的頂層。房間已根據每個人的偏好分配好, 她們把行李搬進房間,然後下一樓開會。

七個人規規矩矩坐在羅西姐對面,羅西把合同發給她們,讓她們仔細看。

合同當然沒什麽問題, 看過之後相繼簽了字。

羅西把簽好字的合同收好,看着她們說:“對于你們中間一些人來說,這樣的住宿條件是艱苦,但是, 你們已經比其他剛出道的組合好很多了。”

她這話主要針對孟星也和靳伊,不過她們兩真不覺得這樣的住宿條件艱苦。公寓臨江,地段好, 風景也好,有很多藝人住在這裏。

“合同日期是今天,你們成團日期就算今天。到2021年3月份解體之前,你們都是一個團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說話做事的時候,先想想別人。”

幾個人點頭,表态說會控制自己言行,也會和隊友好好相處。

羅西心下滿意,面色柔和幾分。“合同上有這一年半的大致規劃,很詳細,我就先不說了,你們自己下去看。接下來的一個月,你們主要是待在公司合訓,培養默契度。既然這一年半都是我來負責這個團隊,我今天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公司一貫的規矩,資源分配會綜合考慮人氣和努力程度。你們也可以用人脈和本事自己争取資源,誰争取的就是誰的。”

見女孩們都沒有異議,羅西繼續道:“這個月公司會找團隊給你們做第一首團歌。現在先不考慮個人作品,當然你們也不該懈怠,可以繼續進行創作,做出來之後可以交給我。我會找人幫你們評估,如果有發的價值,公司會幫你們推出去,成為你們自己的作品。”

因為是第一次談話,羅西說得很細,幾乎每個方面都跟女孩們交代清楚。

夢想唱片主要包攬音樂領域,辦公樓不和總部在一起,總部在北城中部,子公司在北城偏南區,兩地相距四十分鐘左右的車程。

北城雨季來得晚,整個九月暴雨不斷。孟星也和隊友們每天基本兩點一線,在公寓和公司來回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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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星也漸漸适應了集體生活和緊湊忙碌的合訓生活。

同樣都是忙,她忙得很有規律,季沅辰卻各種通告行程一堆,新綜藝下個月錄制,這個月還有新的代言廣告要拍,中秋時還要出席品牌方的中秋盛宴。

孟星也習慣性每天去超話簽到,超話裏每天都有新的動态圖和消息出現。

九月底,季沅辰自掏腰包,要在北城舉辦一場粉絲福利演唱會。規模不大,就三千人。

演唱會的票由後援會發放,挑選的都是他的粉絲。

孟星也上次看演唱會還是在三年前,出國之前X團四個哥哥正在開巡回演唱會。她以前就想着,以後季沅辰的每一場演唱會,她都要去。

孟星也抵擋不了誘惑,提前好幾天在小號上透露自己已經回國的消息,她這個追星號有七年壽齡,第二天會長果然私信問她想不想去演唱會。

她求之不得,當然說想。

孟星也一直跟這些談了好幾年的網友說她在國外上大學,這次是跟着導師來北城大學做學術交流。她留了北城大學的地址,讓蔣槳替她簽收快遞。

孟星也特意把假期留在演唱會那天,當天下午一點,她化了個奇怪的妝,臉黑了不止兩個色度,左邊臉頰點了顆黑痣,大紅唇,還畫了個煙熏眼妝,長發拉直披着,方便遮臉。

站在鏡子前,和自己只有七分像。

她滿意地戴上黑框眼鏡,帶着傘和應援棒,全副武裝從公寓出發。

出門時風聲呼嘯,烏雲壓城,天氣預報說這天有暴雨降落。

全場都是哥哥的真愛粉,聲浪掀天,孟星也怕被人認出,極力控制着躁動的心,全程噤聲,與周圍格格不入。還好觀衆席光線昏暗,只有熒光棒和燈牌的亮度,別人好奇看過來的時候,她便把頭發拉下來擋住臉。

從進場到結束兩個小時,愣是沒有一個人認出她來。

從場館出來,外面果然下起了傾盆暴雨,門口全是人和傘,孟星也好不容易擠出人群,身上出了一層薄汗,她走過一個路口,到人少的地方打車。

短短幾分鐘,她的褲腳和鞋子都被雨水濺濕,積水漫過馬路,能見度減低,看不見盡頭的車隊像蝸牛一樣向前移動。孟星也在路邊站了好半天也沒打到車。

她只好退回路邊的店鋪屋檐下躲雨,發信息給蔣槳:【你在學校嗎?】

等了兩分鐘,蔣槳沒回她。孟星也幹脆撥了個電話過去,蔣槳電話接的倒是快。她問:“你剛才在幹什麽?”

那頭也是急躁的風雨聲,蔣漿說:“沒幹什麽,在躲雨啊。”

蔣槳上學期拿到了駕照,孟星也說:“我在你們學校附近,過來接我,給你發位置。”

蔣槳停頓一下,才問:“你在那邊幹什麽?”

“看演唱會。”

“季沅辰的?”蔣槳一猜就是,聽到孟星也“嗯”了聲,她語帶笑意:“我不在學校,在城郊做課題,都淋成落湯雞了。你讓他送你呗。”

孟星也想也沒想就反駁道:“我現在根本不能見人。再說了,讓他送,不就掉馬了嗎?”她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心說我也成落湯雞了。煩躁嘆了口氣,她任命道:“算了,我還是老實打車吧,你在外面注意安全。”

蔣槳嗯嗯兩聲,孟星也挂掉電話,重新走進雨幕裏。雨點狂亂的打在傘面上,噼噼啪啪,她剛走到路邊,一輛黑色寶馬緩難挪到她面前,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心下慶幸沒泥水濺到身上,接着她看到寶馬移出車隊,停在10米外的路邊。

駕駛員打着傘從車裏下來,孟星也定睛一看,竟然是季沅辰的助理,今天演唱會的主持人。

他怎麽朝她這邊走來了?

孟星也慢半拍地轉過身,慌忙地把手中的應援棒塞到袖子裏。助理停在她面前,奇怪地盯着她看了幾秒,沒憋住笑出了聲。

孟星也小臉一熱。

“這麽大的雨,孟小姐怎麽在這裏?”

助理的聲音裹在雨聲中,孟星也表情讪讪,随便扯了個謊:“來找朋友玩,這些都是搞着玩的,這你也能認出來?”

“不是我,是沅辰哥,他讓我來問問你要去哪裏……”一陣風吹過,雨水撲了助理一臉,他擡手抹了一把,提高音量道:“這雨太大了!先上車再說。”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這邊是他回公司或者回家的畢竟路,她剛才應該選擇去另一邊。

助理說完話就着急往回走,孟星也想着已經找到理由糊弄,反正也打不上車,不坐白不坐,便跟了上去,随手把應援棒丢進路邊的垃圾桶。

上車後被季沅辰當作猴子盯着看了好久,孟星也停下擦頭發的動作,差點擡手擋住臉。理不直,氣也得壯,她轉頭看着他,問:“年輕人的游戲,很奇怪嗎?”

“不奇怪。”季沅辰唇角微勾,終于沒再繼續看她。他衣服還沒換,騷包的花襯衫被他穿出禁欲感,領口微松,露出精瘦好看的鎖骨。孟星也臉微微發熱,艱難地移開視線。

她的褲腿在瀝水,身上濕氣很重,臉上妝暈開,看起來有點狼狽可憐。季沅辰對助理說:“把溫度再調高一點。”

然後回頭問她:“你去哪?先送你。”

孟星也偏頭看了看窗外,說實話她不知道現在該去哪。這邊離公寓很遠,平時開車都要四十分鐘,何況今天堵車。住酒店吧,她出門急,沒帶身份證,又不可能拿季沅辰和助理的身份證去開房間。

本來蔣槳那裏是最好的選擇,可惜她不在學校。

見女孩猶豫不定,季沅辰猜測她應該沒帶身份證,要不然按照她的習慣,就叫他送她到附近的酒店了。

她的衣服需要馬上換掉,他說:“先去我那,等雨停再送你回去。”

孟星也一愣,随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他的私人住所,放下有些激動,面上卻強裝淡定,默認了他的辦法。

季沅辰的私人住所離演唱會舉辦地不遠,十分鐘後,寶馬離開緩慢車流,拐進一條車輛稀少的街道,路邊種了兩排望不到盡頭的梧桐,兩邊是一排獨立的小別墅。

因為路邊種了兩排望不到盡頭的梧桐,這一片被人稱為“梧桐巷子”。

助理眼觀鼻鼻觀心,安靜開車。他跟着季沅辰五年,清楚他們的關系,壓根不會想歪。

車開進別墅區,在其中一棟別墅前停下。兩人打着傘下車,助理把車開走。

季沅辰的私人空間裝配很大衆化,應該是別墅統一的裝潢樣式。兩人的濕鞋子放在一起,孟星也還沒浏覽完他的空間,便被季沅辰領到浴室。

他遞給她一套嶄新的浴袍和拖鞋,孟星也接過來,發現浴袍和拖鞋都是男士的尺寸,季沅辰見她盯着浴袍打量,輕咳一聲說:“将就一下。”

“嗯。”

季沅辰走出去把門帶上,孟星也沒急着洗澡,心情複雜地把浴室邊邊角角都看了一遍,才脫下半濕的外套,用他的卸妝水卸幹淨臉,看着鏡子裏恢複白皙透亮的臉蛋,她莫名地想笑。

她用他的沐浴露和洗發水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邊洗邊心猿意馬。

浴袍穿在她身上又寬又長,浴袍包裹住她玲珑的身體,底邊蓋住腳踝,孟星也系好帶子,挽起袖邊,抱着換下來的衣服,踩着不合腳的拖鞋走出浴室。

季沅辰換了套居家的衣服,筆挺的槍灰色襯衫襯得肩平頸修,臉龐幹淨淩厲。客廳裏光線半明半暗,他多情的眉目此刻染着點暖意,眼眸漆黑,像顆沒有雜質的黑鑽石。

見她出來,他招了招手,孟星也慢吞吞走到他面前,他說:“用吹風機把褲腳和袖子吹幹。”

孟星也點了點頭,把運動褲放在腿上,打開吹風機。吹風機運作的聲音輕而均勻,窗子上雨痕淅瀝。也許是剛參加完演唱會,沸騰的血液還沒有平息的原因,孟星也覺得自己腦子亢奮的厲害,亂七八槽的想法蜂擁而至。

她感覺自己有些不對勁。但哪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她機械地吹着褲腳,一邊吹幹又換另一邊,褲子吹幹,又換上衣。

孟星也能感覺到,季沅辰時不時就看她一眼,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屋內光線太柔和,她覺得他的眸光,是溫柔的。

這場暴雨一直下到晚上七點多,孟星也的衣服和褲子早就吹幹了,她換回自己的衣服,跟季沅辰一起吃完外訂的晚飯。

馬路積水漸漸退去,孟星也沒讓季沅辰送她,自己下樓去打車。

季沅辰站在窗邊,垂眸看着孟星也坐上車。他沒告訴她,三千人的觀衆席,注意到一個舉止奇怪的人,很容易。

年輕人的游戲。

他無聲輕笑了下,調低空調溫度,轉身去了浴室。浴室霧氣早已散去,潮濕的地面顯示不久前有人來過。

這晚,季沅辰做了個旖旎的夢,夢境的開端,是孟星也窩在沙發裏,勾着他的脖子,笑意盈盈地在他唇邊輕輕落下一吻。後來,地點變成了卧室。

在夢裏,他叫着她的小名,肆無忌憚地侵占她。

以前這種夢都沒有原型,第一次,夢裏的人,有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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